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一阵风似的奔向冷素夕的闺房,跪在门前大叫:“世子夫人,奴婢方雅,有万分要紧的事禀报!”

开门的竟是冷二,他不容分说,冲出来就是一脚,把方雅踢翻,“贱人,你还有脸大喊大叫?来人啊,割了她的舌头!”

方雅顾不得心碎,眼下还是保住舌头、牙齿、手指和腿要紧,“世子夫人,奴婢知道季小娘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必须要亲口禀告。”

冷素夕跟冷二一样,似乎本就心情不佳,也想要拿方雅出气。

“贱婢,你知道季芙蓉的秘密,为何现在才说?现在说,怕是得知了季芙蓉和你阿姐弃了你,便想要说谎糊弄我?”

方雅抬头,不住摇头。但很快,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眼见着一女子站在冷素夕身后,绝色倾城,疑是仙女下凡来。

冷素夕和冷二见方雅那般没出息的样子,更是生气。

“来人,把这贱婢拉走,剁了她四根手指!”冷素夕本就心烦意乱,正好方雅撞上门来,可以当她的出气筒。

“慢着。”徐嬷嬷阻拦,“夫人,不必急于一时,不如先听听这丫头怎么说?若真的有季小娘的把柄呢?”

冷素夕又回头看了眼那绝色女子,“也对,若是真的有把柄,就不必让娢娢去勾引世子了。”

徐嬷嬷苦笑摇头,“夫人,你这次一定要听老奴的,不必吃娢娢的醋,她一个哑女,成不了气候,待到她让世子对季小娘失去兴趣,再把她还给二公子即可。”

冷二重重点头,“没错,四妹,这娢娢可是我的人寻来的,若不是你用得上,我是说什么都舍不得的。用完了,你可千万要还给我。如此姿色世间难寻第二个。”

冷素夕不耐烦打发道:“行了行了,到时候只要你不嫌弃她并非完璧,肯定还给你。你先下去吧。”

徐嬷嬷招手让方雅进屋。

“说吧,季小娘的秘密是什么?若你敢骗夫人,定会割了你的舌头。”

方雅的目光仍粘在娢娢身上。这娢娢实在是太过美艳,连女子都移不开目光。

方雅顿悟,怪不得冷二公子对她绝情,换做是她是冷二,有了娢娢,也会看不上自己。

对嘛,不能怪二公子。若是没有娢娢,二公子才不会厌弃她。从前那些情意不是假的。

“快说!”冷素夕催促。

方雅回过神,“夫人,季小娘一直在偷偷服用避子汤!”

冷素夕挥手就是一巴掌,“你这贱婢,当我是傻子吗?用这种拙劣谎言来骗我,徐嬷嬷,你这就去割了她的舌头。”

方雅这几日挨打受辱已经成习惯,不以为意,急着讲述刚刚在厨房的经历,最后赌咒发誓:“奴婢发誓,若有虚言,天诛地灭。”

冷素夕还是不信,“不可能,季芙蓉那日去跟世子打赌时就说了,她做侍妾是为了活命,将来生下一男半女,母凭子贵,在侯府立足。她喝助孕的汤药还来不及,怎么会喝避子汤?”

徐嬷嬷却歪头蹙眉思索,“夫人,方雅这丫头身在冷府,何时处置都行。这件事,咱们必须要验证一番,若证实,那您就不必吃娢娢的醋了啊。”

冷素夕顿时双眼放光,“对呀!世子若是知道季芙蓉根本就不想给他生孩子,定会气急败坏,当即把她逐出侯府。咱们这就去告诉世子……”

“夫人,这事儿咱们绝对不能参与,老奴亲自回一趟侯府,给长公主身边的张嬷嬷递个话,让长公主去证实。咱们大可坐收渔翁之利。”

*

芙蓉在赫连禹怀中醒来,睁眼便看到赫连禹正直直望着她出神。

“世子在想什么?”

“回想那日你来找我打赌,你说你不愿再为奴为婢,想要做主子。从前的侍妾不过是半奴半主,如今的侧夫人,已经是真正的主子。所以从今往后,别再叫我世子,叫夫君。”

“夫君。”芙蓉轻轻唤出声,这种感觉甚是微妙。

“夫人脸红什么?”赫连禹的手指划过芙蓉脸颊。

芙蓉摸了摸脸颊,果然发烫,“是侧夫人。”

“在我心中,你就是夫人。夫人,可还记得那日说过的,想要母凭子贵的话?”

“自然记得,只是芙蓉的肚子不争气,让夫君失望了。”

“不瞒你说,我偷偷问过段府医。”

芙蓉有些心慌,“问什么?”

“问他是不是我的身体有问题,为何我们同房数月,你还未有孕。”

芙蓉更加心慌了,“段府医怎么说?”

“段府医仔细给我诊脉,说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提出想要给你诊脉。我不愿你为怀孕之事累心,便替你拒绝了。”

“多谢夫君,夫君放心,芙蓉有预感,就快了。”

两人收拾妥当,本打算着趁今日赫连禹休沐,一同前去芙蓉轩,还未出门,便瞧见长公主带着段府医前来。

芙蓉刚刚沉稳的心又躁动起来,今日她总有种糟糕预感。

“禹儿,芙蓉,本宫急着抱孙,哪里像你们这般沉得住气,让段府医给你们二人都诊诊脉。”

段府医向赫连禹和芙蓉行礼后,径直走向芙蓉,“长公主,前些时日卑职刚给世子诊过脉,世子身体一切正常。”

“既如此,那就给芙蓉诊脉吧。”

芙蓉与长公主对视,在她眼中看到了些许怀疑。

芙蓉哪有理由拒绝,只能祈祷已经停药了数日,段府医诊不出什么。

段府医诊脉时,只有赫连禹神态轻松,长公主面容严肃,芙蓉战战兢兢地观察段府医的神态。

“如何?”长公主问道。

段府医回道:“回长公主,侧夫人有些体寒,需得调养些时日,方可怀孕。”

“体寒?怎会体寒?”长公主显露怒意。

“母亲,体寒而已,调养就好。”赫连禹觉得长公主大惊小怪。

长公主干笑两声,“行,那便让段府医开个调养方子。你们刚刚是要出门?”

“是,去芙蓉轩理账,午膳前回来。”

“去吧。”

*

午时前,芙蓉同赫连禹回到芳菲苑,一进院门,芙蓉顿觉大事不妙。

张嬷嬷站在门前,怒视芙蓉。

长公主和段府医端坐屋内,桌上放着一只陶罐。

芙蓉一眼便认出,那是方娴用来给她煎煮避子汤的陶罐。

可打从芙蓉有了娘家,成了侧室夫人之后,她便让方娴把这陶罐丢了啊。

这丫头怕是节俭惯了,没舍得。

也怪她,瞒着方娴,助孕的汤药实际上是避子汤。若是方娴知晓内情,又怎会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