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红日渐渐散发出夺目的光彩,金色的云朵却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失去了它之前的万丈光华。岳不群缓缓说道:“今天我教你的是第一式‘立春’中的一剑——朝辞白帝彩云间!”

岳不群话音落,双目猛地一睁,长剑刷地在身前刺削挑抹,如梦如幻,唐近楼仿佛又看到了刚才那一片百变千幻的云彩。

变幻到了极致之时,岳不群一声大喝,一支长剑大放光华,从剑幕中刺出,仿佛红日当空,令金云黯然失色。

岳不群一剑使完,清吐长气,收功静立。

“看清楚了吗?”岳不群问道。

唐近楼吐了吐舌头,道:“看是看了,不过还不是很清楚。”

岳不群微微一笑,为他详细讲起这一剑的发招收势之法,以及其中所蕴含的剑意剑理。这一剑博大精深,竟然还包含了易经之中的某些道理,这让唐近楼大为头痛,叫苦道:“师父,易经这玩意儿,我完全不懂啊!”

岳不群正色道:“不懂,就从今天开始学。今天你一点不懂,明年呢?这剑法是我们华山五剑之中最为繁复难学的一路,我准备用一年的时间教会你,我希望,至少等我教完你之前,你能够懂得易经中的一些要紧道理。”

唐近楼苦着脸,应道:“是。”

岳不群见他应了下来,知道唐近楼虽然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但是言出必践,实在不逊于许多修身养性的大德人物。岳不群微笑道:“易经实在是艰深奥妙,你要完全懂得,实在是太过艰难,”他从怀中取出一本线装的书籍,继续道:“好在这本秘籍还在,上面记录了朝阳一气剑的许多精微奥妙之处,你拿去认真参验,必然会少走许多弯路。”

唐近楼从岳不群手中接过那本书,朝封面上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正是“朝阳一气剑”五个大字。

岳不群捋着胡须道:“这是当年创出这路剑法时,那位高人留下的剑法精要。”唐近楼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嘴,虽说他比较相信岳不群的专业能力,但是这毕竟是原装正版,至少不用担心这剑法在传过十几代后会走样了。

岳不群嘱咐道:“这本书你务必要保管好,我华山如今人丁不盛,这些剑法秘笈更要保护好,以免我派剑术失传。”唐近楼连忙点头,岳不群叹了口气道:“当年我华山派曾是五岳第一大派,那时候人才辈出,当真是光耀武林。”

唐近楼点头应和,知道老岳要怀古伤今了。果然,岳不群道:“天有不测风云,那时候一路神剑,往往有三四人习得,因此这些书籍并不受重视,学剑的弟子随意将它们放在身上,结果一次大难……唉,我华山五大神剑,如今只剩下了三路。华山九功,也只剩五门留了下来。”岳不群抬头望天,一脸悲戚。

唐近楼看他酝酿情绪摆造型,连忙打岔道:“师父你放心吧,头可断血可流,秘笈绝对不能丢。”

岳不群笑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头可断血可流’,今天元宵佳节,不得胡说。”

唐近楼一怔,摸了摸头,道:“对啊,我差点忘了,今天是元宵节啊!”他看看岳不群,期待地问道:“师父,这么大好的日子,不如我们下山逛逛?”

岳不群板着一张脸,道:“骄奢**逸,君子避而远之。”

唐近楼撇撇嘴,当没听到。

※※※※

高根明跟唐近楼差不多,属于“地主阶级”家的公子,不同的是高根明老爸显然比唐员外见识要好得多,老早一发现高根明不喜欢读书后,就将他送上了华山。

高根明在华山上,日子过得倒也滋润,而且他又不求当什么天下第一,因此每日里过得甚是清闲,论起剑法,他不是最好的,但也不算很差,所以岳不群批评人的时候也基本轮不到他,除了偷酒喝的时候需要找一个重量级的弟子垫背,其他的时候他都是很悠闲的。

比如现在,他正在悠闲地练着剑法。

昨天唐近楼应他年前的要求拿上来了两坛酒,结果却不是他所期待的“一叶潭”,只是两坛普通的水酒。高根明大失所望,凑数的话,他自己就买了,哪里用得着让唐近楼去带呢?

今天一大早,高根明就去了唐近楼寝室,发现他不在,这才想起昨天他说过今天会跟师父学剑去的,只是不知道学什么剑居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高根明一边慢悠悠地舞着剑,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一旁监督弟子们练剑的宁中则一脸无奈,却也没有提醒他集中注意力。岳灵珊也站在场地中一板一眼地练起剑来,她还不是华山派的正式弟子,因为她的入门内功始终达不到标准。但是经不住她软磨硬泡,宁中则和令狐冲不时教他一些华山派的基本剑法给她。这里重点表扬令狐冲,在岳灵珊这个小丫头面前,他毫无原则地将不得外传的华山剑法基础剑法教了出去。

日至当空,宁中则看了看已经无精打采的弟子们,说道:“好了,都去吃饭吧。”

众人解脱了一般,垂下了手中的长剑,不少人甚至将剑丢在地上,宁中则皱了皱眉,如此不尊重剑,又怎么能够学好剑法?

“大有,你用过饭后,记得给你大师兄带一份去。”宁中则对陆大有说道,陆大有回头应了一声,又跟着众人去了饭堂。

宁中则道:“这些小子,急什么,难道我和师兄没到场,他们就敢先吃吗?”

一旁的劳德诺呵呵笑道:“师弟们是练累了,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宁中则摇了摇头,移步向饭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