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和哑钟才出江湖,为了救人,哑钟就船毁无踪,圣光又给一个年青儒生打败擒去,再也没有人去救哑钟了。

哑钟也确实没有来得及跳上悬崖,随船落在水里,给一块船板打了一下脑袋,就把哑钟打得昏死过去,等哑钟醒来,已经在下游十多里以外了。哑钟爬上岸,在岸边上找一个地方好好调息,觉得没有事,这才在江边上找圣光。结果自然没有找到圣光,身上又没有银子,本来想回巫山城去拿一些银子,又怕师父说他没有出息,才出江湖就给一点银子逼回去了。哑钟没有办法,一路上给人干一些事情,混个一日一餐,给他走到下江南平江临。

哑钟在江临城里也不认识人,在城里乱走一阵,正在为今天的至少一餐费心,哑钟就看见前面有人吵闹,而且大都是一些读书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哑钟挤上前去,没有问谁,他就看清楚那些人吵闹的原因,不由大喜,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口中念念有词:“我有银子了!——”

确实,如果说哑钟通过了测试,他确实算得上有银子了,否则,他想有银子恐怕还不能够。

这是一个大户人家,大门上黄铜包门,金光闪耀,刺人眼目;台阶上,一排站住十多个身穿黑衣的壮汉,腰挎钢刀,挺胸突肚,将大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在壮汉后面,右边是一张长案,案后是两个五六十岁的老儒,正虎府视对面一个中年儒生;儒生正抓耳挠腮,一付表情焦急的样子。

哑钟略微打听就打听清楚这一家正招一名西席,据说只要通过两个老儒一关,再经主人认可,即可做这一家孩子的西席。而这一家是江陵城有名的大户,姓玉,与当今皇帝有些关系,最主要的是玉家在江陵城里经营盐号,全城有一多半的盐号是玉家的,其余小户所卖的盐也是从玉家进的货,所以玉家之富,在江陵城虽然称不上第一,也是排在前几位的大户人家。为此,玉家对他请的西席也不薄,凡是通过第一关者,可获得百两银子;主人认可,做了玉家的西席,每月可有百五十两银子的收入;如果教得好,孩子有出息,主人还会给以额外的奖赏。两个儒生所考仅有三个题目:一文一诗一联。已经有十多个读书人应试,没有一个人通过三题,不是文差就是诗差,就算诗文全通过了,考查急智当场对联也没有人过关。

哑钟不以为然,不等大汉呼叫“下一个”,他已经从刚才出来的儒生身边挤进去,闪身通过了壮汉的防线,引得身后一干读书人吵嚷起来。

“学生钟声,字鸣,想求此西席一职。”哑钟觉得哑钟之名不雅,自己临时取了一个名和字,拱手施礼,大声说出来。

两个老儒一个方脸,长须、浓髯,头巾土灰色,看去表情有些阴沉沉的;一人长脸,少须,面上正气浮现,目光更加正而不邪。当两人看见哑钟,眉眼似乎闪了一闪,长脸老儒还是挥手令黑衣汉子别管,让钟声参加考试。

“考试不问姓名,只要回答我们两个人三个问题及可。先诗,后文,最后对一联。”

“学生已经问清楚了。”

“如此请以水为题,咏七绝一首,押山韵。”

“押山韵。”钟声随口问一句,但看两老的表情,他就不想多问了。钟声脑中急转,人已走向坐位。刚才坐下,脑子里已经有了佳句,口中朗声吟咏:“江上飞舟共午眠,同饮圣泉会飞仙。轰然一声才惊梦,悠悠几缕魂绕山。”

“噢,你是从三峡来的?”长脸老儒点了点头问。

“学生确实从三峡来,因为有感,所以作来比较容易。”

“以水为题,作韵文千字。”方脸老儒不等钟声再说,已说出下一个题目。

对此,钟声已经是轻车熟路,不用多想,已将水从河水、江水、海水,直至滴水写清楚,再论及水形、水势等等,再在其中掺和一些佛道理论,一篇韵文就成了。

方面老儒展看一遍,盯着钟声问:“你本是儒门传人,为何信佛传道?”

“佛道之理与儒门之理大同小异,如果说文中有佛道之说,圣人也不为圣人,而是修道之人,或是证果之人了。”

“哼,果然好学识,希望还能让老夫两人满意!”

“只要先生给弟子机会,弟子当努力不使先生失望。”

“很好,希望你能言行一至!听清楚,老夫上联已有了:江陵城中一婴降,呱呱坠地报四方。不为名利争富贵,只为救世苦一场。”

钟声听了这个上联,一时间想不起如何应对,面上不由浮现三分苦笑,站起来也不多说,转身就想走。

“年青人如此没有耐心,实在是我儒门之不幸!”

钟声扫了方面老儒一眼,心中一动,站定脚步,再想长脸老儒的上联,“似乎是写一个人的一生,而刚才他又问过自己有关佛道的问题,莫非此联与佛道有关?”钟声想到这里,又注视了两个老儒一眼,转身走回案后,提笔疾书:“玉皇大帝贬神仙,争吵无定说前缘。皆因尘心留不住,飘然一心降凡间。”

“弟子只此一个下联,如果不行,弟子只好抬腿走路了。”钟声写好,看了一遍,目注两个老儒说。

“意思是对了,工整尚差。”长脸老儒看了看,似乎好好品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

“如果弟子对丈工整了,弟子的下联就不合格了。”钟声听了老儒的话,不由恍然大悟,心中更加有底,微笑着回答说。

“好,很好!玉和,带这位公子进去见大夫人。”长脸老儒大为欣赏地说。

黑衣汉子中走出一个长像墩实的汉子,拱手向钟声一礼,说声:“公子请随时我来。”直接向大门边的小门去了。

钟声拱手向两个老儒一礼,说声“多谢两位先生!”紧跟上玉和进门去。

走进门,迎面是一堵照壁,上面书有一个大大的“剑”字,下面是一些盆栽的花,开得红红绿绿,白白黄黄的,将一堵照壁映衬得十分鲜亮;转过照壁是一个院子,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只有院中花坛里的花开得热,红的白的、黄的紫的——几乎将院子塞满了鲜花和花香;也因为花,院子里“嗡嗡”一片,入耳就使人头脑发昏,几欲入睡。

钟声见了满院子的花,忍不住停下来,向跟着他停下来的玉和说:“你们这里的花真不少,我都有些叫不出名字来了。”

“这些都是几位夫人让栽的,据说后园里的花更多,以后公子如果留在我们这里,当有机会入园赏花。”

钟声听了玉和的话,不由将玉和好好打量。其人长像虽然粗,可不是一个下人,应该是一个读书人,或是读过几天书的人。

“公子不用奇怪,我以前也读过一些书。”玉和看出钟声对他起了疑心,主动说明自己的情况。

“如此就对了。我们进去吧。”

玉和也不想多说,从左边穿堂将钟声引进内院去。

二院更加象个花园,并不象一般人家仅是一个坝子,即使栽上花草树木,也仅只栽在花坛里。总之,二院不是院坝,完全就是一个花园,中央是一个层叠的花坛,高有五六尺,最上面是一株南方才有生长的铁树,高有一丈,枝繁叶茂,将一个不小的花园荫蔽得一地的浓荫。

钟声给这一家人的花园吸引,没有精力和玉和说话,跟着玉和,让玉和将他带到正堂。正堂外面站住两个婢女,玉和与她们说了两句,转身与钟声略微一礼就出去了。

两个婢女长得不错,身材高条,腰细一握,眼睛水灵灵的,走出去一定给人误会她们也是小姐。钟声为此多看了几眼,却没有想到自己一双眼睛有一些古怪,灼人的目光更让两个婢女全身不自在,如同没有穿衣服,不由自主地表现出三分女儿态。两个婢女虽然芳心差怯,也在打量钟声,见钟声身材瘦高,人又俊美,目光让人心慌,她们就不由粉面羞红,当钟声向她们行礼,她们就急忙转身,留给钟声一个背影一个侧影。其中一个脑子灵活一些,芳心受不了,干脆退进门去,留下另一个婢女应付钟声。钟声对此有些不解,心中还在暗怪婢女,“她们啷个了,杜姐姐、付姐姐她们为什么不象她们一样,她们怕什么羞呢?”钟声想找出一个答案,更要在婢女的削肩蜂腰和肥臀上巡视了。那个婢女就苦了!她不用眼睛,背后也好象长了眼睛,看见钟声一双灼人的目光,烫得她心底发热,心儿发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她这一生从来没有感觉过的惊慌。

还好!就在这时候,另一个婢女在门里温柔地说:“先生,夫人请先生相见。”

钟声听到婢女的招呼,也没有多想,一闪就站到门口,眼里现出一间华丽的大厅。大厅上首是一幅山水长江,下面是一张精工制作的八仙桌,两边各有一把精制大椅子;右边椅子上正坐着一个年约三旬的美貌贵妇人,丰腴的体型,白晰的肌肤,眼睛更加放射着融金化铁的魅力;在贵妇人左手边站住一个十四五岁的美婢,瘦高体型,瘦长的脸,她整个人就瘦了一些;下面分两边站住一些仆妇,左三右二,高矮胖均有,但都是美貌佳人,衣着光鲜而得体;进门处还有两个婢女,似是专门传送消息或是找人的婢女。钟声虽然自幼生活在城里,只是巫山城太小,更没有如此富裕的人家,华丽排场的地方,即使见过如杜玉烟这种美女,也没有在一个大厅里见过这么多的美人儿,因此钟声一时间也看得呆了,忘了行礼,忘了进去。

屋里,堂上的贵夫人,堂下的仆妇婢女,一时间也没有想到招呼钟声进去,因为钟声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在她们想来,能够通过本城两个有德老儒考核的人,即使不是老儒,也该是一个中年人,或者年过而立的人;长像方面,即使值得一观,绝不会有什么突出之处。谁曾想,一切全在她们预料之外,似乎这天下的人一时间全都成了俊美人物!

钟声也确实不弱,身长八尺,手长腿长,再套一身蓝色儒装,有些肥大,却又不突出,反而增添了几分儒雅;更可取的还是面像长方,天庭饱满,鼻直如梁,唇薄而红,再在白晰红润的面上突出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即使是男人看了也只有摇头的份;而头上的发髻冲天一把,用黑巾扎起来,自由地披在身后,看去就不是一个先生,而是一个武生了,也因此使他全身向外放射着活泼,散发着青春的气息,任是谁见了也会为这种活力所感动。

钟声在厅堂门口一亮像,屋里的女人全都芳心发热,遍及全身,扩及粉颊,充盈美目,看上去更加美丽,更加光彩照人。

“学生钟声,拜见夫人。”

钟声心里总算没有邪念,只是有些惊奇、胆怯,稍微镇静后,已恢复他的潇洒,大大方方地躬身施礼,自报名号。

“噢,请进。”贵夫人慎了慎,站起来浅福一礼。

钟声大步进厅,直到夫人面前一丈才站定,再次躬身施礼。

“不用客气。妾身想问一句,看先生的打扮是武人,并非读书人,而本宅所请的是一位西席?”

“夫人所说不错。学生读书不成,学剑护身,仅知一点文武皮毛。刚才在大门外,因一时兴起,又身无分文,才想起进府挣几两银子,冒昧应试,承蒙两位老先生看得起,让学生过了他们那一关,说是再经过夫人这一关就行了。”

“确是事实。”贵夫人注目钟声片刻,扭头向身边婢女说:“玉珍,为先生设座、备案,本夫人要看一看先生的文武二道。”

那个婢女没有动,仅是向门口挥了挥手。

贵夫人没有理会婢女的异样,仅是秀眉微皱,又问钟声:“先生年纪似乎不大,可知应征入府是为人师表?”

“学生年纪确实小了一些,不过学生以许正因为年纪小,容易与孩子们勾通,可能更容易引导孩子们向学。”

“先生的话也不无道理。”贵夫人沉吟少顷说:“先生既然信心十足,那就先回答一个武学问题:何为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虚实无相?”

钟声听说,不由仔细打量贵夫人,这才发现贵夫人并非一般不通武事的贵夫人,而是一个修为高深的武学高手,她面上所浮现的紫气说明她修习的是道家一类功夫,应该不是邪恶之辈。钟声有此看法,心中衡量了一下,即以平淡的语气说:“虚实仅是因时因地而用,实可化虚,虚可化实,虽仅二元,却可以千变万化,所以虚实无相就是虚实融为一体,无所谓虚实之意。”

“然则如何才能做到融为一体呢?”

“此理说易行难,不通无相,难以融汇虚实,正如水与冰,静与动,没有热与冷的变化,没有力的加减,就不会有二者的互易。因此无相即如热气与力量,虚与实必由无形无象获得,否则必为人所知,再无虚实了。”

“无相又如何呢?”

“夫人,学生对此无能为力,只有告辞了。”钟声心念一动,不想多谈此事,拱手行礼,以退为进。

“慢”贵夫人急说一个字,立即又说:“本夫人最后两个问题仅是测一测先生深浅,并非考核,所以先生已经算是过了武关。而且本夫人真有点儿喜出望外,仅从先生所答的两个问题,已足见先生的学识渊博了。”

“学生却深感汗颜!”

“此事非关先生,还望先生原谅一个做母亲的急迫心情。”

钟声听说,不好再说什么。这时候,门口的两个少女搬来一案一桌,匆匆放好,退下去了。另外两个少女又把文房四宝放在案上,急急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先生,为了堵人口舌,妾身只能再出一题,请先生对答。”

“夫人请,学生尽力而为。”

贵夫人不再多话,随口吟出一个上联:“望南雁北飞,芳心千重浪。”

钟声听了这个上联,心就不由下沉。此上联不管何来,仅从贵夫人所吟口气,那就是她心中真实写照,别说钟声年纪幼小,没有这样的体会,即使他有同样的体会,也难对得符合贵夫人的心意。钟声皱眉,苦思良久,在厅中走了三转,最后才深叹一口气,下定决心,将自己所想下联说出来,不再计较对错了。

“看蚂蚁搬家,何曾计较分毫。”

“唉,先生此联虽有不足,意境也是有了!难为先生,先生如此年纪,自然难以感悟妾身心情,更难参透妾身心意了。虽是这样,妾身还是要感谢先生的劝慰!确实,人生在世,如水中浮萍,天上浮云,聚散不由人,际遇更不由人!”

“学生确实不了解夫人的心情,不敢乱对,只能劝夫人凡事想开一些,正所谓退后一步自然宽。”

“很好!玉珍,你亲自领先生去听花小筑。”

“夫人。”婢女小声提醒。

“不用多话。那里清静,正可供先生读书,孩子们也有地方玩耍。”

“婢子遵命。”婢女不再多说,轻步向门口走去,没有看钟声一眼。

“先生请随玉珍去,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请先生与孩子们见面。”

“如此学生就告辞了。”

“先生不用客气,请。”贵夫人站起来相送。

钟声退出厅堂,见那个瘦高姑娘已等在走廊上,忙上前行礼。姑娘不等钟声走近,已经红着脸扭身走了。钟声没奈何,只好跟上去,口中还是不想停下来,随口说:“玉珍姑娘,我叫钟声,字鸣,你以后可以叫我的名字。”

“知道了。”姑娘悄声丢下一句,脚步走得更快了。

姑娘没有向前走,直接从东厢穿堂出去,经过一个天井,来到屋后花园里。钟声眼前一亮,满眼的花红柳绿,真让他有些目迷五色;再远些的地方又是一座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小楼,处在万花丛中,如梦中的仙境。钟声在花园中没有走几步,已经有些喜欢这个地方了,真想扑进花丛中去,做一只采花的小蜜蜂,即使不能做一只蜜蜂,也要做一阵风,掠过花朵儿,与那花香花魂融为一体。婢女看见钟声的表情,有些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满腔的羞怯也消退许多,觉得钟声确实只是一个孩子,没有什么让自己害羞的。她有这样的想法,话就多了起来,开始与钟声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钟声与婢女玉珍说着话,很快从东边转过大院后面,来到西面,直到一座小楼前才停下脚步。小楼仅有上下两层,雕花窗户,镶钳水晶,看去明光光,亮晶晶;楼里静悄悄的,不见人影,不闻人声,大门敞开着,让人一眼就能看见厅堂上的布设;厅堂上首是一幅对联:私心一角存天地,公义何曾问春秋。横批是“听花小筑”四个字。

钟声对这一幅对联大为不解,心中推测了几种想法,还是觉得不是路,他就忍不住问玉珍姑娘:“私心与公义,存天地与问春秋,与听花小筑有关系吗?”

“我可不懂,这都是老爷写的。”

“噢,你家老爷是做什么的?”

“这你可别问我,以后你也最好不要多问,我是为你好。”

“多谢姐姐!”

“玉贝、玉珠。”玉珍姑娘不答理钟声,向屋里娇声呼叫。

“是玉珍姐姐。是夫人找我们吗?”厅门口闪出一个身材高条,园脸的姑娘,约有十四五岁。她一眼看见到钟声,只看了一眼,粉脸就涨红起来,忍不住低下头去。

“夫人吩咐,以后我们府中先生就住在听花小筑。你们要好生侍候先生,不可怠慢先生,如有需要直接找我说,或是向夫人禀报。”玉珍看见婢女的表情,漂亮的粉脸上立刻浮现三分不悦地说。

“玉珍妹,这里只有老爷才能居住。”厅门里又闪出一个长像墩实的姑娘,年纪可能超过十七八岁,表情也沉着冷静,秀丽清爽的脸上还有几分严肃。

“夫人这样吩咐,我只是带先生来住。”

“好吧。先生请进。”年长的婢女注视钟声少顷,面色转和,侧身站在厅门边,躬身伸手虚引。

钟声转身向玉珍姑娘拱手道谢,这才向两个婢女打招呼。

玉珍姑娘又叫着钟声,低声说:“先生最好不要乱走,特别是南边,没有奉招,千万不要去。”

钟声一时不明白,正想问清楚,玉珍姑娘已经转身走了。

“先生,请进吧。”大的姑娘再次相请。

钟声谢过,这才走进厅去。厅里除了上首一几两椅,余外别无杂物;壁上有几幅字画均是唐时名家笔墨,如韩、柳等。钟声在左边椅子上坐下,发现大姑娘面上有异,这才想起先前她说过的话,已明白她脸上变色的原因了,口中笑着说:“我只是暂住,以许有些失礼。”

“先生既然住进来了,楼里的一切自当随意使用。”

“如此就好。”钟声心念一转,也不再和她客气。

就这时,小的婢女献上茶来,钟声不客气地接过,立刻猛灌起来。他的肚子不争气,一口茶入口,“咕咕噜噜”地大叫起来,羞得他面上沉不住气,涨得彤红。两个婢女先还没有明白过来,想一想明白了,又不好发笑,那种表情真是娇美极了。

“我、我已经有三天没有吃东西了。”钟声脸热过后,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说明自己的情况。

“玉贝,你去拿些糕点来。”大的婢女笑说。

小的婢女立刻忍着笑,涨红着脸走了。

“姑娘该是玉珠,我以后就直呼名字了。我姓钟,单名声,字鸣,姑娘随便怎么称呼都好。”

“钟声,真够响亮的!”

钟声自然听得出姑娘的意思,不以为意地说:“我要不是没有银子吃饭,也不到你们府上应征了。”

“先生真是老实人。”玉珠这话没有嘲笑之意,确实只有赞赏的意思。

“我不是老实,只是实话实说,何况也不必隐瞒姑娘。”

“我也瞒不了。看你的样子只有十六七岁,又不是穷人出生,为啥子三天没有饭吃,真没有银子了?”玉珠见钟声好说话,年纪又没有她大,她就有些做姐姐的感觉,陌生之意很快消失,说话随便多了。

“我跟一个朋友出来走一走,在长江落水失散了,银子在他的身上,我就自然没有银子吃饭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在府上做西席一定时间不长吧?”

“恐怕要做一两个月。”

“这样就好。”玉珠放心地说。

玉贝适时端来一些糕点,什么绿豆糕、芙蓉糕、玫瑰糕等等,堆了一大盘。玉珠看了,目光大亮,注定玉贝,面上浮现三分讥笑。

“我——先生可能真的饿了。”玉贝粉面羞红地悄声说。

“我确实是饿了。多谢姑娘!”

钟声接过食盘,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两女看见钟声的吃像,真有些不相信是一个应征入府的西席所为。

钟声在听花小筑住下来,先美美地睡上一觉,等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玉贝和玉珠等在门外,一看见钟声开门,不由都美目如灯地罩定钟声,迫使钟声不能不自己检查一下。

“嘻,我真不相信你是来做西席的!自己说三天没有吃饭还算了,一吃就赛过几个人吃的量,连睡觉也比别人能睡,一睡就是一夜又半天。”玉珠立刻笑着说,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几分疑惑。

“我习惯了。前不久还一睡几天呢。”

“愈说愈骗人了!谁能一睡几天,你是死人吗?我看呀,最少还要等上七八十年。”

“玉珠姐,夫人还等着呢。”玉贝有些心酸地提醒说。

玉珠表情一慎,狠瞪玉贝一眼,转向钟声,将手中捧着的衣服冠带给钟声说:“把这些换上,你这一身就不用穿了。夫人在楼下大厅里等你,说是不许叫醒你,但你也别让夫人久等了。”

“多谢姐姐!”

玉贝没说话,挤开钟声,将一盆水端进去,让钟声洗漱。

钟声换上一身紫锦绣花儒装,再出现门口,两女看见就慎着了,望着钟声,表情十分古怪。

“我又有不对吗?”钟声自我检查一遍,没有发现哪里不对,便有些不相信地问。

“我——没有。快跟我们去见夫人吧。”玉珠闹了一个大红脸,丢下一句话,低头扭身走了。

玉贝似乎也没有好多少,一句话也不敢说,紧跟玉珠如逃跑似的走了。

钟声昨天、今天连续遇到这样的事,已经有些明白众女是为了自己脸红,想到这些,他的脸也不由发热。再则,他已经渐通人事,心中便产生一种说不明白的**荡漾。他见两女已经下楼,忙收摄心神,强自镇定,暗运功力,调匀呼吸。

钟声走进厅门,昨天见过的贵夫人已经在椅子上坐定,正一个人独自品茗;旁边是玉珍姑娘,正在与站在厅门口的玉珠以目交流。

“先生睡足了吗?”贵夫人一看见钟声,便站起来笑问。

钟声见她已经不是昨天的打扮,换成了一身嫩绿锦衣,腰束同色丝绦,坦胸露臂;脖子上是一条珍珠琏,胸前最大的一颗足有母指大,手腕上也各有一串珠琏,将她光洁的肌肤和玉面映衬得更加娇艳;她虽然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佳人,粗看也仅只二十五六岁,眼中流光闪烁,更让人觉得她活泼娇艳。钟声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打扮的美人,一时间有些呆愣,只是他向来沉稳,还是机械地拱手行礼。

“不好意思,让夫人久等了。”

“不用客气,坐吧。上茶。”贵夫人自己先坐下来,伸手让钟声在左边椅子上坐下。

钟声自幼受齐已教导,不是不懂礼貌,见贵夫人已经相邀,他就不好推辞了。他接过贵夫人递过来的茶,轻饮一口放下,再次拱手称谢。

“先生不用客气。妾身姓张,玉府大夫人,先生以后可以冠姓,叫妾身一声张夫人。”

“学生遵命。对了,夫人可否让学生见一见贵公子?”钟声见张夫人一双美目在自己面上闪来闪去,很不自在,忙转过话题说。

“不用急,等先生用过早餐,妾身再吩咐他们来拜见先生。”

“如此学生就不客气了。”钟声站起来说。

“妾身也未曾用餐,正好请先生相陪。玉珍,你们去准备吧。”

玉珍听说,面上有些异色,向钟声使了一个眼风,才答应一声招呼玉珠、玉贝出厅去。

“学生不敢当。初进贵府就承张夫人如此礼遇,学生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格格,什么受宠若惊,我是自己吃饭无聊,才让你陪我,你就真的酸死人了!对了,你似乎会一些武技,我怎么看不出来?”张夫人一改说话的语气笑说。

“夫人以许高估学生了。”钟声听了张夫人的话,心情也放松一些。

“你可别骗我,本夫人可是见过修为高深的人。”

“学生可不敢。”

“敢不敢还难说,不过你这个人还真让我看不透,以你的年纪大不应该。说你的修为高不可测吧,又似乎不可能;说你没有修习过武功吧,你又明明修习过武功。”

“学生确实学过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不管你三脚猫还是四脚猫,总之我会找时间试一试你。还有,我府上共有七位夫人,她们中有四个人会武,有两个人还修为不弱,你最好在她们面前假装不会武。你会武的事,除了我,最好别让任何人知道,让她们认为你不会武最好。”

“学生遵命。”

“我是为你好,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张夫人眼目流光地注视钟声说。

“多谢夫人!”

“好啦,别再说这样的废话了,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学生——”

“又不听话了。”

钟声无言,对张夫人炽热的目光更加有些承受不起,还好!玉珍三女很快就回来了,带回来六个大食盒。钟声为免与张夫人说话,更在张夫人过份殷情相劝下,几乎一个人吃了六个大食盒里的食物,待坐下来品茶,他已有些觉得腹涨如鼓了。张夫人十分满意,吩咐玉珠去将自己的一双儿女,以及其他五个孩子带到听花小筑来,她就带着玉珍和钟声去花园里消食。

花园里很安静,两人并排散步,身后跟着玉珍。钟声身材高大,张夫人身材也不矮,虽仅及钟声头脸,已是女人中的大汉了。可是,张夫人偏要装小鸟依人,紧靠钟声,将一双硕大的淑乳,时隐时现地展现给钟声,似乎不是有意,又似乎是故意。钟声吃饭时就发现张夫人有意卖弄,此时更不敢偏头看一眼张夫人,只能向路边让,却怎么也让不开,反让张夫人差一点挤进花丛中去了。到了这时候,钟声少年天性再也压制不住,不但呼吸急促起来,闻之如抽风箱,心儿更加跳荡如鼓,说难受不难受,说好受就更加谈不上,总之这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奇特感觉。更使钟声羞与人言的是腹下那一根东西,以前只是早起时竖起来,其坚如石,必定运气三转才能消下去,此时它又不听话了,无原无故地长大长长起来,硬篷篷地竖起来将裤子顶起来,外面的长衫也遮它不住。钟声暗中羞愧,虽然有张夫人骚扰,还是暗中运气止消,却没有一点作用。张夫人说来也巧,举起手来指一指钟声身边的花,收回手去时就轻轻地碰上它,虽仅一扫而过,已使钟声全身热流闪射,乱冲乱撞起来。

“格格,先生,这盆花可真是好吧?”

“好、好、好!”

张夫人似乎也觉得不是时候,至此离开钟声,上前一步,口中说一些花花草草的事,再没有一点儿异样的举动。钟声先还长出一口气,时间不长,他心里又生出几分希望,说不清楚,更理不明白。

回到小楼,七个孩子已等在厅里,另外还有两位二十多三十岁的夫人坐在椅子上。七个孩子中,年纪最大的是个男孩子,已有十一二岁了,长得十分俊美,面上没有一点儿好学的意思,一双灵活的眼睛已经将他的性格表现出来了;其余三男三女,都有七八岁年纪,最小的已有五六岁了。

张夫人见他们把小厅塞满了,面上不由浮现三分不悦,扫了上首两位夫人一眼,向七个孩子说:“这位就是娘给你们请的先生,你们自报姓名,行过礼,就各自玩去吧。明天早晨起来,去西厢等着,正式由先生给你们讲课。”

“娘,这小子配做我们的先生?”大的男孩子第一个直问。

“配不配娘不知道,从明天起由你们自己去考查吧。”张夫人回头扫了钟声一眼说。

“只要娘不怪就好。”

“娘给你们请一个年青的先生来,目的就是为了降住你们,你们只要能够难着他就是你们的本事。”

“好。我们走。”

“回来。为何不行礼?”张夫人笑叱。

“娘,你已经说过了,只要他有本事降住我们,我们就拜他做先生。”

“好说。如果少爷能够回答我这个问题,我这个先生即刻就不做了,抬腿走路。”钟声人虽然长高了,还是一付孩子王的天性,对大孩子的话并不生气,心中一动,已经有了对付他的办法。

“什么问题,只要不是子曰诗云?”

“不是。我这个问题是什么东西只能加不能减?”

“哼,我们可不是乡巴佬,没有见过世面!如此简单的问题也拿出来考我们,我们拒绝回答。”

“当然,不回答是最好的回答,更是掩饰自己愚蠢的好办法。”钟声神色不动地说。

“玉武,做人最忌的是不讲信用。你既然要先生出题就该回答,如果不回答就只能算是你输了。”张夫人笑着说。

大男孩是张夫人的亲生儿子玉武。他见母亲逼上来,再不敢使赖,目光移向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子。

“先生,他们是不是可以代答?”张夫人发现儿子搞诡,忙笑着问。

“谁都可以回答,由此可以判定一个人的急智。”

“好,玉第,你哥看你,说明你比他聪明,你回答。”张夫人点上男孩子。

“大娘,我还没有想起来。”

“没有想起来就想。今天你们七个人:玉武、玉桂、玉林、玉第、玉香、玉红、玉乙,全都得有答案才能走,否则都给我在厅里站住。”

“娘,我们可以随便说一个答案。”玉武撒赖说。

“只要少爷从此不怕扬名。”钟声抢着说。

“对,为娘负责让全府上下的人知道他。”

“大娘,我猜想是花。”玉林小心回答说。

“为何?”钟声抢着问。

“花从草开始长,不能减少,减少就死了。”

“对,应该是花。”玉武大喜,大声叫嚷着说。

“玉桂,你也说是花吗?”张夫人似乎也在想,问话象是自言自语。

“娘,不是花。花可以落花落叶,最后还长出果实呢。”

“你又猜的是什么呢?”

“女儿认为先生的问题没有答案,世上没有只能增不能减的东西。”

张夫人听了这话,真的不敢肯定了,转向钟声说:“先生——”

“夫人,这个问题有答案。不过,玉桂姑娘十分聪明,她这是反客为主,不想回答问题。”

“哼,走着瞧!”玉桂给钟声揭开阴谋,立即娇叱起来。

“姑娘不用威胁我,我既然敢进府做先生,就不怕威胁。”

“你不怕就好。你说,我们认输。”玉武恨恨地说。

“这就认输了,先生我可是大失所望。”

“别高兴,有的是时间。”玉武不肯输口,冷笑着说。

“行,你们有什么难题也考一考我。”钟声不以为意地说。

“这可是你说的?”玉桂笑逼一句,不容钟声表示,又接着说:“我有一个迷语,先生猜一猜:一条猪,睡懒觉,睡到冬,睡到夏;睡到春,睡到秋。先生猜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姑娘睡觉的东西。”钟声想也不想地说。

“哼,算你猜对了。”玉桂大为生气地说。

“是什么,玉桂?”玉武好奇地问。

“你不知道自己猜吗,真笨!”玉桂立刻娇叱。

“玉武少爷,可要先生我告诉你答案?”

“我们已经认输了。”

“如此就好。玉武少爷今年大约十二岁了吧?”

“十三岁。”

“好,减一岁行不行?”

“不行,岁数怎么可以减。”

“哎呀,对啦,是岁数!”玉桂惊叫起来。

张夫人听了玉桂的话,似乎有些不高兴,娇叱:“好啦,都去玩吧。”

七个孩子出去了,张夫人又转向钟声:“先生,她们是二夫人、三夫人,分别姓方、姓龙,你见过就去休息,或是准备一下,明天开始讲学。”

“学生钟声,拜见二夫人、三夫人。”

两位夫人没有多说,仅站起来回礼。等钟声出去了,其中一位夫人立刻惊呼:“大师姐,这个人太年青了!”

“别废话了,只要他有本事管好孩子,他就是一个好先生。我们又不是选取男人,不用管他年青还是年老。”

“这家伙确实少见。”另一位夫人说。

“怎么,二师妹看上眼了?”张夫人冷淡地说。

“大师姐刚才又在做什么?”

“当然是在勾引他了。我又不是贞节烈女,不用为他们叔侄守身如玉,更不用苦了我自己。”

“大师姐。”

“四师妹,你不用怕,至多只是一个死,总比现在这样如行尸走肉活着好!华山派不要我们,无力保护我们,让我们成为他们叔侄的猎物,今天这个抢去,明天那个抢过来。你们说,你们生出来的孩子是谁的,真是姓玉吗?”

两女无言以对,面上满是自怜之色。

这三个女人确实是华山派弟子,掌门人莲花绝剑座下大弟子飞凤剑仙张青凤、灵水剑仙方萍、青山剑仙龙妹,另外两位夫人也是华山派弟子,更是华山派所选的两个资质较好的弟子。张青凤和龙妹原在人剑东门守望手里,因为人剑玩腻了,没有看好,又给旧情难忘的雷剑秦玉成抢去藏了起来。人剑本来不当一回事,经的女人多了,再也找不到象张、龙二女的女人,人剑又想起张、龙二女,又想办法把张、龙二女抢了回去。秦玉成不肯放手,又设法把二女抢回来。如此抢来抢去,十多年就这样过去了。在此期间,春玉成给方萍唆使,又上华山将程妙妙和武灵找来,华山派五个师姐妹总算在秦玉成府里会师了。

此处香闺正是秦玉成所设。秦玉成之所以把他的香闺设在这里,主要是掌管南平的秦子美和秦玉成是兄妹;另外一个圣剑门弟子林山深碍于秦玉成的掌门弟子身份,也不敢在人剑与雷剑之间乱插手。

圣剑门为了掌握各国,除了在中原设北宫,由人剑东门守望掌管,在吴越设财宫由地剑程通掌管,还在各国派有巡山弟子,其中派在中原的是温方和将正华,派在南吴的是西门楚和雷杰,派在南汉的是项良仁和米里春,派在南楚的是诸神和王不留,派在后蜀的就是秦子美和林山深,最后连漠北也派了人去,这就是出生漠北的余一仁和古天宝。这此弟子共是十二人,合称十二巡山使,主要负责和掌控各国王室。如果各国王室有不听话者,就由北宫和财宫,以至总宫出面更换其政权,甚至推翻王朝,另立新君。圣剑门自从一统武林,至今已有十五年,原先还有夺取政权之意,后来天剑淡了心,地剑、人剑就更没有这个意思了。地剑、人剑废物利用,一个利用一统的局面敛财,一个利用权力和武功猎色,十五年下来,他们都有了不凡的成就,地剑已经富可敌国,人剑已在中原芒山造起人宫,收罗美女不下三四千,将一个本已饱经战火、动乱的大唐故土搞得更是人鬼不分,十室九空。为了更好地满足他们的欲望,他们自然不希望诸国哪一个国家坐大,更不想有人象大唐一样一统天下,让他们收刮财富,网罗美女出现问题。

话说飞凤剑仙张青凤三姐妹在厅里说了一阵闲话,都觉得没有意思,又象以往一样各自散去。

钟声因为怕再见到张夫人,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想调息又静不下来,想看书,眼前更是乳浪翻滚,搅得他心跳如雷,根本就静不下来。

“我是啷个了,为啥子尽想张夫人?”

钟声一个人在屋里坐不住,开门出屋,正看见玉贝端着茶盘上楼来。钟声目光一亮,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射向玉贝胸前,平展展的仅有一点儿,心中就不由大为失望,烦躁地说:“玉贝,我不喝茶。我出去走一走,等一会儿回来。”

“公子。”玉贝有些失望地轻呼。

钟声终是一个受过齐己十多年教养的人,听了玉贝的呼叫,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慌乱,回身望着玉贝问:“啥子事嘛?”

“公子,要不要婢子跟着公子。”玉贝粉面涨红地说。

“不用了,我只是一个人走一走。”钟声说完回身又走。

“公子。”玉贝又叫起来。

“玉贝,你可是不想让我去游花园了?”钟声忍不住发起怒来。

“公子要去只能在这一带,不能去南边和东边。那里是夫人们的住处,不准闲人乱闯。”玉贝粉面虽然红,还是把要说的话说清楚了。

“我只是走一走,不会去南面。”钟声想了想说。

“公子快去快回。”

钟声招了招手,不再多说,下楼去了。

适时,玉珠出现在楼口,望着钟声的背影,轻“呸”一声,转过身来向玉贝说:“你告诉他做什么?看他象一个好人,小小年纪已学得和那些个臭男人一样,不是东西。”

“他——是夫人。”玉贝粉脸更红地说。

“哼,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自己不下流,谁还能引诱坏了他。”

“这——我们告诉他,让他走吧。”

“你找死!不要管他,看他自己的造成化。他是好是坏,经过一段时间后,我们自会看得清楚。”

玉贝听说,觉得有理,没有再多说。

钟声离开小楼,在楼外花圃小道上走了一阵,激荡的心情已平静了一些,再加一件有趣的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就没有再想张夫人那一双硕大的**。这件吸引钟声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仅是那些花上爬满了蜜蜂,几乎可以说是一花一蜂,使空气为之振动,“嗡嗡”不绝。谁若是看见这么多的蜜蜂,听到如此震人心神的蜂鸣,他还不理解听花小筑的来由,那真是有目如盲,有耳如聋了。钟声想起听花小筑厅中的那一幅对联,不由轻吟:“私心一角存天地,公义何曾问春秋。”接着又想:“如果以蜜蜂的精神自喻,此人定有可取之处,反之就是把自私自利作为人生准则的人。”钟声一时难以测度听花小筑的主人,也没有兴趣多想,更没有必要多想,又注意观察那些忙于采蜜的蜜蜂。不想这一细心观察,还真是大有收获!那些蜜蜂只要采足了蜜,都向楼后飞去,回来的也是出自同一方向。钟声留上了心,更加感觉奇怪,决定跟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

小楼后面不远是一座小屋,钟声在楼上就看见了,原以为是柴房,此时走近小屋才发现是一个长亭,但这座长亭不是用来供人坐息的地方,而是用来供蜜蜂居住的。长亭约有五六丈长,里面的蜂箱码成两行,中间相隔五尺,高及亭顶,足有一丈,细算来没有一千只蜂箱也有八百只蜂箱;两边出口还罢了,无数蜜蜂进进出出,忙个不停,简直就是一个蜜蜂的世界;中间空隙更是惊人,完全就是蜜蜂堆集而成,将五六尺的空隙塞满了,其蜂鸣声几乎将钟声震昏。钟声伸头看了一眼,已经心惊不也!但也是这一眼,让他发现理面似乎有东西,而且可以确信不是死物。钟声心中疑心大起,将一元气功运集体外,阻挡蜜蜂攻击,准备进去看一看。就在这时,钟声发现身后来了人,只好将功力散去,退后几步,转身查看来的是谁。

钟声只看了来人一眼,目光就直了,呼吸也急促起来,双腿不受控制地主动上前,躬身行礼:“学生钟声拜见夫人。”

“嘻,你就是钟声,大姐才请的先生?”

“正是学生,还请夫人多多关照。”

“我可不敢,你已经是大姐的人了。”

“学生对夫人仰慕已久。”

“格格——”

来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美艳**,即不是张夫人,也不是另外的两位夫人,而是一位钟声没有见过的美艳贵夫人。钟声如此失态,便是给这位贵夫人的美色迷着了。这位贵夫人说美还真是美,简直就是一个人间绝色!仅是身材高条丰腴,白晰如玉,胸大腰细,臀大如蜂,再套上一身低领坦胸裸臂长裙,红与白的强烈对比,已使她身上放射出火辣辣的肉欲气息;头上一支由六颗母指大小的珍珠串成的金步摇,斜斜地伸出去,险险的几乎要掉落地上,将她一头浓密黑亮、懒散的乌发衬托得一付浓睡才醒的样子;她面容清秀,肤白透红,又好象喝了些酒,半醉半醒,让任何男人见了,都会不由自主地生出将她抱进怀里的想法;小巧的鼻梁,淡淡的烟眉,还有一双流光的美目,肉感十足的香唇,凡是来到园里的男人,都会认为她是花之神,蜂之母。

美艳夫人笑了一阵,抬手抚摸着钟声面颊,笑着说:“好一个风流美书生!你要本夫人多关照,如何关照,可是要吃一口奶?”

钟声顺势拉着手,贴在面颊上,再移到唇上香吻,口中说:“夫人慈悲,学生但所原,不敢唐突佳人。”

“格格——”贵夫人似是给钟声吻透了心,格格娇笑,站不稳,就让钟声抱了一个满怀。不过,钟声并没有去吃奶,非是他不敢,而是他没有想过这样做。钟声沾上贵夫人,仅是目迷五色暂时失去了自我,加上张夫人在他心中留下的伤痕,他就为这位美艳夫人所迷了。贵夫人见钟声扶着自己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有些失望,但那一双炽热的手,已经使她感觉大不相同,够她受用了,她也没有更进一步地引诱钟声。即使这样,钟声抱着贵夫人的娇躯,心里的感受已使他迷醉不也,不自觉地将贵夫人抱紧,低头吻上贵夫人的粉面、脖子和香唇。贵夫人心里本不把钟声当一回事,此时受到钟声的攻击,她才感觉不对,全身如受雷击,娇躯颤抖,如同筛糠,口中不由自主地呻吟不止,几乎将亭子里面的蜂鸣声压下去。可惜时不我待!正当此时,大夫人张青出现了,一看见两人就娇叱起来。

“武师妹,你做什么!”

“我——这个风流俏书生,真让小妹受不了他!”贵夫人推开钟声,面不改色地笑说。

“学生见过夫人。”钟声慎了慎,大红着脸,深低着头拱手行礼。

“你回去吧,别尽胡思乱想,更不准乱走动。”张夫人语气恶劣地说。

钟声见张夫人真的生气了,哪敢再留下来,真的转身溜了。

“怎么啦,师姐?他只是一个西席,让他陪我们玩一玩也好嘛!”

“圣使回来怎么办,你不是要他的命吗?”

“那个色鬼还不知道在哪一个香巢里采花呢,有功夫回来才怪。”

“如果回来了呢?”

做师妹的听说,这才注意到师姐面上的异色,想了想不由格格娇笑起来。

“你疯了,有什么好笑的?”

“我是笑师姐好象真的陷进去了。这怎么可能,他可比玉武大不了几岁?”

张夫人听了这话,表情大是羞愧,粉面涨红,说不出话来了。

“真的,怎么会?”做师妹的武夫人没有笑了,反而满面不解地说。

“我、我又怎么知道?我一辈子没有动过情,一见到他就情不自禁了。”张夫人总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武夫人又不是外人,羞愧一阵,又有些自嘲、自怜、自问地说。

武夫人似有同感,点了点头说:“这小子长得俊是一主回事,手上更具魔力,刚才我给他一扶就感觉不同,再给他乱吻,搞得我全身酸软无力,只想让他带我去天涯海角。啊,真的好美!好美哟!”

“好啦!”张夫人见武夫人这样子,心里又不舒服起来,沉叱一声:“你给我想一想该怎么办吧?”

“怎么办,干脆,我们几个姐妹也把他偷偷养起来,别让他做西席,让他做我们的心肝宝贝好了。”

“你说得便宜!这小子不是你想的那种男人,如果真象你说的,为姐也不会自苦了。”

“不是那种人,刚才——”

“是我早晨引诱他,可能还没有过去。”

“格格,我说嘛,他一个小西席,怎么有胆子向我下手。”

“所以,我一时也不想害了他。”

武夫人听说,点了点头说:“是该想一个好一些的办法。”

“有好一些的办法我也不为难了。”

两位夫人情难自禁,在蜂房商议对策,不必细表。

钟声回到楼上,不敢向楼下多看两位夫人一眼,钻进屋去急忙调息,再不敢胡思乱想。他的一元气功不错,他又初尝了女人味道,不象早晨一样心里象猫抓,很快就入定了。午餐时,张夫人、武夫人来找钟声吃饭,看见他入定,真还有些吃惊,更加估不透钟声的修为有多高,没有叫醒他。

进入午夜,钟声正在用功紧要关头,突然感觉有人攻击他,功力又高得惊人,使他不及收功,将一身功力布于体外,硬受一击。攻击者似是大吃一惊,非但没有讨到便宜,反给一元气功抛出去,直将窗户撞破,飞出楼去了。

“好小子!你是谁,滚下楼来受死?”攻击者在楼下大叫大嚷。

钟声收了功,暗中查了查,发觉没有受伤,这才恼怒地飞出窗口,也不打话就攻向叫喊的人。

那人功力不弱,经验也丰富,不接钟声的招式,反而暴退,以免落了下风。可惜他今晚遇上了钟声,更没有想到钟声会十二飞!不等他的反应过来,他已感觉身边气机不畅,犹如一张网收紧了。他心中大恐,师门绝学碧波万顷施出来,只振动了一下气机,又没有消息了。他到了这时候,恐惧更甚,手上接连施出浪卷如山、暗流裂解,结果还是没有作用。打个比喻,他的两招厉害,对方如网潜力更加如大海之水,他的两招仅能在海水中激起一点儿浪花。

“阁下是谁?秦某圣剑门圣使。”他想以圣剑门的金字招牌自救。

“圣剑门,好,我正找你们。使出你的全力来,如果破不了我这一招佛气弥天,倒霉的可是你自己。”

“混蛋!你是谁,为何与我姓秦的作对?”

“是你攻击我——不,是偷袭我,可不是我来找你。”

“你——”

“少废话,我要收紧了。”

“公子,住手,住手。”两个婢女在旁边大叫大嚷,可能是给两人的吵嚷声吵醒了。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毁了你们的小楼。”钟声大声说,功力已收紧了。

“公子住手,他是我们府里的主人。”玉珠总算说明白了关键的意思。

“什么?”钟声吃了一惊,急忙住手,飞身落在两个婢女面前问。

“他是主人。怎么和你打起来了?”玉珠有些害怕地说。

与此同时,玉贝几步跑过去,看见主人倒在地上,吃了一惊,又府身伸手探了探脉门,发现没有脉跳,不由大声惊呼起来:“主人、主人死了!”

“死了,真的?”玉珠丢下钟声冲过去,边跑边问。

“死了,真的死了!”玉珠伸手一探,立即证实玉贝没有说错,并且进一步发现主人全身骨头尽碎,早已成了一个无骨尸体了。“你、你怎么能够杀了他,这、这可怎么办?”

“我、我没有想杀他,只是收紧功力逼他使出全力呀!”钟声也给吓得不轻,更不相信一个圣剑门弟子就这样死了,也府身查看着,证实无误,也有些无奈地说。

“你——他全身骨头都没有了。”玉珠有些生气地说。

“他不是说他是圣剑门圣使吗?”

“什么圣使,圣使就能杀吗?”玉珠更加没好气地娇叱。

“玉珠姐姐。”玉贝轻呼。

“什么事,现在是什么时候,有话就说?”

“我们把他埋了。”玉贝悄声说。

“埋了?对对对,快去拿把铲来。公子动手挖坑。我们把他埋了,从些就没有人打扰我们了。”

“哼,埋什么?”有个女人娇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