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办婚姻是没有好结果的!◎

一路火急火燎的御剑飞行, 祁妙终于赶在交流会结束的前一天抵达精灵城。

奇怪的是,路上竟然没有遇见半个修士。

更奇怪的是,就连精灵城的氛围, 也十分诡异。

三人偷偷摸摸缩在蘑菇屋后,只探出半个脑袋, 目光所及之处,却没有半只精灵的影子。

“他们人呢?”温潮生头顶了片芭蕉叶,鬼鬼祟祟的左右张望, “怎么都不见了?”

祁妙嫌他阻了自己的视线,一巴掌将他赶开, “让一让。”

“莫非是出什么事了?”她对青珩道, “我去昆仑树那里看看, 你们在这里等我。”

“一起去。”青珩起身。

祁妙正要拒绝, 又听她认真道:“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她蓦地笑了,“小师姐这是什么话,你从来没拖过谁的后腿, 一起去就是了。”

青珩紧绷的脸舒缓了些,与她相携而去。

温潮生十分自觉的跟上,在心中小声碎碎念道:

“嘿嘿, 我也没拖过后腿, 四舍五入一下,我们这个团队是整整齐齐的一家人, 再四舍五入一下, 我和青珩师妹就是一家人。”

“甚好甚好~”

几人走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 终于见到昆仑树巨大的身躯。

令人没想到的是, 树上热闹极了。

巨大的树干上全是精灵, 树屋里也满满当当, 喧闹声直入云霄。

似乎全城的精灵都来了这里。

怪不得街上没人。

祁妙刚在树下站定,几根树藤便在她面前扭成了麻花。

……怎么狗里狗气的。

下一秒,一只碧绿的小精灵从天而降,惊喜道:

“你回来啦!”

毕竟走之前干了票大的,祁妙有些心虚,“你在等我啊?”

豆豆摇头,兴奋道:“不是我在等你,是我们主人在等你!”

她迫不及待的拉着祁妙上树,“快快快,跟我去见主人。”

“等等等等,”祁妙脚刹,“我还有朋友!”

豆豆这才注意到,她并非独自一人。

“那就同去。”她抽出另一只手逮住青珩,三人一同踏上树藤编出的小平台,眉飞色舞道,“正好一起吃席。”

吃席?

“吃谁的席?”祁妙好奇。

“吃你的席。”豆豆神采飞扬。

祁妙:“……我虽放走了那些人,也罪不至死吧?”

豆豆忙解释道:“没没没,你误会了,我说的是你和我们主人大婚的婚宴,你看,所有精灵都来昆仑树为你们布置现场了。”

“咳咳咳——!”

祁妙猛地呛咳几声,青珩也瞪大眼,一叠声问道:

“什么宴???”

豆豆:“婚宴。”

青珩:“和谁的?”

豆豆:“我们主人。”

青珩:“和你们主人的什么?”

豆豆:“……”

她扭头,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偷偷问祁妙:

“你朋友是不是耳朵有问题?”

“婚宴啥的先放一放。”祁妙按住即将暴走的青珩,侧面打听道:“你之前说的那个小兰,他全名可是叫兰庭生?”

“不知道啊。”豆豆茫然,“他是主人捡回来的奴隶,大家都叫他小兰,没人叫过他本名。”

祁妙换了个问法,“你们城主抓到他了吗?”

“那是当然。”豆豆骄傲道,“世界上没人打得过我们主人。”

“啊对对对,你们主人最厉害。”祁妙很有眼色的恭维道,“简直是惊为天人。”

青珩:“……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无所谓,气氛到了就行。”祁妙乐呵呵回了一句,紧接着又问道,“豆豆,你知道小兰他偷的是什么东西吗?”

豆豆骗着脑袋回忆了一会儿,不确定道,“我好像听主人说过,那是个炉子,叫什么神农鼎,专门用来炼药的。”

一听被盗物品是这个用途,祁妙心里立时便有了数。

肯定是兰庭生没跑了。

在秘境里当奴隶都没忘了自己的老本行,他真的,她哭死。

说话间,树藤稳稳上升,一路所见,枝桠上果然都系着大红绸带,连绵不断,乍一看去,仿佛是昆仑树开了满枝的花。

“那是主人特意让我们布置的。”

豆豆吐槽道:

“本来按照精灵城的规矩,成婚是要用白绸带的,他说那个颜色不吉利,让我们按照你们外面的规矩来,我却看不出区别,感觉都一样。”

祁妙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委婉道:“……确实不太吉利。”

满树的白绸带,跟坟茔上的招魂幡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出嫁,是出殡。

“嗨呀,反正你们觉得高兴就好。”豆豆复又雀跃起来,絮叨道:“我都安排好了,你们婚后先别急着抱崽,先到处去玩一玩,然后在……”

祁妙越听脸色越扭曲,忍不住打断道:“那个,其实我还没见过你们主人。”

“你等一下就能见到啦。”豆豆摇头晃脑,“不着急不着急。”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打算嫁给他。”祁妙再三强调,“也不打算抱崽,包办婚姻不会有好结果的。”

豆豆完全不在乎,“这没事,等你见了他以后,你就会想要嫁给他了,至于结果,主人他不是木系精灵,本来就结不出果。”

祁妙:“……”

小朋友,究竟是谁给你的自信?

头上长角脸上长鳞身体还细长细长的城主吗?

很快,树藤将几人送上了昆仑树的最顶层。

这里没有下面的嘈杂,很是幽静。

“好啦,前面是主人的屋子啦,他在里面等你呢,不过只能你自己过去哦。”豆豆嘱咐道,“见了主人要问好,不能没有礼貌。”

祁妙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

“你和温潮生在这里等着我,我去会会那个精灵城城主。”她对旁边的青珩交待一声。

末了,又不太放心的想要单独叮嘱温潮生一句。他这人太不让人省心,这次交流会马上就要结束了,眼看进了决赛圈,按照规则来说,只要苟住就行。

他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

一回头,青珩身后空空如也。

“?”

“温潮生呢?怎么没在你身后?”她惊了。

青珩茫然:“他不是一直跟在你身后的吗?”

两人同时沉默下去。

“他不会……还没上来吧?”

昆仑树下。

玄衣修士站在原地,背影如霜雪般寂寞。

他试探着伸手碰了碰面前的树藤。

“啪——”

树藤不耐烦地拍开他的爪子,顺便抽了一记手背。

温潮生仰起头,对着遮天蔽日的树冠抽泣一声,眼里有八分悲伤四分彷徨五分疲惫:

“我只差一步,就一步。”

“转眼间,我们已是咫尺天涯。”

“叹奈何,叹奈何……”

强行煽完乱七八糟的情,他擦了擦眼睛,吹吹发红的手背,又拉住树藤,讨好道:

“大哥行个方便,我和刚才那几人是一起的,真的。”

他本是病急乱投医,谁知,树藤还真的犹豫了一下,没再抽他。

温潮生:有戏!!!

他再接再厉,只差声泪俱下:

“不瞒你说,我和她们是家人般的关系,她们肯定早就发现我不在了,一路都在着急害怕恐慌不安!我得尽快去找到她们才行啊!”

闻言,树藤迟疑了许久,终是不情不愿的将他拦腰一卷。

随后上下晃动,粗暴的试了试手感。

满心欢喜等着坐升降梯的温潮生:?

等等,这上树方式,怎么和之前的她们不一样?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树藤用力向上一甩,失重感猝然袭来。

“砰”地一声,他随机插在某个树杈子上,震了漫天落叶。

“见了鬼了。”他□□着拔出自己的头,扶着闪到的腰站起来,冲底下呸了一声,咬牙切齿:

“这个精灵城是不是专克我啊,前面敲后脑勺把我关树笼子不说,现在为什么连根破藤子都欺负我?我这么英俊帅气又风度翩翩,它居然用扔的???”

“啪——”

一根树藤探出叶丛,快准狠的抽了他一鞭子,在空中扭成一行字:

“我听得见。”

温潮生:“……”

他捂住肿得老高的半张脸,沉默两秒,突然哈哈一笑,目露肯定之色:

“不愧是万年大树的藤,气质出尘脱俗不说,性格更是平易近人,连对待我这样的小辈也亲切非常呢,晚辈心生佩服,日后定为藤前辈浇水施肥,以报上树之恩!”

树藤扭出两个字:“呵呵。”

温潮生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直到退出它抽人的范围,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下。

他怯怯道:“那藤前辈,没事的话,小的就先走了?”

“慢着。”那根藤弯出一行字,“你不是要报答我吗?现在就可以。”

“现在吗?”温潮生左右看看,很是为难,“晚辈赶时间,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哈。”

树藤飞快打字:“就这次,我要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办事?”温潮生警惕的拢了拢衣襟,义正言辞,“触碰底线的事我可不干啊,虽然我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但这并不是可以被利用的点!”

树藤:“。。。。。。”

“六个圆圈?”温潮生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树藤:“无语的意思。”

温潮生:“……”

树藤:“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温潮生:“比你的无语小一点的意思。”

树藤忍住抽他的冲动,再度打字:“看看你的身后。”

温潮生试探着回头。

这里是昆仑树的中层角落,除了鲜艳夺目的红绸带之外,叶丛空隙里,还悬挂着一个又一个蚕茧,白白胖胖,约有半人高。

他提气跃起,碰了碰其中一个,惊奇道:

“有温度。”

看来还是活的。

“这是什么动物的茧?”他问树藤,“精灵城特有的超大号扑棱蛾子吗?”

树藤:“那是在婚宴上用来给大家助兴的。”

温潮生“哇”了一声。

在婚宴上的祝福声里同时放飞这么多扑棱蛾子,确实有点子浪漫。

看来这群小精灵还挺纯真可爱的呢~

树藤继续写道:“里面是和你一样的人族,会在婚宴上被城主砍掉头颅,大概率是串起来当风铃,或者发下去当球踢。”

温潮生:“。”

《纯真》《可爱》X

《手工达人》《蹴鞠健儿》√

他撤回上面的话。

“怎么可以这样?!”温潮生瞳孔地震,“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杀这些人?”

树藤:“为什么不可以这样?”

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受到刺激一般在空中狂舞,空爆声接连响起,震耳欲聋。

温潮生不得不捂住耳朵,瑟瑟发抖。

好一会儿,它才平静下来,再次拼出字:“你们人族可以联手杀掉我们的主人,我们为何不能向你们复仇?”

温潮生看得云里雾里,“什么主人,什么复仇?我一样都不明白,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树藤静了静,才慢慢弯起藤身,凑出一行字。

“我们的主人,是昆仑山最后一任山主。”

温潮生思索许久,才在记忆的一角找到那个陌生的名字。

他怔住,随后失声道:

“白曦?!”

“你来了。”

甫一踏进木屋,祁妙还没来得及打量室内布局,不远处便传来一声轻唤。

嗓音温醇,语气柔和若春水,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

她循声看去,屋中悬着的纱幔如同蝉翼,轻薄到半透明,影影绰绰的映出一个人的剪影。

看身形,应当是个年轻男子。

不知为何,祁妙没由来的放松,仿佛见到故友,全然没有半分初次见面的局促与忐忑。

“我来了。”她笑着答道,又随口问了一句,“听说你一直在等我?”

对方停顿了良久,方才低声道:

“是的。”

纱幔微动,探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微微向上一勾,露出来人半张脸,如同朗月入怀,濯濯春柳。

祁妙呼吸一窒。

原来她没用错成语。

果然是……惊为天人。

在她的怔愣中,灵泽对她弯唇一笑:

“距今为止,我已经等了你一万四千三百年。”

他润泽黑眸中闪着细碎的光:

“主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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