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向晚短暂的一生唯一爱过的人,这七个世界的男主,或者说包括她那个世界的那个人,都是“一个人”的缩影,而“那个人”就是梦境中的总是出现的那个男人。

“是星澜吧。”一瞬间,姜晚想清了一切。

被封印的记忆,不断出现却不敢让她确认的幻境,每个世界性格迥然不同却都无一例外爱着她的男主。

一瞬间,姜晚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历劫了。

玄玄坐在空间里,久久无语。

“小晚,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就快了……”玄玄的声音带了几分难言,“如果你真的无法接受,我可以清楚你的记忆和感情。”

“不重要了……”姜晚笑着摇了摇头,“他为了什么我也不愿意再探究下去了,无论是湮灭我的灵魂还是送我去往生,都由着你们。”

姜晚或许记不得前面的六个男主,但她不会忘记那个人。

玄玄只知道她是出了车祸被拉过来的,但却不知道她是去干什么的路上出了车祸的。

向晚上下求索的一生,因他而起,因他而灭。

那是她的劫数,所以她来应劫了。

玄玄:“小晚,你太过聪明了。”

一时间,玄玄不知道是该感叹女人的直觉,还是该感叹她的聪慧。

猜得八九不离十。

姜晚笑了一下,眼底却再无任何光彩,仿佛做好了坦然赴死的准备。

“去报告吧,任何结果我都接受。”

“好。”

姜晚彻底变了性子,待在姜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了一个真正的大家小姐。

只有姜华知道,姜晚身上的人气在一天天地消失着,仿佛只要他一个转身,姜晚便会彻底消失。

“小晚,你跟哥哥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陈知南?”

姜晚拿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一瞬之后便恢复如常,“哥哥想多了,没有的事。”

姜华接过茶杯,心里的担忧并没有因为姜晚的话便减少几分。

“小晚,哥哥看得出来,你看向陈知南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姜华不是蠢人,相反他在商场沉浮这些年,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姜晚表情上的细微差别逃不过姜华的眼睛。

“哥,爱不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再爱又有什么用呢?”姜晚以为自己早就释怀了,可当她再次说起那个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鼻头泛酸。

姜华没说话,尽管不愿承认,但必须承认姜晚说的是事实。

他们的阻隔太大了。

姜华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姜晚的头发,“哥哥在,哥哥陪着小晚。”

姜华走了。

姜晚还是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一个姿势,她最近愈发沉默了。

尽管外头关于她的传言传得沸沸扬扬,她也没有功夫去理会。

半月后,主神的话下来了,只是让玄玄将姜晚带离这个位面,其余的倒是什么都没说。

玄玄:“什么时候走?”

姜晚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画卷,“七日后吧,留给我点时间和他们告个别。”

姜父快回来了,姜晚想再陪他们几天。

“好。”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快到期限的时候,姜晚却意外见到了陈知南。

“你刚刚说,你是来干什么的?”姜晚觉得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出现了问题,竟然已经开始幻听了。

陈知南眼含笑意,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晚晚,我是来提亲的。”

“和谁提亲?”姜晚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信半月前还避着她的陈知南会来提亲。

陈知南仿佛愣住了,左右环顾了一下,“除了你,这里还有别的女子吗?”

哦,姜家就姜晚一个女孩子。

“陈知南,你明明不愿,今日又为何要……”

姜晚还没说完,陈知南就打断了她的话,“晚晚,我不甘心,你甘心吗?”

当时姜晚走后,陈知南在雨中站了很久很久,回去就生了一场大病,半梦半醒之间他听到了很多声音在质问着他。

为什么要放开晚晚?他们终其一生都没能保护好的人他为什么不珍惜?

光影绰绰之间,陈知南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背影,那人和他的身影很像,却看不清面容。

“别放开她,我已经错过了,你好好珍惜她啊。”

醒来的那一刻,陈知南出了一身的汗,他大口喘息着,那个人的话在他耳边不断地回响着,心里却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

所以他来了姜家,在没有任何商量的情况下直接提亲。

姜晚摇了摇头,“不甘心。”

“那不就好了。”

陈知南脸上挂着温煦的笑意,整个人少了些清冷,多了些人间的烟火气。

姜晚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陈知南,你不怕了吗?”

陈知南仿佛一瞬间想清楚了,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那你怕吗?以后如果再遇到那天的情况,还会害怕吗?”

陈知南清楚地记得那天姜晚脸上的惶然。

他从不怕世人,他只怕姜晚受伤。

姜晚摇了摇头,“我不怕,我选的路绝不回头。”

“那就一起面对。”陈知南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我想明白了,只要你不后悔,我就永远护着你。”

短短半月,陈知南却像是过了半生那么久,他仿佛把母亲离世的痛苦再次经历了一遍。

当时他就在想,还能有什么比现在这样更痛的呢。

强烈的不甘心和压不住的爱意紧紧地裹挟着他,私心催促着他的脚步朝着姜晚走去。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玩弄吧。

陈知南半生清冷,上天却在他本该平淡的后半生送来了炙热的姜晚。

寒冰遇上烈日,融了心,从此相生相伴,你是他全部的烟火。

姜晚忽然就笑出来了,她这般不信命运的人开始感叹世事无常。

正当两人两两相望之时,旁边忽然传来了咳嗽声。

“咳咳,那个小晚,你……先坐边上,爹有话跟陈先生说。”姜父看了一场大戏,虽然早有猜测,但真正看到还是缓了好一会儿。

姜晚还是愣愣的,直到被姜华拉了一把才反应过来。

姜父清了清嗓子,看向陈知南,“陈先生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只是陈先生可曾想过后果如何,小晚是女子,她受到的苛刻永远会比男子多,你要如何做才能让她不受伤害?”

“姜先生的担忧我明白,漂亮话我不会说,但是我会用行动证明我会永远护着姜晚,我可立书一封,若有违誓,姜家尽可以把所有的罪名推到我的身上,我绝无二话。”

姜父和姜华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意。

以字书为证,陈知南这相当于把把柄放到了姜家的手里,诚意显而易见。

“小晚,你的意思呢?”姜父是个开明的人,否则也不会任由姜晚胡闹了这么多年。

“我……”姜晚这时候忽然就成了哑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她骤然红起来的脸颊已然说明了一切。

姜父笑了笑,“我们还想再留小晚两年,这样吧,先定亲,不知陈先生意下如何。”

姜父没有彻底答应下来,虽然陈知南的诚意非常足,但他还是打算再观望一下情况,毕竟人面兽心的他也见过不少。

“可以。”陈知南含笑应下。

姜晚站在门口看着庭院的花出神,直到陈知南走出来,才看看回首。

“陈知南,你想好了吗?”姜晚还是有些不确定,患得患失,“一旦这个消息发出去,你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陈知南的眼底划过一丝心疼,伸手把姜晚揽进了怀里,“晚晚,只要你不放弃,我就不松开你的手。”

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在姜晚眼泪落下来的那一刻轰然崩塌。

罢了,她想要,就给她,用我半生,护你半生,划算的买卖。

姜晚在陈知南的怀里泣不成声,仿佛在这一刻他们不再是怕光的老鼠,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太阳光下去仰望天空,牵着对方的手看云卷云舒。

玄玄站在空间里,沉默良久,“所以还走吗?”

姜晚笑了笑,“不走了,走完这一生吧。”

向晚属于任务者,但姜晚属于陈知南。

陈知南先是放出消息,和姜晚解除师生关系,随后第二天,两方就宣布了定亲的消息,一时间在整个云城都传得沸沸扬扬。

陈知南丝毫不惧,带着姜晚出席书画比赛,给她介绍书画界的前辈们,偶尔有几个不长眼的舞到两人面前,姜晚还没开口,陈知南就率先开始怼人了,语气毫不客气。

陈知南今日本来想带着姜晚出游,但是日头太足,姜晚很快就被晒得头发晕,他们只好转道回了岁久,姜晚连喝了好几杯冰水才缓解了暑热。

“还是岁久舒服啊。”姜晚凑到陈知南的面前,“下次你想见我,我们就在岁久见吧,这大热天的别折腾了。”

陈知南被戳破了心思,脸颊上泛起薄薄的粉色,“那就作画吧。”

姜晚见状,顿时起了玩闹的心思,“可是我手疼,动不了,要不然你握着我的手画吧,好不好?”

陈知南好笑地看了一眼姜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姜晚的手哪里有问题,不过是为了调戏他罢了。

“好不好嘛?”

陈知南受不住姜晚的撒娇,只好同意下来。

他握着姜晚的手,一笔一笔地画着,窗外仿佛下起了绵绵细雨,雨声滴答滴答地落在窗檐上,室内的静谧却让人前所未有的心安。

“陈知南,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会的。”陈知南亲吻着姜晚的发丝,沉声道:“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晚晚,最近有没遇到人胡说?”陈知南虽然尽最大可能护着姜晚,但他唯恐有自己忘了的地方,让姜晚听到那些污言秽语。

“没有啊,你都防成这个样子了,谁还不长眼地凑上来啊。”

陈知南真的做到了他所说的话,姜晚每次出行他都会陪着,用身份警告了很多人,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都渐渐歇了心思。

“晚晚,如果你无意间听到了,就当没听到,回来告诉我,别暗自伤神。”陈知南有些不安地叮嘱道。

那些人说话有多难听,陈知南领教过几次,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护得紧,生怕姜晚听到了往心里去。

“好,我不听他们说的,我听你的。”姜晚依偎到陈知南的怀里,感受着怀中的温暖。

呆了一会儿她就呆不住了,连忙推开了陈知南,惹得陈知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怎么了?”

“热……”

陈知南:“……”行吧。

姜晚打开了窗子,让细雨飘进来,微微细雨飘来,打在脸颊上,带走了些许夏日的灼热。

陈知南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了姜晚,把头放在姜晚的肩膀上,“晚晚,你不必忧心,亦不必诚惶诚恐,你在,我就在,陈知南永远为姜晚而停留。”

他将誓言举上心头,低眉恭敬奉予神明。

姜晚抬头看向闭着眼的陈知南,眼神渐渐迷离,鬼使神差地慢慢靠近,下一秒,温热的两片唇便贴合在了一起。

陈知南骤然睁开了双眼,眼底带着些许不知所措,但他没有移开,反而是将姜晚翻转过来嵌入怀中,温热的手掌深入姜晚的发丝之中,缓缓加深了这个吻。

陈知南在姜晚的唇上辗转反侧,细雨打在他们的身上,唤不醒深处欲海的两人。

二人仿佛陷入了迷离,夜幕降临,黑夜更显得静谧。

等姜晚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陈知南压在了床铺间。

陈知南趴在姜晚的身上大口地喘息着,他已然被欲望浸染,临门一脚却还是想征求姜晚的意见。

“晚晚,你愿不愿意,只要你说不愿意我就停下。”

虽然二人已经定亲,但毕竟没有正式成婚。

只要姜晚说一句不愿,或者神色间流露出一点勉强,陈知南都会停下。

“你……要做就快做,别……别说了。”姜晚的话断断续续的,有些结巴,脸蛋红得吓人,她扭过头去,不敢看陈知南。

上方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你说的,记住了。”

陈知南扭过姜晚的头,再次附上那红艳的双唇辗转,一只手慢悠悠地解开姜晚衣服上的扣子,颇有几分调情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