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哥,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了,如果我们真的去找了那李成国,搞不好还有人说我们就做贼心虚呢?”姜晚耸了耸肩,眼底满是不在乎,这种伎俩她见多了。
“现在这情况,所有人估计都盯着我们姜家呢,我们的任何动作都会被理解歪了。”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李成国这无耻小人恶意中伤,还真就拿他没办法了?”姜父也知道这个道理,这个时候无论是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但是想让他咽下这口气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谁说没办法了。”姜晚虽然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既来之则安之,李成国既然敢动手,姜晚就不介意把他的手给剁了。
“怎么做?”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被姜晚吸引了,姜晚从小鬼精灵,有些奇点子是他们都想不到的。
“爹,哥,你们说一个坏透顶的人说出来的话大家还会信吗?”姜晚嘴角勾起一抹凉意的笑容。
姜父和姜华对视了一眼,“大部分人不会。”
云城不乏有脑子的人,他们有判断能力,不会人云亦云,但大多数的人会随波逐流,只要几个人说对,他们就会跟着一起说对,然后自命不凡地开始呢指指点点来展现他们的高尚。
“我这儿有个消息,哥哥可以派人去查查,然后想个法子抛出去。”姜晚手里有一张王牌,一张可以让李成国落入地狱的死牌,“据我所知,李成国早就画不出来画了,这么久以来他展出的画都是枪手画的,而那个枪手就是城南苏家的那个儿子。”
李成国送了姜晚这么大一份礼,姜晚这么可能不回赠他呢。
“小晚,你的意思是把这件事抛出去然后坐实了?”姜华率先反应过来姜晚的打算。
“对,等李成国彻底倒台了,那到时候人群中随便哪位提一句我的事儿,那就成了。”
传言是永远无法完全澄清的,这点姜晚比谁都清楚,但是姜晚要的从来只是大部分的认同,至于剩下那群人就当他们脑瘫算了。
毕竟只要有人,争议就永远存在。
姜父的眼睛骤然亮了,“好一招釜底抽薪,你这丫头鬼点子真多。”
大堂终于回到了原有的轻松。
此时,姜晚却忽然开口,“爹,还有个事儿需要您帮忙。”
姜父:“什么事?”
“就是暂停学画的事情。”这件事几天前姜晚就像提了,只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李成国正事儿也算是给了她一个理由,“虽然是谣言,但是这个时候还是避嫌为好,等李成国那边的事情定了,我再继续学画,如何?”
姜父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先停一段时间,免得你听了那些话难受。”
姜华去查那件事了,姜晚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待在屋子里。
玄玄:“既然有办法,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避开陈知南?”
“他需要时间。”陈知南上次的异常直接把姜晚给整懵了,但是后来细细回想,倒是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玄儿,他对我动心了,只是这份感情在他看来有些难以接受,是错误的。”
陈知南的情感变化恨细微,但是姜晚还是敏锐地感知到了。
这个人动了心,却不敢动心,就像是怕了什么一般。
“怕了什么?”姜晚的头忽然间一痛,两秒之内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身体不受控地朝后退去。
她的脑海里忽然涌出一段记忆。
一个青衣女子在朝着一个白衣男子哭诉着什么。女子说男子怕这世俗,才不愿迈开这一步。
一瞬间,姜晚的脑海里涌入两个人名。
温景然,陆向晚……
姜晚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清明,呢喃着开口,“玄儿,你说陈知南怕的东西和温景然是一个吗?”
玄玄大惊失色,眼神半天没有流动,“小晚,你……”
太怪了,主神千方百计地消了她的记忆,可南晚想起了顾深,姜晚又想起了温景然,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玄玄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它忽然闭上了眼,意识和姜晚的意识相连接,它在一片黑暗中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那个光点。
原来主神从未清理宿主的记忆,只是将那些记忆封印起来了而已,但是不知为何封印出现了裂痕,才让宿主频频想起以前的事情。
玄玄把手放在那个封印上,闭眼感受着里面的一切。
这是宿主前几个世界的全部记忆。
不,不止那些。
玄玄蓦然收回了手,脸色皆是惊惧之色。
怎么会这样……
玄玄虽然无法打开封印,却能够感知到封印里面的东西。
这里面不止有宿主前六个世界的记忆,还有这六个世界原有轨道的记忆,也就是所谓的原剧本,以及部分玄玄无法感知到的记忆板块。
那部分记忆板块有强大的神力保护,主神没那个能力设置,那又是谁设置的呢?
从前不乏出现过清除宿主记忆的事情,但是封印还是第一回。
还有就是宿主为什么会有原剧本的记忆,难道……
越来越多的谜团弥漫着,他们仿佛置身于一团迷雾中,挣不脱,也看不清前路,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朝前走。
玄玄跌坐在空间里面,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
“小晚,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的记忆出现了很奇怪的情况,这种情况是我无法控制也无法解释的。”
“不急……”姜晚看向窗外已然黑下来的天,眼神逐渐幽深起来,“慢慢走吧,总会有一个答案的,或早或晚。”
岁久,
陈知南如同往日一般作画,但今日明显心无法静下来,在第三处画错的时候,陈知南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放下了画笔。
已然过了中午了,门口只有侍童来回走动的声音,室内更是安静得可怕。
陈知南坐在椅子上,深思倦怠,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七日了,姜晚已经七日没有来了。
外面的传言陈知南也听说了,他千防万防,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姜晚……或许不会再来了吧。
许久之后,陈知南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笑他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情,也笑这身如浮萍的相遇。
这样也好……
正当陈知南暗自伤神之时,门口忽然传来声响,他骤然抬头看向声音来处,在触及到侍童的身影时,眼底微末的光亮骤然暗了下去。
“什么事?”陈知南的声音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有气无力。
侍童欲言又止,有些不敢看陈知南的眼睛。
“到底怎么了?”陈知南的心里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侍童的头低得更低了,“先生,姜家来人了,说……说要取回姜小姐的东西,暂时……暂时不过来了。”
虽然来人说的是暂时,但不管是侍童还是陈知南都知道,姜晚不会再来了。
陈知南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龟裂,室内一时安静得可怕,只能依稀感受到几缕呼吸声,许久之后,陈知南低头笑了笑,眼底染上一抹痛色,“知道了,把东西送过去了。”
说罢,陈知南便不顾侍童的话语,转身离开了画室,走到庭院中,偶然看见了树上绑着的一根红丝带。
陈知南记得这是去年冬天姜晚绑上去的,好像是什么兆头之类的,他当时没注意听,以后估计也没什么机会知道了。
春到了,去年的雪也化了。来年会有新雪,只是不再是姜晚的那场雪了。
姜晚在家中一待就是三个月,这三个月整个云城发生了很多的事,但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李成国江郎才尽的故事了。
姜华的速度比姜晚想象中要快得多,也比姜晚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他不仅找到了那个枪手,还找到了那些画,以及枪手作画的证据。李成国用谣言中伤人,姜华也用了同样的方式回报了。
刚开始只是零星几个人,后来便慢慢闹大了,许多买过李成国画的人就坐不住了,纷纷要求李成国证明,姜华便在这时候派人挑出了这个事儿,人证物证俱在,李成国跑不掉。
泼在姜晚身上的污水也在有意地引导下洗得差不多了。
转眼就快六月了,云城也渐渐热起来了,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姜晚也打算出门转转了。
姜华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一辈子不见人什么的也不太现实,给姜晚配了几个功夫不错的远远跟着。
“小姐,我们去哪儿啊。”忽远是姜华给姜晚准备的人,会些功夫,陪着姜晚出门,必要时保护她。
其实姜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玄儿,陈知南人呢?”这三个月日子过得太舒服,反而差点让姜晚忘了自己还有个攻略对象的事儿。
“还能哪儿,岁久呗。”玄玄第一次见到这么宅的男主,这三个月来,陈知南出门的次数掰着指头都能算清楚。
“那就去岁久吧。”姜晚对忽远说道。
玄玄看着光屏,皱了皱眉头,“你确定现在要去岁久?”
姜晚的脚步顿了一下,“怎么了,岁久出什么事儿了?”
“那倒不是。”玄玄说道:“就是来了两个不长眼的人,正在闹事儿呢。”
姜晚转念一想便确定了,“李成国和袁宜啊。”
玄玄:“对,姜华把你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他们不敢动你,就只敢去找陈知南的麻烦了。”
“那更要去了。”姜晚的眼底飘过一丝流光,带着几分兴趣,“关门打狗啊。”
姜晚刚到【岁久】,就看到站在门口急得团团转的小侍童,里面争吵的声音很大,怪不得他急成这样。
小侍童看到姜晚的身影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一溜烟儿地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姜小姐……”小侍童看了看姜晚,又朝着里面看了看。
“别急,我去看看。”姜晚笑了笑,安抚下小侍童,才抬步朝里面走去。
李成国看着眼前不动如山的陈知南,火气更大了,不管他说得多难听,陈知南一句话都不说,仿佛是一个看客,冷眼旁观。
“陈知南,你对姜晚到底是不是清清白白,你自己心里清楚。”
提到了姜晚,陈知南的眼神才有了些许的波动,只见他缓缓开口道:“果真是脑子不清醒了,才会找人当枪手。”
陈知南不轻易开口,一开口必然是是王炸,直接往李成国的痛点上踩,且毫不留情。
“陈知南你……”李成国年长陈知南几岁,但却已然显了老态,怒起来脸上的狰狞暴露无遗。
“李先生这精神头要是用在画画上,倒也不必去找枪手啊,您说是不是?”
门口传来一道清丽的声音,让陈知南沉寂了许久的心再次掀起波澜。
陈知南一瞬间竟有些惧怕,不敢抬头去看,他怕这又是他的一场幻梦。
自姜家派人带走姜晚的东西之后,陈知南偶然恍惚之时便能听见姜晚的声音,只不过每次看去都是失望罢了。
姜晚站在门口含笑打量着低下眉眼的陈知南,“陈先生,学生来拜见,都不看看的吗?”
陈知南骤然抬头,就对上了姜晚带着笑意的一双眼。
许久之后,他的嗓子发出一道低哑的声音,清冷的声线里带着些许微不可查地庆幸,“来了啊。”
“嗯……来了。”
李成国冷哼一声,“你们还真是师徒情深啊。”
姜晚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她斜睨李成国一眼,“比不上李先生,您对袁宜才叫师徒情深呢。”
姜晚这话是明摆着讽刺,当初东窗事发,李成国第一反应是把袁宜推出去顶罪,哪成想袁家也不是好惹的,没甩出去锅反而惹了一身骚,李成国气得摔了不少东西。
姜晚看了眼跟在李成国身边的袁宜,低眉顺眼地跟在她老师身后,真不知道是大度原谅了,还是有别的什么打算。
李成国最看中名声,这次棋差一招让自己名声扫地,他何尝没有猜到是姜家动的手,可他又拿姜家没办法,这才拿了最小的姜晚开刀,却不想踢到了一块铁板。
李成国转念一想,眼底染上几抹精光,“姜晚,你就不怕我出去大肆宣扬你和陈知南的关系,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做人?”
还未待姜晚说话,陈知南率先开口道:“除非你不想再书画界混了,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