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啦◎

王唯一愣了一下, 心中涌起喜意,“会吗?”

“可能性很大。我熬得杨梅汁很酸很酸,窦良连咽都咽不下去。除了有孕在身, 谁会这么喝呀。”

怀上了?真的吗?

诶,她这几日确实的吃得多,又能睡,症状很像之前怀孕时候的样子。

她要见到之前的那个孩子了吗?

章非凡掩着唇轻笑道, “抽时间找大夫看一下, 就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王唯一不错眼地盯着自己的肚子, 眼里满是柔意, “好。”

“看来我得多准备一些杨梅汁给你准备着。我的杨梅与世面上的不同,是我娘家镇子独有的三角杨梅, 你有口福了。”

“哈哈哈哈好,你准备多少我就能喝多少。”

窦良和章非凡待了大半天, 临走的时候, 殷长衍送了他们一罐子自己熬的猪油。

王唯一按耐了一会儿, 迫不及待地出门找大夫把脉。这个时候她完全忘了殷长衍是医修这回事儿。而且就算想起来, 他也不会叫殷长衍来。她得先确定下来。然后给殷长衍一个惊喜。

巷子口药铺。

“大夫, 我今日吃得多,又贪睡,你帮我瞧一瞧是不是病了?”

“姑娘坐, 我给你瞅一瞅。”头发花白的大夫三指按上王唯一手腕, “最近天气炎热, 许是吃多了, 没消化, 不用太担心。”

大夫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上下打量王唯一。收回手, 握着毛笔大掌一挥,“唰”“唰”写好药单子,“我给你开两副药,一副落胎,一副补身体。”

什么意思?她真的怀了!

王唯一正欣喜着,后知后觉懵了一下,“为什么要落胎?我不落。”

大夫一脸“我这双眼睛看透太多”,“傻姑娘,你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若是那男人心中有你,早就八抬大轿娶你过门,断不会叫你作出婚前有孕这种丑事儿。”

“大夫,我成亲了。”

大夫愣了一下,脸上有一抹笑意,揉了落胎单子,“成亲了怎么不把头发绾起来,我还以为你没嫁人。这幅安胎三天吃一回,半个月后来找我复查。”

王唯一怔了,抓起发尾瞧了一会儿。从审判场上清醒以后,她一直追在殷长衍身后。她一直从她生孩子死去那天继续活,却忽略了原本的自己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

这么一想真的是有点儿愧对原本的自己。

啧,高低得叫一殷长衍补一个大婚给她。

王唯一接过安胎药单子,“好的好的,多谢大夫。”

殷长衍做葱油拌面做得够够的,他把视线移到窦良送来的足有两人高的菌类干货上头。

上手清洗了一下,切成丁泡在高汤里一夜,然后和刚宰的鲜牛肉、花生一起熬肉酱。

客人来买葱油拌面,殷长衍摇了摇头,“没熬猪油,只有肉酱拌面,要来一一碗吗?”

客人勉为其难,“......试一试吧。”

殷长衍的肉酱面火了。

排队的人比买葱油拌面时翻了一番,能绕巷子两圈。

那一天,整个巷子上空都飘散着肉酱的香味儿。

王唯一兴冲冲回到家,“长衍,我饿了,下一碗面。不,两碗。”

她现在可是一人吃两人补。

殷长衍坐在桌前,头也不回道,“嗯,好。”

他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王唯一凑过去,殷长衍面前放了一个传讯纸鹤,是窦良的。

窦良说,章非凡回娘家镇子长安镇摘三角杨梅,被镇长带人给扣下了。镇长知道章非凡腹中怀的是窃脸者之子,气急败坏,要在三天后火烧章非凡。

“长衍,你别担心,非凡会没事的。”

“章非凡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在意的是窦良。”

“豁,你跟窦良都交上朋友啦,真好。”

殷长衍拧着眉沉思。窦良要是出事,就没人给他送干菌山货,他又会沦落到做葱油拌面的田地。这样的日子想一想就可怕。

不行,窦良不可以有事。

殷长衍坐不住了,“唯一,我去一趟长安镇。”

“我跟你一起去。”王唯一说,“非凡是我闺中密友,她是为我摘三角杨梅才会被抓,我说什么都得去一趟。

王唯一不说,殷长衍也得带着她一起。当初放她一人在临江边,结果是什么。那样的场面他甚至没有勇气再回想一次。

“嗯。”

玉少一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爹,你凑什么热闹。”

“什么叫凑热闹,我有两个故人住在长安镇,我顺道去探望一下他们,不可以吗?”玉少一说,“好吧好吧,我住这儿是想跟女儿在一起。女儿不在,我留这里做什么。”

王唯一被说服了,“那好吧。”

殷长衍、王唯一、玉少一三人去了长安镇镇外,先跟窦良碰面。

窦良一直没进去,怕打草惊蛇。

长安镇镇子口有一群穿青矾色长衫的修士在检查进镇之人的脸,手粗鲁地搓两下,五官没挪动就放进去。

“他们是谁?”王唯一问道。

窦良说,“镇子上以诛杀窃脸者为目标的镇兵,镇兵衣服上都有‘三花飞草’图案。镇兵心狠手辣,你们若是遇上了,一定要小心。”

‘三花飞草’图案的上面有三个点,下面是形如拉长版的“×”。

玉少一抽一口烟,闲庭信步往前走,“站镇子外有什么好看的,先进去。”

“爹,你又不是窃脸者的,你当然不在意。”

“他也不用在意。”玉少一烟杆子指了指窦良,“他脸上抹了松蜡和雾灰,一般人的手劲儿搓不动五官,安心进镇子吧。”

窦良眼睛一亮,“好。”

几个人经过插查验,顺利进镇子。

镇子上热闹非凡,修士众多,比起明炎宗山脚下的朱雀大街也不遑多让。一些酒楼店家门外插了‘三花飞草’图案的旗子。

王唯一说,“‘三花飞草’图案黑漆漆的,又不好看,怎么插得满大街都是。”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以前有一对窃脸者夫妇进了长安镇,花言巧语哄骗单纯善良的镇民,套完所有信息后就偷走他们的脸。后来窃脸者夫妇事迹败露,被镇兵烧了三天三夜,两人跪着抱在一起的干尸就是这个模样。镇兵为了纪念那一天,便将这图案做成镇旗。”

“有‘三花飞草’图案旗子的店家必须无条件招待镇兵,满足镇兵提出的所有要求。这是特权的象征,好不好看不重要。”

王唯一转头一看,来人面容精致,极为俊美,左臂背在身后,右手中一把折扇轻轻地摇着。身上有一种书卷气息。

除了华铭还会有谁。

“华铭,你怎么在这儿。”

华铭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她说“华铭”两个字时的语调像极了十八年前赠他鱼肉馅饼的王唯一,真是令人不舒服。

“听说窃脸者的娘子要被烧死,我身为命主,怎么能坐视不理。”

“豁,说得大义凛然。你不还是利用窃脸者居民设局拉卫清宁下水,你不还是害死收留你、给你做鱼肉馅饼的王唯一。你会有那么好心,简直笑话。”

“别说了。”

王唯一嗤笑一声,“你做得,别人就说不得?”

华铭脸上依旧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王唯一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沿着脊背窜入头皮。

他一字一顿道,“别用她的语气说话。”

这女人说什么都无所谓,但别用姐姐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