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凯通过一位朋友,终于打听到了强哥母亲的住处。

他按响了门铃。

“你是谁啊?”楼栋对讲机里,传出语句含糊的老妇人的声音。

“你好,大妈!我是强哥的朋友,他临时有事,叫我给你送点东西。”

“哦——你稍等!”

“咔嚓,”一声响,门锁打开。文凯快速闪进楼内,麻利地上着楼梯,直奔301房间。

“来了,孩子。唉——麻烦你啦。”一位利索的矮身老太太,拢了拢满头银发,站在301房门外,慈祥地朝楼梯口疾步走来的文凯微笑着说:“你们做事那么忙,告诉你强哥,以后不要为我操那么多心,我很好,不要惦念我!”

“噢!知道啦老人家。”文凯苦笑地站在老人的面前,用手晃了晃提着的水果袋,“老人家,这是强哥叫我带给你的水果,我帮你提进屋里!”说罢,就去扶老人家的胳膊欲进家门。

“唉——孩子,不用啦。还是我自己来吧。”老人伸手接过装满水果的提兜:“孩子,你忙你的去吧,谢谢啊!”老人说罢,抬起那干瘪的手,弹了弹挂在文凯胸前、衬衣上的灰尘,眼含歉意地望着文凯说:“真不好意思,大热的天,大老远来的,都没留你进屋喝口水,唉,孩子,别怪大娘不好,都是世道让人不放心啊!”

文凯的脸被老人说的红一阵白一阵的简直无地自容。但他不能就怎么离开,如果今天不把预计好的事既定实施,明天那将是妹妹的末日。为救妹妹,文凯顾不了这么多了。可看到眼前这位既慈爱善良又瘦小弱不禁风的老太太,文凯不忍心,也下不去手。

“老人家,我还有话要和您说,咱们还是回屋里说吧?”文凯感觉没别的办法。

“孩子,你有事就在这说吧,不是我老啦,我没糊涂,因为我不认得你,实在是不敢……”

“……”文凯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是,是……是怎么回事,我妹妹……”

楼上传来下楼的脚步声,重重的脚步声。文凯怕节外生枝,不顾老人的反对,硬是将老人“扶”进家里。

“孩子,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老人声音颤抖,神色惶恐地望着文凯。

文凯似乎心含内疚地“扑通”跪倒老人脚下,“大妈,我知道这事难为你了,可我没别的办法!”文凯就原原本本地把怀疑强哥绑架妹妹的事,一五一十地将给老人听。

老人听罢,恐惧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他用让人感觉不到的力量,将文凯扶起,“孩子,你放心,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如果真是他干的,我绕不了他。”

“强子,你能不能现在就回家一趟,我有事找你。”老人拿起电话,语气坚定而不容商量。

“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现在有急事,实在是回不去啦,妈!就这样了,啊——”

对方的电话挂了。

老人家举着没多少重量的电话在颤抖着,凸展的眉骨下、那凹陷的眼睛里流露着茫然。

“大妈,您就再挂一遍吧,如果今晚不把事情解决了,那我可怜的妹妹可就没命了。”文凯抑制不住内心的焦虑,似乎是在哀求。

老人紧锁着眉头,情绪很是低落:“这强子,和他死去的父亲一样倔强,说过的话,从来不改口。再挂也是白搭。”

“大妈,就拜托你啦,如果他接话,你就赶快把电话给我,我来跟他说。啊?”文凯用手摇着老人的胳膊恳求道。

老人暗淡的眼神中,饱含着同情,怜悯和无奈。那只干瘪颤抖的手,在电话键盘上停留了片刻,终于落到了数字上。

“妈,我想您要是有要紧事,就简单地说,我真的有大事要办!”强哥心情显然急不可耐。

“喂——强哥,没想到吧,我周文凯现在就在你母亲的家里,你自然会知道我来的目的吧,我只要你一句话,把我妹妹放了,不然就别我大逆不道了”

“你想干什么?姓周的!”

“干什么,这还用我说吗?我再警告你一次,把我妹妹立即放了!”

“……好,我答应你,但有个条件,你不能让老人家受半点惊吓!我马上回去。”

强哥驱车赶往医院,就是为了证实一下文霞的伤势,可那不幸的消息使他差点晕过去。文霞肾脏因受外力强烈击打破裂,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而死亡。文霞的意外,让强哥如雷灌耳,他如同受惊的困兽,惊恐万状。他是在为文霞的死伤心吗?

他的母亲控制在文凯手中,他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他母亲的生命也同样有着失去的危险。怎么办?

“觉包吗?我是强哥,疤脸现在躲在你那是吧?”强哥突然掏出电话。

“是,强哥,他现在已处置完伤口,正躺在里屋休息,您有什么吩咐?”

“好,从现在起,你务必把疤脸给我盯住,看好他。千万别让他跑了,要是在有什么差错,我就拿你试问,听到没有!我马上过去。”

门被迅速推开,几个壮汉,如同拖一只病入膏肓且垂死挣扎的野狗,将疤脸从被窝中拽出,痛的他“嗷嗷”直叫。

“强哥,强哥,我都病成这样啦,你要做什么?”疤脸似乎心怀不满,隐含愤怒。

“你他妈的,你闯下多大祸,你还问我干什么,告诉你,等会我要把你交给你负罪的家属那里,致于你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带走!”

“强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就……”

“来呀,去拿卷胶带纸,把他嘴给我封住!”强哥严厉的脸上含着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