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殷十娘开了口,她目光平静地看着白盅,语气平和地问道:“你就是木吒所说的小白吧,之前你认识吒儿?”
听到“木吒”这两个字,白盅心里猛然一震,看向殷十娘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敬意。
原因无他,知晓李木真名的人本就寥寥无几,而且木吒此前特意交代过,要是日后有个妇人来到城主府,还说出他的真名,千万别怀疑,那肯定是他的生母。
此刻,站在李劫身后的这位妇人,恰好说出了木吒的真名。
本以为李劫灭掉殷虚观一事已足够让他震惊,没想到如今木吒大人的生母竟出现在眼前。
不仅如此,听她提及的“吒儿”,似乎指的并非木吒,难道是在说李劫?
白盅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将注意力从李劫身上移开,连忙恭敬地回应道:“见过娘娘,只是不知您口中的吒儿是指谁?”
说到这儿,白盅带着一丝疑惑,侧目看向李劫。
“哪吒,我的儿子李哪吒,也就是你刚才称呼的李劫。”殷十娘微微皱眉,想起方才白盅对李劫不太友善的口吻,对眼前这年轻人的印象非常不好。
哪吒!
白盅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心头一震,他曾在李木口中多次听闻,如果没记错,哪吒应当是李木的亲弟弟
白盅满脸惊愕,眼睛瞪得极大,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年,嘴巴也不自觉地张大,半天合不拢。
他心中对这一家子有些不明白,难道真名就那么难以启齿么?怎么都用假名?
“别惊讶了,”李劫适时打断白盅的惊愕,神色平静,语气冷淡地问道,“你之前不是为马元效力吗?怎么又跑到这儿,成了这座城的城主?”
白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沉默片刻后,将李木如何安排他离开殷虚观,又怎样制造假身去监视马元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直到此刻,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而李木在李劫心中的形象也再度发生改变。
随着白盅将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复述了一遍后,李劫也将殷虚观中发生的事稍加修改地说了一遍。
当然,脑海中哪吒残魂的事,他肯定没说。
自此,两人冰释前嫌,白盅热情地将三人请进城主府,这里原本就是殷十娘的居所,当初李木的意思便是让他暂且借住。
如今殷十娘归来,他自然打算搬出去。
然而,李劫却伸手阻拦,让他留下来照顾殷十娘与秦水淼,随后,又将自己即将离开之事告知殷十娘。
李劫本以为殷十娘会百般不舍,极力挽留,可出乎意料的是,殷十娘只是微微点头,没有丝毫犹豫便同意他离去。
李劫能清晰地察觉到殷十娘眼中的悲伤,可他实在身不由己,不得不走。
殷十娘只是轻声叮嘱一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似是想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多看儿子几眼。
……
与此同时,殷虚观。
观世音站在一片狼藉的殷虚观中,脸色阴沉得可怕,缓缓环顾四周,却不见半个人影,不禁怒声问道:“你说的哪吒呢?”
李木站在一旁,望着周遭的破败景象,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同样满心疑惑,哪吒究竟去哪儿了?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整个道观怎么就空无一人?就连马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记得,你入的诡道可不是骗道。”观世音的声音冰冷刺骨。
李木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惶恐回应道:“菩萨,我……我也不知道哪吒去哪儿了,刚才我们的计划分明已经成功了。”
“哦?”观世音侧目瞥向李木,语调冷淡,“这么说,你们的计划成功了,但是哪吒在你离开时杀了马元,然后跑了?”
李木连忙点头,回道:“好……好像是这样……”
观世音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悦:“好啊,既然如此,那你就把他抓回来!若是七日之内找不到,我可不念你与你妻是我昔日童子的旧情!”
说罢,观世音最后冷冷地看了李木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李木望着观世音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下也只能依照观世音的吩咐去做。
忽然,他猛地察觉到,远处地底母亲的气息竟然消失不见。
一个念头瞬间在脑海中闪过:莫非,哪吒带着母亲前往了东唐城?
念头一起,李木便立刻付诸行动,没有丝毫耽搁,几乎是在想法浮现的瞬间,便朝着东唐城的方向疾奔而去。
而这时,殷十娘等人已经在城主府中安顿好了一切,而李劫也打算好了在此地待上几日再离去。
李劫看着秦水淼,关于她父亲的事不知该不该说。
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找到了秦水淼,开口说道:“水淼,关于你父亲的事……”
秦水淼听闻,看向表情犹豫的李劫,勉强露出一抹微笑:“我知道的,这么多天了,我父亲的尸体找不到也是情有可原的,我理解。”
李劫摇了摇头,说道:“不,你父亲的尸体能找到,但不是现在,估计要很久。”
“你父亲的尸体所在的地方很诡异,而且距离殷虚观很近,你只能等我回来才能帮你找到你父亲的遗体了。”
“哦对了,”说罢,李劫从怀中掏出了秦凌泽交给他的储物袋,“这是你父亲的储物袋,里面的东西我没怎么动,就交给你了。”
秦水淼双手颤抖地从李劫手中接过父亲的储物袋,泪水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涌出。
“对了,里面有一封信,我没敢看,应该是留给你的。”
说罢,李劫叹了口气,看了眼哭成泪人的秦水淼,不再言语,起身离开了此地,给她留下了一个独自的空间。
而他刚走出秦水淼的房间,却忽地看到不远处有个人死死地盯着他。
看到这个人,李劫如临大敌,脸色阴沉道:“二哥,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