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逸看着东宫发来的密函陷入了沉思。

上面让他和齐诀联手对付完沈国公之后，就地处置齐诀。

“怎么跟之前的不太一样？”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总感觉，不太仗义。

他托着下巴，左思右想想不明白。

就在发难的时候，盛京又传来一个消息，说是瑾王妃在内乱中，被叛军所杀。

他去找齐诀时，发现他已经准备带兵，直奔盛京而去了。

这时候齐明逸才明白信中所言，意图谋反是什么意思。

慕晚和凌寒还在劝说。

可齐诀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太子做了万全的准备，她怎会死，一定是盛京局势有变，我必须要回去。”

凌寒挡在他面前，“殿下只是叫我们在这儿牵制沈国公，你这时候回去了，什么名义都没有，万一是圈套怎么办？”

“对啊，咱们再商量商量，从长计议，不是说谢侯爷在京都也部署了兵力吗，我们可以传信给他，一探实情。”

“我等不及了！”

齐诀已经全然没有了理智：“谢晚青死了，她怎么会死，齐明淮明明说她在府里待得好好的，有重兵把守，怎么会死。我不相信，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

眼瞧着已经魔怔了，慕晚和凌寒死死抱住他，“王爷，瑾王妃若真是死了，那现在的大局肯定不是太子殿下能做主的了，盛京情况我们一无所知，您再有什么意外，太子殿下的重托怎么办？盛国的江山也就完了啊！”

事到如今，他们还在为太子考虑，为大盛的大业考虑。

齐明逸忽然不知道怎么办了。

齐诀镇定了片刻，“这样，我先行一步，你们带着瑾王军原地待命，等我消息。”

他想单枪匹马过去。

慕晚和凌寒说：“那咱们跟王爷您一起去，看那帮龟孙子想干什么？”

就在三人上马之际，齐明逸一咬牙，一跺脚，交出了东宫密函。

他还说：“你能看明白这里面的弯绕不？反正我看不懂，是不是有人借用东宫的名义假传密函啊，你们瑾王府之前不也是被这样陷害了吗？”

齐诀捏着手中的信，看向远处的平原旷野。

此刻天见微熹，天地间清蓝一片。

齐明淮，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我都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一场梦，是真实存在过的。你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不是吗，就在那儿，”

齐明淮指着屋外，“你穿着和皇叔的新婚喜服，站在宣政殿与我对峙的那时候。”

看来一切都已经明了，无需遮掩了，谢晚青说：“……对。”

“对？”

听到这话的齐明淮颇觉好笑。

他巡视一圈，猛地一把推到了屋里的花瓶陈设，无助茫然裹挟着愤懑在胸腔里肆然搅动，他怒吼着：“你觉得这一切都对？！”

“齐明淮，你发什么神经？”

“我早就疯了！这两年来，你在背后看着我遵循你的法度行事，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笑，模仿着你的政策律法，这一切唾手可得的欣赏赞扬，名声地位全是你施舍给我的。”

谢晚青：“我没想那么多，前世我经手朝堂边关之事的时候，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人无完人，是人都会犯错，就好比荆北刺杀，六皇子中毒，也有我很多没有预料到的情况发生，沈意秋重生更是在我的意料之外，谁又能完全俯瞰这一切？”

“所以你早就跟她对峙过了是吧。”

齐明淮发问，她低下了头，“我想告诉你来着，可当时瑾王府陷入了危机，我只能先去荆北处理周汝范桃一事。”

“所以你是不相信我？”

谢晚青沉默须臾，说：“我不敢赌，我知道你喜欢沈意秋，但我不知道你会为了她，做到什么程度，当时的情况，我只能寻求自保，我不想让侯府瑾王府再一次被人利用，不明不白，落得个叛贼逆王的下场。”

齐明淮笑了。

笑得几分凄凉，几分不屑。

“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让我面对他们这些豺狼虎豹，我就像是个笑话一样，在他们面前扮演着一个萎靡不振的模样。”

谢晚青明白，他的那些纸醉金迷都是装出来的。

否则沈国公不会放心地前往边关捉拿齐诀。

“是沈意秋藏得深，与你无关。”

齐明淮不听，“可你看着我被人算计，被人欺骗却无动于衷！一心只念着皇叔，不对，你现在应该叫他，相公。”

他紧咬着牙关，“我想知道，你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跟自己的皇叔苟且？”

光影下的眸光暗深，带着讥诮的寒意。

谢晚青好像被什么刺痛，许久，才低低地唤出一句：“齐明淮，你无耻。”

齐明淮没准备放过她，“究竟是谁无耻，跟自己名义上的皇叔行不伦之事！”

好像有一口血堵在肺腑处，无形中，好像有一道烧得滚烫的血滚下了四肢。

够了，就这样吧。

她于他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谢晚青复而睁开双眸，神情阴冷至极，“这不是殿下您自己选择的路吗，您忘了您当初在凤羽宫是怎么说的，重生醒来又是怎么做的，如今在这儿批判我如何作为，陛下您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一声怒斥，在殿中久久没有散开。

就好像是两世的怨恨心结盘旋在两人的脑海。

前世帝后的两道身影好像在这一刻重叠复合，殿中涌起的也不知是雾气还是月光。

十分萧然，万分凄冷。

“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他该说什么呢，说他误解了她杀害沈意秋一事？

还是说他根本没想过要她的命？

这些话，放到现在，苍白又可笑。

有些事他已经做了，有些话也已经说出了口，再也收不回来了。

“好，可本宫现在不乐意了，我后悔了。”

他往殿外走。

谢晚青察觉到不对，“齐明淮，你想做什么？”

齐诀被诛杀的消息没有传来，齐明淮大概猜到是齐明逸那小子有所心软。

也罢了，有些事总要面对的。

就在兵临城下的那一天。

他将谢晚青带到了城楼上。

“我知道皇叔骁勇，万夫莫敌，本宫已经帮瑾王府还了清白，不知皇叔怎么报答侄儿？”

齐诀看了谢晚青一眼，“明淮，你想要什么东西本王都可以给你，先放了瑾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