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景时,景时红白黄混着喝,醉得挺快的。她凑到景时的面前,痴痴地笑着,“景时,我改主意了。”

“什么?”景时的脑子有一瞬间的清明,他晃了晃脑子,竭力想听清向晚说什么。

“我说,我想做你女朋友,你救救我,可以吗?”

缠绕在心头许久的迷雾终于渐渐散开,在光影交错间,向晚看见了景时的身影。

她忽然想起玄玄曾经的那一句,跟着心走。上次她跟着心走只留下了满心的遗憾。这一次不知会有什么结果,但向晚想“自救”,她鼓足勇气向景时提出了这个要求,她想试试,或许她也能走出去。

景时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大半,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愣愣地看着向晚,可对方脸颊上的通红证明自己没听错。

景时不可置信地再次确认了一遍。

他有女朋友了,那个人名叫向晚。

景时的怀抱异常温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向晚的耳边,惹得她全身通红,像是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景时仿佛低声笑了一下,他靠在向晚的脖颈间,悄声道:“晚晚,我真开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景时的女朋友了。”

“好~”

向晚仿佛也笑了,新年的钟声再次敲响,一次是离别,一次是新的相遇。

后来向晚时常想起自己为什么会遇见景时。

她半生平庸,只有有幸遇见了景时,才掀起了几分浪花。

相比北川的含情脉脉,清远仿佛陷入了一场低迷中。

阮星澜独自一人坐在小公寓里,对着月亮自饮自酌,月光照耀在他俊美的脸庞,看不清眼神,细小的胡渣,满地的空酒瓶,让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成了一个颓废失意者。

大半年了,阮星澜遍寻不到向晚的踪迹。没有航班信息也没有其他交通工具的信息,向晚只可能在清远市,可是这大半年,阮星澜动用了能动的所有关系,就算是惹怒了李家和阮成,他都不管不顾地把整个清远市翻来覆去查了三遍,依旧没有向晚的踪迹。毕业典礼也不参加,就业去向不知,就算是阮星澜动了政界的关系,也没人能查到向晚的档案,被锁定了。

她仿佛真的是消失在了医院一般。

阮星澜抬眼打量着周围,看着手边的一张银行卡自嘲一声。他的衣服只穿一天,还是打算扔掉的时候才发现了兜里面的卡。向晚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这场消失的,她还真的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决绝,不留一丝讯息,也不欠任何人的人情,毫无留恋地转身就走。

本该阖家团聚的日子,阮星澜却只想待在这个小公寓,在这里没有阮成的压力,没有李家的逼迫,这里熟悉的气息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晚晚,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回来,哥哥错了,哥哥真的知道错了。

景时和向晚开始了男女朋友的同居生活,但毕竟一个上班,一个上学,他们只能尽可能地珍惜共处的时间。只要一有空,景时就会带向晚出去玩,体验新的事物,也很少应酬。

向晚敏感的毛病虽然有些减弱,但多想还是控制不住,有时候景时忙得厉害,没看到消息,她也会感到心慌,她不断地去看自己发的消息,一遍又一遍地读过去,一个字一个字地扣着,检查自己的语言有没有什么问题,就跟有毛病一样,生怕自己有什么说得不对。

她不愿给景时说这个事,但景时那么细心,怎么会没发现,似乎也不太现实,向晚这般表现完全就是没有安全感,他得想个办法彻底根治这个问题才行。

就在向晚庆幸自己喜欢胡思乱想的毛病变好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有意为之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向晚早上没课就多睡了一会儿,十点多起来的时候我发现了桌子上的一个文件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好像是景时昨晚做的报告,今天要用的。

“你是不是没带你的文件?”向晚给景时去了一个电话。

果不其然,下一秒电话那边的人懊恼地叹了一口气,“我就说怎么找不到,我还正打算让助理帮忙回去取呢。”

景时的能力强,早在大学期间就被该公司相中,一毕业直接入职总监,也算是顺风顺水。

“我今早没课,我来给你送。”

向晚打了个车,到了景时公司楼下,刚走到前台,前台小姑娘远远就看见她了,笑着朝她跑过来,“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小姑娘很有礼貌,向晚心情也不错,含笑回道:“我找景时。”

前台小姑娘愣了一瞬,她没听错吧,眼前的小姐姐居然要找景时,他们公司的高岭之花,景总监,一时间眼前小姑娘的八卦之心达到了顶峰。

“请问您有预约吗?”

向晚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面前的小姑娘表情更加惊悚,还有电话,难道真的是………!!!

向晚电话打过去,前台小姑娘就在一旁听着,亲耳听见他们以严厉和不近人情而出名的景总监温声细语地和眼前的人说话,看来眼前这位的正宫位置无疑了。

“现在我可以上去了吗?”向晚接过电话,含笑问道。

“可以可以,这位小姐这边请。”前台小姑娘顿时给向晚开路,等向晚上了电梯,转头就在小群里和自己的姐妹八卦,表情异常生动。

向晚拿着文件上了13楼,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表情有些凝固,景时,正在和旁边的同事讨论着什么,他右手边的一个女人就在不住地往景时身边靠拢,差一点点就要贴上去了,看见向晚的到来,还朝她投来胜利者的目光,挑战味十足。

明晃晃的挑衅。

向晚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静,但两人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景时朝这边看了过来。

在看到向晚的那一瞬间,仿佛冰山融化,周围所有的同事都觉得气氛奇迹般的好了起来,纷纷松了一口气。

“来了。”景时快步走过去,一把牵起了向晚的手,他觉得向晚的脸色有些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过去,景时看到了一个刚刚站在他旁边的女同事。

这个人景时有印象,曾经多次试图勾引他,景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猜到一些。

他牵着向晚的手走到同事面前,众人纷纷叫他“老大”。

景时笑了一下,向他们介绍道,“给你们介绍一下,向晚,我妻子,你们嫂子。”

那位女下属顿时脸色惨白如纸,众人恍然大悟,那个女的逮着机会就往景时身边贴,估计是被向晚看到了,景时这是上赶着护老婆呢。

众人纷纷打招呼,“嫂子好。”

向晚的脸顿时红了,她朝着眼前的众人微微点了点头,“你们好,我是向晚。”

见他们还有事情忙,向晚给了资料便想离开,却不想被景时一把拉住了。

“别急着走,我这边也差不多忙完了,我带你去吃个饭,然后我送你回学校。”

向晚看了一眼时间,确实快十二点了,只好跟着景时去吃饭。

那位女下属还是不甘心,逮着机会就要问,“这位是还在上学吗?这么小啊。”

其他人顿时想扑上去捂住这位的嘴。

老大好不容易没那么疾言厉色,非要上赶着找死。

“对,晚晚在北川上研究生。”景时拉着向晚的手丝毫未动,但是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已经有点生气了,“至于小嘛,我们家晚晚虽然小,但是脑子好使,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有些人光长年龄不长脑子,你说对吗?陈组长。”

景时的语气愈发冷冽,一时没人说话,明里暗里骂的是谁,谁自己清楚。

陈组长顿时觉得自己被扫了面子,气呼呼地走了。

吃饭的路上,向晚一直暗戳戳的偷笑,嘴角的弧度就没有下来过。

“这么开心啊。”向晚高兴,景时也高兴。

“你护着我,我当然高兴。”说实话,向晚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么直白地护短了。

毫无理由,只因为你。

“她是不是给你气受了?”景时当时就有些猜想,如今见向晚这副模样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晚晚,下次她如果还敢给你气受,直接怼回去,有我给你撑着呢。”

“胡说,惹麻烦了,怎么办?”向晚笑骂一句,这是职场,不是她的校园。

“没事,你尽管去做,有我护着你。”景时,一边开车一边还不忘叮嘱向晚,“我要是连你都护不住,那我可真太失败了。”

向晚含笑别过头去,沉默些许后,再次确认到,“真的可以?”

说实话,她看到那个陈组长凑到景时身边,确实不太舒服。

景时给她打了一针安定剂,“尽管来,我已经和前台说过了,以后你来直接上13楼,不用报告,满足你的突然袭击,这样才好证明我的清白。”

向晚忽然就笑出声来,她看着路边不断向后移去的树木,第一次感受到了偏爱。

这感觉真好。

当日向晚果然没看走眼,那个陈组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第三天向晚刚走出北川大学,迎面就遇上了陈组长,对方还邀请她去旁边的咖啡厅坐坐。

向晚不去,陈组长就不动弹,为了不在校门口惹麻烦向晚还是去了。

“陈组长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赶着回家。”

向晚一般七点半到家,这会儿已经七点了,晚回去的话,景时就会打电话过来了。

“向小姐,听说你是重组家庭,你觉得你这样的家庭配得上景时吗?”

向晚的动作顿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陈组长撩了一下头发到耳后,状似轻松般,“景时才26,就已经坐到总监的位置了,前途不可限量,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助他,和他共同进步的人,你还是个学生,你拿什么帮他,你只会成为他的拖累,如果你识相的话,早早分手。”

向晚抱着手朝后靠去,脸上的神色淡然,“哦?这话是景时亲口给你说的?”

陈组长的脸色慌乱了一瞬,虽然转瞬即逝,但依旧被向晚捕捉到。

向晚微微嗤笑一声,不管心里这么想,面上绝不露一分怯,“看来这是陈组长自己臆想的啊。”

一个想法太多的女人,向晚懒得跟她在这儿浪费时间。

“陈小姐,有病去医院治,我帮你挂精神科。还有,景时身边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会是你,不信可以试试。”

向晚觉得自己像极了被宠坏的妖妃,恃宠而骄,也敢怼人了。

她刚起身,景时的电话就过来了,七点三十分,真准时。

向晚当着陈组长的面儿接了电话。

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男人温柔的声音,“看看时间几点了,怎么还没回来吃饭?”

景时的声音异常清晰地传入陈组长的耳中,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直接吼叫了出来,语气中尽是不可置信,“你和景时住在一起???”

景时顿时觉得不对劲了,声音带了些许严肃,“晚晚,谁在你旁边?”

“陈小姐啊,就是你那天说的那个组长。”向晚如实以告。

景时顿时有些生气,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晚晚先回来吃饭,我来处理。”

向晚应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

“陈小姐,满意了吗?”向晚懒得等她的回答,拿了书包转身就走了。

刚到家就看见景时整暇以待,坐在沙发上等着她,面色有些不好,但看见向晚的那一刻,脸上重新洋溢起温柔的笑意。

向晚一直觉得景时很强大,强大到没有烦心事,可她忘了景时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

“怎么了,公司有什么事,不高兴?”向晚凑到景时面前,看见他眉宇间的疲惫,心里满是心疼,伸手抚了抚他皱起来的眉头,“别皱眉了,有什么事说出来。”

“晚晚,那个姓陈的怎么回事?她去找你麻烦了?”景时有些懊悔,他一个没注意,姓陈的就去找向晚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