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塘关啊……”李劫在心底悄然默念,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着实未曾料到,李木竟有这般能耐,能在马元那等警觉多疑之人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创建起这座城镇。
若是此事被马元察觉,以马元的心狠手辣,这座城镇里百姓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生灵涂炭。
这里的居民安居乐业、怡然自乐,全然无需担忧黑夜中潜藏的诡谲侵蚀,而且从居民们对殷虚观的反应来看,倒是变相地说明了李木对这个城镇的人很不错。
李劫的目光悠悠转向殷十娘,心中暗自思量:或许,真如殷十娘所言,李木当时确实是迫不得已吧。
“娘,水淼,先进城吧。”李劫轻声开口,语气平和。
殷十娘与秦水淼双双点头,三人一道迈步入城。
城内,大街小巷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店铺琳琅满目,各类货品一应俱全,吆喝声、谈笑声交织回**,好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跟在身旁的秦水淼,鼻头忽然一酸,忍不住轻轻抽泣了一下,继而带着几分哽咽,幽幽叹道:“若是爹还在就好了……”
一路上,李劫已将秦水淼的事情一一与殷十娘说明。
殷十娘本就心地善良,听后对这身世可怜的女孩满是同情。
见秦水淼突然落泪,殷十娘赶忙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她的手,轻柔地抚摸着,温声劝慰道:“女娃儿,逝者已经逝去,再想只会给自己徒加痛苦,珍惜当下吧。”
说到此处,殷十娘像是突然来了兴致,目光转向李劫,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接着说道:“你这娃儿品性纯良,人又机灵,若是不嫌弃,就跟了我家吒儿吧。”
秦水淼听闻这话,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羞怯地偷偷瞥了一眼李劫,又赶忙低下头去,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其实,她心底早有以身相许的念头,毕竟她的命是李劫所救,但她心中还是有一分害怕。
她害怕李劫看不上她,她害怕因此失去了李劫。
自小生活在殷虚观中的她,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毫无生气。
尤其是当她渐渐懂事,知晓父亲无奈之下为魔头卖命,她对生活便彻底没了憧憬,只觉前路一片灰暗。
终于有一天,她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最后选择轻生。
但,就差最后一步,却被那马元发现了,马元以神通强行将其神志控制,将其安置于牢笼中当个看守人。
虽说她的神志并未完全泯灭,可身体却全然不受自己掌控。
她能看到牢笼中人们的痛苦神情,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
而就在刚才,眼前这个少年拯救了她。
相较于那些在牢笼中苦苦挣扎的人,以及为马元卖命的家伙,李劫显得格外独特,一下子就深深吸引住了她那颗少女的芳心。
她再次偷偷瞧了一眼李劫,心中悄然多了一丝期待,满心盼望着李劫能应下此事。
李劫只是微微摆手,脸上带着几分尴尬,苦笑着说道:“娘,您就别打趣我了,我眼下可没心思娶妻生子,还有诸多事儿等着我去办呢。”
这是李劫的心里话,他心里清楚,自己在这个地方停留不了太久,至多将殷十娘和秦水淼安顿妥当,便得启程离开。
花果山还有只猴子在等着他呢。
听到李劫这番话,秦水淼身形明显一僵,脸上羞涩的表情瞬间凝固,眼底深处多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三人继续前行,穿过一条条繁华热闹的街道,不多时,便来到了这座城市的中心位置。
一座气势恢宏府邸映入眼帘,府邸大门之上,高悬着一张写有“城主府”三个大字的牌匾。
“城主府?难道城主不是李木,而是另有其人?”
李劫心中不由得猜测着,是谁能让李木如此信任,竟然能将这座象征着过去家乡的城交由管理。
“吒儿,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了,你哥哥已经安排好了。”殷十娘刚一开口,城主府那两扇厚重的大门便缓缓晃动起来,发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缓缓向两侧推开。
从中,大步走出一个身影,李劫抬眼望去,只一眼,便觉此人极为熟悉。
“白盅?”李劫不禁脱口而出,声音中带着几分诧异。
“李劫?”对方亦是满脸惊愕,下意识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两人皆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气氛一瞬间变得凝重,两人几乎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便做好了战斗准备,剑拔弩张。
白盅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心中不由得颤抖了几分,因为他感受到了对方深不可测的修为,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他心生寒意。
“你不是被抓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白盅率先打破僵局,声音低沉问道。
李劫将两女护在身后,冷声道:“你先说你为什么会在此地?”
两人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对方,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当白盅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李劫身后的两女时,尤其是看到秦水淼面容时,心中不禁暗暗思忖:这不是秦凌泽的女儿么?她不是被困在牢笼中,为何会和李劫一同出现在此地?
难道说,是李劫将她救了出来?
白盅眉头微微皱起,短暂的停顿后,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我是这个城的城主,为何不能住在此地?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问城中的百姓。”
“倒是你,为何你会出现在此地?还有我那故人的女儿,为何会跟着你?”
“故人的女儿?”李劫一滞,瞬间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秦水淼,“你是说水淼?”
白盅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目光死死地盯着李劫
“我将殷虚观屠了。”李劫神色平静,风轻云淡地说道,“马元被我杀了,顺便完成了下秦凌泽的遗愿,将他女儿救出来。”
“什么?!”
白盅内心震惊,脸上表情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把殷虚观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