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围场的林道上, 两队人马相遇。
德康公主远远就看清了那些旗手与校尉的罩甲:“金鳞卫?难道是太子?”
二皇子不置可否,程皎闻言却是握紧了缰绳。
打马到了近前,双方下马行礼。
“二哥, 德康妹妹。”
“太子殿下。”
不论前世今生,乔琬只在宫中远远见过还未封昭王的二皇子, 从未看清过容貌。她如今只是垂眸行礼道:“柔安请二殿下、德康公主安。”
“不必多礼。”二皇子道。
太子却道:“如今还是要规矩行礼的,待孤开春大婚后,也就没有这么多讲究了。”
德康公主觉得太子这话是在点她, 但此时在众人面前,她也不好发作, 只咬着牙不做声。
二皇子有一瞬失神,才道:“原来已经定下了婚期?”
太子微微眯起眼睛,只一瞬复又笑道:“钦天监选了几个日子, 如今只等婠婠及笄,便可置办起来了。”
“那便恭喜太子……与柔安县主了。”
德康公主听着兄长干巴巴的恭贺,心中啧然一声, 也不知是不是有些同情他了。
太子道了声谢。乔琬没有说话, 闻言依旧只是垂眸行礼。
二皇子方才在马上,分明见着柔安县主与太子一路言笑晏晏, 如今见了自己却是连个正眼都没有。他虽明白她这是避礼,但终究是心中刺痛不快。
似乎每次见着她, 都是一袭红装。原是霞明玉映,娇美烂漫,如今却如水月镜花,再不可取。
德康公主不想见到兄长在东宫面前失态, 她接话道:“太子哥哥, 你们今日猎了些什么?”
太子对德康公主面上向来温煦, 只当她是晴雨不定的小孩。这态度总是令她吃瘪不已。
今日也没什么不同,太子依旧是个好兄长,他细细解释道:“我方才带着婠婠去猎水禽,在溪谷那处,还有些雉鸡、野兔。你的弓弦也轻,不若去那里试试准头。”
德康公主听了自然是没有兴趣的,猎这些小东西还不如去跑马。她看着乔琬牵着那匹原该属于她的大宛宝驹,心情骤然也阴沉了起来。
二皇子见妹妹挂了相,干脆辞行道:“我与德康方才在林中遇到程家千金惊了马,因而护送她回住处,在此别过。”
乔琬抬头望了一眼那位戴着帷帽的丽人。方才行礼,程皎低头时帷帽的纱帷垂落,如今直叫人瞧不清她的面色。
太子也仅是扫了她一眼,便道:“二哥与德康妹妹善举,不便耽误,就此别过。”
宣宁侯府所居别院与程府并不在一个方向,两队人马就此分开。
方才所见所闻,太子对琼华宫的态度虽不热络,但也和睦温煦。若是从前,乔琬倒也不会多想。但正是因为知道二皇子野心勃勃,她忍不住细思太子是惯常如此友爱,还是真的没有防备琼华宫。
她真是变成了一个爱操心之人。
荣谌见乔琬沉思,便问:“婠婠怎么了,可要德康当面与你道歉?我今日不提,只是因为她性子莽撞,不想教你再听些带刺的话。”
他见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又笑道:“你今日骑着这匹马,就够她气上好几天了。”
荣谌竟不知太子还有这般促狭的一面,他方才可是一副细心温和的兄长模样。
今日太子不论是纵着她羞辱沈昱,还是笑谈德康公主,都打破了他往日在她心中阳煦山立的形象。
仿佛那终日温文尔雅、克己复礼的壳子里,钻出了一个鲜活的,有几分护短的少年。
乔琬并不觉得太子是在刻意哄着她,他们宣宁侯府没有这样大的脸面。她只想,都说太子礼贤下士,真是没有说错。
“婠婠?”
乔琬回过神,笑道:“我没有这样小心眼呢,那日在德康公主面前只是因为不知深浅,不愿东宫示弱。”
她又道:“殿下,我方才只是奇怪,为何程皎会与二皇子、德康公主一道。他们为何如此体贴周全,亲自送她回住处?”
荣谌没想到她在沉思这个:“你可知程阁老,当初正是帝师。”
帝师入阁,情理之中。
乔琬倾身小声道:“可是,一直传说的是惠妃娘娘求娶刘阁老家的孙女呀。”
“你知道得还挺多?”荣谌哑然失笑,“那么此事,你不久后便会知晓原因。”
乔琬一呆,原来太子还喜欢卖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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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将乔琬送至宣宁侯府的别院前,自有家中门房报信、丫鬟婆子相迎。
乔琬想请太子喝茶歇息片刻,毕竟二人也算是在林中打猎了半晌。
荣谌只道:“从前尚未入府拜访,如今到这别院也不算正式,更不必上门了。”
他不忘叮嘱:“婠婠还是快试试那药酒,热热地揉开,以防明日酸痛。”
乔琬应了。
又有霜清保证道:“殿下放心,霜清会几分推拿手法,不教县主明日不适。”
荣谌这才拉动缰绳:“快进去吧,别在此处平白受了风。”
太子纵马往行宫方向去了,出了百丈,白公公回头看到:“殿下,县主还在门口恭送呢。”
太子没有回头,只是道:“婠婠是个守礼的,从不轻狂。”
白公公本以为此事就算是过去了,没曾想回到了行宫,太子复而问道:“我今日瞧着,婠婠对那沈家兄妹,倒是厌恶沈昱多一些?”
白公公想了想道:“虽说那则流言是沈氏女所传,但这源头,终究是沈家公子。”
太子却道:“我听闻康平伯府确实有意向他们家提亲。你说,她可是怨忿沈家公子早有外室一事?”
白公公如今摸不清太子心思,不敢轻易作答,只道:“奴婢冷眼瞧着,县主眼中只有厌恶之情,并无其他。”
太子明白他的意思,只沉吟不语。
白公公接过内侍端来的茶,递到太子手边,笑道:“殿下在意此事,可是醋了?”
太子接过茶,睨了他一眼:“你倒想来调笑孤?”
“奴婢不敢,”白公公连忙作揖,“只是殿下若能迎娶心仪之人,真是一桩美事。”
太子饮了茶,半晌才说:“白英,我见着婠婠,只像看一株花木。我想见她华茂自然,便舍不得她由旁人养护。可我每日想着她是喜欢日光还是雨露,又不想她被雨打风吹,只能挪到自己的屋子里去……”
“我也忧心,这花木在屋子里若蔫着了,我这番心思,又有什么趣呢?”
白公公不明白太子这番奇怪的心思,但他还是说道:“殿下,奴婢进宫后没有分管过花木,但也见过一些门道。那些折下的花枝,不过一旬就败了。
想见着华茂自然的花木,终是需要日光雨露与精心养护的。若您担忧风雨,不若等狂风骤雨来时仔细护着便是。”
“你此话倒是有理。”
白公公却想,太子说那柔安县主是一株花木,而不是一朵娇花。
被摘下的花朵无根易败,花木却能葳蕤长存。
若这还不是爱重,什么才是爱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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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琬尚未回到府中,乔珣与乔琰已经匆忙出门迎接。
“殿下已经回行宫去了。”乔琬道。
乔琰望着远去的一行人马,感叹道:“婠婠,今日真是刺激,我恨不能立刻就给你写个话本,好叫玉京闺阁流传你射断沈昱发簪的佳话。”
乔珣:“然后害得婠婠被骂仗势欺人吗?”
乔琬听他俩斗嘴忍不住笑了,挽着兄长入府:“我也是惊讶极了,太子今日是怎么了?”
乔琰倒是并不奇怪:“七殿下常说,太子殿下有几分护短。”
乔琬想到自己也能被列入东宫护短的名册里,心中泛起几丝波澜。不过她并不愿细想,只是赶紧行礼道:“今日之事还请二位兄长瞒一瞒父母,婠婠拜谢。”
那一边,程皎也回到了府中。
程家老爷还在围场,母亲余氏见她回来了,不禁问道:“怎么你自己回来了,你的兄长呢?”
程皎面色郁郁:“兄长途中被好友家的仆从叫走,我便在附近等他……但是不慎惊马,下马时崴了脚。”
“惊马?”余氏吃了一惊,“可有大碍?”
“并无,”程皎道,“只是我骑术不精罢了,但是……我遇到了二皇子与德康公主,是他们送我回来别院。”
余氏怔然道:“二皇子与德康公主?”
程皎咬了咬嘴唇,不甘道:“还路遇了太子殿下和乔琬。”
“皎娘……”余氏明白她的心思,“你何苦去想?”
“母亲,我不明白……祖父与父亲从小教我谨言慎行,只是娴静守礼。我从不像刘二那般好虚名,”程皎凄凄道,“我也不做乔琬那样华美明艳的打扮。我终日如此,究竟是为了什么?”
“皎娘……”
“东宫选妃,第一选的便是刘妧。祖父同为阁臣,我是文采不如她,还是姿容不如她?后来宫中赐婚乔琬,她娇美动人又是太后家的侄孙女,我并无不甘。可是,如今为何又重来一回?我是什么被人挑剩下的物件吗?”
“慎言!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余氏为女儿拭泪。她本以为皎娘是因为一心倾慕太子,如今心中愁闷,但细细听来,又不止如此。
“兄长已经告诉我了,母亲,”程皎道,“刘阁老此次没有伴驾,正是因为被御史参了几通,令天子烦闷。”
她目中含泪,冷笑道:“不然,二皇子怎会想起我这号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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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膳,乔琬猎的水鸭子被做成了热锅子,还有雉鸡下午就进了厨房,晚上做成凉菜。
乔琰不吝夸奖妹妹的箭法,有几回差点把她教训沈昱的事吐露出去,叫乔琬暗自悬心了半天。
可惜到了晚间,管家来报,康平伯那边派人送礼来谢罪。
侯爷不解道:“康平伯府上公子小姐得罪了太子,为什么往我们这里送礼?你们今日遇到了?”
这一下,暴露了兄妹三人遮遮掩掩。
乔琬只说要让霜清拿太子赐的药酒推拿手臂,赶紧溜了。她知道文武双全的二哥定有办法对付父亲,至于三哥,明日再赔罪吧!
今日丫鬟婆子们出门迎乔琬,都见到了太子殿下。回到了屋里,几个小姑娘才敢一边服侍她梳洗,一边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原来那就是太子殿下,怕就是戏文里说的芝兰玉树、龙章凤姿吧。”
“清昼姐姐,还是你有文采哩。”
“又不是我说的,都是现成的词!”
“太子殿下看起来脾气也好,一点都不吓人。”
乔琬并不拘着她们,但还是要说:“不可妄议东宫,你们私下悄悄说便罢,可不要让我听到传出一句。”
几人连忙告饶,但面上都是为小姐开心的欣喜光彩。
待乔琬梳洗过后,霜清端了太子赐下的药酒来。这药酒的味道并不好闻,但为了明日胳膊还能动,乔琬咬牙忍着霜清的按揉。
霜清还劝道:“县主,实在疼要与我说,我轻一些。”
因父兄习武,乔琬自是知道一些,只忍着疼道:“我明日约了人出门,还是今日揉开些好。”
今日虽遇见了憎恶之人,但乔琬仗着太子的势,好好出了口恶气,倒也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正是乔琬约了好友进围场的日子,她今日是不打算打猎了,只想去散散心。
父亲与大哥依旧是一早去了围场,母亲去了马球场,而三哥乔琰也去寻七殿下了。今日府中只有二哥,他说想画一副昨日在溪谷见着的秋景。
乔琬出了别院,已有仆从牵了马来。今天惯常是霜清陪她出门,也早已牵马候在门外。
乔琬与这匹大宛宝驹相处了数日,心中十分喜爱。她对霜清笑道:“我尚未给这匹马儿取个名字呢,今日可要好好想想。”
上了马,乔琬正欲与霜清前行,倏尔感到一丝不对劲。
她听见马儿嘶鸣一声,像是一声痛鸣,而后立刻跳动甩尾,想把她从背上摔下去!
乔琬战栗,一瞬间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
为何会这样!明明已经错开了时间,明明这次秋狝已经没有了黄云雁,为何又会惊马!
为何又是只有二哥在身边的这一日!
“县主!别慌!”霜清喊道,“拉住缰绳!别让马冲出去!”
对了,有霜清!
乔琬努力稳了稳心神,她握紧缰绳抱着马脖子不被甩下去,细细回想马儿似乎是从她坐上马鞍时吃痛了一下。
她想靠马镫站起来,但是马儿吃痛得更厉害了,一阵跑跳,又把她摔回了鞍鞯上。
马镫、鞍鞯……乔琬努力想使自己冷静下来,一定是有人夹了东西在鞍鞯下让马儿吃痛。
周围的仆从已经乱做一团,有人想去拦马,有人已经跑进府中禀告二公子。乔琬甚至隐约听见了奇怪的呼哨声,不知道是不是有马倌想来制住这马。
乔琬管不了太多了,她不敢再坐实在马背上,尝试夹着马腹支撑自己。
她向霜清喊道:“鞍鞯下有东西,我现在跳马,你接得住我吗?”
“婠婠!我来接你。”乔琬听到了二哥的声音。
乔琬额上冒起冷汗。
她不敢应。她在害怕,她害怕自己又毁了二哥一次!
又是一声呼哨,似乎有一队人马冲到近前,乔琬听到了太子的声音:“这是在做什么,还不速速斩杀此马?”
“不用!”乔琬突然觉得心安定下来了。
今日太子在这此呢,如今有许多世事已扭转,定不会再像前世一般了!
她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抓着鞍桥,只用腿的力气夹着马腹,慢慢将脚从马镫中滑脱。
“是鞍鞯有问题,我脱了马镫,你们制住马!”
乔琬话音刚落,几个金鳞卫的大汉已经上前拉住缰绳,抱住马身。然后乔琬只觉得身上一轻,一道手臂拦腰将她从马上抱起,她落到了另一匹马上。
轻软的斗篷罩着她,在温热的怀抱里,她听见了太子冷然的声音:“给孤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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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抱着乔琬下了马,乔琬还有些惊魂未定。
“婠婠,可有受伤?”太子小心问道。
霜清忙过来扶稳乔琬:“县主,您没有伤到吧?”她在一旁看得真切,此时还有些心惊肉跳。
“我无事。”乔琬露出安抚的笑意,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害怕的并不是受伤。
“婠婠!”
乔琬望着二哥的面庞,方才还带着笑的眸中,忍不住滴下来泪来。太好了,她没有害了二哥!
乔琬只觉得心间松了一些,毁去二哥人生的那块巨石,似是终于从心头挪开。
“别哭,别哭,”向来稳重的乔珣手忙脚乱地拿出手帕为妹妹拭泪,“已经没事了,别怕……”
乔琬屋内的丫鬟婆子听了惊马之事,顾不得许多,此刻都奔出别院,只围着她嘘寒问暖。
乔琬拭了泪,稳住心神道:“二哥,我真的无事,只是方才乍惊而已。”
她转向太子,行了大礼,由衷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若不是知道太子与金鳞卫在场,乔琬方才真的不敢当机立断脱去马镫。她生怕若是二哥硬生生来接她,又如前世那般受伤。好在太子及时解围,了却了她这一桩心事。
方才宣宁侯府的人哪顾得上太子,此时连忙跪下行大礼道:“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荣谌摆手道:“孤不应当此谢,还是婠婠机灵勇敢,不愧为奉国将军之女。”
此时金鳞卫的校尉大步前来:“殿下,确实是鞍鞯下有一些棘子。”
那校尉掌中呈着几枚棘子,乔琬昨日在林中见过,是一些小灌木上干掉的刺棘子,又小又干。
那校尉道:“此物很轻,刺也并不尖利,只是放在鞍鞯下,马儿或许只是觉得有些痒。但是一旦有人骑到马背上,身体的重量会将这些刺棘完全扎进马的身体,它便会跳跃甩动,想要躺下打滚。”
太子与乔珣的目光转向了已经跪伏在地的马倌。
乔琬也在心中叹了口气,前世之祸,是黄云雁买通了围场的仆从做了些手脚。此次秋狝,乔琬特地嘱咐侯府的马倌要每日检查,没想到依然是出了事。
这马倌叫罗小六,他是宣宁侯府的家生子,自他曾祖辈起就在乔家做马倌。
罗小六此时虽已经吓得冷汗涔涔,但他还是咬着牙,不想当众出丑:“启禀殿下与各位主子,小的昨晚检查过鞍鞯,绝对没有此物!自府上入住别院以来,小姐就吩咐了每日一定要细心检查马匹。不止是小的,老爷与少爷的仆从也得了吩咐……”
乔珣并不清楚此事,乔琬颔首道:“确实是我吩咐的。”
罗小六既惊又怕,还有些愤怒委屈,颤声道:“自进了别院,小的每日都睡在马棚。如今只恨今日出门前没有再掀开鞍鞯细细检查一遍!”
太子凤眸微垂,就有白公公道:“行了,带下去吧。”
罗小六此时再也忍不住,瑟瑟发抖地喊冤道:“二公子、小姐,求求你们,就在别院里审小六吧!小的一家在府上那么多年,我真的不会害小姐啊!”他生怕被金鳞卫带走,哪怕只是东宫的左金鳞卫,他都怕自己禁不住刑讯。
乔琬认得罗小六,她幼时学骑马,就见到罗小六跟着父亲在马棚学着照料马匹,那时他还没有马儿高呢!
宣宁侯府中的每个仆从,乔琬不敢说都认得。但是自从前世满门抄斩后,这些陪着乔府枉死的人,都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分量。
“殿下,”乔琬望向荣谌,“就在别院中审吧,指不定不消片刻,就水落石出呢?”
荣谌笑道:“婠婠想在哪儿审,便在哪儿审。”
“多谢殿下。”
众人转回别院内,乔琬只觉得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方才她在马上用力拧着了腿,此刻松懈许多,那股疼便漫了上来。她咬牙慢慢走着,想来晚上少不得又得让霜清拿那药酒推拿一番了。
众人来到别院的正堂,请太子坐了上首。
金鳞卫的校尉开始问询:“你昨日检查过鞍鞯,可有人证?”
罗小六道:“有我的父兄,他们今日随侯爷与世子进围场了。对了,还有小姐院中的疏影姐姐,她与厨房的安嬷嬷一同来取小姐的猎物。”
疏影忙跪到堂前:“启禀殿下与各位主子,确有此事。因为小姐将猎物挂在马上,婢子还问罗小六,鞍鞯和障泥上可沾了血水,若有脏污一定要换。”
“正是如此,”罗小六道,“小人将鞍鞯、障泥和胸带、鞧带都拆下来检查了,只有障泥上溅上了一点血迹,小人现在可以立刻找出来。”
校尉将那障泥拿上堂来,罗小六果然立刻指出了沾上的血迹。
“这只能证明昨晚你确实检查过,也许你就是放棘子的时候检查的呢?”
罗小六喊冤道:“大人,小的检查时真没有此物!小的没有理由害小姐啊!”
此时厨房的安嬷嬷也被带到堂前,她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是,是,当时是拆了的,奴婢因为没见过这大宛国的宝马,便多看了几眼。后来听他们说障泥只沾了一点血水,确实无事。”
乔琬忍不住问罗小六:“你说你睡在马棚,中途可有离开?或者有你不熟悉之人来过马棚?”
“小人一家一直守着马棚,吃饭也不曾远离,”罗小六道,“不过昨天晚间,康平伯府的人来过,说是来府上谢罪。因着我昨日伺候小姐出门,那边有伯府大公子拿了荷包来打点,让小的不要将白日里断簪之事传出去。”
乔琬攥紧了手中的绣帕:“康平伯府!”
作者有话说:
太子这样想的原因后文会写到,宝宝们不要急~
皇帝将左金鳞卫分给太子,设左镇抚使。右金鳞卫、右镇抚使和指挥使都和东宫没有关系,这里先点一下。
这次命运线变动的原因后文也会写到,虽然有这些细节变化,但是剧情线因果收束是和前世一样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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