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尘点头:“有很大可能是她,从前就听说过沈其安的女儿离经叛道,常行一些普通女子不敢行之事。”

为了报仇去青楼做花娘也像她能做出来的事。

“那我们现在就去教坊司看看能不能查到线索。”陈宝珠直觉沈筝杀了人会重新躲进教坊司。

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将一个花娘和教坊司的人联系到一起,毕竟教坊司那种地方进去了就不可能出得来。

周若尘和她的想法几乎一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立即吩咐车夫朝教坊司走去。

两人讨论完案情后,便在车上大眼对小眼,陈宝珠觉得有些尴尬,索性闭上了眼睛。

许是因为早上起得有些早了,她竟一觉睡了过去。

马车晃晃悠悠终于到了教坊司门口,见陈宝珠睡得香甜也不忍打扰,他随手拿起矮几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直到快晌午了陈宝珠还没醒,他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陈娘子,快醒醒。”

感觉到有人拍自己,陈宝珠不耐烦一把打开他的手:“别吵,再睡一会儿。”

周若尘看了眼自己手上泛红的巴掌印,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笑:“陈娘子,再不起床酱牛肉可就没有了。”

“酱牛肉?哪里有酱牛肉?”陈宝珠猛地坐了起来,险些撞到周若尘的脑袋。

她这辈子最大的两大爱好便是睡觉和吃,在吃这件事上睡觉还要稍微往后靠靠。

周若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陈宝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件很丢人的事。

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恼羞成怒道:“都到教坊司了你不早些叫我去查案,故意等到快晌午了去蹭午膳吗?”

她这副无理取闹的样子,跟平日里那老成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若尘压下嘴角的笑意:“是,陈娘子教训的是,但你若是再跟我说下去,怕是真要赶上教坊司的午膳了。”

陈宝珠被他一噎,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子就朝马车下走去,周若尘不慌不忙地跟在她身后。

一进教坊司便随处可见一些女子,有的在练琴有的在练舞,想必是在为不久后的除夕宫宴排练。

陈宝珠上前走到一个练琴的女子面前问:“娘子,我想问下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沈筝的娘子?”

“沈筝?”那女子面上警惕道,“你们找她做什么?”

“我是她的手帕交,从前家里拘着不让出门,如今好不容易偷偷跑出来,就想与筝姐姐见一面。”陈宝珠说着眼底都闪起了泪花。

那女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指了指周若尘:“那他是谁?”

她虽是质问,可语气却没了刚才的冷硬,似乎多了一丝娇羞。

陈宝珠:“……”

怎么把他忘了!

她灵机一动故作娇羞得低下了头:“这位是我的未婚夫君,今日若不是他帮忙,我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跑得出来?”

她的说法合情合理,那女子面上的警惕果真散去。

她朝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注意,才小声道:“沈筝前些日子病了,完每次想去看她都被主事的拒了,如今她病刚好一些,不知什么原因又得罪了主事的,竟被关了起来。”

关起来了?

陈宝珠实在有些懵,按理说若沈筝能离开教坊司,定是有人为她赎了身。

能从教坊司里把人赎出去,这个人定是非富即贵的,那教坊司的主事又怎么可能再去得罪那样的人呢?

难道说那个人腻了把她给弃了?

这也说不通啊,沈筝又不是个傻子,自己没有点傍身的本事又怎么可能再回到教坊司?

她思来想去都找不到答案,只能看向了周若尘。

“带我们去见你们主事的。”周若尘对那练琴的女子说道。

他莫不是忘了他现在的身份是自己的未婚夫?

让别人带路不会好好说吗,丞相当久了不用命令的口吻不会说话了?

陈宝珠摇摇头,这么跟人说话别人会带他去才怪。

那弹琴的丫鬟却没有如她所料,而是面色微红地道:“郎君和娘子跟我过来。”

这是被他的美色**了?

陈宝珠撇撇嘴,容貌俊俏就能如此没有礼貌了?

她虽心里不舒服,却还是默默跟着那女子一起去了主事的住处。

“姐姐,烦请通报一声纪大人,有人找。”那练琴女子走到一个院子前,对门口的丫鬟说道。

那丫鬟瞟了眼她身后的人,眼里有疑惑之色,陈宝珠忙上前给她一锭银子:“劳烦姐姐了。”

银子重量不轻,丫鬟面上的疑惑立即转成了喜悦,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娘子稍候,我去去就来。”

等人进去以后,陈宝珠又取出一个荷包递给那练琴的女子:“原本想走的时候再给娘子,如今怕娘子误会便提前给了,一会儿娘子且藏好莫要被主事的看见了。”

她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刚才自己给那丫鬟银子的时候,面前女子眼底的愤怒她看得真真切切。

这些日子各种事情都涌了过来,她也是忙昏了头,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只能这般找补一下。

那练琴女子面上却露出感激之情:“娘子竟想得这般周到,绿倚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是不该啊。”

“娘子过奖了……过奖了。”

陈宝珠心虚的看向一旁,恰好看见周若尘带着笑意的眼睛,他这是在嘲笑自己?

不等她多想刚进去的丫鬟便走了出来:“两位,纪大人请你们进去。”

陈宝珠和周若尘对视一眼,并肩朝院内走去。

园中景色还算雅致,几株寒梅开得鲜艳,一路走来都能闻到梅花的香气。

丫鬟引着两人进了待客的大厅,屋内陈设十分简单,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坐在主位上审视着他们。

“纪大人。”陈宝珠行了个礼。

纪大人指了指右边的位置:“请坐吧。”

陈宝珠转身,周若尘已经在左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她只能朝主位上的人歉意的笑笑,也坐在了左边。

“两位看着面生,不知找我所谓何事?”纪大人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周若尘的无理。

从他们进门到现在,她面上没有出现过任何多余的情绪。

“我们想找的人是沈筝,还请您通融通融。”陈宝珠言明两人的目的。

纪大人眼底划过一抹慌张:“你们找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