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此之前,要去见一见织田作吗?医院附近一直有组织的人,织田作不方便过来。”森鸥外抽回手,压低了声音道。

“他已经问了我不下十次,关于你的情况了。”

森鸥外低笑出声,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既然织田作不方便,那我自己过去找他,我随时都很方便。”我打了一个响指,眨了眨眼睛笑道,“不过我这么快就可以出院了吗?”

“你的身体本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现在醒过来了,就不用继续待在医院里。”森鸥外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地扫了我一眼,“还是说太宰君想继续住两天?”

“不要!”我想也没想就果断拒绝了,“继续待在医院里,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森鸥外挑了挑眉:“而且就算让你继续住院,你也会连夜逃走吧。”

“这种事情,怎么能叫逃呢。”我晃了晃手指,翻身从**下来,换好鞋舒展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转头看向森鸥外,“森先生,我们还是早点走吧~”

快速办理出院手续,我立即离开医院,和森鸥外一起来到的地下诊所的门外。

屈指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森先生今天不在。”

“织田作,是我哦~”我贴在门边,扬声道。

随后,我隐约听见了劈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眼前的门猛地被打开。织田作有些怔愣地看着我,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样。他打量了我一会儿,紧蹙的眉眼舒展开来。

蓝色的眼眸恍若春日拂面的大海,带着暖暖的温度。织田作笑了笑:“太宰,好久不见。”

我用眼神描摹着织田作的面容。

织田作和过去有些不一样了,却没有太大的改变。或许是开始写文的缘故,他周身的气质更加的内敛,深邃的蓝色眼眸中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光。

现在的他,显然比在组织的时候快乐。

眨了眨眼,我伸手拉住织田作往会客厅走,笑道:“确实好久不见呢~”

松开手,我扑进柔软的沙发,在上面扑腾了一会儿,才坐起身顺手扯过一旁的抱枕按在怀里。

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我仰头看向织田作:“坐!”

织田作站在我的身前,有些无奈地看着我的动作。他眉眼弯了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了我的身侧。

“织田作刚刚是在和爱丽丝一起玩吗?”我扫了一眼跪坐在沙发一侧的爱丽丝,笑着询问道。

沙发的一侧铺着一张纯白的毛毯,爱丽丝穿着红色的小洋裙,跪坐在毛毯上,裙摆像一朵娇艳的玫瑰一样绽放。纯白的毛毯上,散落着一地的积木,爱丽丝手中捏着一块方形的积木,正皱着眉头,像是在犹豫这块积木该放在哪里。

注意到我的视线,爱丽丝抬眸扫了我一眼,然后垂下头继续专注地搭建着手中的积木。就连她心爱的布偶,也被安放在一旁。

“爱丽丝很可爱。”织田作注视着爱丽丝的动作,眼中浮现出一抹别样的暖意。

我恍然地点了点头。

织田作比较喜欢小孩子呢。

“爱丽丝是最可爱的。”森鸥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我们的对面,点头附和道。他的脸上**漾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越发像一个斯文败类。

“森先生,你再这样对着爱丽丝笑,就又要被警视厅的警察带走了。”我双腿随意交叉着,仰身靠在沙发上,肆意地笑道。

森鸥外收回目光,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模样:“警视厅管不到这里来。”

双手枕在脑后,我目视着森鸥外起身去热牛奶,侧头看向织田作:“织田作,你现在真正的快乐吗?”

织田作愣了一愣:“太宰为什么会这样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想到这个问题而已。”

我也不清楚现在的我是什么表情,只是一瞬不眨地盯着织田作,隐隐期待着织田作的回答。

织田作垂下眸子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笑出声。他挺直了背,侧过身眉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温声道:“快乐。因为我现在找到了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噫!开始写文就是不一样了呢,连说话都变得委婉又直白了。”我撑着下巴,拖长了声音,下意识避开织田作含笑的眸子。

无处不在的笑声传入我的耳中,我听见地下诊所传来敲门声,连忙站起身蹦到了门边:“我来开门!”

打开门,坂口安吾挺直的身子蓦地映入我的眼帘。

坂口安吾穿着一身笔直的西装,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上去,眼底是藏不住的疲惫。他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上扬一个不起眼的弧度:“太宰,你看起来很精神。”

“安吾的黑眼圈也越来越严重了呢~”我关上门,扫向森鸥外。

森鸥外刚从厨房里面出来,手中端着一杯清香四溢的**茶。对上我的目光,森鸥外举了举手中的玻璃杯,笑道:“多注意平时的养生,才才能更好的工作。”

我哑然失笑,上下打量着森鸥外,觉得他被什么奇怪的东西传染了。

坂口安吾径直坐在沙发上,将手中的手提包放下后,才卸下一身的疲惫。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端过面前冒着热气的牛奶,仰头喝了一口。

放下玻璃杯,纯白的牛奶**了**,应和坂口安吾的话:“森先生,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按照乌丸莲耶的发病日期,就在最近两天。”森鸥外吹了吹杯中漂浮的金黄色**瓣,喝了一口,笑得不怀好意。

“安吾,你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吗?”我撑着下巴,身子前倾,向着坂口安吾的方向靠近。

坂口安吾扬眉瞄了我一眼:“照这样的工作强度,我觉得我可能活不过三十岁。”

“哇哦——这样的死法好像也不错呢。”

我不由海豹鼓掌。

“那我下次做任务的时候,太宰和我一起吧。”坂口安吾意味不明地盯着我,“这样你就能如愿以偿了。”

“不行~这是安吾的工作。”我摆了摆手,果断地拒绝了。

坂口安吾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抬眸看向森鸥外:“森先生动手前,记得提醒我一声。”

森鸥外好整以暇地笑道:“当然,届时我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

四目相对,我们不由发出愉悦而肆意的笑声。

日落西山,落日的余晖透过透明的窗户,暖洋洋地铺在地上。我伸手捞了捞温暖的阳光,切实地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温度。

在森鸥外的地下诊所聊了一下午后,我们各自离开。

天边橘色的光辉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我哼着歌,悠哉游哉地前往组织为我安排的公寓。路过昏暗的小巷时,我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辆。

黑色的保时捷隐匿在阴影之中,隐隐约约的烟味细细地钻入我的鼻腔。我止住脚步抬头向那边望了过去,对上一双烟雾缭绕中的绿眸,亮着骇人的光。

敲了敲车窗,我趴在窗口,看着车窗缓缓摇下。

刺鼻的烟味肆意地侵略着我的肺腑,我咳嗽两声,直起身扇了扇面前的烟雾。浓郁的烟味散得很快,风一吹,就散的差不多了。

我抽了抽鼻子,可以忽略那股若有若无萦绕在我身侧的烟味,扬眉语气欢快地笑道:“琴酒,找我什么事?”

琴酒斜睨了我一眼,掐灭了手中的烟。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向内扫了一眼。狭小的车室中,一向标配的伏特加不见踪影。

这次只有琴酒一个人来。

琴酒幽幽地吐出一口烟气,银色的长发仿佛发着光一般,吸引着我的目光。

我注意到琴酒搭在方向盘上的手。

那是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在朦胧的月色下泛着一点不健康的白,指尖覆盖着一层茧,是长年累月训练的结果。

食指上,一枚银制的戒指折射着幽幽的光,在本就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亮眼。

这似乎是之前被我刻意藏起来的戒指,最后在四年前的记忆中,我还给了琴酒。

我双手环胸,随意地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静静等待着琴酒开口,却听见了一声冰冷的嗤笑。

琴酒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碧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未知的情绪,冷声道:“没什么。”

随着这一声,气氛再次沉默下来,我甚至能听见树叶的沙沙声。

“琴酒,你想说什么呢?”我伸出手戳了戳琴酒的肩膀,抬头笑道,语气甜腻。

毕竟以往琴酒都是有事直说,没事也不会找我。像这样的毫无理由,还是第一次见。

琴酒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从怀中抽出一支崭新的烟,咬住烟头。

“接下来,组织可能会发生一场变动。”

琴酒知道了。

这是我的第一想法。

“那你呢?”我追问道。

琴酒的态度,是我的第二想法。

琴酒扫了我一眼,然后垂下眸子,冷呵了一声:“FBI最近出现得很频繁,贝尔摩德准备出手了。”

明明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我却听出了琴酒和贝尔摩德的立场。

事不关己的中立。不偏向,不作为。

这已经比预想中的好很多。

“那你多久回日本?”我敲了敲琴酒的车窗,顺口问道。

“事情平息以后。”

耀眼的火光划破黑暗,熟悉的烟味再次笼罩着我。我松开手,目视着遁入夜色的保时捷,蓦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