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被打开,高灿身后跟着李云澈、明扬等一众看热闹的亲朋好友。

“我们要看新娘子,侯爷快点却扇。”

众人起哄,将新房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思远和思妩猫着腰穿过重重肉墙,来到锦瑟身边,给她手中塞了一把枣干和花生。

思妩在她耳边小声道:“姐姐别怕,我娘说今晚要吃枣干和花生,叫.....”

她挠着头愣是想不起来,思远在一旁抢着说,“早生贵子。”

锦瑟脑中“嗡”的一片空白,脸颊仿佛烧起来一般红透。越发拿团扇遮住整个脸,不敢再面对向她走来的高灿。

高灿自从踏进这婚房,目光就不曾离开她。

也被思远童真的话闹得有些脸热,清咳了声,吩咐道:“明扬,拿喜钱出去发给大家。”

“好嘞!”

明扬会意,抱着满满一筐铜钱跑出去。

新妇是新郎官的,多看几眼也不会变成他们的。

但喜钱不一样,抢在口袋里就是自己的。

众人起哄跟在明扬身后,抢喜钱去了。

人群哄然散去,屋里只剩下她和高灿。

当传来高灿关上门的声响时,锦瑟身子一抖,喜袍之下,心不受控地狂跳着,握着团扇的手由红到泛白,仿佛没了知觉一般。

突然阴影罩来,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掌缓缓包裹住她的手。

温热的掌心仿佛带着电流,锦瑟浑身一激灵,手轻轻地颤了颤,身子僵住不敢乱动。

“夫人,这扇子该拿下了。”

一道低沉温润的嗓音,轻轻灌入她耳际,头皮传来一阵酥麻,锦瑟握着团扇的手抖着,越发紧握不敢松。

高灿看着眼前人儿紧张的模样,心中被前所未有的喜悦和温柔灌得胀满。

低低的笑声隔着扇子传来,他温厚的嗓音温柔浓情:“我们还有合卺酒要喝,你今晚就打算这样举着扇子面对我吗?”

锦瑟的心止不住乱撞,紧咬着唇不知如何是好。

见她仍是紧绷着,高灿心里软成一滩泥,越发放柔了声音,“放轻松,别怕。”

顺势便在她左侧的床边坐下来。

这下,便是没有却扇,也能看到她的脸。

锦瑟对着他的一侧脸颊仿佛被灼烧一般,滚烫通红,耳根充了血,越发白里透红,晶莹如玉。

高灿顺势揽住她的腰,将她拥进怀中。

身侧是他散发着热源的肌肤,锦瑟僵着身子,脑中一片空白,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高灿趁着她愣神的功夫,将她手中的团扇拿走,大掌捧起她脸颊,将她带起来,让他能看清她的脸。

一双幽深眼眸眷恋地盯着她,眼眶湿润刺热。

没人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锦瑟的心,被他眼底炽热的情愫烫得酥麻,怦怦地跳着,仿佛要从胸腔里滚出来。

随着胸腔震颤带来的灭顶麻意,差点要将她湮灭,大脑迟钝得不知作何反应。

高灿眸色微暗,再也控制不住,俯身贪婪地吻住她的唇。

锦瑟身体颤栗,大脑短暂的空白后,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便推着他提醒:“合.....合卺酒.....”

高灿微微一怔,随之反应过来,唇角扬起弧度,胸腔震颤传来吃吃低笑,“好。”

他嗓音干哑,语气轻快,利落起身去倒酒。

她方才都说了什么?

锦瑟脸颊腾地烧红了起来,捂着脸真想钻进床底,从此再也不见他。

可惜她想的没能成真,高灿很快端着合卺酒来,将一瓢玉做成的斟满酒的瓠瓜杯递到她面前。

压抑着心底深处的颤意,暗哑的嗓音温柔低沉:“喝了这杯合卺酒,你我夫妻一体,生同衾死同穴,永世不离。”

锦瑟面颊滚烫赤热,真想捂住耳朵。

他的手就这样耐心地举着,沉稳坚定,目光灼灼,等她来接。

“我......”

锦瑟想拒绝,想告诉他真相,想说他们不可以。

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说出来他会信吗?

他只怕会当她在胡言乱语吧?

高灿耐心等了片刻,见她紧盯着那合卺酒却不肯接。

他无声叹了叹,微垂眼,声音闷闷的,杂糅了几分失落:“还是说,夫人如今当了县主,瞧不上我了?”

这又是什么鬼话呢?

她从未看轻过他。

锦瑟看不得他这般失落模样,心中乱成了一团交织的麻线,嗫嚅着唇试图安慰,“你很好,我没有瞧不上你。”

声音很轻,却如同曼妙的韵律,在他心尖轻敲回**。

高灿微微俯了身,忍下因为悸动而轻颤的声音,唇角止不住划过一抹浅弧,越发压低声线,几乎是气声在祈求:“那夫人还要我等多久?就疼疼我,接了可好?”

玉瓠瓜杯用一根红绳牵住两端,一端在他手里,一端举到她面前。

今夜喝了这合卺酒,将这瓠瓜杯合二为一,预示着夫妻一体,命运与共。

锦瑟心跟着一软,忍着羞意轻轻接住。

高灿眸光一**,抬手穿过她手臂与她交缠,举杯一饮而尽。

饮罢,一双幽幽眼瞳热烈地注视着她,等着她。

平生所有的耐心,用在她身上,从未敢有怨言。

罢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已不知前路在哪儿。

锦瑟红着脸错开他的目光,缓缓吐出一口气,闭着眼仰头一饮而尽。

高灿眼底闪过喜色,迫不及待将她手中的玉瓠瓜杯收过来,当着她的面将两瓢合上,装进特制的匣子,小心翼翼置于床底。

锦瑟莫名被他这流畅的动作闹得脸热,便要起身。

“带着这东西,不累吗?”

高灿按住她肩膀,扶住她那比脑袋还大的头冠。

谁说不累?

她的脖子已经快要被压断。

“我正要取下的。”

外头还有宾客,高灿却似乎不打算出去,“我帮你。”

方才明扬已经来提醒过一回,他再不走,一会儿大家该笑话了。

锦瑟忍着羞意瞪他,“成何体统?外头还有宾客等你。”

高灿眼皮微动,唇角止不住上扬,乖乖收住手,顺从应道:“好,等我回来。”

这又是什么羞人的话。

锦瑟脸颊红透,不敢再听,低头忙推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