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房门被打开。

是沈意秋。

看来刚才的话都已经一字不漏的被她听到了。

“你们干什么?大胆,我可是太子殿下的丈母娘,是国公夫人,你们敢对我不敬!”

戚夫人被一群人拉扯着拽出了门外。

“沈意秋!你放开我母亲,等待会儿太子殿下回来不会让你好看的。”

“那就要看妹妹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了。”

沈意秋退到后面,几个拿着一碗汤药的嬷嬷随即逼近了沈棠月,察觉到情况不对,她想逃,可前后左右都是死路,“不,你要干什么?”

可手脚已经被人牵制住,药也已经送到了她嘴边。

她疯狂挣扎。

“棠侧妃畏罪自杀,戚夫人得知后伤心欲绝,失心疯了,妹妹觉得这理由可好?”

“你放肆!父亲,父亲知道真相后,不会放过你的!”

沈意秋笑了笑:“太子你都等不到了,还能指望能见到你的那位好父亲,他爱权势地位超过所有的东西。等他从荆北回来,这盛国天下就是宁国公府的了,我是他唯一的女儿,也是宁国公府唯一的依仗,即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不不,我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我……”

汤水从沈棠月的嘴角泄了出来。

“别动。”

谢晚青看准时机,从背后偷袭,将刀架在了沈意秋脖子上。

她一点也不惊讶,“原来你在这里。”

“太子妃料事如神,既然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又怎会不知道我会在这里,你们宁国公府的恩怨我不管,现在,带我出宫。”

她说:“你觉得你能离得开?”

谢晚青的刀往里抵了一抵,“离不开,你就跟着我一起下地狱,你也不想迄今为止,所有付出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到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吧。”

一出东宫,很快就有人包围了她们。

在沈意秋的示意下,一群人不敢轻举妄动。

“你若想见瑾王,或者救他,我可以帮你。但这样公然威胁太子妃,属实得不偿失。”

谢晚青轻笑:“我的名声现在还重要吗。”

察觉到有个禁卫眼色有异,刀往里又行了一寸,“别想耍什么把戏,这些事情我可比你懂,万一我这手轻了重了,你也就小命呜呼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你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各自给各自当垫背也不错。”

临走前,她大喊:“瑾王府忠心耿耿,如今却遭奸人所害,本宫挟持太子妃,实属无奈之举,待事情查实,自当负荆请罪。”

沈意秋冷笑:“蠢货。”

宫中守备森严,谢晚青想脱身并非那么容易,宫墙上还有弓箭手,禁军校尉也在劝解她不要犯糊涂,一切自有圣上裁夺。

可她已经顾及不了这么多了,让人去准备马匹。

但那些禁军也不是吃素的,一支羽箭横空射来,她猛地闭上了眼。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而是另一声呼啸从耳边划过,随着支杆断折的声音,齐明淮已经到达了她身后。

谢晚青以为他是来救自己的。

可他说:“拿下瑾王妃。”

一场闹剧落幕。

谢晚青被绑着,安置在一处偏殿之中。

自己挟持太子妃这件事被齐明淮压了下去,她明白,这皇城之内还是太子的人。

否则自己早就被压至到大牢里了。

所以在殿门打开的时候,看清来人,她迫不及待,“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查,让人有了可乘之机,你知道齐诀的忠心,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一定还有其他的谋算,你去瑾王府是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现在还来得及吗?”

齐明淮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在这之前,我的确有很多话想跟你说,跟你讲自己的计划,让你不要担心,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谢晚青不明白,“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

殿中并没有点灯,只有屋外一轮皎月,在地面上覆下一层淡淡的霜雾。

齐明淮的神色晦暗不清,可有时候又觉得清晰可辩。

他的身躯被月光浸染,显得孤凉单薄。

“我知道,沈意秋算计了你,你心里难过,可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背后是宁国公府,她父亲一心想往上爬,太子妃也是被逼无奈。”

谢晚青不知道之前发生了哪些事,以为齐明淮只是单纯的落寞和无奈。

“你呢,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齐明淮朝她看了过来,眸底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虽然面上还在笑,可叫人黯然神伤,还有一种莫名的突惶。

谢晚青说:“……有。”

齐明淮问:“是什么?”

她咽了咽口水,“我想跟你说,我之前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一个极为真实的梦。”

“梦里,我成了你的太子妃,然后是皇后。”

她说得欣然,嘴角挂着一丝丝苦涩。

“然后呢?”

“然后,你不懂事,每天只知道寻欢作乐,也不想料理政事,将一切繁琐的东西全塞给了我,我心中也苦闷,因为我也想陪你玩儿,和年少之时一样,可你说,”

齐明淮知道这句话,他说出了口:“你我已经不是年少,腻腻歪歪成何体统。”

谢晚青点头,笑了:“没错。你告诉我太子妃乃至皇后的职责和使命,我自知惭愧,开始跟着姑母,皇后娘娘处理前朝和后宫诸多事宜,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连一个早觉都没睡过,当真是累极了。”

“后来呢?”

“后来,”

谢晚青垂下了眸,“后来,我太累了,也困了,睡着了,梦醒了,也就没有了。”

黑暗中,听得那人轻轻的一句:“你说谎,我的梦就不是如此。”

她没能听出齐明淮声音下的颤抖。

“是吗。”

谢晚青自嘲一笑:“所以说,只是梦而已,你看你,操心国事,体恤民生,怎么可能是我梦里那个不务正事的模样。”

一个东西被他摔下了地,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裂响。

虽然光线昏暗,可谢晚青还是看清了那个东西的模样,是龙凤玉佩其中的一半凤玉。

她还在不解中,只听齐明淮说:“他没有给你。”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