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好不容易睡着,她不想再因为争执把两个小魔王吵醒。
季霆秋注视着她,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他走到阳台,轻轻地将落地窗关上。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声响,一簇火苗在黑夜中轻轻跳跃,他的思绪随着缭绕的青白色烟雾逐渐飘远。
一根烟还未抽完,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没有看来电显示就用手指划开接通,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娇弱的轻诉,
“霆秋,我在大门外等你,给我开一下门好不好,我有点害怕。”
季霆秋一怔,眉心微微蹙起,胸口烦闷的愈发喘不上气。
他站到阳台的最角落处,刚好能看到别墅外,
借着月色,一抹单薄的人影正举着手机朝他挥手。
祁钰真的在门外。
他又看了一眼室内,母女三人已经睡下。
丛榕第一天回来。
如果让她见到祁钰,抵触情绪一定会更加剧烈。
那他今晚挨得刀子就白受了。
想到这里,季霆秋抬了抬胳膊,后背的伤口疼得他发出了一声闷哼。
手机再一次急促的振动起来,季霆秋犹豫了两秒接起电话,
“祁钰,晚上不要往外跑,而且我说过你不能来季家。”季霆秋严肃地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霆秋……我在家里睡不着,总感觉家里有人翻墙进来了,你来看一看好不好?求你了。”
祁钰哀求着眼泪蓄满了眼眶。
她当然不会害怕。
可,丛榕那个贱人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两个孽种。
别说安心的睡着,她现在连眼睛都合不上。
霆秋如果知道丛榕被追杀了六年,一定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她绝不能让两个人有独处的机会。
“祁钰,我让管家过去看,我现在不方便离开。”季霆秋再次更正道。
“霆秋……你……啊!”
祁钰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电话随即被挂断,传出急促的忙音。
季霆秋感觉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掐灭手中的烟,拉开落地窗。
“嘭~”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落地窗砰的一声响,屋内沉睡的孩子不由得受惊翻了翻身子。
季霆秋心中暗自懊恼,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万幸,丛榕一动不动,大概是太累了睡熟了过去。
他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去。
他轻声轻脚的穿过卧室下楼,脚步声落在台阶上一步一步清晰地传到了卧室内。
丛榕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不知道季霆秋是为什么会这样慌张。在阳台接了通电话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又想起今晚,自己在浴室用刀子给他的后背划了一道口子,
男人还是没有生气,
丛榕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她的纳闷的事情却越来越多
为什么,时隔六年,
当她终于可以敢勇敢的保护自己和家人时,
这个男人反而变得有点小心翼翼。
他不是一向心狠手辣只凭自己的感觉做事么?
半夜和自己较真的后果就是,她的睡意全无,再怎样心里暗示也无济于事。
索性下床蹬上拖鞋来到阳台,期待着山间的晚风能让她清醒一点。
季家门外,季霆秋气喘吁吁地一路小跑了赶过来。
他来到祁钰刚才所在的位置打开手电筒四处搜寻。
这几年,他一直在心底埋怨着祁钰,因为他的大哥从中作梗害了丛榕。
可说到底,
祁钰是无辜的。
她应该不知道祁正州一手策划了很多事。
最终,祁钰为了他和自己的亲哥哥决裂,还在关键时刻为他当了一记子弹。
就算没有感情,也还有一笔恩情要还。
丛榕和孩子是他余生最重要的人,不能再让她们母女寒心。
或许,送祁钰出国散心是最好的办法。
思忖的片刻,祁钰突然从绿化带冲出来扑进他的怀中。
“霆秋,有蛇,刚才有一条蛇从我脚边爬过去了……吓死我了,我真的不敢自己一个人住了,求你了,让我睡客房都可以。”
祁钰双臂紧紧的圈住他的脖颈,没有要撒手的意思。
她用眼神的余光瞥了一眼二楼。
阳台上,一抹黑色的人影见到这一幕返回了卧室。
“很好,丛榕,你不是想看么,如你所愿,当初怎么恶心我的,现在悉数奉还。”
祁钰眼梢微微挑起,神态十分得意。
“祁钰,先松开我,我送你回别墅查看。”
季霆秋叹了一口气,试探着拿走她的紧箍着自己的胳膊。
她的身体明显因为害怕在发抖打哆嗦。
还好丛榕不会看到。
他打算速战速决,亲自送祁钰回家,顺便检查一下房间比较好。
几秒后,大门的方向传来一声冷冽的嘲讽声。
“季霆秋,这就是你千方百计把我留在季家,想要我看的东西?”
丛榕神色严峻地盯着还拥抱在一起的男女。
此刻,最好笑的就是她自己!
闻声,季霆秋猛地将祁钰从自己的身上拉开。
该死!
为什么总是这么巧!
不该让她看到的,总是事与愿违。
六年前,在京城的什刹海码头划船也是如此。
谁能想到丛榕会恰好去到京城,又恰好撞到他陪祁钰做最后的事情。
季霆秋微微眯着眼睛甚至有一丝疑惑,
他怀疑这种巧合都是人为安排好的。
可祁钰一向心高气傲,
她绝不会放下身段来做那种不干净的事情。
“丛榕,你回来了,很抱歉这么晚了我有急事找霆秋,改天吃饭给你接风如何?”
祁钰见到她会心一笑,伸出手上前。
“我没有时间,季霆秋愿意陪你,那就让他去好了。”丛榕没有伸手回应,只是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