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月被禁足,所以此行来的是沈意秋。

谢太后看到此景,附耳对身边的宫女说了几句话。

那宫女得了意思,又去对另一个交代了。

凌寒眼尖,“放心王爷,我估计王妃很快就会来了。”

“要你多嘴。”

午后,谢晚青还在小憩,得到谢太后的口信,意思是叫她去围场。

她不知道意欲何为,但府中事物归置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兰絮兰熏两人也能料理,军饷一事若无意外,这几天也就定下了。

她一来便看到了宁国公府的马车,记得上一世是沈棠月随同沈国公一道来的。

沈棠月与沈意秋又有些不同。

她面容娇艳,肤如凝脂,又是家里最受宠爱的嫡女。

有着少女般的灵动妩媚,会讨齐明淮的开心,若即若离的小性子,又带着拈酸吃醋的霸道,让人欲罢不能。

所以她刚进东宫时,齐明淮的确颇为宠爱。

自己还在她那儿吃了不少醋味儿。

其实上一世的秋狩她也来了。

可因为沈棠月老是缠着齐明淮教她骑马射箭,谢太后又教她忍让,别为一点小事扰了齐明淮的兴致,自己只好作罢。

可一腔郁闷难以抒发,便去林子里摘野花,抬头见齐诀拎着一只兔子。

小灰兔子长得圆浑可爱,缩缩着脚脖子。

可齐诀拿刀就要割喉,她一惊,“别杀它!”

“王爷这只野兔能不能给我?”

齐诀说:“此次打猎最多者,陛下有赏赐,本王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这是叫她给些好处的意思吗?

可她今天穿了一身干练简洁的骑装,并未戴什么配饰玉坠,摸了摸头,拔下了头上用来固定头发的钗子,“这个可行?”

齐诀接过去,看了一眼,收进了腰封里,把兔子扔给了她。

她欢欢喜喜地跟兰絮等人往回走,又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齐诀骑在马上,一招手,跟在身后的侍卫抬着猎物放到了她面前。

“本王思来想去,此次狩猎,不能抢太子的威风,可已经打了这么多,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处置,谢二小姐既如此心善,不妨把它们都收了吧,宁国公府有孔雀,侯府养只鹿也不错。”

谢晚青当时扫了一眼,麂子,鹿还有獐子,以及一只黑熊,先不说血色淋漓看着就瘆人的很,关键是,“它们都死了。”

齐诀一脚踢上去,黑熊的泣血哀嚎声直冲天灵盖,令人汗毛战栗,震得地都颤了一颤,别说她吓得往后退了三步远,一屁股坐了地,抬猎物的侍卫都险些拔刀。

这个人……!

“拿回去救救,说不定可行。”

这么大体型,放哪儿养着?谁没事在家养只凶残的猛兽啊。

她心有余悸,“我喜欢有毛的。”

齐诀还纳闷:“黑熊有毛。”

“它太大了。”

“鹿呢?”

“毛太短了。”

“就喜欢兔子?”

“对。”

齐诀无言了半天,骑着马走远了。

沈棠月被家中禁足,所以此次来的应该是沈意秋。

见到谢太后,她怏怏不乐,“姑母明知道我有心病,还叫我过来。”

谢太后不那么觉得,“原来晚青有心病啊,上次宁国公府的赏菊宴,你和瑾王出了好大的风头,竹叶竹林都跟我讲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看开了。”

竹叶竹林本是谢太后**出来,准备放在东宫的。

但在前世很久之前,谢晚青以为她们也就是身手好一些,比一般的婢女动作利索些,经常叫她们爬树捉鸟,带自己翻墙。

“我可没给定安侯府丢人,都是瑾王自作主张。”

“若不是他,你估计也没那么好脱身。”

“谁说的?”

“定安侯府可没有兵让你去围宁国公府。”

这话也不错。

就算真调兵过来,那不就是公然谋反么。

“原以为你去了,不过是忍气吞声,撑着一副得体的笑脸去走个过场,然后回府继续怨天尤人,以泪洗面。没想到,还是有些我谢氏的气性在的。”

怨天尤人,以泪洗面,谢晚青不否认这一点

若是她没有重生过来,这对年少不知情的谢晚青而言难道不是切肤之痛?

“就怕这气性撑不了多久。”

谢太后笑笑没说话。

“对了,那贡菊究竟是不是姑母的手笔?”

谢太后轻飘飘的,“拿你姑母当什么了?这等子行径我在闺阁里的时候就不用了。看来你还是在意太子的眼光。”

谢晚青不否认,“或许吧,我只是不甘。不甘心我在他眼中就是那样的人。想跟他较一时的意气。”

“你们呐,还总觉得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吵架拌嘴一样,事情过去了,也就没事了。我叫你来,也是为了让你们俩都看清楚,如今你和太子已经有了一道跨不过去的横沟,绝无可能了。”

谢晚青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其实有些事我早就看清了,但当摆在眼前的时候,似乎又不那么好受,姑母一番用心良苦,侄女知道,必不叫你为难。”

谢太后发现了,“你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说话间,皇帝打猎回来了,似乎收获颇丰,心情很好的样子,“晚青来了。”

谢晚青笑着应下,“听说今晚有烤鹿肉可以吃,陛下不会怪臣女不请自来吧。”

皇帝笑道:“怎会。”

谢太后在一旁笑道:“那可不能让你逃这个巧,既然来吃饭,怎可两手空空?怎么说,你也得去打个猎,不拘什么兔子鬣狗,就当是添添彩头。”

谢晚青还嘀咕:“怎么就缺了我这口吃的。”

皇帝笑着:“无妨,既然是七弟的人,那谢二小姐那份吃食理应该由你家王爷来出。七弟,可不能饿着自己的媳妇啊。”

谢太后说:“皇帝可别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了,瑾王打的猎物,哀家以他的名义刚刚送了一份去定安侯府,王爷不会怪哀家自作主张了吧。”

齐诀:“怎会,太后思虑周全,是晚辈疏忽了。”

“不过这样一来,王爷剩下来的猎物似乎不多了。”

皇帝看着,“七弟,这朕可就不好包庇你了。”

齐诀笑着:“既然陛下太后娘娘都这么说了,臣男子汉大丈夫,叫媳妇饿肚子,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