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格等霍林特把人派出去了,又语出惊人地说:“还有,今天我们要准备应战,也许耶律族会恼羞成怒,挥兵攻击我们。”

“这个——也许不会吧?”卓伦“咳”了一声又说:“我觉得巴音格的话有些道理,我们作一些准备没有坏处。”

“那就准备吧。多带一些弓箭,为退走作准备;再留几个人,收拾好帐篷,到时候走留都方便。”霍林特也觉得有备无患,当即吩咐下去。

呼伦族的人赶到赛马场,各方的人已基本来齐了,乱吵吵的,比往日的赛场乱多了。更主要的是今天到现在还没有人主持,城里又出了事,赛场上的人就不由议论起来,听得多了,已让人听明白了:神宫宫主来了,好象和一个后唐来的人打起来了,现在还没有分出胜负。霍林特将探来的消息告诉巴音格,想再派人去城里看一看,巴音格也制止了。

“哥,我觉得你应该去催他们,让他们照常举行赛马。”

“让他们推迟不是更好吗?”霍林特也有计较,表情慎重地说。

“我也想推迟,但我想耶律保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不然他也不会搞出这么多事来。”

“还真是!我去催一催他们。”

“哥,小心一点。”

霍林特带了四个勇士去,虽然没有多少用处,也可以壮一壮胆了。不过,耶律族已不用霍林特去催了,耶律保已适时出现会场,宣布大会照常举行。

赛马没有让观众失望,巴音格代金千里出场,轻易获得赛马等一名。

摔跤场上争夺激烈。金千里缺席,给耶律族的耶律浑提供了最大的夺冠机会,连处在第三位的和林族选手欣格尔,处在第四位的阿尔泰部落选手敖布格都想掀翻耶律浑,争得草原第一勇士的称号,因此三个人为争第一,互不相让,拼得十分激烈。

第一场由敖布格与耶律浑交手。敖布身材高大匀称,四肢发达,反应灵活;耶律浑身高体壮,看去比敖布格强壮多了,只是反应慢一些,往往给敖布格抢去先机,但耶律浑技术闲熟,抱腰、抱腿、过背、夹背翻等一招一式清楚明白,只要给他逮到机会,敖布格就很少再有逃脱的机会。敖布格早就看过耶律浑摔跤,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发挥自己的灵活,暴发力强的特点,尽量不给耶律浑机会,同时采取突然袭击的办法攻击耶律浑。耶律浑上场时没有注意,给了敖布格机会,让他抱着了左腿,翻倒地上,算是输了第一局。摔跤设三局,两胜为胜。耶律浑输了第一局,吸取了教训,第二局上场不再急躁,采取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办法,不与敖布格比快,弓身不动,或是慢慢移动,等待敖布格来攻。敖布格赢了第一局,信心大增,也有点小视耶律浑,再次发动快攻,结果抱是抱着耶律浑的腿了,也让耶律浑抱着了腰,双方就只能较力了。耶律浑身高体大,不足的是行动不够敏捷,力量则比敖布格大,两人一较力,已注定了敖布格不敌了。最后,耶律浑硬将敖布格抱起来,从背上翻过去,压在身下,赢了第二局。第三局就没有什么好看了,敖布格在第二局中消耗了力量,再难敌耶律浑,给耶律浑摔飞出去,输了第三场,也输了他夺冠的希望和梦想。

第二场由和林族选手欣格尔对耶律浑。欣格尔的身材与耶律浑差不多,技能也相差不大,一时真还难分胜负。以往,耶律浑与欣格尔交过多次手,双方有胜有负,总的是耶律浑胜多负少,耶律浑胜在技术了,欣格尔胜在力气了。因此,已经经过一场拼斗的耶律浑想胜欣格尔,心里已经没有底了,如果说他还有胜的希望,那就必须暗中使出神宫绝学,方能保证这一场摔跤的胜利。耶律浑的目光望向主看台,耶律保的手式就打出来了:全力以赴,勿必取胜。耶律浑看了,心里有些无奈,还是决定听耶律保的话,胜了总比不胜好。

两人上场,耶律浑暗将神宫绝学用上,运动灵活,发力凶狠,轻易就赢了第一场。此后两场,耶律浑赢得更加容易,没有容欣格尔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已经获得两场比赛的胜利了。

按照规矩,耶律浑还要摔一场,与金千里争夺草原第一勇士的桂冠,不过在这之前,耶律浑可以休息一下,让敖布格与欣格尔争夺三四名。当然,如果三四名还不服气,可以再与争夺第一勇士失败的人争夺第二名,但这个第二名如果是耶律浑,处在三四名的敖布格和欣格尔就没有机会了。

如此一来,时间拖了不少,等三四名决出结果,已是午时了。

此时,霍林特已经率呼伦族的人来到摔跤场,想看一看到底是谁能够拿下那达慕大会上最重要的荣誉。巴音格本来不同意,想让霍林特率呼伦族的人退走,她去找金千里,又扭不过众人,只好暂时放弃找金千里的念头,跟着霍林特等人来到摔跤场。他们赶来时,场上正在决足第三四名,没有让他们等多长时间,摔跤场上的事已经关系到他们了。

主持摔跤的萧部落头人萧风见没有金千里,派人向霍林特寻问:“呼伦族是不是要放弃?如果说放弃了,呼伦族只能做第四名,因为金千里没有与敖布格和欣格尔交手。

霍林特没有问巴音格,立即说:“等一下。按照规矩可以等一柱香的时间。”

萧风没有再派人来问。耶律保心里有些耽心,为了胜得光彩,他还是决定照规矩等一柱香的时间,只要金千里不出现,耶律族就稳拿摔跤第一了。这一柱香总算救了呼伦族!金千里奇迹般的出现了,虽然一身尘土,如同从地底爬上来的人。金千里一闪身落在乌云盖雪背上,使乌云盖雪欢嘶一声,惊动了呼伦族的人。

“千里!”

“千里兄——”

“让开,别吵。”巴音格看见金千里坐在乌云盖雪背上调息,再看他身上一身坭土,已明白他经过一夜的苦战,必须休息一下,便大声呼叱众人,又转向霍林特说:“哥,你去找萧头人,尽量拖延时间。”

“这行吗?”

“你想不想再要一个第一?”

“好,我去。”

霍林特当然想再要一个第一,今年他第一次带队,呼伦族就大获全胜,他自然不能放过锦上添花的机会。

耶律保也看见了金千里,却没有巴音格、霍林特的惊喜,如果要说“惊喜”,也只是有惊无喜。而且,耶律保这一惊还惊得不轻,忍不住就软摊到地上去了。当萧部落头人回身找他,看见他坐在地上,脸色发青,真还以为他病了。耶律保总算不弱,很快恢复过来,自己撑起身坐回椅子上。

“王子没有事吧?”

“我头晕,已是老毛病了。萧头人有事?”

“不是我有事,是呼伦族的霍林特有事。他认为金千里在前几天的表现已经让在场的人看见了他的实力,今天如果不多等一些时候,让耶律族的耶律浑不战而胜,在场的人一定认为耶律族的耶律浑不敢面对金千里。”

“好、好,等,等,等。”

“等,等多久?”萧风有些吃惊地,又有些不信地问。他很清楚,耶律族想这个摔跤第一比任何部族都急迫,今天有机会获得,耶律保不取,可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他们愿意等多久就等多久。”

“这——又如何解释呢?”

“你和霍林特兄自己商议吧。”

萧风见耶律保表情不对,不好再问他,转身去照他的吩咐与霍林特商议。他们还没有商议出一个结果,金千里已经跃下马背,什么话也没有说,自己脱下外衣,走进场去。

金千里身材修长,胸肌发达,四肢匀称,看去只能算是一个身体健壮的汉子,与耶律浑一身铁铸铜浇的身体比起来,确实有些渺小。两个人相比,就象中土的山与西部的山相比,中土的山已算高了,却不具雄浑的气质。

两人交手,金千里的技巧就显示出来,全身似乎不着力道,耶律浑只要沾上他,必会自己扑倒,让金千里骑上他的身。最后,金千里将耶律浑扛起来摔在地上,使耶律浑久久没有爬起来。场上观众静了静,等确信耶律浑爬不起来了,欢呼声才暴响起来。

“呼伦族,金千里——”

金千里获得草原上第一勇士的桂冠,少不得大宴宾客,好好庆祝一下。就在这一天晚上,金千里趁霍林特等人喝得大醉,悄悄牵出乌云盖雪,与巴音格共骑向南走了。

太阳出来了。金千里和巴音格共骑站在长城上,面向东方,静静地观看那一轮红日挣脱大地的束搏,跃进睛朗的天空。

“千里,我哥可能认为你给耶律族的人抓去了,我们应该给他说一声。”

金千里面无表情,仅打了一个不用的手式。

“昨天你真的遇上了神宫的北神?”

金千里又点了点头。

“珠尔沁妹妹呢?”

金千里又摇了摇头。巴音格体会到金千里的沉重心情,真不忍心再问在此以前的事,但对以后的事,她更加没有信心。她虽然嫁给了金千里,真的作好了做个中土人的媳妇了,她还是对她以后的日子一无所知,芳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三分恐惧。

“千里,我们是不是回家去?”

金千里没有体会到巴音格的芳心,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答理巴音格。

“我们去哪里?”

巴音格看了金千里的表情,更加耽心了,只是她心里很清楚,她此身已经属于这个男人,又离开了她熟悉的草原,走进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就是对这个男人不满意,她也只能跟着这个男人了,不管这个男人对她是好是坏,她都别无选择。她已经不能再象草原上的姐妹,男人对她不好时,她们还可以跟着对她好的男人走,去寻找新的生活。巴音格心里虽然对未来有一些害怕,她还是相信金千里,相信金千里不是坏人,对她也还好。

金千里和巴音格进入幽州,他们的坐骑就招来了麻烦。当他们在店里用餐时,店外就传来人喊马嘶声,金千里闻声出去查看,才知道是偷马的马贼给乌云盖雪踢伤了。乌云盖雪本就没有上缰,踢伤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又追踢撕咬一个三十多岁的瘦汉子。

金千里上前呼住乌云盖雪,这才冷漠地注视瘦汉子说:“你们找死,我这是草原上的万马之王,你们想打它的主意还不够资格。滚。”

“朋、朋友不是鞑子?”

“我们夫妇仅是北去寻马才作一身漠外人打扮。”

“千里,他说什么?”巴音格跟在金千里身后,听不懂瘦汉子的话,忍不着开口问。

金千里听了不由苦笑,摇了摇头,也不好说什么。

“嘿嘿,原来朋友只是会说我们后唐话。”

“滚,再不滚我废了你。”金千里不好说巴音格什么,对瘦汉子不识进退就不客气了。

瘦汉子冷笑一声,留下一句:“今儿个我们兄弟认栽,不过山高水长,我们走着瞧。”

金千里对瘦汉子真是烦透了,对他的话理也不理,拍了拍乌云盖雪的额头,让它继续吃料,又拉着巴音格转身进店去。

店里,店主已经站在金千里桌子边上躬身相候,四十多岁的人装出一付笑脸,让人一看就明白是一脸的虚假微笑:“客官,你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似乎不用再吃了,本店不收客官银子,请客官把你们的马牵走吧。”

“店主这是什么意思?”金千里没有想到店主会来这一手,略感意外地问。

“本人是为客官好。你们一对外乡人,骑一匹好马到幽州来就是一个错误。你们不该到这里来。”

“噢,店主请说得详细一点,如果说服了我们夫妇,我们立刻就走。”

“本城林公子好马,凡是好马,他都会出重金购买。”

“那是说买不到就抢了?”

“客官明白最好。再是幽州距漠外不远,常有漠外人入城,如有好马,很少有出城的。”

“多谢!我们明白了。”金千里听店主明白无误地说明情况,确实没有恶意,拱手一礼拉着巴音格出店去了。

两人出城时,又给守城门的拦着不准出城,金千里也不和他多说,随手制住他的穴道,跃马出城。

巴音格听不懂汉语,已看出点意思来,等出了城,这才以不相信的语气问:“他们想抢我们的马?”

金千里点了点头,又打手式解释:“中土的人见的好马少,凡遇好马都想据为己有。”

“但不是他们的呀!”

“他们买到或是抢到手就是他们的了。”

“这跟我们草原上抢女人一样。”

“中土一般不抢女人,除非那个人的势力很大,没有人敢惹他。”

巴音格看懂了金千里的手式,面上浮现不以为然的表情,金千里见巴音格没有十分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好给她说得太明白。

此后,两人一路南下,行动迅速,再没有遇到事情,即使有人看见乌云盖雪,想打乌云盖雪的主意也来不及下手。他们沿官道南下,自然而然地渡黄河,进入后唐以前后梁的国都大梁,现在又改回原来的名字宣武。

宣武城现在不是国都了,城中各种建筑还是不错,比之北方重镇幽州更加雄伟,市面上也热闹许多,这一点金千里和巴音格一走进宣武城就相信了。金千里向人略微打听就听说宣武城有两个好的去处——相国寺和吹台,今天到了了宣武,金千里就不想再走,要去相国寺烧一柱香,以感谢少林寺遗老悟戒大师;去吹台一游,体会一下盲音乐大师师旷,那种知音难觅的痛苦。想起少林寺悟戒大师,金千里心里大感羞愧,一种从心底升起的勇气似乎在叱责他:“哑钟,你身负重任,一误两年,为何还不去圣剑门救七派的人?”因此,金千里什么话也没有说,问了问路,直驱相国寺。

相国寺很热闹,寺里的香火顶盛,那些善男信女的虔诚真让人感动,他们一进大殿就磕头跪拜,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求些什么,面上一片严肃,似乎跪拜佛祖真是一件不可当成儿戏的事,直到三跪九磕以后,添上香油,这才鱼贯而出,面上表明他已经做了一件天大的神圣不可侵犯的事。

金千里对寺庙也不陌生,只是从来没有见过、没有体会过众多善男信女对佛祖的虔诚,因此金千里在这种庄严气氛的熏陶下,也未能免俗,让巴音格看着马,他一个人进寺跪拜一番。

这样一来,金千里难免耽误一些时间,等他从寺里走出来,已经不用找巴音格了。巴音格已经在寺外大打出手,成为相国寺外的名人了。金千里当然不相信巴音格惹事生非,又见他面对三个中年汉子的围攻还有攻有守,没有使出全力,没有使出杀招,他就没有急着上前阻止,只是将门前的乌云盖雪呼住。仅是这个动作,巴音格已经发现了金千里,如意随心三十六步使出,一闪站到金千里身边。

“他们又想抢乌云盖雪。”

金千里不用问就明白巴音格与三个汉子打架的原因,点了点头,上前几步面对三个中年汉子:“三位可是看上了我们夫妇的马了?”

三个中年汉子都用刀,一身装扮只是普通人,其中一个长得壮实的汉子更是袒胸露腹,让一胸脯的长毛吓唬人,再加上一脸的虬髯,看起来确实有够吓人的。另外两个人都是一般瘦汉子,长脸、深肤色,一看就是三个常经风雨的人,不是什么王孙公子。

“哈哈,原来你小子会说我们中原话,这就好办了。小子,我兄弟三个要你这一匹马,但我们三兄弟身上又没有银子,你看怎么办?”

“当然是抢了,三位也不是第一个,更不是最后一个,而且三位不是已经在做了吗?只是我有一点不信,这宣武城可不是三位的天下;即使是三位的天下,三位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负一个外乡女人,我看也算不上一个英雄人物。”

“少他妈的屁话!小子,你的马给是不给我们兄弟?”其中一个瘦汉怒吼,做出一付就要出手的样子。

“当然不给了。只有蠢货才这样问。要是我夫妇给你们马匹,我们已到不了宣武了。”

“妈的,我黑熊以为你小子长得象个人,可能明白一些事理,却原来是一个呆子。兄弟们,做了他们,牵马儿走路。”

金千里不想和他们缠,冷“哼”一声冲上去,将正想动手的三个汉子全部制着穴道,又转向围观的人大声说:“各位父老乡亲,此三人一定是江洋大盗,如果你们将他们送到官府去,必定有重赏。”

“且慢。”

人群中走出一个人,长得瘦小干枯,三十多岁,又作一身官府捕快打扮;那一双眼睛更让人受不了,贼溜溜地乱转,直在金千里、巴音格和乌云盖雪身上乱转。

“阁下是公人?”金千里心里有些不快地问。

“不错,宋某宣武捕快,正跟踪这三个匪类。他们是从太行山上下来的,可能想在宣武作案,没想到碰上少侠,落进少侠手里,算他们走背时运了。”

“这样最好,我们夫妇没有错怪好人,午夜梦醒不会出冷汗。”

“当然,当然。”

“如此我们夫妇就告辞了。”

“少侠且慢。”

“噢,宋捕头何事?”

“少侠是我们中原人没有问题,尊夫人似乎是漠外来的人?”姓宋的捕头表情有些迟凝地说。

金千里对这个自称宣武捕头的人没有好感,听他又这样说,面上就不由浮现三分不悦地说:“没错,我夫人确实是漠外人,并且是第一次到中原来,不会说汉话。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样说来少侠也是才从漠外回来了?”

金千里觉得这个宋捕头好象没有恶意,只好暗皱了皱眉,坦然地说:“没有错,我也是刚才从漠外返回中原。”

“如此请借一步说话如何?”

“我们还有事,宋捕头请原谅。”金千里不想和他多话,当即拒绝。

“少侠可是姓金?”

金千里这一次不能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了,面上有些惊容地盯着宋捕头,一时间真还猜不透他是何许人,哪一方面的人。

“少侠不用多疑,我宋远台确实是宣武城的捕快,副捕头,宣武城的百姓都有认识我宋远台的人。如果少侠不信,可以问一问他们,他们之中一定有认识我宋远台的人。”

金千里真的将目光扫向围观的人,还没有等他问,已有人大声说:“宋捕头,这个蛮子是谁,你为啥对他客气?”

“不要无礼。都散了吧,没有事了。”宋捕头急忙喝止问话的人,同时让围观众人各自走开。

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瞧,请他们留下来,他们也不会答应,纷纷进寺的进寺,上街的上街,刹时散了一个干净。

“宋捕头既是一个捕头,我们似乎没有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

“当然。我叫着少侠,其中另有原因。”

“愿闻其详。”

“好吧!”宋捕头看金千里不会跟自己走,只好让步,点了点头说:“据漠外传回来的消息,少侠定是那达慕大会上力敌那些蛮子,获得草原第一勇士的金千里金少侠,而这位姑娘则是呼伦族的公主巴音格。”

金千里听宋捕头这样说,给他搞得更加头大,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将自己的行踪打听得如此清楚。

“少侠不用奇怪。当今明宗皇帝对漠外十分注意,派有专人在漠外打探消息,象金少侠参加的那达慕大会,更是必须打探清楚的事情。宣武是必经之地,我们捕快衙门又是上传下达的地方,所以我昨天才看见从漠外传回来的消息,今天见到少侠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金千里听他把话说是说清楚了,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说:“即使是这样,宋捕头又留下我们做什么呢?”金千里瞟了巴音格一眼,暗怪她不肯换一身汉装,让人一眼就认出来,不过又回过头来想:“即使换了衣服,有乌云盖雪,还是一样的金字招牌。”

“宋某留下少侠夫妇,是因为皇上有旨意广招天下豪杰。金少侠回中原,大概只是想避一避神宫的人,托身官场岂不是一个好地方。”

金千里听宋捕头把他的目的说出来,听得大为悦意,心为之动,自忖:“我暂时留在官场和巴音格好好过日子,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再管武林中的事,不再听一些自己不想听的事,岂不更加减少了无数的麻烦!”金千里心中想着事情,嘴里随口说:“我们只是一对会些武技的夫妇,也许没有大用,出不了多少力。”

“哈哈,不用客气!凭少侠勇冠漠外,深通漠外敌情这一点,我宋远台就可以断言,少侠一定会受到皇上的重用。以后,我宋远台还要少侠看在宋某举荐的份上,还要求少侠多多提携呢。”

“宋捕头太客气了,我还要好好想一想,还没有决定。如果以后真有寸进,必不望宋捕头举荐之情。对了,我们还要在城里住几天,如果有所决定,自当请宋捕头上奏皇上;如果有什么事,也请宋捕头找我们夫妇好了,我相信凭宋捕头之能找我们当无问题。”

“那是我宋远台耽误少侠了,少侠夫妇请自便。”

金千里虽然心动,也不想与宋远台扯上多少关系,双方行过礼,这才分别。金千里想起巴音格一身异装十分抢眼,走到哪里都让人注意,行动十分不便,离开宋捕头后,立即找一个成衣铺,也不管巴音格答不答应,就让她把一身漠外服装换下来。巴音格不愿意,又扭不过金千里,当一身织锦汉装穿上身,将她的**、肥臀、高大身材突现出来,她在铜镜前一照,就不由自主地喜欢起来了。她自幼生长在草原上,对中原淑女那一套不懂,看见自己真的美多了,男人一定喜欢,她就不再反对了。金千里确实看得呆了,没有想到这个和自己夜夜欢娱的女人,打扮起来如此突出,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一点儿也不输于他记忆中的张夫人、程夫人,他就不由自主地将巴音格抱进怀里,为巴音格多买几身衣服。巴音格这一夜就苦了,直和金千里消魂了半夜,最后实在受不了,才把金千里丢在一边,沉沉睡她的大觉。

金千里和巴音格游了几天宣武城,将乌云盖雪寄存在店里,没有再有人认出他们,巴音格少开口,也没有人看出她是异族人。他们没有遇上一件大麻烦,几个想找巴音格便宜的地痞流氓,巴音格自己就把他们打发了,根本不用金千里出手。

巴音格已有些习惯了中原的生活,只是苦于不能和人说话,很不方便,为此她决定学会说汉活,要金千里教她。金千里自己可以看懂巴音格说话,以前一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便,只当自己还是哑钟,没有想起教巴音格学说汉话,现在轮到巴音格做哑巴了,她没有做哑巴的习惯,没有金千里看人说话的本事,她就有些耐不着寂寞了。金千里懂巴音格说话的意思,教起来很方便,让巴音格说一句,他再译出来,让巴音格用汉语说一遍,效果似乎很好。巴音格也许有学习语言的天赋,也许是金千里教的方法对路,她很快就能听懂一些汉话了,说一些简单的汉话了。

这一天,金千里和巴音格正准备出城,再向南去,没想到又在城门口碰上宋捕头。双方行过礼,宋捕头又提起旧事,这才让金千里想起几天前宋捕头说起的事。

“金少侠不去洛阳?”宋捕头看出金千里并没有把那件事放在心里,不由有些不解地问。

“去洛阳,为什么?噢,宋捕头可接到了皇上的旨意?”金千里想起那件事,心又动了。

“不错,皇上已有旨意传来,请少侠去洛阳一行,直接去找兵部尚书大人。少侠的事已经正试由兵部管了。”

“兵部,找兵部尚书大人?”金千里又有些不明白了,自忖:“自己一个初从漠外回来的人,一下子进入兵部,皇上会放心吗?”

“少侠放心。兵部是由太子亲自掌管,皇上已经责令太子好好考查少侠,再委以重用。”

金千里听说,真还一时难以决定去向,不去洛阳,回南方去也只有两个去处:巫山和钱唐。巫山,现在就回去,不说自己看不起自己,恐怕师父也要说自己不中用了;钱唐,金千里现在又不想去,也许以后都不会去;除此以外,他真还没有地方去,更不要说趁年青创出一番事业来了。现在去一趟洛阳,如果皇上真的重用自己,捞上一官半职做,也不失为现在最适当的去处。至于营救七派的事,金千里根本就没有想一想,而他想做一番事业也不是指武林事业,仅是一般平民百姓的事业。

“好,我们夫妇就去看一看,如果有适合我的事做,我们也许会为皇上效力。对了,宋捕头,多谢你的举荐!如果我金千里稍有寸进,必不忘宋捕头推荐之恩。”

“少侠太客气了,我宋远台能为皇上推荐少侠这样的人才,也是我宋远台的荣幸了。噢,对了,少侠如果留在太子身边效力,宋某的兄长宋远山正好可以相助少侠。他现在是太子府的司仪,专门负责接待。”

“好,金千里一定去拜见宋远山宋大人。”

“多谢少侠!”

“宋捕头客气!金千里一人进入官场,势单力薄,有宋大人关照,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哈哈,少侠,宋某一定把少侠的话转告兄长。”

“多谢!宋捕头,再会。”

金千里明白宋捕头的意思,中原皇位更替如走马灯,明宗皇帝为了坐稳江山,必定重用他身边的人,而他身边的人为了即得利益,也会全力保护明宗皇帝的皇位。处在宋捕头的角度,兄长宋远山既然在太子府,将来太子一但登上皇位,他宋家就不愁没有发迹的机会。但是,好花还要绿叶相扶,能够拉拢金千里这种毫无根底的人,当然是最好的事。

金千里和巴音格与宋捕头分别,离了宣武城,次日就到了洛阳城。

洛阳城原是大唐东都,后梁皇帝从李家手里夺得天下,迁都大梁,让洛阳荒废了十多年。晋王灭了后梁,又将都城迁回洛阳,经过十多年的建设,洛阳又成了中原道上的第一大都会了。城中建筑华丽,环境优美,洛河从城中心川过,为洛阳城增添了无穷的风光。金千里和巴音格共骑进入洛阳城,在洛河边上走没有多远,看见河边垂柳,青石台阶,以及石阶上汲水、洗菜,忙个不停居民,金千里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正好,河边上有一座大宅要出售,金千里就将袋中宝石卖出一颗,换来金银,将大宅买了下来。

这座宅子分内外两进,大门外是大街,后门外是洛河,河边上是一条半街半道的街道,过街进后门就是一座花园;花园很小,仅有亩大,其中只有一座假山石还可一观。宅子的原主人是一个女人,似是有点势力的人金屋藏娇,也许不用再藏了,或者情份冷了,总之那个女人将宅子卖给了金千里。巴音格对这个家很满意,只是觉得大了一些,一个人收拾起来太麻烦了。金千里也不说破,一个人出去买来两个婢女,请来两个仆妇,一个年过五旬的读书人做管家。两个婢女全是十三岁,半大不小,仅是两个漂亮的青杏,金千里给她们取名金诗、金敏;两个仆妇年过四十,一个姓韦,一个姓方,金千里就让巴音格叫她们韦嫂、方嫂;管家姓李,长像斯文,身材瘦高,一身儒装穿在身上使他看起来风度翩翩,气质不凡。李管家只是找一份工作,没有想到给金千里请来做管家,他也没奈何,只有留下来了。

金千里把家里的事情理顺,一切让李管家代理,他才去太子府拜见太子。宋远山听说金千里来拜,先不先就迎出来,如同故人相见,谈活中又教金千里一些事。因此,金千里一个刚才从漠外回来的人,没有根基,没有资历,太子仍然让他做了禁军的教头,等以后有了军功后再行升迁。金千里来洛阳当官,虽然想做一番大事,也不是为了当官而当官,可以说他对当官根本就没有兴趣,只是为了一个说不清楚的原因才来洛阳,如果洛阳不错,能够容下他,说不定他真的有可能与巴音格在洛阳平静地过一生。

宋远山为金千里庆贺,请金千里到西域书院喝花酒。酒入愁肠,金千里不由把自己灌了个昏昏沉沉、糊里糊涂,睡倒在西域书院了。宋远山只是一个平常人,即灌醉了金千里,他自己也好不了多少,也醉得不醒人世了。金千里酒醉醒来,发现自己没有管着自己,已与院里的姑娘做成了好事,身边全是**的胡女,他就不由自己地掴自己一耳光。金千里心中暗气,一言不发地穿好衣服,冲出门去,尽快离开这个让他觉得羞耻的地方。

门外大厅里坐满了人,男男女女一屋子,看见金千里出来,就象看一个怪物。金千里觉得不对,自己检查一下,没有发现身上有什么异样,也不好问,直接丢两碇金子给老鸨,立刻逃出门去。

“金老爷,金老爷。”

金千里见是老鸨,不由皱眉说:“两碇足有百两银子,还不够吗?”说着又掏出身上两碇金子塞给老鸨,转身又逃。

“这——”老鸨没有再叫着金千里,让金千里走了。

金千里一路回家,心里十分悔恨,又揍了自己几个耳光,还是没有让自己觉得好过一些。回到家里,也不去见巴音格,直接吩咐两个仆妇准备洗澡水,想把身上那种不明白的东西方洗干净。

金千里泡在澡桶里努力镇定了许久,总算将昨晚的一切驱出脑门,正想起身,又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金千里感觉出是谁,右手招了招说:“进来,帮我擦背。”

巴音格走进屋,拿起澡帕认真给金千里擦背,口中问:“你又喝酒了?”

金千里脑中念转,还是决定不把昨晚的事告诉巴音格,语气放得尽量平淡一些说:“太子让我做禁军教头,宋捕头的兄长宋远山为我庆贺。”

“我知道,我说你喝多了。”

“我喝多了?”金千里故作镇定地问。

“要不你怎么还是一身酒味。”

金千里大为放心,至少巴音格没有让他难甚,不由将巴音格拖进桶里,给她来个热吻。两人在桶里胡缠了半天,又回屋去撕磨了许久,这才起床吃早餐。等金千里走出门去,时间已经快响午了。

教场上没有事,仅是认识一下各级军官,其中有三个教头功力不弱,放在江湖上也是一流高手:闪电枪杨刚、劈风刀王岭、回天剑姜胜行。三个教头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对年不满二十岁的金千里与他们并列很不满意,觉得侮辱了他们,有意无意地想让金千里难堪。金千里看出他们心里的想法,暗里忖思一下,觉得他们确实只是对自己不服气,没有别的意思,决定露两手,让他们不要轻看自己。三个教头虽然放在江湖上是一流高手,真要与金千里相比,他们那点修为就差远了,看了金千里的表现,他们就都给镇住了,再不敢小看金千里了。金千里不想树敌,更不想去对他们的表现深究,主动邀请他们喝酒,联络一下感情,熟悉一下,却不敢再去喝花酒了。

回到家里,天已经全黑了。宋远山已经等在客厅里,看见金千里回来就尖着声音说:“金教头,还是你厉害!我宋远山一向自称酒中之雄,与你教头比起来,可就差远了,更没有想到你喝了一顿酒,一点事也没有,还去了教场。咦,哈哈,你又喝酒了,厉害,厉害!”

“宋大人,我们自己人,就不用客气了。对了,你到我这里坐等,太子可是有什么事?你可是太子身边的红人,一刻也不能离开。”

“哈哈,金教头,我们自己人,你兄弟就别说客气话了。没有事,没有事。”又见金千里脸上浮现责怪他不直爽的样子,忙笑着说:“你老弟既然一定要知道,我就直说了。是几个朋友听我说起你兄弟,他们也想和你认识一下,就让兄弟我来了。”

“好,有朋友可交,我当然不能扫了宋大人的面子。”

“哈哈,真是好兄弟!”

金千里也不想呆在家里,进内屋去向巴音格说一声,又跟宋远山出门去。同时,金千里已经看出这后唐皇宫也不是任何人轻易可以进来的,人家一定要好好考查一下自己,一是看一看自己是不是一个可用之才,用了是不是有害;二是看自己是不是能够帮上他们的忙,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武士,大概也不会受到重用。这个宋远山也许因为某种原因,对自己可能真的没有恶意,想引为同党,但他毕竟是后唐王室的人,负责考查自己也是十分正常的事。金千里跟着宋远山去会那些想见他的人,也没有发生什么事,那里确实聚着十多个人,有武官,有文官,也太监。这些人根本就不用金千里使用心计,他们自己就将他们有为而来的意思表现出来了。金千里为了让后唐皇帝释疑,对这些人的问题有问必答,从不留人置疑的地方,即使用上武功,也表现得恰到好处,即不让人难堪,也不让人小看自己,让那些身负使命的人即使不满意,也说不出话来。此后,金千里又应付过几场这样的考查,没有留下什么让人疑心的地方,反而获得后唐王朝进一步的信任。时间长了,次数多了,他已混了一个人头熟,对他立身后唐作用不小。

期间,难免又去勾栏喝花酒,因为心里有了把门的,也没有再出现西域书院的事。那些勾栏已没有女人敢勾引金千里,一看见金千里就找一个清倌人去陪他,仅是喝酒唱曲,别的就没有女人敢惹金千里了。金千里经得多了,也发现勾栏中的女人似乎是怕了自己,不由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更在心里倍感无奈,想起巴音格,他又不由在心里更加觉得巴音格才是一个能够陪伴自己一生的女人。

这其中也有一个姑娘不怕金千里,只要金千里去书寓,每次都由她出面陪金千里。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多了,说话多了,两个人就都感觉到对方不凡,不应该是凡尘中混日子的人,说话行事又都小心起来。不过,男女之间,情之一字很难说清楚,也不是一个人自己可以控制的,当情感这个东西在两个人心里播下种子时,谁想再把这颗种子挖出来,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这个姑娘姓唐,芳名凤舞,年仅一十八岁,长得清丽脱俗,娇小可人;特别是一双清亮的美目,更是会说话,一瞪一瞥,一嗔一颦,无不勾人魂,摄人魄;身材苗条,腰细一握,却是肥臀**,让每一个男人见了都难也自禁,都想摸一摸,抱一抱,最好是一亲芳泽,自个儿胡思乱想,做自己的春秋大梦;最让人不能相信的是姑娘一身肌肤,那可真是冰肌玉骨,秋水为神,吹弹一下都有可能破皮。唐凤舞还善琴棋书画,一曲《丽人行》将一个美丽女人心中九折回肠表现得淋漓尽致,确实算得上一个十足的完美才女,一个人间绝色。但是,金千里虽然对唐凤舞的美丽十分欣赏,却对唐凤舞的琴棋书画不感兴趣,反而对她一身不弱的内功修为,又置身勾栏之中很不理解;即使唐凤舞只做一个清倌人,金千里还是觉得唐凤舞不该呆在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与她的美丽和学识太不相称了。

唐凤舞也看出了金千里的想法,却不以为然,还是我行我素,尽拿文事考较金千里,直到发现自己在文事方面难不倒金千里,觉得有些黔驴技穷了,她才很不服气地邀请金千里到她的房里去,准备从另一方面为难金千里,好好考查一下金千里,看一看金千里的水到底有多深。

同时,她与金千里接触得多了,她心里那个原来不想放出来的精灵,已经在她不知不觉中觉醒了。发芽了。不听她的话了。猛长起来了。她已经控制不住了。唐凤舞是一个极端聪明的少女,更是一个见识不凡的女人,当她发现她心里的那个精灵不受她控制时,她也不象别的少女一样惊慌失措,不象别的少女一样不由自主,她还是十分理智地面对金千里,想尽一切办法了解金千里,希望从金千里的一言一行中更多地了解金千里。唐凤舞经过一段时间对金千里的观察和考虑,她对金千里的了解已经不少了,心里已经对金千里有底了,这才决定正面接触金千里,再进一步了解金千里,认识金千里,即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一个她不能向任何人说明的原因。

金千里不知道唐凤舞心里的想法,只知道这个在风月场中容身的姑娘一定不是一个一般的姑娘,她这样对待自己的目的一定不止是一个在风月场中混日子的清倌人应该做的,一定有她不便明说的目的,现在她主动邀请自己去她的住处,当然是有一些不便让外人听的话要说了。金千里心里想不去,但看见唐凤舞那一脸期待的表情,他又不想拒绝了,心里向自己说:“她只是一个姑娘,一个在风月场中混的姑娘,即使她有一些与别的姑娘不同之处,我也没有必要怕她。”想到一个“怕”字,金千里心里自己就笑起来了,想自己虽然年纪不大,自从出现江湖可以说已经经历了不少事,见识过不少事,已经是几经死难了,今天面对唐凤舞这样一个姑娘,居然还从心里跑出一个怕字,不要说说给别人听别人不会相信,就是自己也不会相信。金千里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再不多想什么,打定主意不管唐凤舞有什么花样,自己不怕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是了。

金千里随唐凤舞上楼,直到唐凤舞的闺房,唐凤舞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好象就没有金千里这个刚才还和她十分谈得来的男人。金千里很快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想推测一下原因,又什么也推测不出来,不由让他心里有些不稳,真想就停下来,不再跟唐凤舞走了。这当然不可能,他一个大男人,要是就这样不说一句就拒绝一个姑娘的邀请,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金千里心里在这一舜间真可以说得上是百转千回,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决定,还是跟在唐凤舞身后,还是跟着唐凤舞上楼。

金千里站在唐凤舞的闺房门口,一眼看清楚唐凤舞的闺房,他又在一舜间给唐凤舞的闺房布置震惊了。唐凤舞的闺房分为内外两间,一道园月形的门上挂着一张竹帘,帘上是一幅千竹兰花图,兰花正开着几朵浅绿色的花朵,让人一见就觉得这一幅画必是出自名家之手,一般的画工一定画不出这样的画;透过兰花图,可以隐约看见里屋是一间女人的卧室,雕花大床,罩以粉红色轻纱,让人见了如置身仙境,有些似真似假的感觉;外面是客室,入眼即是绿,绿得让人如身处幽谷,要不是下面的陈设全是一色的黄竹精工制成,金千里就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走进一座幽谷了。而这一片绿全是由一些兰草所赐,但凡能够放物事的地方,象椅上、几上、架上、窗台上、墙壁上都放着一盆一盆的兰草,大的小的,方的园的,全是用竹编而成,再栽上一株一株的兰草,兰草有花有朵,清丽脱俗,暗香浮动,更给这一间客室增添了无穷的幽雅。最让金千里感觉这一间客室的主人不同凡俗的是客室中间茶几上还放着一张古琴,古色古香,让他一眼就体会出它的主人品味高雅。

“唐姑娘,我好象走进兰谷了。”

“大人既然感触良多,何不赋诗一首,以作它日留念。”

“我也想赋诗一首,只是面对姑娘这一间客室,我好象已经江郎才尽,任何诗句都不足以表达我心中的体会了。不过,我虽然没有好词好句赞颂姑娘的雅室,却想起唐人王广津一首《春游曲》:万树江边杏,新开一夜风。满园深浅色,照在绿波中。”

“咦,金大人,这一首诗好象与你此时此刻的心境不合,更与我这一室的幽雅沾不上边,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姑娘也没有说错,只是我如果没有一点于无声处听惊雷的学识,姑娘也不会邀请我上楼来,更不会让我一个粗人走进姑娘这一间闺房里来了。”

唐凤舞听说并没有一点儿惊讶的意思,谈谈一笑,伸手虚引,自己先一步进屋去。金千里也不再多话,跟着唐凤舞进门,在姑娘的示意下坐下来。唐凤舞也在金千里身边坐下,直等婢女献上茶来,退出去了,这才接着刚才的话说:“由此可知金大人是一个真正的花中圣手,于无花处都能够看到花。”

金千里自然一听就明白唐凤舞话中讥讽之意,心里不由苦笑,有些无奈地说:“姑娘这样说,我也没有话反驳姑娘,更有一点儿班门弄斧。说到对你们姑娘认识,我不否认确实有一点,但我还是对你们姑娘的心思一点儿也不理解,特别是你们姑娘一时三变,我更是有点儿受不起!”

唐凤舞听金千里这样说,不由注视金千里,好象要从他的话中判断金千里这话的真假。

金千里见了唐凤舞的表情,不由摇了摇头说:“姑娘不用这样看我,我只是对一个女友十分难也把握,刚才听了姑娘的话,一时有感而发。”

“金大人不是有一个外族娇妻吗?”

“姑娘消息灵通,真让我佩服!她是我在漠外认识的姑娘,性格直爽,没有什么心机。”

“所以金大人就可以不管她的感受,随意出入歌舞场。”

金千里听了这话,脸上表情不由一慎,想了想才苦笑说:“听姑娘这一说,我还真的感到惑视了她,作为她的丈夫,我真是太不应该了!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真是不该!”

“金大人。”

金千里给唐凤舞的呼唤惊醒,盯了唐凤舞一眼,稍时脸上的表情才恢复平静,注视唐凤舞说:“姑娘,如果不觉得我金千里是一个俗人,是否奏一曲《春江花月夜》?”

唐凤舞没有动,反而面泛讥笑地说:“金大人认为一曲《春江花月夜》可以抚平心中的情潮吗?”

金千里心中的迷茫已经平复,听了唐凤舞的话不以为意,微笑着说:“姑娘,我来洛神书寓仅是陪几个朋友,并没有一探姑娘秘密的意思,也希望姑娘不要再说一些我不想回答的话。”

“金大人不觉得这是自欺人吗?”

金千里听唐凤舞还是这样说话,已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了,就不再和她多话,点了点头说:“唐姑娘,我知道你可能有话要说,我们就不用再说别的话了,你有话就直说吧。”

“你——你可是看不起我唐凤舞,认为我只是一个卖笑维生的贱女人?”唐凤舞听了金千里的话,立即粉面变色地直问。

“好吧,既然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再多说已经没有意义,我还是下去喝酒吧。”

“坐下。”唐凤舞冷叱一声,目光十分恼火,看金千里听了她的话没有真的站起来,这才放缓表情,强压下心中的恼怒说:“你是不是认为不屑与我说话,我不配与你说话?”

“唐姑娘,我只是一个客人。”金千里心里真的不想再和唐凤舞纠缠下去,凭他对唐凤舞的认识,他知道唐凤舞虽然聪明,也和别的姑娘一样,对人对事十分敏感,一句话没有说对就让她误会了。这还是自己,要是别的客人,她多半时候早就拂袖而去,根本就不管你是不是客人,更不要说为了洛神书寓,她在洛神书寓只是一个清倌人了。

“我没有把你当成一个客人。”唐凤舞不为金千里的话所动,直接了当地说明她的意思。

“这——姑娘真的认为我金千里不同于一般的客人?”金千里觉得唐凤舞不象是说假话,想了想就决定听她说下去,看她还要说一些什么。

“有,其一,你在西域书寓一晚上放倒六个姐妹,说明你是一个不同于一般男人的男人,一定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其二,你有一身我没有办法测出深浅武功,这是我在武林中混了几年从来没有过的事;其三,你有一肚子苦水,好象是为情,但又不全是,好象还为了一些别的我不明白的事,不了解的事;其四,你的学识直追圣贤,不是一般人能够教出来的,这就说明你的出生不凡,教你的人一定不是一个一般人;其五——”

“唐姑娘,你也许有点儿误会了,就算你说的这些是真的,我也没有于姑娘一点儿不利的地方。”金千里不想再听唐凤舞说下去,表情复杂地打断唐凤舞的话。

“我还没有说完,你请听我说下去。”唐凤舞了点儿也不相让地说:“其五,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我爱上了你,因为这一点,我有权了解你,你也有责任让我了解。”

金千里听了唐凤舞的话,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他早就看出唐凤舞对他有些超出一般客人的意思,凭他这几年在诗敏、巴音格、朱尔沁身上的体会,他就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对唐凤舞这样明显的表示,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心中那个结没有办法解开,他就只能装着不知道。这时候听唐凤舞明说出来了,金千里心里虽然没有感觉到意外,却不由自主地在心里问上一个为什么,“唐凤舞一个有些来头的姑娘,一个来历神秘的姑娘,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应该不只是一个一般姑娘对一个男人说这话的时候那种单纯的意思,那么唐凤舞这时候说出这话又是啥子意思呢?”金千里猜不透唐凤舞的意思,也不好当面向她问一个清楚,因此当唐凤舞把她要说的话说出口时,金千里的脸上不由浮现三分无奈,想了想才说:“唐姑娘,你既然看出我有一肚子难以对人说明的话,你就应该三思再说这样的话,不应该对我这样的人说什么”我爱上了你‘这样的话。“

“这是我的事,你根本就不用管。你已经是一个有女人的男人了,对男女之情不象我一个没有经过男人的姑娘,我今天给你把话说明白,也是我这些年在这种地方住得久了,看得多了,经得多了,知道处在我的身份,要想让你明白我的意思,接受我,我就一定要给你说明白,免得以后出现一些让我再想说也说不明白的事情。我知道你对我现在还没有动情,即使有那么一点,也是基于一个男人对我这样一个还不算丑的女人的本能,算不上情,我现在也不需要,我这样直接告诉你只是为了在你心里先入为主,让你不管在何种情况之下也记着我的话。你不必立刻拒绝我,就算是说出拒绝我的话,我现在也不会把你的话当成一回事,只当是你心怯,不敢接受我的挑战。你当然已经看出我也是一个身具武功的女人,听到我向你说这样的话一定会有许多想法,甚至想知道我的出身来历,但我相信你一定看不出来我的出身来历。处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也不会告诉你,以后我也许还是不会告诉你,我只能请你相信,我没有一点儿害你的意思,并且可以保证我一生都不会起一点儿害你的心思。虽然我有这么多事不想让你知道,在一般人看来还有些神秘,我还是要说你如果爱我、娶我必有好处,至少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不是一个愚蠢的女人,将来娶了我,我一定会助你事事顺利,成就不世的功业。”

金千里听了唐凤舞的话,顿时感觉有点儿哭笑不得,甚至心里的一点怀疑也没有地方放了,只有苦笑着说:“姑娘的聪明和才学,我已经领教了,确实不同凡响。”

“那些只是一些茶余饭后消遣之学,用来在这种地方混一口饭吃还可以,用来相助我的丈夫,我的爱人——如金大人你,我知道远远不足,因此我邀你上来有两件事情要让你知道,一就是我爱你;二就是让你对我的学识多一些了解,用另一种眼光看我。”

“唐姑娘——”

“如果你觉得为了爱我而考较我,因为不爱我而没有必要,那就让我来考较你。”唐凤舞不让金千里说话,抢过话去说。

金千里听了唐凤舞的话,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加之年青气盛,唐凤舞作为一个姑娘又不丑,甚至还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少见的美女,金千里作为一个年青男人,心底那个爱美之心就不由自主地促使他表情一正,点了点头说:“姑娘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再要说废话就有些自己看不起自己了。好吧,姑娘要考较也行,我们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虽然对对方的认识不少,好象还是些皮毛,今晚相互考较一下,说不定会留下一段千古隹话。”

“这才是嘛!象你这样一个一流的男人,碰上我这样一个自认也是一流的女人,如果不加深一下认识,因为胆怯退缩,当面错过了,那可是世上最不幸的事,是你的不幸也是我的不幸。”

“姑娘过奖了。”

“好,别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先提一个问题,你再问我,内容不拘,只要能够考倒对方,就是最好的题目。”

“好吧,我今晚碰上姑娘,看来只能勉为其难了。”

“应该是我不自量力才是,以你以一战六的战绩。”

金千里听唐凤舞这样说话,不由脸上发热,轻呼一声“姑娘”,再不好说什么了。

唐凤舞也有些脸红,轻嗔一句:“真是!”立刻接着说:“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你还跟我假装斯文。也不知道我的决定是不是对了,还是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好啦,我的问题是武学是什么?”

“这个问题太大了。”

“我想让你用最简单,最明白易懂的话告诉我,不必说太多废话。”

“依我看,武学就是人学。”

“人学,为什么是人学?你是不是真的在糊弄我,我问的是武学,武技、武功、打人、杀人、保护自己的技艺。”

“姑娘事实上已经回答了自己了。”

“我,回答了我自己?”

“姑娘所说的武技武功只有人才学,打人、杀人、保护自己更加离不开人,你想一想,武学不是人学是什么学呢?佛学、道学,还是理学,或者是姑娘所长的音乐之学?”

唐凤舞听了金千里的话,想了想,粉脸上不由浮现七分苦笑说:“我还是不明白。”

“事实上,我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武学是人修道之学,一个人想修道就会在修道的过程中遇到许许多的苦难,如果你想修道有成就必须克服一切困难,并且在克服这些困难的过程中去领悟。只是在人的一生中,最难战胜的困难不是别的什么困难,而是我们自己。战胜了自己,人就能够战胜一切困难,否则就不能战胜别的困难。因为人是自己控制自己的动物,所以每一个人都必须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武学是人学就更加清楚明白了。”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明白,只是你还是没有解释清楚为什么武学就是人学,听起来武学与你所说的话也没有一点儿关系?”

“好吧,我就再说得具体一点,实际一点。”金千里想了想,接着说:“姑娘,你对你自己全身的骨骼、穴脉、内脏五腑了解吗?”金千里没有让唐凤舞回答,接着说:“如果你了解透彻了,你的武功修为就不是以年计了,而是以你对你的了解进度来计算,直到达到一定程度,你的修为才必须以年计。根据我对姑娘的观察,姑娘的修为好象不是很好,至多打通了一些简单的穴位,另一些关键的、必须趁年青气血旺盛的时候打通的穴位,姑娘都没有打通,这就说明姑娘并不了解自己,也可以说姑娘并没有好好研究过自己。因此,武学是人学不仅是关于别人的学文,更主要的是关于自己的学文,如果要以量计算,我认为有三成是关于别人的学文,有七成是关于自己的学文,了解自己、克服自己才是武学的根本,这就是武学是人学的真正意义。”

“看来我是小视你了!”唐凤舞听了金千里的话,没有立刻说什么,只是盯着金千里,片刻才一脸痴笑着说出这句话,一双目光更象是两个喷丝的洞孔,直向金千里射出无限情丝,根本就不容金千里躲一躲,就将金千里缠上了,并且是那种不容金千里逃走的、志在必得的情网。

金千里这个情场老手一眼就看出唐凤舞是来真的了,心里大动,有些受之不起地轻呼:“姑娘!”

“格格,我不怕你水火不浸,你今天让我了解你不少了,我就更加不会放过你了。好啦,你放心,我说过没有害你的意思,你不用怕,更加不必怕我,我的意思你已经十分清楚了。对了,该你了。”

金千里不敢再与她调情,慌忙端正表情说:“神算之学是人学还是神学,这一点我至今还没有搞清楚,说是人学,又好象比人学要广得多,说不是人学,又好象又离不开人?”

“这可难不倒我,我对河图洛书作过一些研究,自认为很有一些心得。我认为河洛之学是自然之学。”

“自然之学!”金千里不由感叹地说:“确实说得上是自然之学,但又何止河图洛书是自然之学,其它学问大多都是自然之学。想当初,人之于世,什么学都没有,都不懂,他们所面对的只有自然、山川、河流、树木、野物,发展到今天,有了今天的成就,无不是从自然中获得的。所以,今天我们人所学的,所掌握的知识,所会的各种技艺,其最高的境界也只有两个字——自然。别的任何解释在自然的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没有说服力的。”

唐凤舞没有再问,脸上已没有痴迷的表情,有的只有惊奇,一种面对一生都想碰到而又不可能碰到,现在又没有想到给她碰到的表情。这种表情真是说不清楚,说是惊奇,又好象有些不象,说不是惊奇,它又只能用惊奇来表述,总之唐凤舞现在的心情恐怕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更不要说谁可以从她脸上的表情支猜测她内心的感受了。

“唐姑娘。”

“噢,唔,我——我们不问了好吗?”唐凤舞如梦初醒,反应则很快,语气虽然有些惊慌,她还是说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我也只是有感而发,没有为难姑娘的意思。”

唐凤舞没有听金千里的话,站起来,风情万种地走近金千里,府视着金千里,将那心底的情感发射出来,罩定金千里,轻柔娇媚地半座在金千里所坐的椅子扶手上,脸上浮现十分浓烈的情感,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差的只是一个接受她的人了。

“唐姑娘。”金千里面对唐凤舞这样的姑娘,这样的表情,他就是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忍不着轻呼出口,想伸手去搂着唐姑娘的纤腰,又理智地没有抬起手来。

“爱我!怜我!”

“我——”

“怜惜我!”

唐凤舞有些无力地、身躯轻柔美妙地扑向金千里,让金千里处在这个时候,不能不伸手将她接着。

“唐姑娘。”金千里再次轻呼一声。

“妾为君生,不求白头,但求今日之欢。”

金千里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只是现在身处勾栏,以前齐己教他的一些理教筑起的堤坝,早就在不知不觉中降低了许多,这时候再给唐凤舞这样的美女强攻猛打,那堤坝就更加给摧毁得一塌胡涂。不过,金千里毕仅是金千里,他的修为可不是吹的,那是他经过一次次的生死考验才获得的,到了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他的修为就发挥作用了。金千里悬崖勒马,收着了缰绳,没有与唐凤舞做成好事,再想起与巴音格的经历,想起诗敏,他就不由自主地轻轻推开唐凤舞。

“金郎,可是妾身不美,身子不干净?”唐凤舞泪流满面地理好自己的衣服,望着背向屋里站在窗口的金千里说。

“唐姑娘,请不要误会。自从上一次在西域书寓失态以后,我就自己给自己定下了规矩,今晚如此唐突隹人,已是姑娘美色十分,让我情难自禁了。天不早了,我该走了。”

“我们没有希望了吗?”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但是我不想和你只做一般意义上的朋友。”

“唐姑娘,多谢你看重!但是,我心里真的难以接受姑娘。”

“你——你走吧。”

金千里看见唐凤舞以泪洗面的样子,真想留下来,但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他又不敢想留下来了。他不敢多看唐凤舞一眼,匆匆一礼,急忙逃出门去,更没有注意楼上还有没有人。

唐凤舞见金千里走了,脸上泪水还没有擦干,表情已经没有悲伤之意了。门口同时闪进一个人来,动作犹如狸猫,一闪就站在唐凤舞的面前了。

“格格,师妹,你这一手不管用吧,怎么说?”

“管不管用是我的事。师姐,你有事吗?”

站在唐凤舞面前的也是一个美人,丰满的胴体,娇媚的面庞,让人一看就知道她不是良家妇女;身上的衣服穿得更少,除了一件束胸内衣,多的就是一袭粉红色轻纱。

“我是为你好。他一个人独挑西域书寓六个姐妹,让她们现在说起来还又怕又爱,拿着一张臭嘴乱说,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男人。”

“你——”

“看样子你是真动心了,不想再留清白之身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

“但我们来洛阳是为了探听消息。”

“我没有为了肉欲享受误了师门的大事。”

“师门可不禁人欲。”

“好啦,我会自己把握分寸。”

“就怕师妹把握不住。”

唐凤舞没有再回答她,自顾出门去了。金千里已经走了,一同来的朋友也不管了,这让唐凤舞顿时提不起心情接待客人,也自己回屋去了。

这天金千里在教场忙了一天,因为有了唐凤舞的事,他已将一切应酬全推了,想早一点回家和巴音格好好过日子。回到家里,还没有走进内院,婢女金敏就告诉他家里来了女客人,夫人正在厅里和客人说话,让他回来去客厅里见一见客人。金千里听了不由苦笑,深为唐凤舞的纠缠苦恼,一个问题不由自主地浮现脑门:“见她,还是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