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为夏日的酷暑,姜晚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瘙痒难耐。

陈知南喘着粗气,他取了旁边的帕子为姜晚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他吻了吻姜晚的眼睛、鼻子,最后来落到双唇上,仿佛怎么都亲不够。

“晚晚,别怕。”陈知南能感受到姜晚全身的紧绷,他缓缓抚摸着姜晚的周身,希望她能放松下来。

“你慢点……”姜晚全身都红了起来,在如玉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诱人。

陈知南低头笑了一下,“好。”

下一秒姜晚一声惊呼出口,疼得皱起了眉头,她一把抓住了陈知南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去了。

陈知南也不好受,难耐地皱着眉头,无法再进一步。

姜晚的表情过于痛苦,陈知南沉默了一瞬便打算退出来。

却不想被姜晚一下子拉住了,“我没事,你来,我缓一会儿就好了。”

姜晚的表情还是带着几分痛色,但她倔强地看着陈知南,不肯让他退却一步。

一次是疼,两次也是疼。

陈知南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

见陈知南还是没什么反应,姜晚顿时有些生气,“陈知南你行不行啊?”

事实证明,不要问一个男人行不行,否则后果很严重。

陈知南凑到姜晚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倾吐在姜晚的耳边,“我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姜晚为她的挑衅付出了代价,刚开始还能喊出声,后来嗓子逐渐沙哑,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二人大汗淋漓,陈知南为姜晚清洗了周身后,抱着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好感度?10,现有好感度90。】

姜晚再次醒来已然是日上三竿,她周身如同被碾过一般,没有一块儿好地儿。

左手臂三个牙印,右边三个,腿上一共八个,其余地方不知。

陈知南怕是狗吧。

玄玄:“毕竟这人禁欲了快三十年,习惯就好。”

姜晚“呵呵”一笑,“他这技术可不像是禁欲三十年的。”

玄玄:“……”它该说点啥。

陈知南还睡着,姜晚窝在他怀里,细细地描画着他的眉眼。

“陈知南……”姜晚嘴里慢悠悠地拒绝着这几个字,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陈知南骤然开口,把姜晚吓了一大跳,下一秒她就对上一双满含情意的双眸。

姜晚顿时不好意思了,转身即要跑,却不想被陈知南一把拉入怀里。

“这会儿想起来害羞了,昨晚你可没这么……”

“闭嘴!!!”姜晚一把上去捂住了陈知南的嘴,要是让他再说下去,她这脸就别想要了。

“陈知南,要是让那些大家们知道你这么禽兽,看你的脸面往哪儿放。”姜晚瞪大了眼睛,说的毫无威胁力的话语,仿佛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猫,看着凶巴巴的,却毫无伤人之力。

陈知南低声笑了一下,“我只对你禽兽,行不行?”

姜晚推了陈知南一把,骂了一句,“不要脸。”

两人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起来,陈知南给姜晚准备的是一套新的衣裙,意外地合身。

“你确定你不是预谋已久?”姜晚怀疑地看着陈知南。

这衣服肯定是早就备好的,陈知南打这心思打了多久了?

陈知南不太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这衣服确实早就备下了,只不过不是为了昨晚的事情,而是陈知南送给姜晚的定亲礼之一,上面的画是他的原作,只不过是今日恰巧用上了而已。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吃饭吧。”

陈知南急急地换了一个话题,他算是发现了,姜晚逮住一个话题就开始薅人,不说到他面红耳赤绝不罢休。

姜晚一看菜色,清一色全是清淡的。

她酷爱辣菜,这一时有点难以接受这么白的菜色。

“陈知南,你这刚把我弄到手就会开始虐待人啊?”姜晚看着这一流水的白色,感受到了深刻的头疼。

“胡说八道什么呢?”陈知南敲了姜晚的头,“你觉得你能吃辣吗?”

姜晚顿时闭嘴了,行吧,没爱了。

姜晚一夜未归,第二天在姜家门口就遇见了整齐以待的姜华。

这下别说姜晚了,陈知南都有点不敢上去了。

最后还是陈知南拉着姜晚视死如归地走上前去,“哥……”

姜华的表情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倒是叫得顺口。”

陈知南低眉顺眼笑了笑,端得一副恭敬的模样。

姜华这气怎么都捋不顺,不知为何,他就是看不顺眼这陈知南,像是上辈子有仇一样。

看了一眼躲在陈知南身后的姜晚,姜华更不顺眼了,故意冷声道:“怎么着?还没嫁出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过来……”

姜晚顿时乖乖地从陈知南身后出来,走到姜华的面前,细若蚊声地叫了一句,“哥哥……”

瞧这可怜儿样儿,姜华简直没眼看。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旁边的陈知南,“劳烦陈先生去大厅一趟,我先送小晚回去,然后我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姜华把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他恐怕真的会和陈知南打一架。

姜晚乖乖地和姜华走了,走之前还依依不舍地看向陈知南,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陈知南站在原地,含笑说道:“去吧,明日我接你去岁久。”

“好……”

姜晚跟着姜华,如同一个鹌鹑一般缩在后面,一句话都不敢说。

“打算什么时候成婚?”姜华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把姜晚吓了一跳。

“啊?”

“真当我不知道啊?”

姜晚一抬头就对上姜华别有深意的目光,骤然低下了头。

“哥哥,我……”

姜晚以为姜华会责怪她,却不想姜华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小晚,你是一个有自我判断的人,只要你自己想好了,哥哥不拦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姜华七窍玲珑心,他能看透人心,却也能看透人心。

姜晚抿了抿唇,心里多了几分庆幸。生于战乱是她的悲哀,但被爱她的人护着又是她的幸运。

一生顺遂从来都是一个伪命题,没有谁的一辈子会事事如意。

“我听哥哥的。”

姜华笑了笑,“一会儿哥哥去和陈知南大概商量一下婚事的事情,但是你要准备一下,我们要出趟远门。”

“出远门?”

“对。去一趟北平,这次我们都要去。”言及此处,姜华的面上染上一抹忧愁。

最近已然有了风声,他们必须要把东西转移了。

正当姜晚想问问玄玄的时候,脑海中却传来了冰冷的电子音。

【首席系统玄玄暂被主神召回,归期不定。】

姜晚微微皱了皱眉,没有露出太多的异样。

“好,哥哥,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收拾。”

姜华摸了摸姜晚的头,看着她进了院子才起身离去。

不知道姜华和陈知南说了什么,陈知南派人送来了一封书笺,人却没来。

姜晚看着熟悉的字样,抿唇笑了笑。

【愿为西南风。】

姜晚终究是没去成岁久,姜父仿佛很急,第二天他们便出发前往北平,姜晚连一个道别的机会都没能等到。

没了玄玄的陪伴,姜晚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车站人来人往,她仿佛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人头攒动。

陈知南……

姜晚心里多了一份彷徨,她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仿佛在等待着谁一般。

火车发动的那一刻,姜晚怀揣着对未知的恐惧踏上了一趟没有归途的路。

姜晚离开的第三天,陈知南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许成清。

许成清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陈父病危了。

陈知南要离开了,可他怎么都联系不到姜晚,但陈父那边一点都等不了了,陈知南只好先随着许成清离开,他给侍童留下了一封信,拜托他转交给姜晚。

可当姜晚回来时,却只看到一个人去楼空的岁久,陈知南走了,就连那个侍童也不见踪影,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仿佛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一般。

姜晚站在岁久的门口,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

她仿佛将自己放置在一个特殊空间内,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任何人任何事任何话她都听不见,这里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骤然破碎,她都不知道该先捡哪一块。

天上忽然下起了雨,仿佛天与她同悲。

一时之间,姜晚分不清这是幻梦还是现实,她仿佛被一层东西裹挟了起来,越收越紧,直至鲜血淋漓。

云城人人都道姜晚疯了,而她也确实疯了。

没有玄玄的上帝视角,姜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的打听着,周围异样的眼光越来越多,但姜晚恍若不见。

姜晚坐在房间里,眼神空洞,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姜华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眼里尽是心疼。

“小晚,忘了他吧。”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到底能有什么事,半个月一点音讯都没有,还偏偏是姜家和陈知南商量了婚期之后。

“哥,我不信。”姜晚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不告而别,还偏偏是婚期定了之后,这很难不让姜晚怀疑是陈知南后悔了。

可姜晚还是不愿意相信,陈知南有多执拗她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人又怎会在许下诺言后离去。

姜华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下去了。

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姜晚也知道,她只是不愿意相信,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陈知南不会再回来了。

姜晚以为她会一辈子这样等下去,却不想一场屠杀让她的幻梦顷刻间崩塌。

满地的血,忽远的尸体倒在桌子前。

姜晚不顾一切地冲到前院,一眼就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姜父和姜华。

“爹爹,哥哥……”姜晚的手抖得厉害,她想把二人扶起来,可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姜父已然没有了气息,只有姜华还留着一口气,像是为了等待姜晚而来。

“别哭。”姜华身上全都是血,他把手上的血擦了擦才像往日一般摸着姜晚柔软的发丝。

“哥哥,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了?”姜晚抱着姜华泣不成声,她想捂住伤口,可鲜血依旧不断地从她的指缝间流出来,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血花。

“哥哥……快不行了,但是哥哥接下来说的话你要记住。”姜华清楚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但他没有恐慌,反而是一种庆幸。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常常在想面对亲人死亡,他要如何做才能不痛苦,后来得出的结论是他先死就不会痛苦了,可后来他还是不忍心姜晚伤心,便想着还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先送小晚吧,却不想兜兜转转却还是他先走了。

“哥哥你说……”

“我们家遭此大难是因为我们家手里的一份古籍真迹,日本人一直想要,我们不愿给才会这样。但是他们翻遍了姜家也没有找到就会死心的,这样你就安全了……这份古籍哥哥放在了你小时候最喜欢玩的那个地方了,你记住一定要保护好那个东西。”姜华的意识越来越衰弱,他知道有些话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小晚,你不要害怕,哥哥早就做了准备,留了一份产业给你,保你后半辈子可以随心所欲地活着,如果碰到喜欢的人就带来给哥哥看看,没有喜欢的就一个人好好活着,哥哥……哥哥会看着你的,所以你……不必害怕。”

“好,哥哥我记住了……我一定会放好的。”姜晚趴在姜华的怀里泣不成声,“哥,我带你去找医生,你不会有事的。”

姜华躺在姜晚的怀里温柔地笑着,从小到大姜晚说什么就是什么,姜华从来没提过任何反对意见,可今日他想反对一次。

在古籍消息传出去的那一刻,姜父和姜华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有他们死了,日本人确信那份古籍不在姜家,这样姜晚才能活下去。

卦卦不得生,三个人当中能保下一个已然是万幸了。

“不哭……小晚,哥哥终于护住你了。”

那一瞬间,姜晚意识中的封印多了一条缝隙,一缕金丝涌入意识深处。

那一刻,姜晚看到了自己从来没有看过的场面,她看见一个男子在厨房忙里忙外,欢欢喜喜地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却在接到了一个电话后打翻了做好的菜。

南华,姜华,原来是你……

姜晚趴在姜华渐渐失去温度的怀里哭得喘不上气,许多年后,她也曾想过,如果自己也死在那一场屠杀中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