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和流光也听到了,两人都有些诧异。

侯爷和夫人成亲还不到一个月,怎么就传出这种流言?

流光朝晨曦使眼色,晨曦会意,上前呵斥:“一天天聚在一起胡说什么?没事做的话就回家去。”

几人吓了一跳,忙低头见礼,作鸟兽散。

流光上来劝锦瑟:“夫人千万别放在心上,侯爷正直青年,身体康健,是她们胡说。”

锦瑟当然知道高灿还年轻,不会有丫鬟婆子们说的那种事。

只是这传言未免也太委屈了他。

锦瑟脸一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慈心苑的。

她心中装着事,看完老夫人就想离开,老夫人却是难得叫住她,好心劝道:

“府中那些传闻不尽信,灿哥儿许是近日太累所致,你要多包容一些。”

“是。”

锦瑟心中惊涛骇浪,没想到这事居然传到老夫人这儿,联想方才来的时候听那些丫鬟婆子议论的话,心中越发愧疚。

老夫人叮嘱了她,转头吩咐崔嬷嬷:“拿那幅册子来。”

当崔嬷嬷拿着一本满是各种场所、姿势的彩图给锦瑟时,她脑子“嗡”的闪过一道白光,瞬间不知作何反应。

手一抖,那册子差点就拿不稳。

高灿的身体情况,关乎大房子孙后代,老夫人比谁都着急。

他先前的确不近女色,老夫人做了多种设想,都没料到是这么回事,不免担忧,只得安抚锦瑟:

“这画册上的,你回去学着些,夜里主动一些,侯爷还年轻,总有成事的时候。”

“还有这滋补的药,你平日多熬些给他喝。”

锦瑟已经不敢再听,含糊答应下来,抱着一本画册和一大袋滋补药材,逃也似的离开慈心苑。

一路上又羞又恼。

婆子丫鬟们怎么这般没规矩?竟敢议论起主子房里的事!

可一想到事情起因多半还是在自己,她就愧得想咬掉自己舌头。

没想到自己躲他,竟会造成这么多的流言蜚语。

他平日在外行走,若这种传言传到那些同僚面前,让他如何见人?

锦瑟越想越愧疚,等高灿下值回来,她看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晚饭也用得不多,拿着筷子就出神。

高灿看在眼里,关切问她:“怎么了?”

锦瑟想起那些传言,就有些心虚,试探着打听:“你近日在外还好吗?”

高灿愣了下,半晌后幽幽道:“没什么不好的。”

她用得不多,他也没什么胃口。

夜里洗漱过后,他仍是遵守自己的承诺,只抱着她没有别的动作。

锦瑟背对着他,心中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却始终跨不过。

直到身后之人呼吸渐匀,听着已经入睡。

她才敢转过身,看着他额上新长出来的火红疹子,一丝愧意悄然间爬上心头。

他是爷儿们,她知道他不是不能人道。

只是如今娶了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夫人,他只怕也是苦的。

可要让她克服心中羞耻,与他毫无顾忌没羞没臊,她实在做不到。

抬手轻轻抚上他额上那处疹子,不只额上,唇上先前也长过,如今还有淡淡的印记,还没完全消去。

她越看着,心中的愧意便越来越深,也越发的心烦意乱起来。

就这样带着愧疚和心疼,她一直到半夜才睡去。

她不知道,自己才刚闭眼,头顶上那双眼眸就幽幽睁开,将她搂得更紧。

锦瑟早晨起来高灿已经去上值,她将那天几个丫鬟婆子训斥了一通,才出府去惠妃娘娘的别宫。

惠妃娘娘一见到她,就嘘寒问暖,问她在侯府是否习惯,府中下人有没有人不听管教的。

锦瑟笑道:“托娘娘的福,有娘娘为我撑腰,府中下人不敢轻视,都极为守规矩。”

“这就好。”

惠妃欣慰,这桩是放下了,可还有一桩更大的,她怎么都放心不下,拉着锦瑟小声问:“侯爷的身子如何?”

什么?

锦瑟一时没反应过来,惠妃见她呆呆的模样,有些着急,红着眼问:“侯爷当真如外界传闻那般,不能.....人道?”

惠妃这些年极少在儿子身边,本就心中愧疚。

好不容易顺着儿子的意,给他娶了珍爱的女子,却听说他不能人道,这让她如何放心?

锦瑟脸颊腾地烧得红透,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解释。

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传到惠妃这儿!

惠妃见她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口,顿时明白过来,眼泪霎时滚下。

她可怜的灿哥儿。

“你放心,本宫这就进宫求万岁,寻访能治这症状的名医,定会将侯爷治好。”

本就没有的事,惠妃娘娘去万岁跟前一说,只怕宫中的人都知晓了。

锦瑟慌得赶忙拉住惠妃,红着脸道:“娘娘且留步.....”

事关儿子,惠妃娘娘也不敢掉以轻心,“你放心,本宫会叮嘱万岁,暗中寻访即可,不会说出去。”

锦瑟羞红了脸,又不能说是自己远着高灿,更不能真的让她去,那这事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忙忍着羞意求饶:“侯爷还年轻,也不是真的不....不行。我会和侯爷试试,若实在无法改变,再求娘娘帮忙。”

“你是说.....侯爷不是真的不能人道?”

这是什么灭天的话,锦瑟羞窘得无地自容,忍着羞意点头。

惠妃心一喜,只要儿子没问题就成。

再看她这样,便有些明白,敢情俩孩子是还没找到诀窍?

当即就叫来嬷嬷,将一些宫中秘法传授给锦瑟。

锦瑟仿佛就像被人架在火上烤,腊月的天,她竟硬生生给热出了一身汗。

回到侯府时高灿已经回来。

见她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的,高灿不禁脸色一变,忙脱下外袍给她披上,“怎么了?可是受了冷?”

又急急的去摸她的手确认她是不是病了,向来严厉冷漠的人,如今眼底溢满忧色,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那脸上的红疹子还未消,如今唇上又新长了一个。

锦瑟心软下来,仿佛被人拧了一般,闷疼得厉害。

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府中的传闻,若是听到,会作何感想?

不知不觉眼圈一红,转过身不忍再看他。

高灿突然有点儿慌,忙看向跟着她的晨曦和流光。

流光脸上也有些热,可要将夫人的事告诉侯爷,便委婉道:“夫人担心侯爷.....”

“流光。”

锦瑟心中还抱有一线希望,觉得高灿或许还没听到。

不想让那些流言困扰他,忙打断流光。

“我没事,今日出去吹了点儿风,不碍事的。”

高灿确认了她身上不冷,这才半信半疑,用饭的时候,给她多盛了一些热汤暖身子。

夜里高灿沐浴出来,便见她已经喝了一小壶的冷酒,不禁脸色一变,忙抢过去:“想喝酒就喝温的,天儿冷,冷酒会伤身。”

锦瑟灌了一小壶的冷酒,如今的确有些晕乎乎。

忍下一个酒嗝,一时眼里便溢出了水光,她全然不知,抬起眼有些歉疚地问他:“成亲这么久,没有圆房,你会不会后悔?”

高灿眼皮滚了下,心也跟着一抖,忙坐下来,漆黑眼眸坚定地注视着她:“我从未后悔。”

锦瑟唇角向下压,越发的愧疚,一副要哭的表情,“没有不圆房的夫妻,你就一点都不怨吗?”

怨,但若是惹她哭,他就该死。

他只要有她,别的都没她重要。

高灿喉咙滚了滚,突然后悔,忙抱住她,柔声安慰:“别胡思乱想,我便是守着你,什么都不做,我也甘之如饴。”

锦瑟心疼得滚下泪来。

上辈子他刚入侯府时,她没有当好一个长辈,没有关心他多一点。

重来一回,她还是一样忽略了他,让他无端被人猜疑,受这窝囊气。

“别哭,好不好?我.....”

高灿见她落泪,后悔得要命,差点想要跪下认错。

一股酒气上涌,锦瑟仗着酒胆,红着脸磕磕巴巴打断他的话:“你....想圆房吗?”

想,怎么不想?

他想生米煮成熟饭,想让她怀上他的孩儿。

如此一来,她有了牵挂,他日后在她面前,或许还有活路。

不然,他一颗心仿佛飘在天上,无法安定。

他布下这么大的网,将她娶到手,若将来某一天事发,她一怒之下离他而去,到时他要怎么办?

高灿光顾着紧张,都忘了自己这般自毁名声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锦瑟羞红了脸,脑海中忆起今日在惠妃那儿学到的招式,心一横,闭上眼便亲上他的唇。

忍着羞意柔声道:“我想在**。”

高灿虎躯一震,眸光凝滞,心漏了半拍。

下一瞬,几乎是本能反应,他颤着手抱起她放到**,“等.....等我一下。”

他喉咙滚了滚,毅然起身,返回桌边,拿起她方才还没喝完的冷酒,咕嘟咕嘟往嘴里灌。

锦瑟见他没有来,突然有些泄气,捂着脸便想往床边躲。

却被去而复返的高灿扣住脚踝将她拉过去,下一瞬,一道阴影覆下,染了几分酒气,略有些冰凉的唇,急切慌乱地吻住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