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顿时吓得没了主见,忽然有了向晚这样的主心骨,只得止不住的点头忙叫人疏散人群。

向晚就站在旁边看着景时单方面殴打刘天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赶忙把人拉开。

e,刘天胖成了一个猪头。

向晚揉了揉景时的手,还好没破皮。

“别打了,给个教训就行了,别伤了你己。”

刘天胖是死是活向晚根本不在意,她在乎的只有景时会不会有事。

刘天胖鼻青脸肿,嘴里依旧不饶人,“景时,你给我等着,我告诉你单子黄了,你就等着公司找你麻烦吧。”

景时活动了一下手腕,确定没什么问题,闻言,嗤笑一声,“你尽管去,没了你,我也有别的客户,只是不知道你这名声传出去,你的公司还会不会要你。”

刘天胖抿了抿唇,气呼呼地走了。

“你威胁他干嘛?”

已然报了仇,向晚不明白景时为什么药特意警告一下。

“那人嘴巴不干净,万一胡说八道点什么,你就有麻烦了。”景时解释道。

这个刘天胖的风评一直不太好,也是因为他能带来不少的利益,景时才一直忍着他,但今天他敢冒犯向晚,就不留不的了。

向晚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陈知南,那人也是这般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的名声,更是因此成了他自缚的茧。而且景时的风格和陈知南很像。

一瞬间,向晚以为自己魔障了,看谁都像他,但真正的他们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唯一一个还……

向晚的眼神若有若无地看向身后,她忽然问了景时一个问题,“你现在把刘天胖打了,单子也黄了,你回去怎么交代啊。”

景时仿佛苦思冥想了一阵,“老板可能会扣我工资,也有可能会开除我,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靠你养了,你可不能反手抛弃我。”

向晚转头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好好好,我养你,我就是你的金主,好啦,你的金主现在要去给你赔偿了。”

这一片狼藉可不能转头就走了。

临走前,向晚若有若无地朝着角落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阮星澜,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他们走后,阮星澜坐在角落里半天没有动作,他知道他彻彻底底输给了景时。面对如此巨大的**,换作是自己估计都要犹豫一下,可景时丝毫没有犹豫,再大的利益都比不上向晚。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他终究是败了。

没过多久,向晚就收到了赵明丽的来电,地点确实外面的一家私密性很好的茶舍,为了户口的事儿,向晚最终还是去了。

赵明丽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一来就对向晚异常亲切,可没说几句,向晚就知道了她的来意。

“小晚啊,听说你想结婚了,妈这儿有个人选,你要不看看?”

向晚本想脱口而出景时的名字,想了想还是停顿了一下,她很好奇赵明丽会说出谁。

“哦?妈你说的是哪位青年才俊?”

赵明丽的脸色稍微有点尴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是星澜了,星澜和李家那个姑娘取消婚约了,我想着你们两个一起长大的,情分什么的也比旁人要深,我们正好来个亲上加亲。”

向晚差点笑出声了,好一个亲上加亲,怎么从前不见赵明丽有这个想法,她刚回来要迁户口,赵明丽就忽然良心发现觉得她和阮星澜相配?

“他叫你来的吧?”

向晚很肯定,只有阮家父子也使唤得动赵明丽,上次迁户口是这样,这次的结婚对象也是这样。

赵明丽所考虑的从来都没有她。

向晚忽然笑了一下“话说,你这么干,阮叔知道吗?”

向晚一提到阮成,赵明丽的脸色瞬间变了,果然这件事阮成不知道。想想也是,阮成一心想让阮星澜娶了李思雪,怎么可能会同意这么荒谬的想法,也就阮星澜敢这么乱来了。

“既然阮叔不知道,你还是少在这儿和稀泥了,毕竟阮叔不会把他怎么样,至于你就要小心你的贵妇生活还能不能保住了。”

如果说赵明丽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那不是向晚,也不是阮成,而是她的荣华富贵,谁能给她,她就听谁的,这个人可以是阮成和阮星澜,也可以是别人。

赵明丽顿时被吓住了,半天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向晚本想把景时告诉赵明丽,可现如今看来没有任何必要了,赵明丽心里只有她自己,她得不到的祝福也就不再奢望了。

向晚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了景时,她窝在景时的怀里,声音闷闷的,“或许我早就该习惯了,可当每次发生后,我依旧还是会难过。”

景时轻拍了拍向晚的背,安慰道:“晚晚,我们没办法强求别人,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

人有主观能动性,但也不可避免地受到被动的影响,这无法规避,只能自我调节。

向晚忽然抬头问道:“景时,你上辈子是不是天使啊,这么善解人意。”

向晚无数次迷茫的时候都是景时牵着她的手,给她建议,给她用完的力量。

景时低头笑了一声,凑过去亲了向晚一口,“我是天使,你就是神女。”

神女。

向晚的脸色微微变了,神色微微黯然,她想起了那个环境,星澜和她的过去,那时候那就是神女,可惜对面的不是景时。

那是她和星澜的过去,也注定只是过去。她记得玄玄说过,这是最后一个世界,此世界之后,星澜的魂魄就齐全了。

但她爱上别人了,这般情况倒是成了名副其实的渣女了。

罢了,此世界之后她也不会与星澜在一处了,这场赎罪就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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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丽带回消息的时候,阮星澜的周边仿佛乌云密布,可是他没想到他会接到景时的邀约。

阮星澜到的时候,景时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们是第一次私下见面,却早已对对方了如指掌。

“景时,你是来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吗?”除了这个,阮星澜想不到还会有什么值得景时亲自来一趟。

景时摇了摇头,眼神不错地盯着阮星澜,仿佛是要看出点什么一样,“不是,我只是来看看晚晚曾经深爱的人是什么样的。”

景时话音刚落,阮星澜就怔住了,“你说什么?”

爱?

阮星澜一直以为向晚对自己只是喜欢,什么时候又变成了爱呢?

“看来你并不知道。”景时的表情很平静,仿佛根本不介意这回事,“她爱了你十多年,赵女士不管她,你就成了她的精神支柱,因你生,可你却将这份爱意弃之如敝,生生地耗光了她全部的爱意,阮先生,你说这怪谁呢?”

其实有的时候偶尔想起,景时还会有些嫉妒阮星澜,他曾经得到了向晚全部的在乎。在这路遥知马力的人间,又能有多少人能将一份爱意藏了那么多年,又那么小心翼翼地捧到另一人的面前,被粉碎后,又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黑夜一片一片地捡起来,拖着残破的心意,满心绝望,湮灭于黑夜中。

阮星澜的眼底满是痛色,他慢慢地闭上了双眼,“怪我,是我故意漠视她的感情,故意用若即若离吊着她,在权衡间抛弃她,怪我,从来都是我的错。”

一时间,阮星澜真的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走到现如今的局面。可无论推演多少次,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症结一直都是他阮星澜。他骨子里就是一个自私卑鄙冷漠的人,他将感情视为筹码,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感情没有错,错的是他。

景时抿了一口茶,眼神飘忽,渐渐回忆起过往,“那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她差点活不下来。”

“你说什么????”阮星澜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景时,“晚晚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那年跨年夜后,她就出现了严重的厌世情绪,她总是笑着的,但是她的精神压力太大了,出现了情感障碍,渐渐开始封闭自己。”其实最开始是景时先发现不对劲的,因为向晚的反应越来越慢,像极了他曾经的样子,“后来我找了心理方面的朋友,装成普通人和她聊天,才慢慢地把她带了出来。”

“支柱,情感障碍。”几乎每一个词都犹如重锤一般敲在阮星澜的心上,让她觉得肝胆俱裂。

“对,当时我还偶然碰见过几次,她拿着碎玻璃放在手腕间,想割又不敢割。”哪怕过了大半年,景时想起当时的那个场景,还是忍不住心惊。

那时的向晚处在一个异常纠结的情绪之中,当痛苦与绝望的情绪涌上来时,她拿起碎玻璃抵在了手腕间,可她意识角落中残存的那一小部分生的念头硬生生逼停了她。向晚就在这样矛盾的情绪中疯狂挣扎。

她想活,可那股紧紧缠绕着她的消极情绪却无时无刻地想把她拉入深渊,她只要一分神,那股情绪便密密麻麻地钻了进来。

那段时间景时半夜都不敢睡得太熟,半夜都要起来看一眼向晚才放心,有一点声响都会惊醒。

“阮先生,你把晚晚拉下泥潭十年,却任由她在其中挣扎而不施以援手,如今她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活了下来,你难道还想让她再回到那个泥潭吗?或者说你想看着她死吗?”

景时能看出来,阮星澜对向晚情根深种,他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说出了那段过往。

阮星澜忽然笑出了声,“泥潭,原来我们的过往对她来说就是深渊。”

他向后靠去,一滴清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对啊,就是泥潭。

如今坦然看待过往,那何尝不是泥潭呢。挂着兄妹名义的禁忌,他任由向晚留在深渊里仰望着他,他在上面笑着对向晚说甜言蜜语。

阮星澜扪心自问,这到底是一种爱还是一种变态的占有欲。

他不愿让任何人接触向晚,所以从不带她涉足自己的圈子,他将她圈禁起来,让向晚成为一个只能依靠他而存活的金丝雀。高兴了,放出来逗弄两下。不满意了就关在笼子里,期盼着她哪一天能安心留下来。不影响他的时候,向晚就是他的至死不渝。可当利益纠葛现身的时候,他便头也不回地选择了利益。

或许从他权衡利弊开始,他就不配向晚的喜欢了。

执念也好,爱也罢,谁也说不清楚了。

有爱者亦有执念,无爱者亦有放不下的东西。

他爱向晚,所以他希望向晚能好好活着,如果他带给向晚的只有痛苦与迷离,那他甘愿将她拱手让人。

“景时,你赢了。”阮星澜认输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是你要照顾好她,不准让她受一点点委屈,我犯过的错你就不要再犯了,也不要介意她的过往,她很好,只是……我不配。”

阮星澜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关于佛法的书,佛家讲究因果轮回,他曾视向晚的感情为无物,让她痛苦半生,而现如今当阮星澜真正陷入的时候,他也尝到了向晚曾经的苦痛。

所谓因果,他是因,也是果。

景时放下手中的杯子,理了理衣服,含笑说道:“我不介意,因为我自信会比你做得更好,你给予她的所有伤害最终都会被我修复。”

景时走后,阮星澜失声痛哭,天仿佛一下子就暗了下来,闷雷响彻在空中,狂风呼啸而过,顿时倾盆大雨泼然而下,沐浴在这场大雨下的人仿佛同时感受到了一种无言的痛楚。

向晚以为她和阮星澜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见面的那一天了,可那人却忽然松口愿意把她的户口迁出来,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再见一面。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一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向晚提前开始定位,手机和景时的手机相连接,一旦出了什么事,景时也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阮星澜约的地方是向晚没想到的一个地方,跨年夜那晚的大桥。

时隔一年多,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却觉得恍如隔世,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