陈鸿深虽然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却还是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即使要教,咱们也该在自己能兜得住的事情上教啊,泥岗也说了,若是赵家真诬陷宝珠,陈家无论如何也保不住她啊!”

“陈家保不住,我南家能保住!”南清菀好似用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

南家是南清菀的娘家,也是当今的国公府,更是当朝皇后的娘家。

陈鸿深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你为了宝珠要回国公府?”

当初嫁给太子的人选本来是南清菀,但她不想一辈子在后宫那方小小的天地里,整日和别的女子为了个男人斗得你死我活的,便逃出了陈家。

她的父亲怕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便把太子妃的人选换成了她妹妹南清玉,得知太子妃换人后她已经和陈鸿深互生情愫了。

南清菀知道妹妹从小就心仪太子,真心替她感到开心,便悄悄回去参加了她的婚礼。

妹妹成婚后,她将自己和陈鸿深的事告诉了家人,父母却嫌弃他只是个商人不同意两人的婚事。

他们希望自己可以嫁给世家公子,做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母,可世家公子大都妻妾成群,她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两边谁也不肯相让,最后她不惜和父母决裂,才如愿嫁给了陈鸿深。

这么些年来,他也没让自己失望,子女都这么大了他依然守着当初的承诺。

“作何这副表情?”南清菀故作轻松的说道,“你当初不就希望我能和家里和好吗,怎么如今又不想了?”

她知道夫君是心疼自己,她从小就是个骄傲的人,从不愿意向谁低头,若非如此也不会十几年都没有回过家。

陈鸿深笑道:“能看到夫人和家人和好,我不知道多开心。”

这些年他一直偷偷以自家夫人的名义给她家里送东西,可她家里从没有过回音,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为难他的菀菀。

“开心便好。”南清菀的眉眼柔和起来。

当初两人一起打拼的时候,他从没提过让自己和家人和好,直到事业小有成就的时候,才开始提让她回家看看的事。

父亲还说他是想借着自己的身份往上爬,这老头子精明了一辈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你父亲可不是看走眼了,只是他算计了一辈子人心,习惯将人往坏处想罢了。”陈鸿深仿佛能看懂她心里的想法。

南清菀惊讶得瞪大双眼:“你如何得知我在想什么?”

陈鸿深故作深沉:“这可是我的秘密。”

这些年两人相处久了,南清菀随便一个动作他都知道她想做什么,如今也不过是随意猜测了一番,不成想还蒙对了。

“好你个老东西,跟我之间还有了秘密!”南清菀怒道。

两人这么一打闹,房间里的气氛比刚才好了不少,陈慕楠也不自觉牵起了嘴角。

陈宝珠回房后一觉睡到了天亮。

她被琥珀扶着,一脸困倦地出了门。

刚到府门口她便看见一辆华贵的马车,她打了个哈欠:“这不是我的马车,是不是搞错了?”

不等琥珀说话,里面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上车。”

“周若尘?”陈宝珠的脑子瞬间便清醒了,“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周若尘打起帘子:“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陈宝珠看了一眼来往的路人,赶紧往马车上爬。

虽然她和周若尘之间的流言虽已经被赵子安的死掩盖了,但若是被人看见他们俩在这里聊天难保不会死灰复燃。

“还是上去说吧。”她手脚并用,整个动作看上去非常滑稽。

周若尘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在陈宝珠抬头的一瞬间刚好撞进她的眼里。

这男人一大早就笑这么好看做什么?

她心虚地移开视线,一头钻进了马车里。

周若尘的马车虽不似她的那般宽敞,坐两人却也不会觉得挤,她在靠左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咱们现在去哪里?”陈宝珠问。

周若尘拎起旁边的糕点盒子放到她面前,又给她倒了一杯茶,一套动作做得非常自然,仿佛已经做了千百次一般。

“先吃点东西吧。”他声音不似平时那般冷硬,“一会可有的你忙。”

陈宝珠早上出门确实没吃早点,她也懒得假客气,拿起点心就往嘴里塞。

周若尘右手撑在矮几上,一边看着她用早膳,一边说道:“我的人昨天晚上去查了,钱浩文前些日子迷上了个花娘。”

瞟了一眼陈宝珠的神色,发现她正吃得津津有味,周若尘忍不住弯起唇角:“有趣的是,那个花娘在钱浩文死的那天失踪了。”

“啪——”的一声,陈宝珠手里的糕点落在了地上。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那个花娘?”她问。

周若尘弯腰捡起她掉落在地的糕点,放在旁边的矮几上:“不确定,我的人查过那花娘的身份,她之前和钱浩文完全不认识。”

陈宝珠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哥哥的话,难道这个花娘是烧饼女儿的?

“你让人去查一下,有个因为诬告赵子安强抢民女的烧饼老板,看一下他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她突然直起身子。

周若尘面露疑惑之色:“查这个做什么?”

他进京才三年,且赵家将那件事捂得极好,若不是哥哥偷听到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周若尘不知道也正常,陈宝珠将赵子安看上烧饼老板女儿的事,以及钱浩文嫁祸的事都说了出来。

“听说他们最后把赵子安强抢民女的事,全部嫁祸给了当时的京兆尹,或许是他的亲人也说不定。”她喃喃道。

赵子安和钱浩文的仇家虽多,但敢杀他的却是凤毛麟角,这两人的家里都没什么人了,属于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真为了报仇能做出这样的事,也很正常。

“上一任京兆尹沈其安却有一个女儿沈筝,当时他被判处斩刑,家中男子皆被流放,女子都进了教坊司。”周若尘思索了一番,才说道。

“这么说这个花娘可能是沈筝?”陈宝珠突然来了精神,“那咱们赶紧去查查沈筝,说不定能得到更多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