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贝提议把圣剑门圣使埋了,玉珠大为高兴,当即叫玉贝去拿铲子,让钟声挖坑。

玉贝正想回屋去,已有人接过话去,接着从黑暗中走出一个女人,如闪电一般出现在三人身边。

她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不理玉珠、玉贝,转身注视钟声,表情平静,没有任何异样。

“你杀了他?”“张、张夫人,他、他说他是圣使,所以我就用力大了一些,不想压碎了他。”

钟声表情可怜地说。

来人确实是玉府的张夫人,也就是地上尸体的夫人。

她的表情十分奇怪,即无悲也无喜,冷静得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听了钟声的话,又扭头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语气平淡地说:“他确实是圣使,你没有杀错人。”

“这——”钟声听了张夫人的话,心里好过一些,却拿不准张夫人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早就该死了,现在才死已是你的过错。

不过,现在先不用说他的事,还是先把他埋了,把这里恢复原状。”

“夫人?”钟声听了张夫人的话,刚才平静的心情又不由自主地冷起来,忍不住轻呼。

“等把事情办好了我再告诉你。

玉贝、玉珠,你们去拿些花锄花铲来。

快一点。”

两婢进楼去了。

张夫人默默跪下,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对尸体说:“你我夫妻一场,我做到这一点,已经对得起你了。

此后,我还会教养你的,或者是老狗的儿女**,我就不欠你了。

你一生为恶,专害女人,今天死得无声无息,已是你该有此报。

下一世若是投胎做人,你最好做一个好人,不要再做恶事,也许还会有好报。”

张夫人转向钟声说:“看你的修为绝高,有些事我可以告诉你,却不想知道你的出生来历,只希望你善用武功,击败圣剑门,为武林做一件好事。”

“张夫人,我——”“我已经说过把此事告诉你,你就不用多问了。”

“我——好吧!”钟声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两婢拿来锄和铲,四人一齐动手,很快挖好一个又大又深的坑。

本来,钟声还奇怪埋葬圣剑门圣使用不着这么大的坑,接着发生的事就让钟声明白了张夫人为什么要挖这么大的坑。

张夫人放下工具,让两婢把工具拿回楼去。

二婢正在奇怪,躬身捡拾工具,张夫人提起纤掌,轻轻按在二婢头上。

二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倒在地上,骨碌碌地滚进坑去,正好将土坑填满。

钟声看见二婢滚进坑去,正想伸手去拉她们,又看见张夫人掏出一块丝巾擦手,然后丢进坑去。

钟声至此明白了张夫人的所作所为,心里真有些怕了,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一步。

“不用怕,我即使想杀你也杀不了你。

为了保密,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她们闭嘴,而死人是最会闭嘴的人。

把那一个也丢进去,让他们正好不干不净地作伴。

他可是你杀的,不是我杀的。”

“我——”“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首先是埋他们;其次是将这里恢复原状;再是将一些少有人知道的秘密告诉你。

你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

如果说这世上对我还有什么留恋,那就是你了。

这是命,也是缘,总之我说不清楚!”钟声听了,心中的恶感虽然还没有消失,还是不想多说,动手将圣使丢进坑去,再填上土。

两人忙了大半夜,等一切弄好了,天已经快要亮了。

张夫人走进钟声房里,见钟声表情迟疑,面上不由苦笑说:“我不会勾引你,你放心好了。

我进来是为了你,我有一个说词,以免他们惊怪窗户的破碎和少了玉珠、玉贝。”

“但今天我该开讲了。”

“等一会儿玉珍会来,有她证明,一切就可以走上正轨了。”

“夫人——”“我今晚来是为了勾引你。”

张夫人直接了当地说,话说出口,粉脸也不由发热。

钟声听了,心跳也不由加快,呼吸急促起来,慌得急忙在椅子上坐下,运功调息起来。

张夫人见了,芳心大慰,走近钟声,静静地盯着钟声调息。

钟声感觉到了张夫人站在面前,再也静不下来,又不敢睁开眼睛,真使他难过万分,尴尬不也。

“格格,看来我飞凤剑仙张青凤还没有七老八十,还有一点吸引能力。

别装了,更别胡思乱想,我有话和你说。”

钟声没有办法,只好睁开眼睛苦着脸说:“夫人坐下说话,我也正想听一听有关圣使的事。

我相信夫对圣使和圣剑门一定十分了解,一定能够告诉我一些非常有用的消息。”

“当然。”

张夫人也不想今天晚上就将钟声俘虏,退回另一把椅子上坐下,隔着茶几说:“在说他们之前,我想告诉你我的事,让你了解我,解除你对我杀她们两个婢女的误会。

你不用说废话,我看得出来,你没有杀过人,更不是一个坏蛋,而是一个纯良少年。

我如果不给你解说清楚,你心里总有芥蒂,对我的看法必然大为改观,以许还不认为我是一个漂亮美人,而是一个蛇蝎女人。”

“张夫人!”钟声苦笑着轻呼。

“好吧,我真是难以自制,尽说废话!我姓张,芳名青凤,师父赐名青凤剑仙。

唉,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想我做少女的时候,虽然不象现在这样娇美,可也是姑娘中的娇骄者,更是师兄弟,以至华山脚下少年们的梦中情人。

自从圣剑门出世,武林一统,华山派没落,我就什么都不是了,一切的一切就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夫人,这之间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华山派好象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夫人真是华山派的弟子吗,我似乎没有听华山派的人说过?”钟声恢复过来,不由好奇地问。

“你认识华山派什么人?”张夫人听出钟声话中之意,转变话题问。

“华山派长老扫叶剑吴金吴长老和华山派弟子花一生。”

“花一生,他不是在西京吗,你去过西京,所以认识他们?”钟声摇了摇头,心念一转,不想告诉她七派集众修习武功的事。

“那一定是他们想有所作为,与各派合作了。

噢,你也是七派中的弟子?”钟声又摇头。

张夫人再也搞不清楚他的身份,注视他一时无语。

“张夫人。”

钟声给张夫人盯着,有些受不了,轻声呼叫。

“格格,好吧,不说就不说,还是说我的事吧。”

张夫人心里高兴,便将圣剑门圣侠如何拜访华山,击败华山派的人,自己如何落进人剑东门守望手里,又如何给雷剑秦玉成抢来,又给人剑抢回去等等说一遍,等说完了,天已大亮了。

钟声没有打断张夫人说话,直等她说完了才说:“这江陵城中即有圣剑门的人,也许他们会来找圣使。”

张夫人听说,粉面不由变色,接着又气色一定说:“他们修为没有姓秦的高,你该能够对付,不用怕他们。

只是人多嘴杂,如何想一个办法,悄悄将他们杀了,再埋起来就没有事了。”

“但江陵出了这样的事,圣剑门一定会派人来查一个清楚。”

“这——又怎么办呢?”张夫人总是女人,虽然出生华山派,这些年的玩物生活,已使她失去一个武林侠女的能力了。

“我认为最好不去惹他们,能骗过他们更好。”

“骗他们,他们可不是好骗的!”“只要他们不找你们就行了。”

“好吧。

他们知道我们是姓秦的女人,大概还怀疑不到我们头上,但是你,他们可就不会放过了。”

“他们会怀疑我?”钟声有些不信地问。

“他们本来不会怀疑你,但是姓秦的回来时如果去过他们那里,或是与他们有联系,姓秦的又久不出现,必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进而来查看,就必定会发现你。

他们知道我们,不用查已知道我们伤不了姓秦的,剩下一个你,当然就会查到你头上来。

你前天进府,今天就不见了姓秦的,他们也不难从中推想出不少联系,也会将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

除非等一段时间,姓秦的又在哪里现身,他们才不会再查我们府上。”

“这只能是有人假扮姓秦的了。”

钟声叹了口气说。

“对,就是这个办法!”张夫人大喜,娇声笑说。

“谁能扮得象呢?”“当然是你了。”

“我?”“不错。

你身材高一些,面像俊一些,本来难以扮他,但我只要你去一个地方现一现身,做上一两件事,报一个名就行了。”

“好吧,就怕扮不好!”“姐姐我会帮助你,不用怕。”

钟声还是有些耽心,已没有时间给他多问,楼下已传来脚步声了。

张夫人听到脚步声,立刻悄声说:“对我亲热一些,不准叫夫人,只准叫姐姐。

我会说她们两人偷窥,我已将她们赶走了。”

钟声只有点头苦笑,不敢多说。

玉珍敲门,张夫人答应,让她自己推门进来。

“玉珍,去给我们准备一些水,再找个人修好窗户。

她们两个人已经滚出府去了,你从重新给我弟弟派两个使唤的人来。

噢,就是玉兰、玉秋吧,别的妖精就不用了。

另外,再去给我们准备早餐,该怎么准备你心里有数,不用我吩咐了吧。”

玉珍美目如电地扫了钟声一眼,表情复杂地答应一声,关上门退出去了。

“夫人——”“什么。”

“姐、姐姐。”

“这才是姐姐的乖弟弟嘛!走,我们出去走一走,再检查一下那个地方恢复好没有。”

钟声没有办法拒绝,让张夫人勾着手,将一对**在手臂上揉擦,并排走下楼去。

钟声还是有些不适应,心境飘摇,呼吸急促还在其次,下面那一根东西又竖起来了。

张夫人也有一些把持不住,口中还是笑叱:“没出息!姐姐已经是你的人了,随时都可以获得,不用如此猴急。

如果我是一个坏女人,或者是不利于你的女人,你这个样子,别人不利用色字毁了你才怪。”

“我——姐姐为什么也呼吸急促?”钟声大为不服气地反驳说。

“该死!再问这样的蠢话我不理你了。”

钟声立刻感觉到张夫人放松了一些,心头也松了一口气。

两人查过昨晚的现场,除了一些脚印和新土,确实看不出什么来了。

钟声暗中施功,悄悄将脚印抹了。

钟声为了转移张夫人的注意力,想起昨天武夫人的事,随及想起蜂房,不由好奇地问:“姐姐,那间蜂房里面好象有东西?”“什么,你看见了?”张夫人听了大惊,手已收紧了一些。

“姐姐,有啥不对吗?”钟声更加感兴趣,也不正面回答。

“好吧,既然你看见了,我就告诉你。”

张夫人环顾一下身后,这才说:“他是一个武林怪人,专以养蜂为志,更不怕蜂蜇。

据他说,蜂蜇人非但无害,还有莫大的好处,更是治疗内伤的好办法。

五年前,我偶然去城外走动,巧遇上他,救了他一命。

他答应传我的武功,我就将他带回来,养蜂种花为他疗伤。

为了保着这个秘密,我们几个师姐妹都知道这件事,只瞒着另外几个女人。

不过,这个人太好色,似乎不是一个好人。”

“他不是——”“真是!好吧,告诉你,让你对我们有一个全面的认识。”

张夫人很不情愿地,还是简短地说:“此人做男人是少有的那一种——这话也许你不懂,但也不必问,等以后你与女人接触就明白了。

更难得的是,凡是与他接触的女人,都会丰腴起来,看上去更加娇艳美丽。”

钟声听说,不由转面注视张夫人。

“不错,我们师姐妹常去与他相会,所以我们看上去都年青漂亮。”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探你们的隐私!”“我没有说你探我们的隐私,我是情不自禁地、无所顾忌地把一切告诉你,因为你已经拿走了我的心。

而在你之前,我经历过人剑东门守望、雷剑秦玉成、以及蜂房里的怪物,但是他们得到的仅是我的肉体,从来没有获得过我的心。”

“我——”钟声无言以对,说不下去了。

“不用多说,这是命,以许是缘,或是孽吧!”“姐姐,我只是觉得和你早就相识了。”

钟声为了避免伤及张夫人的自尊心,几乎突口说出这句话。

“弟弟,我的好弟弟。”

张夫人听了钟声的话,情怀激荡,猛地返身扑进钟声怀里。

钟声遭此攻击,全身气血一下子激动起来,昏头昏脑,粗手粗脚,毛毛糙糙地动起手来。

张夫人受到攻击,不比武夫人强,站不稳了,直向地上滑去,结果就让钟声全抱进怀里了,并将一个头全埋进她的怀里,在她脸上、脖子上、乳胸上狂吻,吻得她差一点背过气去。

正在这时,张夫人遇上了武夫人同样的事,有人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

玉珍带着两个婢女,两个仆妇,适时出现在路上,又恰好让钟声注意到了。

钟声放开张夫人,有些恋恋不舍地盯着张夫人,就象要将她吃进肚子里去。

张夫人也好不了多少,面上还有几分幽怨,当发现玉珍五个人时,她又恨不得将五人吃了。

“该死!我们回楼上去。”

张夫人丢下钟声,先一步回楼上去了。

张夫人和钟声用过饭,正说一同去西厢书房,有一个婢女已找到听花小筑来了。

玉珍出去问明婢女的来意,上前禀报:“禀夫人,外面来了秦府的小姐,说是来找主人的。”

张夫人听说,面色变了变,扫了钟声一眼说:“她来做什么,我没有去找她,她已该烧香拜佛了。”

“玉枝说秦小姐自称与主人商议事情。”

“好吧。

玉珍,你去通知龙夫人、方夫人、程夫人、武夫人到院子里去,今天我要让她好看。”

“夫人。”

玉珍轻呼。

“不用你耽心,她还不敢杀我们。”

“婢子是耽心主人回来——”“他回来又怎么样?哼!”玉珍不敢再多说,转身走了。

“玉兰、玉秋,你们陪先生在园子里走一走,先不要到院子里去,可以到园子南边、东边看一看。”

两个婢女正是张夫人身边使用的婢女,钟声刚才进府时,在大厅里见过两个婢女。

“先生就跟她们在园子里逛一逛,看一看我们这个园子,看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钟声以目寻问:“要我相助吗?”张夫人坚决摇头,并再一次强调避开的必要性。

钟声想了想,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当日无事。

钟声近午时才去为七个孩子讲课,只是出一些孩子们喜欢的问题考一考他们,引起他们的兴趣,没有真讲四书五经。

下午不讲课,七个孩子不请自来,将小楼吵翻了。

张夫人、方夫人、龙夫人、程夫人、武夫人想找钟声说话,也没有机会,只能跟着七个孩子瞎胡闹,直至深夜才各自散去。

晚上,小楼里来了不速之客。

钟声的心情一时难也平静下来,正在楼下散步,让他先发现了来人。

那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姑娘,身材苗条,面容冷肃,五官匀称,算得上是一个绝色美女。

她一身黑衣劲装,背一把长剑,将她巾帼女儿气质展露无遗。

钟声发现她,正想她可能是谁,为什么到听花小筑来,她已一闪站在钟声面前了。

“姑、姑娘,你、你做什么?”钟声灵机一动,以一个读书人的语气问。

“你就是玉府的西席?”姑娘的语气和缓地问,美目在钟声面上扫来扫去。

“小生正是。

姑娘是府中人,怎么——”“不用多问。

我问你,你是两天前进来的?”“正是。

没有请教姑娘——”“我已经说过不准问了,再多话定让你难堪。

我问你,可曾看见一个中年儒生进来过?”“中年儒生,姑娘是说这后园里有男人?”“你不是男人?”“姑娘所言不差。

正因为学生是男人,所以只能在这一角活动,不能去别的地方。”

“那些妖精会如此老实?”“姑娘是说——”“少问。

真没有看见有男人进来,他往常就住在听花小筑?”“那不是玉府的主人吗,主人几时回来了,学生正想拜见主人?“小子,你最好不要欺骗姑娘我,否则必定让你没有立足之地。”

“姑娘,学生幼读圣贤之书,一向诚实,希望姑娘——”“好啦,少酸!”姑娘娇叱一句,粉面上表情放缓,注视钟声少顷,自语似地说:“他又跑到哪里去了呢,再不出现我看你如何交差?”“姑娘。”

“好啦!我劝你不要在这里做西席,还是走吧,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是好地方?”“哼,她们都是一些妖女,你不走必定把一条小命留在花园里。”

“妖女,姑娘是说夫人她们是妖怪?不会吧,她们都有影子,不应该是鬼怪呀。”

“少给我装傻!你是不是没有银子花用?拿去。

明天就走,不准留在园子里。”

姑娘伸手入怀,丢给钟声一块发亮的东西。

“姑娘。”

姑娘已经不见了。

她一飞上屋,转瞬即失。

钟声见手中是一碇足有十两重的金子,心中真还不敢肯定姑娘相信了他的话。

“恐怕她就是那个早晨来过的秦小姐,圣剑门十二巡使之一,负责南平、后蜀的秦子美秦小姐。

果然不差!圣剑门弟子不是邪恶之辈,至少不是下乘邪恶之徒,我以后与他们正面相对,能够留一步,还是放他们一马,以谢今夜赠金之德。”

钟声正在思量,又有人向听花小筑来了。

钟声转身查看,认出是今天下午见过的程夫人。

程夫人的身材与张夫人、武夫人差不多,仅是长像比武夫人好,可以与张夫人相比,但更年青,面上更富有青春气息,高雅艳丽的外表下面还有几分深闺才女的气质。

钟声一看清楚是她,心儿又活动起来,想到她要以张夫人、武夫人的手段对付自己,一种期待而又害怕的情绪浮上脑门,一时难以自处。

不过,他骨子里还是给齐己灌输了不少孔孟之道,使他在关键时刻总觉得不可与几位夫人**,不由自主地形成一种心里上的排斥。

钟声将刚才收起的金子又拿出来,装着若有所失的样子,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哟,先生,谁又抢了我的先,先不先就付了你银子?”程夫人一闪身抢去金碇笑说。

“噢,是夫人!夫人,学生正想一位穿夜行衣的姑娘。”

钟声故作地说。

“可是一个面上冷冷的姑娘?”程夫人听了钟声的话,有些吃惊地问。

“咦,夫人认识,她是谁,为什么又说夫人不是好人呢?”“噢,她叫你走是不是?”“正是。

夫人是——”“她才不是好人呢,不要理她。

她确实是我们的熟人,只是和我们不和,常和我们捣蛋。

你也休息吧,夜深了。

我来看一看两个丫头是不是照顾好你,既然没有事,我也回去了,就不进楼去了。”

程夫人说着,将金碇还给钟声,急急忙忙地走了。

钟声大为得意,估计她回去必定把这件事告诉几位夫人,张夫人明白内情,不会把这件事闹大,还会出面阻止其余几位夫人来搅扰。

钟声的想法没有错,几位夫人确实没有再来骚扰他,但圣剑门弟子,十二巡使之一——负责南平的秦子美并没有放过他。

第二天晚上,还是同一时间。

钟声正在屋子里看书,身后站住玉兰,秦子美就推窗掩袭进来。

玉兰想叫,已经给秦子美随手制住哑穴和麻穴,站在那里动弹不得,只能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秦子美。

钟声早就发现有人掩近听花小筑,想看一看来人是谁,装着不知道,等看见是她,更加不以为意,反而放下书,静静地望着秦子美,等着她说明来意。

秦子美见了钟声的表情,似乎有些吃惊,更感到自己来得唐突,急忙努力镇定自己,在椅子上坐下来,装得象一个淑女。

钟声看见她的动作,觉得很满意,面上就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

秦子美看见钟声的表情,少女的自尊心受到不小的打击,忍不住从喉头“哼”出一声,怒瞪着钟声。

“姑娘,玉兰是不是不能动了?”“你是不是不把我的话不当一回事?”“我是说她不能动了,就没有人给姑娘沏茶,姑娘就没有茶喝了。”

“少废话,你走是不走?”“姑娘,不是我不走,实在是我刚才应征入府,不便走。

而且,玉府的主人似乎不如姑娘所说,学生没有任何可怕的地方,没有理由走。”

“我说的就是理由。”

“姑娘,学生——”“我就是霸道,叫你走就得走。

你留在这里,只能学坏,我不忍看见你一个好好的人学坏。”

“学生幼读诗书,绝对可以管束我自己,不会学坏。”

“你——”秦子美大怒,“唬”的一声站起来,怒瞪着钟声。

钟声大为放心,脑中灵光一闪,语气一变,略微关心地说:“姑娘,学生在此谢过姑娘的关心!学生可以向姑娘保证,绝不会学坏。”

“我呸!我才不管你学不学坏,就是学坏了也不干我的事,总之你留在这里碍了我的事,你就得给我走。

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再不走,可别怪我对你动粗。”

秦子美实在受不了钟声的目光,装腔作势地娇叱几句,又飞身走了。

钟声心中暗笑,又装腔作势地急叫:“姑娘,姑娘。”

玉兰把这件事告诉了张夫人,张夫人立即听出问题,晚餐就让钟声陪她进餐,详细问秦子美的事。

钟声不敢把自己的体会告诉张夫人,只说圣剑门的人并非全是象人剑、雷剑一样的坏人。

张夫人讥笑说:“她当然不会象秦玉成,更不可能象东门守望,但她却在打你的主意。”

“我?”钟声不能装得一无所知,改以不相信的语气问。

“当然是你,如果不信,今晚她必定会再来。”

“今晚?”钟声真有些不明白了,更加不信地问。

“就是今晚。

好啦,吃过饭就回去。

我会让她好看。”

张夫人没有估计错,秦子美按时到了。

她今晚没有象昨晚一样推窗进来,而是安步上楼,敲门请入。

钟声叫守夜的玉秋去开门,引进秦子美,他的目光就不由发亮。

秦子美换了一身晚装,轻纱披肩长裙拖地,脖子上挂一条白金链子,下坠一块光彩夺目,大如母指的心形白宝石,她作为一个少女高雅圣洁的气质就显现出来了。

更让钟声没有想到的还是她的粉脸不再冷漠,仅余端庄,一条直挺灵巧的鼻子,冷光闪耀的眼睛,她就更加如天仙下凡了。

钟声有些为色所惑,一时间慎慎地望着秦子美,难以出声了。

“我来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不请我坐下来再说吗?”“我——姑娘,请、请坐。

玉秋,快给姑娘沏一盅茶来。”

玉秋没有动,因为她已经不用动了。

门外就象变戏法一样鱼贯走进五个盛装美艳女人,手上都有东西,或茶或酒,或盘或碟,总之,凡是吃的东西无一不有。

“夫人,你们这是——”钟声也有些心惊地问。

“我们这是为你招待客人,也是来为你的客人庆贺一下。

她和我们很熟,从十年前她十四五岁开始,我们就在为她耽心,没有想到她也有盛装引诱良家弟子的时候。”

张夫人语带讥讽地说。

“你们、你们——”秦子美大羞,似乎有些无地自容,娇叱一句,从几女身边蹿出去了。

“姑娘!”钟声急叫。

“格格——”五个女人开怀畅笑。

此后,张夫人防着几位夫人,没有让她们有机会靠近钟声,真让钟声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不过,钟声的平静只是表面的,张夫人、程夫人娇艳的身影总是出现在他的梦里,有时还为此尿裤子,使他住在玉府里真是度日如年。

钟声觉得玉府不是久住的地方,他必须离开,即为了忘记张夫人、程夫人,也为了他肩上的使命。

当第一个月期满,张夫人没有如约给他银子,钟声就明白张夫人有留他之意,他要挣脱情感的锁链之心更加坚定了。

张夫人听了钟声的话,美目立刻淌出晶滢的泪珠,猛扑进钟声怀里,抽泣着说:“我知道你会走,一定会走,可是我没有想到有这么快!我认为老天爷会给我一年的时间,让我们的心灵相融,紧紧依恋,那时候即使你走了,也会永远记着我,还有回来的一天。

现在,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挑起了你的欲念,却没有抓着你的灵魂,还是只能让你走了。”

“夫人,我也忘不了你,在我的梦里已全是你的影子了。”

钟声看张夫人这样子,也情难自禁地吻着张夫人的秀发喃喃地说。

“我相信,我相信!我的梦里也全是你,全是你的脸——”两人互述衷肠,搞得天为之雨,花为之羞,一时间难以收场,最后还是钟声决心已定,推开张夫人,准备从房上走了。

张夫人又叫着钟声,塞给他一个锦袋,什么话也没有说,再次抱着钟声流泪。

钟声受不了,猛地推开张夫人,十二飞中招式施出,人如神龙经天,直向长江边上去了。

钟声落在长江边上,正想调整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身后跟着落下一人,一声不哼地出手攻击他。

钟声吃了一惊,更进一步发现这个人的功力不弱,情况十分不妙,只有大吼:“谁?”将十二飞中的佛气弥天施出,先迟滞对方行动,再想办法破解他的攻击。

这人似乎没有想到从玉府出来的年青人有此一招,大惊之下,没有再攻击,退后三丈注视钟声,一言不发。

钟声心头大定,因为他已从来人一攻一退所展示的功力,推测出自己要胜过此人当无问题。

此人一身黑色武士装,年纪可能有一甲子,看去好象要年青一些,仅有四十多一点,只能算一个身强力壮、年富力强的中年人;说他年纪一甲子,只有就他眼眶上的皱纹而言,身体其余地方还是生气勃勃,特别是他腰上所挂的长剑,非但气势不凡,更将他猿臂蜂腰的体形展露出来了。

“阁下是谁,为何攻击我?”钟声看清楚来人,沉声质问。

“小子是谁,报上名来?”中年人毫不相让地将钟声的话还给钟声。

“我与阁下无怨无仇,阁下先是无原无故地攻击我,现在又恶语相向,似乎非侠义之人所为。”

“藏头露尾,也是侠义风范吗?”“但我并没有与阁下通名的必要。”

“本侠则想教训一下你小子。”

“好说,只要阁下有本事。”

“小子可恶,胆敢轻视本侠。”

中年人一句话说完,剑已出鞘,布起如山暗劲,急卷钟声。

钟声暗吃一惊,心里又不肯示弱,无奈之下只好使出十二飞中的道罡如钟,聚力直撞上去。

双方功力相接,中年人劲力散而不凝,难以承受钟声的如山劲力,只有倒退。

钟声一击成功,正想乘胜追击,目光扫到城里有人追来,而且是一个熟悉的姑娘——圣剑门弟子秦子美。

钟声心念一转,不想给秦子美看见自己与人相斗,交待一句:“阁下不过如此,我可没有兴趣与你相斗了。”

即展开十二飞、十二翻、十二梯向长江里飞去。

此一飞,一翻十多丈,再升天而上,跃上四五十丈,便如大鹏展翅,向对岸飞去了。

中年人看见钟声展示的轻功,真有些目盹口呆,身上发冷,叫不出一个好字来。

“圣侠,那个人是谁?”秦子美一闪落地,她已看见了那个横渡长江的人,只是只看见一个影子,没有看清楚人。

“我还要问你呢!你负责南平,江陵城里隐藏如此高手都不清楚,还跑来问我。”

“我——他不是与圣侠朝面了吗?”秦子美知道她哥与此人的事,对他们一直不满,这时也不肯输口,反唇直问。

“哼,好大胆的丫头!我问你,你哥呢?”“我怎么知道,他又不归我管。”

“丫头,你真以为我人剑东门守望就管不了你了?”此人确实是圣剑门圣侠人剑东门守望。

十年时间,岁月没有在他面上留下多少痕迹,修为也没有见长多少,可知温柔乡是英雄冢大有道理。

“圣侠当然可以管属下,但是如非事关本门,圣剑最好不要问属下。”

人剑在女人堆里打了十多年滚,一听秦子美的话就知道她哪里不对,面色一缓,点了点头说:“女娃儿不说就算了,反正我要找的人必在江陵。

对了,把此事传回门去,让各地注意那个小子。

此去是南楚、南汉和闵,你都代我传令让他们注意。

这小子大略十七八岁,身材高大而不瘦、不壮、不肥,只能用适度形容;长像俊美,面容长方,鼻子直挺,眼大而有神彩;一身紫色绣花书生装,没有带任何兵器,总之,这小子十分突出,一定是你们这些姑娘的梦中情人。”

“你胡说!怎么会是他?”秦子美听了,立刻娇叱起来。

“哈哈,看来我真没有说错!丫头,你认识她已是不争的事实。

说吧,他是谁?住在哪里?哪个门派的弟子?”“我、我不相信是他。

他只是一个读书人,做人家的西席,怎么会是一个武林高手?”秦子美的声音更大,如同在跟自己争吵。

“哼,女人!他是谁?”“钟声,玉府的西席。

我不信。

我要去看一看他在不在。”

秦子美自然没有找到钟声,反而是人剑东门守望大有收获,一网就擒了五个绝色美人,七个小儿女。

天剑徐幻得到消息,皱眉思索片刻,吩咐下去:“去问一问七派的人,特别是少林寺弟子圣光,他最后与哑钟分手。”

“弟子已经问过了,圣光所说和以前一样,仅是泰山派弟子付仙说可能是哑钟,理由有三:一是哑钟深藏不露;二是哑钟修为很高;三是哑钟精明过人。”

“但哑钟是一个哑巴,而且身材高大雄伟。”

“弟子认为哑巴可以治,落水可以不死,只是身形有如此大的变化,实在使人难以理解。”

“哼,锁定他为哑钟,全力搜寻。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消息没有告诉本座?”“这——是有关三师叔的事。”

“他在温柔乡住久了,自然不是一个能使自己体形大变的高手的对手了。”

“师父认为——”“修为勾通阴阳后,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可能吗?”“哼,如果都象你们,自然不行了。

七派此次走对了路,悟戒大师更是值得尊敬,其余的人都是混蛋。”

“但是,林中水、杜玉烟、圣光他们三个人好象也不过如此。”

“那是没有让他们与哑钟混在一起,否则你们师兄妹五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传我令谕,让雷剑回来,不准再在江湖上混了。”

“秦师弟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在江湖上现身了。”

“混障,为何不早说,可是在哑钟出现江陵的时间内不见了?”“确实是这样。”

“该死的东西!他一向横行贯了,此次踢在铁板上,必定没有命了。

让你师叔问一问那些个女人,她们必定有人知道,证实一下。”

“师父。”

“死了活该!如果你们想不死,想继续一统武林,从现在起就必须苦修武功,不然有一天哑钟找上门来,圣剑门就别想再一统武林了。”

“是,弟子谨记师父的教诲。”

“记不记是你们的事,命是你们的,不是为师的。”

“是,师父。”

“把为师的话告诉他们。”

“弟子遵命。”

风剑徐致退出师父住处,一路下山,直到圣剑门大堂。

徐致一个人坐下,皱眉盘算了半天,还是觉得处在当前情况不明的形势下,也只有照师父的话做,先稳住自己再说。

他吩咐手下人去把三个留在门中的师兄弟找来,传达门主的令谕,就便也提醒一下他们,同时让七派弟子也来听训,从他们口中也许还能探出一些东西来。

风剑徐致是天剑徐幻的亲生儿子,面像十分体父,心机智慧也不让其父专美于前。

他年过三十,与父亲天剑徐幻一同走出去,别人一定当他们是同胞兄弟。

他也是一身儒装,却爱蓝不爱白,与其父又大有区别,外表看去也老成持重多了,但也没有了其父的潇洒和飘逸的气质。

风剑没有等多久,门外接连走进三个人:第一个是精瘦干练的汉子,年过三十,一身武装,面形精悍冷硬。

他是天剑座下第四弟子电剑付石。

他向风剑拱了拱手,自顾在下面位子坐下。

接着进来的是一个美丽**,年纪也有三十岁,高瘦的身材;瘦长的脸,面上已经失去了少女的光彩,仅余面颊上三分红晕;穿着朴素,看不出一点儿哗众取宠的意思,她就更象一个普通**了。

她行动之间很有规律,一坐一行均有法度,可知她的修为不低。

她是天剑座下第二弟子雨剑伍海琼,嫁夫岛上富坤。

“小妹见过大师兄。”

“师妹请坐。

为兄刚才见过师父,带了几句话回来,占用师妹时间了。”

“大师兄,师父都说些什么?”天剑座下最小的弟子飞剑鲁文叶,年过二十,长得健壮精悍,性情开朗;一身劲装,腰插十二把六寸短剑,随时可以飞出伤人,五十步内百发百中。

“好,都来齐了,为兄就把师父的决定转告大家。”

风剑不回答飞剑,点了点头说。

“师兄请讲,我们一向是由师兄代师父传话,师兄说什么我们都相信。”

“四师弟,为兄将要说的话恐怕你难以相信。”

风剑语气一沉,冷冷地将电剑的话打回去,接着说:“最近,各地传回来一些消息,对本门十分不利,你们不管事,所以不知道。”

“大师兄,别尽说废话了。

你说的是谁,是不是又是那个哑钟?”“不错,就是他。

最近,他又出现在南平,杀了三师弟,击败了三师叔,你们是不是很不服气,或者是不相信?”“大师兄,小妹认为他杀了三师兄没有什么奇处,但要说他击败了三师叔,小妹认为似乎不可能。

对此,师父怎么说?”“师妹问得好!师父他完全相信,并说我们如果不想死,如果我们圣剑门还想一统武林,就让我们苦修功夫。

对此,三位师弟妹有何看法?”“师父的话自然不错,我们一定照办。

但是,说到那个哑钟,小弟就有些不相信了。”

飞剑大为不服气地说。

“师父说哑钟的身形消下去了,是打破了阴阳,已经化腐朽为神奇了。”

“身形消下去了,师兄是说他从一个健壮的人,变成一个瘦子了?”“事实就是如此,但不是瘦子,而是一个看上去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书生。

并且,哑钟现在不是哑钟,而是一个会说话的钟声,且能一飞渡过江陵段的长江。

三位师弟妹都去过江陵,当知道那一段长江有多宽,自己衡量一下是不是有能力飞渡。”

三人听说,一时间全都给镇住了。

风剑见了很满意,顿了顿说:“三位师弟妹回去该怎么办,大概不用我再多说了。

为兄没有事了,三位师弟妹有事去忙吧。”

雨剑伍海琼立刻拱手一礼,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电剑付石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礼也不行,也走了。

飞剑没有动,等两个人走了才说:“大师兄,我们如何练功,以前不是一直在练吗?我们不象三师兄,没有在江湖上走动,一直都在门中练功。”

“师父早教过我们了。”

“但小弟练的是飞剑呀!”“恐怕还是要从碧海神罡上下功夫。”

“小弟就是不想一天到晚泡在海水里嘛!”“其结果恐怕七派就是师弟的榜样。”

“这——好吧!”飞剑从风剑口中没有收获,也没奈何地走了。

稍时,七派弟子程飞、杜玉烟、付仙、花一生、将今、林中水、圣光鱼贯而入,仅将今拱手一礼,其余的人没有任何表示。

“噢,看你们的样子,好象仍然不服气?”“不错。

圣剑门弟子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并不比我青城派弟子多长一颗头,多生一支手。”

“程兄说的是怪物,不是我圣剑门弟子。

看你们的表情确实是不服气,但是本门已经给你们一个月一次比武的机会,你们又从来没有胜过,还是这个样子,我姓徐的就不理解了。

将兄是明白人,做人虽然有一点儿下作,总是一个识时务的俊杰,我姓徐的很欣赏。

你们六位,打又不胜,气又不服,你们想怎么样?”“你有本事就放我们回去,等我们准备好再来邀斗。”

杜玉烟娇叱。

“杜姑娘,你回去找谁,哑钟吗,难道圣光没有告诉你们?”“我不相信哑钟会死。”

杜玉烟有些信心不足地说。

风剑徐致不好否定,沉默少顷,心念一动说:“不错,哑钟确实没有死,并且还杀了敝门弟子雷剑秦玉成。

不过,秦玉成早就该死了,哑钟杀了他算不上什么。”

“别说得好听,哑钟可不是好惹的。”

付仙接过话去,语气中人为地将满心欢喜压抑,让人一听就听出来了。

“付姑娘确实修为不错,最近的进境也不小,但也不过与林兄、杜姑娘、圣光相差无几,更非徐某三个师弟妹十招之敌。

再向后修习,我姓徐的可以断言,七位与我师兄妹四人的修为相差一定更大。”

“可惜,你们圣剑门却不敢放我们!”“是呀,我圣剑门就是放了付姑娘,付姑娘还能厚颜去请教哑钟吗?”“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付仙脸上变色,很快恢复过来,冷笑着说。

“我圣剑门是为了让你们七派团结一至,少一些内斗。”

“阿弥陀佛,徐施主,你如果有别的话要问,请直说无妨;如果没有话说,就让我们回去,我们的时间很紧。

另外,贫僧在此诚意相谢徐施主告诉贫僧哑钟兄弟无事的消息,由此足证圣剑门非一般门派可比,其胸襟确实比贫僧宽阔多了。”

“就是不敢放我们走。”

杜玉烟语气平淡地说。

“林兄,你一直没有开口,意下如何?”风剑点上林中水问。

“林某有一个请求,又不知道说好还是不说的好。”

“只要不是说过的话题,林兄尽管开口。”

风剑不受激,很有技巧地回答。

“徐兄果然是圣剑门徒,我姓林的是真的服了圣剑门,服了徐兄。”

“好说,我姓徐的还有自知之明,但也不会妄自诽薄。”

“林中水,你又要象别人一样当软骨头了。”

付仙娇叱。

“林某想请徐兄延长一点比武的时间。

一个月太短,其中根本不可能有意外,更不会有冷门暴现。

如果徐兄真认为可以控制住我们,就把比武的时间延长至半年,最好是一年。”

“为什么是半年,而不是一年或者两三年,甚至五年?”付仙又有话说了。

“因为林兄很明白自己是阶下囚,姑娘不明白可以向林兄请教。”

“徐兄,我等做阶下囚是自找的,不用徐兄提醒。

花某时间有限,可否就此告辞回去了?”“程兄、花兄、将兄、付姑娘可以回去了。”

程飞冷笑一声说:“徐兄好计策!既说让我们团结,又竭力分化我们,不让我们一同进退。”

“程兄既然如此说,我姓徐的收回刚才说的话。

圣光师父,我有一个问题请教:哑钟的真名叫什么?”“阿弥陀佛,他自幼聋哑,给齐先生收养,一直就叫哑钟,别无名姓。”

“但他自称姓钟,单名声。”

“钟声!阿弥陀佛,果然钟声,不鸣则也,一鸣惊人,四山震荡,群魔低头!”“看来我姓徐的是多问了,如果再问下去,我风剑徐致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妖魔小丑了。”

“有自知之明就还有救。”

杜玉烟讥笑说。

“好吧,徐某不问了,请。”

钟声飞渡长江,落在岸上,已感觉有些累了,又怕中年人追来,不及调息,又展开轻功向南飞奔。

此时,天色已明,四野给浓雾一罩,形如笼纱,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没有办法再走了。

钟声无奈,不便再走,人又确实累得不行了,便找一块山石坐下来调息,等雾汽散了再走。

这一等,时间还真不短,直到中午,雾汽才渐渐散去,头上才能够看见一轮不甚清楚的日光。

钟声见四野没有人家,没有城镇,连道路都没有,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只有认准方向,逢山越山,遇水渡水,向南飞驰。

其间经过一些市镇,钟声也没有停下来,他想去一个大一些的地方,也许还能象在江陵一样碰上圣剑门的人,就便打听一下七派的人给圣剑门关在哪里了。

在江陵,他没有抓着机会,钟声一点儿也不后悔,反而对那一身晚妆的秦子美印象深刻,现在想起来,似乎比张夫人等女人留给他的丽影更加清楚。

钟声想到这些,面上不由浮现几分温柔,脚步也轻快多了。

傍晚,钟声正沿江向南,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城池,从它高耸的城墙,森严的气势判断,决不是一般城市可以相比的。

钟声决定进城走一走,找个住的地方,休息一晚上,再决定行止。

为了吃住,钟声想起初出三峡时的尴尬,急忙检查张夫人给他的锦袋,看银子够不够,有多少银子。

谁知不看还好,这一看险些吓坏了他。

锦袋里不是金银,而是母指大小的珍珠,以及一些极好的上品玉块,以钟声的见识估计,至少可以卖上几万两银子。

钟声一时间慎在路上,脑子里尽是张夫人艳丽的身影,甜美的笑容。

“她们看上去是很美,总是与我相差太大了,我留下已经是大不应该,如果与她有不耻之事,更加难以向师父交待,但是,我这样一走,又算什么呢?她在明知不可能的情况下还这样对待我,真是一个痴心的女人,我这一走就太无情无义了!”钟声捧着锦袋如痴如呆地站在路上,自然要引起路人的注意,再看见他手中的东西,凡是人就无不动心。

平凡的人,看见钟声手中的东西,只能眼红如火地暗吞口水,不敢出手去拿过来,据为己有,只有无可奈何地,一步三回头地走自己的路;那有些本事的,或是自以为有本事的人,可就不客气了,虽然看见钟声长得高大,可不象是一个有能力的人,那手就管不住,伸出去,那个锦袋就到了手里。

钟声给人突然袭击,真还清醒过来,目光追着锦袋望去,看清楚抓去锦袋的人。

此人年过三十,面像平凡,身材壮实,目光中有一种自信的光芒流动;身上是平常乡民的两节粗布衣服,土灰色,脚上的多耳麻鞋更让他没有一点儿突出的地方;他拿了钟声的东西,还没有走的意思,更不用说逃走了,反而站在原地查看,眼里的光芒随着进一步深入查看,更加炽热,渐渐浮现出十分的贪娈。

“阁下,这个袋子似乎是我的?”钟声已经看出壮汉不是一般人,没有采取激烈的行动,反而语气平静地说。

“不错呀,我一夜风仅是借小兄弟的锦袋装一装东西。”

钟声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不由皱眉,然后又微笑着说:“如此说来,我只有把袋子送给你了?”“一条袋子嘛,算不上什么,我也不谢了。”

这个一夜风说着话,将袋口一系,十分自然地放进怀里,接着说:“小兄弟,可是要进城?兄弟我愿为向导,保你在潭洲期间一切顺利。”

“如果我在潭洲住上十年八年呢?”钟声心念一转,更加悠闲地问。

“咦,小兄弟,我一夜风没有走眼吧?”一夜风也看出了一点什么,注视着钟声反问。

“有没有看走眼学生不知道,但我的东西不需要阁下保管是一定的。”

“小兄弟如何称呼?”“钟鸣。”

钟声自报名号。

“没听说过。”

“也许圣剑门的人听说过我另一个名字。”

“小兄弟说的不是真名?”一夜风面上变色地问。

“阁下就认我姓钟字鸣好啦。”

一夜风听说,眼中光芒闪动,最后说:“我一夜风可不是白叫的。”

“请出手一试就行了。”

“好,小兄弟能够追上我一夜风,东西还你,否则它就改姓王了。”

一夜风的话说完,已如电射出,其快真不愧“一夜风”三个字。

钟声见了,心里不由一惊,原来就估计一夜风不弱,没想到这般了得。

钟声不敢耽误时间,十二飞施出,配合十二梯中的一式,一闪就落在路中间,挡住了一夜风的去路。

“谁?让开。”

一夜风急着夺路逃走,没有看清楚人,一掌就向钟声扫去。

钟声接着一夜风的手掌,将他摔了一转,消去冲势,丢在地上,本以为一夜风会摔一个四仰八叉,没料到还是给他站稳了。

“是我。

可是不服气?”一夜风没有回答,面上满是如见鬼魅的表情。

他的眼睛瞪得比鸡蛋大,嘴巴洞开,露出一嘴的黄板牙,乱糟糟,简直不堪入目。

“好啦,闭上你的嘴巴。”

钟声受不了,沉声笑叱。

“我、我一夜风真的踢到石头上了?”钟声不理他,离他远远的,向城里去了。

他已经在抓一夜风时取回了自己的东西。

但钟声没有走成,一夜风缠上了他。

“小兄弟,小兄弟。”

一夜风追赶上来急叫。

“我不是你的小兄弟,以后禁止你乱叫。

另外,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即使看见你,也只准你站在下风,不准你站在风头上。”

“是、是,我一夜风真是服了,绝对不敢再占少侠的上风。”

钟声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也懒得和他多说,继续走自己的路。

“少侠,这潭洲有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一夜风跟在钟声身后,眼珠两转,又有了主意。

“对你有趣的事就是抢人家的东西,还大大方方,大言不惭。”

“冤枉呀,冤枉!我说的绝对不是这件事。”

“如此,阁下是干什么吃的,以何维生?”“我一夜风确实是一个以偷维生的江湖人,但我保证向少侠说的事光明正大,而且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你会有光明正大的事?”“没有办法,只怪我一夜风与少侠见面机会不好,给少侠留下不好的印象!”“别给我装可怜,说,是什么事?”“是城里有人公开让人去拿一块金砖。”

一夜风不敢说废话,直接了当地把话说清楚。

“你已经看见了,我似乎不穷,即使有人让人拿金砖,也与我没有关系。”

“但这块金砖与众不同。”

“怎么个与众不同法?”钟声闲着也是闲着,随口问。

“这块金砖是长条形,上尖下大,斜面光滑,重有二十多斤。

主人开出条件:谁若用母、食二指提着金砖出门,金砖就是他的了。”

“一夜风,你当我是真好欺骗?”钟声想了想,觉得此事即使是真的,其中也必有原因,语气一冷,当即给一夜风指出来。

一夜风不笨,已经明白了钟声的意思,急忙说:“主人只求提起金砖的人为他办一件事,事成后再以百金相赠;如果获得金砖的人不想为他办事,主人也不勉强。

话又说回来,凡是能够提起金砖的人,谁都不是怕事的人,更想再获百金。”

“如此说来还没有人做到过?”“没有。

听说圣剑门弟子试过,只是提起来,没有走出门。

那块金砖可真不是好拿的东西!”“如此说来也没有人偷抢了?”“当然没有了。

少侠也许对我一夜风一类人看不上眼,但对这种事,江湖上可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讳,乱出手,走邪道。”

“他明白送金子,你没有本事拿走,自然不好意思。”

“更主要的是如果你做了,你就臭名在外,江湖上恐怕就没有你立足的地方了。”

“你似乎没有说假话,但又为什么唆使我去一试呢?”“少侠的修为已非一般武林人物可比,凭我一夜风的一双火眼金睛都看不出来,更难测深浅,所以我想请少侠去试一试。”

“你有什么好处呢?”“名声呀!凭我一夜风与少侠为伍,此后我一夜风在朋友面前就能抬头挺胸,做一个人物了。”

“我可是一个及及无名之辈。”

“少侠现在以许确实没有名声,但我一夜风可以拿我项上人头打赌,不出十年,少侠一定武林扬名。

先前少侠好象说过圣剑门的人知道你,那就更加可怕了!也许用不了十年,仅三五年就行了。”

“也许我栽在圣剑门的手里呢!”一夜风没有再夸钟声,反而点了点头说:“少侠确实要小心一点,圣剑门可真不是好惹的!据说十多年前——那时候也许少侠才出生,圣剑门仅出人剑东门守望一个人,就把武林中的七大门派降伏了。

此后,直到今天,武林中还没有人敢向圣剑门提出挑战。”

“我很清楚。

走,带我去看一看那块金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