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哥就是这么迷人◎

“这是怎么了?”

魔气散去, 大片大片的月光洒下,地缝合拢,岩浆消失。

归墟之中恢复平静, 若不是战斗痕迹还在,便真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匆匆赶来的修士们满脸迷茫, “炼生阵为何解开了?”

温潮生与青珩也面面相觑,“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迦楼罗怎么不见了?”

两人不约而同望向前方的少女。

祁妙浑然不觉,只蹲在地上, 低垂着眼。

在她面前,躺着一只白色小鸟, 气息萎靡虚弱到极致。

迦楼罗突然消失, 多半是因为那位前辈。

可这鸟又是哪儿来的?

被她误伤了从天上掉下来的?

她提溜起它已经开始僵硬的翅膀尖, 感应到对方急速消逝的生命力, 估摸着再过几秒就会彻底挂掉,忙从储物袋找出兰莳送的千年冰莲灵液,滴了一滴在它喙边。

小鸟抖了抖毛, 颤巍巍的睁开一条缝,露出红宝石般的眸子。

看清祁妙的脸后,它猛地蹬了蹬爪子, 两眼一翻, 又晕了过去。

祁妙:“……”

她幽幽问青珩:“我有那么可怕吗。”

鸟见了都能吓晕。

青珩:“这话我很难接。”

祁妙顺手把鸟揣进袖子里,抬手打断:“好了你不用接了。”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温潮生一步步退到两人身旁, “劳烦二位抬头看看。”

祁妙应声抬头, 登时也是头皮一麻。

“刷——”

数百张人脸齐齐转向她, 四周挤得水泄不通。

虽人多, 却谁也没有说话, 连树叶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整个归墟中剩下的所有修士, 都聚在了这里。

其中不乏被她打劫过的。

感应到几股浓烈的杀气,祁妙咽了口口水,“各位,事情已经解决,不如,就这么散了?”

“先把这些魔族处置了。”一少年阔步走出人群,并不买账,朗声道,“然后,再好好清算你我之间的恩怨。”

“对,没错,我可记得清清楚楚,这位凌云宗的道友,都做了些什么。”

“妖女!把我的十万灵石还回来!”

不知内情的其他修士纷纷询问,很快就被热心人士科普完事情经过,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异样。

祁妙反而乐了:

“说好了十万灵石买命钱,不愿给的可以和那几位道友一样选择留下,怎么,如今脱了险又后悔了,嚷嚷着让我还回去?诸位,过河拆桥也不是这个拆法吧?”

最初出声的人涨红了脸:“分明是你故意胁迫我等!”

祁妙懒得和这群人讲道理,碧落剑一挥,凌厉剑气纵横而出,轻轻松松削平一座山尖。

“要清算是吧?行,咱们清算。”她勾唇,“谁先上?我奉陪到底。”

对不起,有金手指在,她谁也不虚。

她要打十个!

对面的修士本应那把剑而忌惮犹豫,听到她的挑衅后怒极反笑,向后一招手,狰狞道:

“兄弟们,一起上!给她点颜色瞧瞧!”

霎时间,剑修御剑,符修画符,音修奏乐,锤修抡锤,以及其他专业修士同时放大。

场面顿时五光十色五彩缤纷五谷丰登。

可等烟尘散去后,原地早没了祁妙三人的身影。

只有地上,被人用剑刻下了深深的一行字——

【大招前摇过长,先吃饭去了,改日再战。】

众人:“……”

“她在羞辱谁?”

“她在羞辱我们,所有人,每个人,全部人。”

此刻,在场修士的目标空前一致,团魂在心中熊熊燃烧:

“我等与凌云妖女誓不罢休!”

另一边。

几道剑光迅疾闪过天际,留下一道云痕。

祁妙哼哧哼哧在前,青珩与温潮生勉强追上,跟在身后。

“不是,我们就这么跑了?”温潮生不可置信,“你的自信呢?哪儿去了?”

祁妙头也不回,“那你去一挑个几百试试。”

温潮生恨铁不成钢:“你的大宝剑呢?真是白瞎了。”

祁妙:“你懂个屁。”

碧落剑威力巨大,一个控制不好就弄死他们了,虽说比赛中可以死人是公认的规则,但杀完他们出去之后,她多半又得被整个修仙界追杀。

何必呢,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

“啊对对对,我什么都不懂,我不发表意见了可以吗。”温潮生不客气道,“现在去的是哪里我总能问问吧?”

祁妙惆怅:“浮□□。”

温潮生高声道:“什么洞?风太大我听不清!”

祁妙重复道:“浮、玉、洞,听清楚了吗?”

“去那儿干嘛?”他奇道。

“废话,不周山都炸了,风玄草指定也没希望了。不过还好,我之前在地图上看到那儿也长了几株。”

祁妙握拳,胸有成竹,“我就不信了,我会这么点儿背!”

……

“跑了三个地方都凑不出一株草来,像话吗?”

浮□□中,祁妙对着石壁上的草桩桩两眼发直,神情仿佛在梦游。

温潮生有心奚落几句,话到嘴边,他看了看青珩,突然用力咳嗽一声,假惺惺的安慰道:

“没关系的小师妹,常言道,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差,你多笑笑,没准儿就不会这么背了,来,跟我一起扬起嘴角,踮起脚尖……”

祁妙气得胸腔急促起伏,用力一指洞口,狞笑:

“你给我滚出克!否则我三天之内鲨了你。”

温潮生悻悻地走了。

青珩收回视线,细细打量面前石壁,半晌,下了断定:

“有打斗痕迹,还很新。”

祁妙眼里又亮起一点光来:“所以是近期被人采了?”

东西只要不是云梦泽那个几十年前的不明人士,而是在这批修士手里的话,她放出消息重金求购,还是有希望的。

“这儿有字。”青珩倏地蹲下,对她指了指角落,“我看不太清上面写的什么,你来试试。”

于是,祁妙也跟着蹲下,两个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一起,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那行鬼爬似的字,磕磕绊绊念出声:

“兰、庭、生、到、此、一……游?”

祁妙尾调不受控制的拔高,“兰庭生?!”

这家伙不是炼生发丹的时候被炸死了吗?

咋地,诈尸了???

“这个人,”青珩皱眉道,“不是兰莳仙子的父亲吗?据闻早已羽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祁妙霍然站起身,“找到他就什么都清楚了。”

“这一带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别人。”青珩道,“看这打斗痕迹,他估计是被人强行抓走的,对方修为高深,他连抵抗都没能抵抗几招,就败了。”

祁妙一怔。

电光火石间,脑海中浮现刚醒时豆豆说的话。

——“小兰偷东西逃跑,主人去抓他了,过两天才能回来。”

要死,这个小兰,该不会就是兰庭生吧?

整个归墟里,能轻而易举制服他的,除了自己,貌似就真的只剩一个人。

灵泽。

祁妙双头用力揉按太阳穴,生无可恋:“走吧,回精灵城。”

青珩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诧异道:

“我们才刚跑出来多久,又要回去了?”

祁妙无奈:“兰庭生在那儿,他手上拿着风玄草,我必须得找到他。”

“那就走吧。”青珩没有多问,阔步昂首走出山洞,不忘轻踢了脚坐在路边的温潮生,“走了。”

温潮生笑嘻嘻转过身,吐掉嘴里叼着的茅草,手腕一晃,掌心多了一朵娇艳的野蔷薇,花瓣上还悬了两滴露珠,晶莹剔透。

青珩愣了愣,有些不太自然的别过脸,耳根微红:

“给我的?”

温潮生满脸不解,抬手把蔷薇往自己发髻上一别,“不是啊,我只是给你看一下而已。”

他美滋滋地晃着脑袋,全方位无死角的展示了一边,如同孔雀开屏: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朵六瓣的,怎么样怎么样,别致不?”

青珩:“。”

青珩:“呵呵。”

她转身的同时不忘再给了他一脚。

这一次用了十成力。

温潮生的笑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正好砸在刚走出来的祁妙面前。

“砰——”

尘土飞扬。

她抬手扇了扇灰,俯下身,仔细端详着他头顶那朵和他一样,快要散架的花,啧啧赞道:

“哟,你这够别致的啊。”

温潮生颤颤巍巍抬起头,半勾起嘴角,邪魅一笑:“承认吧,你也觉得我戴起来很帅,没办法,哥就是这么迷人。”

祁妙:“……yue。”

她远远绕过他走到青珩身边,疑惑道:

“小师姐,为什么有的人明明那么普通,却又能这样自信?”

青珩冷笑:“这也不失为一种天赋。”

温潮生把脸默默埋进土里。

谢谢,有被内涵到。

*

精灵城。

铺满金子的房间里,年轻男子负手而立,白衣胜雪,容色如玉,眉间浮着一抹淡淡的愁绪。

“主人。”

身边的豆豆扑闪着小翅膀,沮丧道,“殿下她走了,你不能和她成婚了。”

灵泽莞尔,摸摸她的小脑袋:“无事,她会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呀?”豆豆好奇。

灵泽目光移向窗外,昆仑树随风而动,叶片沙沙作响。

数不清的藤蔓上,吊着一个又一个茧房,笨重粗大,如同母亲的子宫,正孕育着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收回视线,唇边笑意温柔,“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在这里好好等她,别让她找不到我们。”

豆豆并不理解: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主动找她?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嘛?”

“对,就这么一直等着。”

灵泽的声音多了半分涩意,“哪儿也不要去。”

她是这样告诉他的。

而他已经这样等了一万多年。

如同当初他对她所承诺的那样,安心留在这里,一步也不曾离开。

到如今,等待已经成了镌刻入骨髓的宿命。

改不掉,忘不了,避不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01 15:00:20~2023-06-02 21:0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敌修仙,法力无边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