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夏,成都高等师范学校闹风潮,校长去职,学生和当局请我担任高师校长,我义不容辞地担任了这个职务。我在校内进一步展开了宣传和组织活动。

我费了很大力量来办这个学校。从前学校中纪律非常松弛,课程内容也陈腐不堪。我到校以后,采取革新的措施,聘请了许多具有新思想的人来担任教师,并加强学校纪律,扭转了散漫的风气和革除了落后的封建陋习,对教师和学生的学习、生活尽力关心照顾。经过一番整顿,学校面貌大大改观,师生员工团结得很紧密,树立了一种崭新的学风。同学们有秩序,有朝气,追求知识,孜孜不倦,议论政治,意气焕发,成都高师成了进步势力的大本营。

“五四”以来,四川省的新文化运动很快地就开展起来。除了成都高师学生创办的《星期日》等刊物进行鼓吹新文化、新思潮以外,许多外地的新书报也纷纷传入,先进的马克思主义者恽代英等都曾到四川进行宣传活动,我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也随着形势的推移而逐步深入。

我利用同盟会老会员的身份,尽可能地推进新思潮的扩展,除了在校内工作外,并利用个人与四川上层社会的历史关系,为革命同志作掩护。如1922年,恽代英同志在泸州被川军赖心辉部所扣押,我知道后就打电报去泸州,保释代英同志,并请他到成都高师任教将近一年。恽代英同志是最受学生欢迎的教师,他在成都高师期间,把马克思主义的宣传活动推向一个更高的阶段。

在这时,我们还派人深入到工人和农民中去做宣传和组织工作。成都市有一个兵工厂,工人很集中,此外市内还有许多分散的丝织工人,我们派学生去分片联系,组织工会,发动罢工。另外在成都近郊和某些乡村的农民中,也有学生去进行活动,组织农会。当时成都经常发生罢工事件,我的一个老朋友跟我开玩笑地说:“只要把吴玉章捉来杀了,罢工就不会发生了。”的确,当时四川的一些军阀对我很头痛,但是因为我和词盟会、国民党的历史关系,更因为当时群众伟大力量的支持,反动派也奈何我不得。

当宣传和组织工作开展到工人、农民中去以后,成立无产阶级政党的要求也就愈来愈迫切。这时成都高师内已有社会主义青年团的组织,我当时年已四十四岁,当然不能参加,于是与杨闇公同志等二十多人秘密组织了“中国青年共产党”,作为领导革命斗争的机构,并发行《赤心评论》,作为机关报。由于四川地处僻远,一直到这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中国共产党已经成立,也不知道国共合作的新时期即将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