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是不要命的旧伤。
周自渺非要拉着玉鸿来替她看一看。
姜婵有些羞赦, 难耐的痛意过去,她已经没什么事了,要从**坐起:“师父, 没有必要吧……”
玉鸿被唤逍遥仙, 没有飞升却依旧被世人奉若神明, 不过就是因为一双可活死人肉白骨的手。
谢怀也间接地证明了, 他的那些传言都属实。
不过就是个阴雨天会隐隐作痛的旧疾,与凡间的风湿没什么差异, 这样也要逍遥仙出面,时不时有些太夸张了。
玉鸿叹口气,制止了她的动作:“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父这人, 左右我在岛中无事, 替你好好检查一番也好。”
灵力流转, 花香四溢。
千鹤岛此前被阵雨淹没的草木因感知到姜婵的灵力都开始纷纷鲜活起来。
姜婵本身灵力也属木系, 此时嗅到玉鸿的灵力, 也觉十分舒适。
温和的灵力在她周身游走, 最后汇聚在双腿处, 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觉。
过于安逸的灵力带来浓浓的倦意,姜婵靠着软枕,迷迷瞪瞪, 意识都有些迷糊。
恍惚间, 她听到师父二人的对话。
“如何?”
“双腿之前应是受了极重的伤, 没有处理留下了隐患,难治,怕是每逢阴雨天都要受罪。”
“我叫你来不是让你说问题的。”
“……我随身带着枕玉台, 放到她屋后,每日多泡泡吧。”
玉鸿像是走远了些, 声音模糊:“枕玉台的池水最是养人,多泡上几日,总归能慢慢调理好的。“
没过一会儿,周自渺清冽的气息便漫了过来。
姜婵朦胧想着,之前在千鹤岛,岛中总是弥漫着挥散不去的酒味。
周自渺手不离酒,自从姜婵长大之后,每日都将自己灌的宿醉,那时她每每接近他,闻到的都是浓烈的酒香。
如今师父戒了酒,透露出了他自身的味道。
就像是雨后的草木,清新澄澈的气息。
“阿婵?”
“唔?”姜婵强撑精神,揉着眼睛应答。
周自渺爱怜地摸摸她的额发:“你玉鸿前辈在你后院挖了个池子,你进去泡一泡,对你身体好。”
姜婵应了,等到他们二人退出房间,她坐起身前去后院。
千鹤岛中,姜婵便是最为珍贵的,莫说是屋内铺设的绒皮垫毯,便是光着脚也并未觉得寒冷。
姜婵的后院本是一座景观,草木环绕着假山,可供她在闲暇之时放松观赏,然后如今草木皆去,徒留四面假山,将中间缭绕着雾气的池水包围。
这池水许就是玉鸿口中的枕玉台,池水四周是冰冷彻骨的玉石铺就,延伸到姜婵的脚下,分明是冰冷至极的,但姜婵赤脚踏上去,并未觉得寒凉,反倒触体升温,温度倏地拔高,反温暖着她。
一步一暖,姜婵就这样踏到池水中央。
只一触到温热的池水,姜婵便觉浓烈的灵力不断涌入体内。
与此同时也愈发的困倦。
姜婵撑不住,整个人泡在水中,靠着暖人的玉石池壁,彻底昏睡了过去。
*
繁密的竹影间,是流动不歇的疾风,骏驰的疾风间,是两道追逐交手的身影。
刀剑碰撞之声不断在林中传出,隐隐有竹竿倒落。
周自渺站在竹林最尾部,闭着眼灵力四散,窥视着整片偌大的竹林对战的情况。
“攻守有道,取其短,攻其下盘。”
清淡的声音传遍整片竹林,本被压制的姜婵听闻,用足全力,手中不问一挥,短暂地逼退谢怀。
下一刻身形又鬼魅地缠上去,贴的挤近,压得极低。
窄刀受的阻力小,力量却能发挥的极大,姜婵对着谢怀的下盘砍去,不过三五个回合,谢怀便乱了步伐。
因此前在铉云宗之时,天赋极高,谢怀初初修炼,领悟得极快,无论是身法还是心决,过眼一遍便能烂熟于心。
因此在这些基础之上并未勤恳练习,如今重来一遭,活像是个纸老虎,花架子,基础十分薄弱,在身法上体现出的就是下盘不稳。
被姜婵识破,这次轮到他站不稳,径直从竹竿顶端摔下。
“哎!”
正洋洋得意的姜婵没他反应快,没够着他,眼睁睁望着他摔下。
自然也是不会有人接他,毕竟他不像姜婵,师父屠门叛变,先前关系便多淡薄,又怎么会有那刻怜爱之心呢。
谢怀面色陡然一白,闷哼了一声。
姜婵吓得立马跳下,跑到他身边,神色焦急:“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谢怀按着腿骨,面色煞白,似是痛极,额上冷汗涔涔,开口却道:“你刀法精进许多了。”
姜婵:“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些!”
望着身后姗姗来迟,信步闲庭的周自渺,姜婵急的语无伦次:“师父怎么办呀,他伤着了,要不喊玉前辈来看一眼吧。”
周自渺打了个哈欠:“你玉前辈闭关,一时半会出不来。“
“早不闭晚不闭,谢怀伤了就闭关了?”
周自渺望着谢怀,冷笑:“可不嘛,这就是天意。”
姜婵唇瓣抿紧,不理解他话中的冷漠与嘲讽,上前就要将谢怀扶起:“起来。”
她道:“我们去泡池子。”
“哪来的们?!”周自渺瞬间暴跳如雷,再也装不得那副清闲样子,气得跳脚,“你你你,就算再喜欢,也要矜持些吧!!光天化日白日**!成何体统!!不许去!”
姜婵已将谢怀扶起,将他整个人揽在自己怀中,画面十分滑稽。
她气道:“你想到哪去了!我是说一起去泡腿伤!又不是要泡澡!”
说罢再也不理周自渺,气鼓鼓地离去。
“那也不行!那也不能一起!”周自渺气得来回走动,青筋都暴起,“站住!姜婵你给我站住!!”
姜婵不闻不问,愈走愈远,徒留一个原地气到发疯的周自渺。
“女大不中留啊。”
一旁的司悯不知道从何处窜出来,笑得开怀:“看来兜兜转转,咱两还有可能成为亲家。”
“亲你家的鬼!”周自渺冷笑暴言,“阿婵是我嫡亲徒弟,那小子都在你门下传多少代了?按辈分也该叫我们阿婵一声祖师奶吧?”
他气得指尖发抖,指着谢怀狠狠道:“这小子,罔顾人伦,装伤骗我们心思纯真的小阿婵!“
任谁都能看出谢怀的伤根本没那么严重,无非就是骗的阿婵的心疼。
他二人看得再清也没用,姜婵信啊。
司悯摇头笑道:“你再气又有什么用?你只会惹你徒弟生气。”
周自渺瞬间平静了下来,凉凉望向司悯的眼神,透着浓烈的肃杀与怒气。
相识多年,司悯自是知道这样的他是真的动了怒气。
他神色大骇飞速退去,还是躲不过轰鸣的雷电。
*
整座小岛都在震颤。
姜婵动作一僵,谢怀看了他一眼:“不回去看看吗?前辈似乎气得厉害。”
姜婵堵着一口气,兀自抓着他的胳膊:“不用,本就是他咄咄逼人在先,也不知为什么,就这么看你不顺眼。”
谢怀将自己的身体拉远,并没有真的靠在她身上,只是一只手顺着她意环绕她双肩,看似好像姜婵搀扶着他,实际谢怀将她揽在怀里。
嗅着她细密的发香,谢怀兀自神伤,苦涩一笑:“再怎么不顺眼都是对的。”
他道:“是我对不起前辈在先。”
不仅伤害了他最为珍视的小弟子,还。
他眼神幽暗地望了眼神态认真的姜婵,喉间滚动,在心里想道。
还妄图将其拐走,诓骗余生。
枕玉台不大,但只是泡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本来想着听正常的一件事,真正到了这里,姜婵反倒有些无措起来。
她将谢怀扶进去,让他坐在玉台边,双腿浸入池水间,问他:“舒服吗?”
潮湿的雾气缭绕在二人之间,氛围间徒增一丝旖旎。
谢怀眼中三分水汽,望着姜婵眼含淡笑,带着醉人的温柔。
他声音喑哑,像是怕姜婵听不清,凑近她耳边,吐气如兰:“舒服。”
短短二字,被他说的暧昧不堪,动人心弦。
!
姜婵羞得满脸涨红,猛地后退,捂住滚烫的耳尖,像只被惊扰的小兽,等着圆亮的眼睛望着他。
然而谢怀却神态清明,见她这样,歪头不解:“怎么了?“
恍若方才如魅狐般勾人的,不是他一样。
心底被不知名的狂热情绪淹没,姜婵捂着愈发滚烫的脸颊,转身愈逃。
却被谢怀牢牢抓住手腕。
扣得死紧。
“去哪里?”男狐狸一脸纯真,明知故问道,“你不泡了吗?腿伤未愈,怎可懒怠?”
这算哪门子的懒怠??
姜婵羞愤地望着谢怀,心里又无法反驳,只得留在这里,带着闷气地将腿放了下去。
枕玉台的池水就像是麻药精,每每泡着都会使她倦意万分。
不知不觉,姜婵将头枕在谢怀肩上,陷入了沉睡。
迷糊间,恍若有人将她抱起。
池水沾湿了她的双腿,又沾湿了二人的衣襟。
衣衫潮湿,身形相贴。
她枕着某人的胸膛,听闻一声满足的叹息。
伴随着坚定的心跳,传达进姜婵耳中。
灵力穿过二人身体,蒸发干了所有水汽。
姜婵被人温柔地抱离枕玉台,手脚轻柔地放在床榻间。
细密轻巧的吻落在她眉间。
“晚安,阿婵。”
声音像是夏日午后的晚风,沉溺着千千万万的醉人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