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尔沁听了巴音格的话大为心动,急问巴音格为什么不阻止金千里回南方去,巴音格语气平淡地说:“阻止他什么?他丢弃的只是我们不能带走的,我们拿来也没有作用,自然不必带走了。

他有一身好本事,我们也不是七老八十,走到哪里都可以再置一个家,当然就不必带走这个家。

真正说,我看他不是一个平常人,我们嫁给他,这个帐篷已经不是家,他才是我们的家,他走到哪里,我们跟到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

“他不是平常人,是什么人?”珠尔沁没有明白巴音格的意思,也没有在意,只是有些不解地问。

巴音格见了,没有立即回答,自己先失笑说:“他要是平常人,也不会让你常累得死过去,还一天到晚的缠他。”

“我呸!我说我是女浪氓了,没想到你比我更加女流氓。

他也没有少弄你,还叫得人不得安宁,你怎么没有昏死过去。”

“因为我不象你一样只顾享受呀。”

珠尔沁听说,娇叱一声,扑向巴音格。

金千里想回南方的事没有让外人知道,仅是夫妻三人心里的主意。

珠尔沁不甘心丢弃牛羊马匹,以大会需要银子为由暗地里将一些牛羊卖出去;金千里和巴音格不知道这件事,他们一个在忙参加那达慕大会的事;一个在苦修武功,准备在走出草原,进入中原使用。

进入五月,金千里等人终于启程了。

巴特头人杀牛宰羊祭天,为他们预祝胜利。

巴特头人不想去耶律族,让霍林特代他参加大会,金千里仍然负责那达慕大会全部事情。

金千里也不多说,带上两位夫人,将帐篷、牛羊马匹交给巴特头人管理,就率众向耶律族的住地临潢去。

此行人数不少,又是马匹,又是骆驼,行动起来很慢,每天最多走上一百里,计算一下时间,赶到临潢只能恰到好处,在路上不能耽误一天半日。

金千里对道路不熟悉,详细问过霍林特,即决定让霍林特先去一步,他押后赶去临潢。

这样安排,原是为了免让马匹、骆驼和参加比赛的人劳累,影响比赛,取得好成绩。

霍林特没有意见,也没有多想,当即答应,带走了呼伦族的大部份勇士和巴音格,仅留下十几个勇士和参加比赛的人、马、骆驼。

巴音格本来不想跟兄长去临潢,又见珠尔沁心有怯惧,只好什么话都不说,自己跟兄长去临潢。

金千里一行在路上走了三天,距临潢已不到一百里,再走一天就到了。

这天停下来休息,神箭手卓伦主动走进金千里的帐篷,向珠尔沁招了招手,走近金千里坐下。

金千里见他有话说,等珠尔沁送上奶茶,便打手式让卓伦说话。

卓伦先喝了一口奶茶,清咳一声,这才说:“本来,这话我不该说,但我看千里你没有做什么防备,我就来找你说一说。”

金千里听他这样一说,目光不由大亮,急忙打手式让他说下去。

“草原上自从各部落各自为政以后,每年的那达慕大会都争得十分激烈,目的是都想要显一显各部族的实力,好多占一些水草丰盛的地方,以利各族的生存和发展。

为了赢得胜利,有些部族就不择手段,伤害有可能获胜的部族的人和牲畜。

我们呼伦部族以前不是很强,别人至多攻击我和曾格林,我们两个人小心一些,躲过了几次袭击,没有受到伤害。

今年,我们部族有千里你带队,我看了都觉得我们不弱,别的部落一定也看出了我们的实力,为了赢我们,恐怕会有人向我们下手。”

金千里听说,真还暗吃了一惊,郑重地点了点头,回身向珠尔沁打手式,让她去查一查。

等珠尔沁出去了,金千里自己想一想,又向卓伦打出集中起来的手式。

卓伦立即摇头说:“人可以集中,牲口没有办法集中,我们唯有小心一点才是办法。”

金千里还是觉得先保护好人,再说保护牲畜的事。

而且,他自量只要有外人接近自己一群人,他立即就会知道。

金千里不好把自己的想法向卓伦说明,直接让卓伦留在自己帐里,自己去找曾格林、赛骆驼的乌尔特、套马的扎鲁、跳马的塔木格、射兔的苏尼特,等将五个人找来了,又安排好其尔根守夜,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珠尔沁还没有回帐篷里来,金千里闲下来,立刻就想到珠尔沁,顿觉心绪不宁,招来其尔根查问珠尔沁的去向。

其尔根有些气愤地说:“我又不负责管她,她去了哪里我可没有注意。”

金千里自然知道他哪里不对,也不和他多说,让他自去了。

金千里再找另外一个勇士来问,没有想到他也不知道珠尔沁到哪里去了,其他勇士也没有看见珠尔沁,好象珠尔沁就从来没有与他们同行。

金千里大惊,又把其尔根叫进来,吩咐他们不准休息,全体戒备,又让卓伦他们自己小心一点。

卓伦又有话说了:“千里,珠尔沁不见了,表明确实有人在打我们的主意,我们也确实应该自己小心一点,但是我看你要想一想,珠尔沁是自己追去了,还是给人抓去了?我想,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她恐怕都不会有危险,他们的目标不是她。”

金千里听了这话心里稍微安定,又想珠尔沁一身功夫,已经不是这草原上的一般勇士可以对付的了,如果真的出了事,不用去找别人,等到大会结束,直接去找神宫就行了。

金千里想通这一节,让卓伦他们不要乱走,他出动在帐篷外面转了转,防止有人向牲口动手。

他在外面转了一转,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升上半空,仔细查看一下草原,没有任何发现,更没有任何人或者动物活动。

金千里落下地,走近牲口,发现那几匹用来比赛的马已经全都躺下了,当然,这要除了乌云盖雪。

金千里在草原上生活了半年,对牲口的习性已算了解了,看见这种情况,马上想到情况不对。

金千里脑子一转,没有呼唤别人,自己检查一下,就发现马料有问题。

乌云盖雪没有吃马料,袋里的草料还原封不动,其它马则把马料吃得差不多了。

金千里再查骆驼,没有问题,正在安详地反刍。

金千里不动声色,自己回帐拿一袋马料,将乌云盖雪的草料换了。

乌云盖雪与金千里亲热一下,嗅了嗅马料,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幸好你还算聪明,不然我的损失可就大了。

先不说五月五的那达慕大会,因为没有你我会输,让我在族人面前丢脸,仅是你这样的马中之王受到伤害,已是我巨大的损失了。

可恶!是谁在专找我们有可能获胜的项目下手,又做得这样神鬼不知?这样下去于我十分不利,我要好好查一查,要改变这种状况,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不过,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看样子外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应当是内贼所为。

但是,这些人都是呼伦族的人,他们一向以族为荣,以族立身,他们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如果真的有人背叛呼伦族,他以后又如何在呼伦族立足,又如何在呼伦族生活下去?不过,这也很难说,这些呼伦族人比较憨直,很容易受骗上当,一时糊涂,做出有害呼伦族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嗯,恐怕事情就是这样!我又该采取何种对策呢,真的不予与理会,装着不知道吗?明白天他们发现那些马匹不行时,他们也会知道,我还是现在告诉他们吧。”

金千里没有告诉卓伦他们马匹中毒的事,他觉得如果事情真的让他们发现了,也许比自己亲自告诉他们好一些。

卓伦几个负责人住在金千里帐篷里,没有人去管马匹;其尔根等勇士喂了马和骆驼,也没有人再去看一看那些马匹,没有发现马匹中了别人的暗算。

珠尔沁没有回来,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以珠尔沁的修为,要么她自己能够保护自己,自己能够回来;要么她没法自保,被人所擒,受一些侮辱。

金千里想到后一种情况,心里真是不舒服透了,真想丢开一切去找珠尔沁,但想到巴特头人的重托,想到卓伦几个人的生命都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他就不敢任意乱动了,没有别的选择了。

再者,珠尔沁已经是一个女人,即使受一点儿侮辱,或者受一些伤,只要自己不怪她,不抛弃她,对她好一些,别人也无活可说。

草原上民风粗犷,男女之事十分随便,即使是一个大姑娘,从长成到出嫁,没有男女之事的很少。

巴音格也许身为头人的女儿,身份不同,族中少有男人打她的主意,她虽然是草原上难得一见的美女,她还是保持着清白的少女之身,直到给金千里这个外来的莽汉胡搞乱来,才挑动巴音格一颗芳心,半自愿半强迫地让巴音格做了女人。

珠尔沁就不同了,金千里相信她早就有了相好,其尔根恐怕只是其中之一。

因此,金千里对珠尔沁有可能失身受辱的事,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只是耽心她自恃学了一些武功,顽强抵抗受到伤害。

早晨,金千里故意迟一步出帐,让卓伦、其尔根去准备启程,让他们发现马匹的问题。

没想到他们并没有发现马匹的问题,直到出发时,金千里也没有听到有人向他说起这件事。

金千里心中大奇,注意看了看那些马匹,好象一切正常,表面看去没有任何问题。

金千里想问一问卓伦,又言语不通,打手式说不明白,想一想就算了。

路上,金千里还是忍不着好奇之心,让其尔根领头先走,他停马等待中间的卓伦,想听他说一说前路上还有什么危险。

卓伦一看金千里有意等他,他就明白了金千里的意思,不等金千里问他,他就摇了摇头说:“最危险的就是昨晚上。

只是十分奇怪,除了不见了珠尔沁,我们竟然没有出什么事!昨晚上我一夜没有睡,全神戒备,白熬了一夜。”

金千里心里不由苦笑,更加有点儿笑不出来,也不好把昨晚上马匹中毒的事说给卓伦听,又打手式问他此去还有没有危险。

“这一路没有危险了。

我们天黑时就会赶到临潢,明天大会就要开始,各族都要忙那一头了。

那达慕大会一般年份都要热闹六七天,今年也应该不会少于这个时间。

不过,从明天开始,危险又要开始了,特别是有可能胜过别人的选手,更加不能大意。”

金千里听得心弦一震,忙打手式问都是一些怎样的危险,如何才能防备。

“凡是在初赛中获胜的、有可能进入决赛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别人暗算的目标,这很难说得清楚。”

金千里听说,不由自己摊了摊手,真还有些无可奈何。

“是呀!人多繁杂,确实十分难防,但又不能不防。

以往年年有人不明不白地死了,主持大会的部落也没有办法查,不想查,查也查不清楚,事情也就年年出,年年有人死。”

金千里听得面容凝重起来,又打手式问卓伦有没有好一些的办法防备。

卓伦苦笑着说:“只有自己小心了!”金千里觉得不是办法,又不便说,也没有办法向卓伦说清楚。

他双腿一挟,向卓伦招了招手,又向前面去了。

金千里来得正是时候,耶律族方面正派来一个金千里认识的人迎接。

“原来是神宫少宫主,我金千里真是受宠若惊了。”

金千里拱手行礼说。

“本人受大会主持人耶律王子所托,前来迎接呼伦族的金勇士。”

神宫少宫主鲜于少坤语气平淡地说。

“如此我就拜托少宫主,请代为寻找一下金某的娘子珠尔沁,希望她没有事。”

金千里心念一转,直接了当地说。

“噢,呼伦族的珠尔沁姑娘是金勇士的娘子,本人真是有点吃惊。”

“珠尔沁是一个美丽的姑娘,我金千里能够娶她为妾,那是我金千里的荣幸。

神宫与我金千里没有任何关系,少宫主与我金千里有些误会也是为了各自的立场不同。”

“好说,金勇士明白这一点最好。”

金千里听了这话,大为恼怒,还是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说:“据说神宫是有五圣之一的北神所建,少宫主应该自惜羽毛才是。”

神宫少宫主听了金千里的话,表情一慎,注视金千里少时说:“本人将尽一切可能帮助金勇士,应该能够找到珠尔沁姑娘。”

“多谢!少宫主请,我们会按时赶到。”

“即是这样,本人就不陪金勇士了。”

金千里看着神宫少宫主鲜于少坤去远,久久没有收回目光,心里只有一个问题:“看来我要直接面对五圣之一的北神了,我能够取胜吗?”脑子里回忆与少宫主鲜于少坤动手的情景,又不由深叹一口气,自语:“太少了!仅能借此一窥全豹,虽有不足,已可知北神拳掌腿功夫已入绝流。

鲜于少坤是他的首座弟子,这样不堪一击,他也应该强不了多少。

但是,从鲜于少坤所表现出来的生硬招式来看,只能说明此人心智不足,难以从他的修为推测北神。

嗯,我不能小看他,身为五圣之一的北神,即使是弱者,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高手。”

金千里正在推测北神的修为,又发现其尔根纵马上前,在身后一丈外无法再挨近。

金千里扫了其尔根一眼,发现他眼中有恨意,也没有多想,挥手让他继续前进。

当天晚上,金千里率众赶到临潢,霍林特和巴音格已经准备好一切,没有任何麻烦,呼伦族前来参加那达慕大会的全部人马就住下来了。

当霍林特、巴音格和金千里在帐篷里坐下来,霍林特就面有忧色地说:“珠尔沁失踪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我走得匆忙,忘了给你说清楚,都是因为我的疏忽。”

金千里瞟了巴音格一眼,摇了摇头,做了个马生病的动作,再问可有救治之法。

巴音格大惊,抢着问:“你说乌云盖雪病了?”金千里只好又比划,将事情说明白。

霍林特见了立刻笑说:“你做得对极了!我看先别治,就是治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可能下了草原上一种极为少见的软骨草,马吃了一般不会有事,只有在使出力量时才会表现出来。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仅是听人说起有这么一回事。

依我看,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回珠尔沁,防备再出事。”

“珠尔沁妹妹已经够苦了,你可不能不管她。”

金千里苦笑,打手式说:“她可能落进神宫的人手里了。”

“神宫,这可怎么办?”巴音格惊慌地问。

“我会想办法救她。”

“你想去神宫?”金千里无奈地点了点头,又打手式表示即使要去神宫也要等那达慕大会结束以后再去。

巴音格又不乐意了,大声娇叱:“你要去现在就去,等大会完了再去就迟了。”

“妹妹,你真要他去,真的同意他去?”霍林特又不理解巴音格了。

“别打岔。”

巴音格盯着金千里说:“神宫的东西都不是好人,上一次妹子就吃尽了苦头,这一次你不能再让妹子吃苦了。”

金千里又不由苦笑,手一划,指着霍林特。

“我们可以自保。

今、明两天都不会有事,你正好利用这一段时间去。”

金千里只好把神宫少宫主的话略微表明。

“耶律保想来做啥子?”巴音格的反映比霍林特快,一下子就明白金千里的意思了。

金千里无法回答巴音格,只有把他前些日子去西部所见告诉两个人。

巴音格不再问金千里,返身盯着霍林特:“哥,这些事我相信你应该知道一些?”霍林特也是一脸无奈地说:“爹早已洞悉耶律族的野心了,所以这次大会才叫我代他来参加。

但是,我看爹的办法没有用,我们呼伦族要在草原上生存下去,要么低头,答应与耶律族联盟;要么也吸收别的部落,强大我们自己,与耶律族抗衡;如果只是为了保护我们呼伦一族,守住我们那一点基业,最后我们也只能向耶律族低头。”

金千里对霍林特这一番话大为惊讶,不由睁大眼睛注视霍林特,似乎要重新认识这个表面看起来憨直的壮汉。

“我哥要做呼伦族的头人,他当然有自己的看法,这事我们不说它了。

再说珠尔沁妹妹的事,你既然怕我们这里遭到袭击,不敢去找珠尔沁妹妹,她又怎么办呢?”这个问题已经不用金千里回答了,帐篷外面已有人向帐篷走来。

金千里听出来的不是自己人,更不是呼伦族的一般武士,忙打手式制止巴音格再说话,他想了想站起来走出帐去。

巴音格和霍林特相视一眼,也站起来跟着金千里走出帐去。

帐外三丈处,在马架上的气死风灯光照耀下,神宫少宫主的中等身材十分明显地显现在三人眼里。

担任警戒的呼伦族勇士见金千里三人出现,没有再作阻挡神宫少宫主的打算,退回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金勇士在就好。

本人有两点向金勇士说明:其一,尊夫人确实给敝师弟请来了,一切尚好,至于她是不是能够获得自由,那就全看金勇士的所作所为了;其二,以呼伦族的实力,原不放在耶律王子眼里,自从呼伦族有了金勇士,耶律王子就不能不重视呼伦族了,因此耶律王子希望呼伦族在这次大会中掌握好度,适可而止就行了。”

“少宫主只有这两点,或者干脆说就是一点?”“金勇士明白就好!耶律王子暂就这两点,如果他还有新的要求,本人自当再来相告。”

“少宫主且慢走。”

金千里招呼住神宫少宫主。

“金勇士如有吩咐敬请直言。”

“既然少宫主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我就说一点吧!那达慕大会是草原上各部族娱乐的盛会,耶律王子最好少搞一些事,也许会对耶律族的大业有所帮助,否则必会遗祸无穷。

再者,我娘子仅是一个女人,她对呼伦族应该没有决定成败的作用,我也不可能为了她而不顾呼伦族的利益。

但是,珠尔沁又是我的女人,我虽然不能为了呼伦族而顾及她,我还是会以我个人的能力为她讨一个公道,比如抓几个神宫弟子。

也许北神我惹不起,但事到临头,我也就不能不惹了,否则不管是呼伦族还是我自己,都不用活在人世,干脆自绝于天下好了。

今晚是我金千里给神宫的第三次机会,我想已经给足了神宫面子了,接下来就没有机会了,如果我再要给神宫机会的话,那就不是我大肚,而是我无能了。

少宫主该明白,如果我再这样放任神宫爬到我头上拉屎,我就不是给神宫机会,而是在助纣为虐了。”

“嘿嘿,哈哈——”神宫少宫主仰天大笑,一时真还难得停下来。

“住口。”

金千里冷叱一声。

神宫少宫主的笑声嘎然而止,没有动,但只是暂时的,接着就“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恨声说:“好,我们走着瞧。”

飞身走了。

巴音格和霍林特没有感觉到什么,不由相互以目寻问对方:“金千里到底做了一些什么?”金千里回身见了两个人的表情也不多说,只打了一个手式让霍林特进帐去,他则拉着巴音格进自己的帐篷去。

金千里丢开巴音格的手,打手式说:“今晚你别睡了,好好守夜,我去找珠尔沁。”

“刚才——”“先别问,等我把珠尔沁救回来再说。”

“那你去吧,我不会误事。”

“小心,千万不要大意。”

巴音格没有听进金千里的话,金千里看出来了,也没有多说,认为自己此去时间不长,神宫少宫主又刚才走,应该不会有多大的事。

金千里出帐找个阴暗的地方升空,眼里就出现无数闪烁的、隐隐约约的灯光,联成一片,没有哪一处地方明亮,没有哪一处地方阴暗。

金千里心中苦笑,一时间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找珠尔沁。

不过,他眼里很快出现一座象中土一样的建筑,灯光下虽然不很华丽,只象中土一般大宅,已给他指明查找珠尔沁的方向。

金千里落身在那座大宅的屋顶上,又发现屋上有人警戒,进而发现全宅都处于高低不同的暗哨监视之下。

金千里不敢乱动,心里则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为什么这里布置得象是一个铁筒,这里住的是什么人?”金千里躲在暗中以他目能夜视的眼力,在辉煌的灯光照耀下,只查看了片刻,已将大宅房顶上的暗桩查看清楚了。

大宅分为内外两进,旁边是两个巨大的马篷,每个马篷里至少可以拴上四五百匹马;后面是一个花园,扎了不少永久性的帐篷,其中种了不少奇花异草;而大宅的范围以外,也有不少房屋,无需多看已可以确定是平民的居处,而且是汉民的住处,不是耶律族的人居住的地方。

金千里对这里有汉民的住处十分不解,暗想:“难道汉人也有很多人投奔了耶律族,为什么?”耶律族人会善待汉人吗?即使耶律族善待汉人,那又是为什么,难道他真的需要汉人?“金千里没有时间解开他自己提出来的问题,一时间又没有办法下去搜查大宅,迫不得也躲在暗中不敢轻举妄动。

大宅里没有大的动静,只能见到一些婢女进进出出,有的已经在准备休息了。

金千里等得不耐烦,心一横:“我既然已经展开行动,要让人不知道已不可能,干脆来一个硬闯,先制住暗桩,再下去搜查。”

金千里主意即定再不耽误时间,射身空中,再如老鹰扑小鸡一样展开攻击那些暗桩,并竭尽全力不让那些暗桩搞出声音来。

其实,金千里是高看那些暗桩,低估了自己,等他把那些暗桩全都解决了,那些暗桩也没有一个人有能力动一下,叫出一声半声来。

金千里落身院子,逐一查看那些屋子,里面都是一些平常男女,主人、仆人、婢女等,即使衣著光鲜一些,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但在后园帐篷里真的发现了耶律保,同在的还有一些壮汉,十几个人不知道在商议一些什么事,金千里注意观看时,他们已经说完了,那些壮汉散去,直接去马篷牵马出来走了。

耶律保也没有再做什么,甚至话都没有多说,让侍候他的仆人出去带进一个美女,便和美女斯磨起来。

金千里面上不由浮现三分苦笑,暗“呸”一声“晦气”,只有离开了。

再找其他人,如神宫少宫主等几个认识的神宫弟子,也在后园另外几座帐篷里,所干的事几乎与耶律王子相同。

金千里深觉晦气透了,找不到珠尔沁,反而把自己看得气血浮动。

金千里再次升空,站在空中暗自推测珠尔沁是不是真的落进神宫手里了,如果真的给神宫的人抓来了,她又给关在了哪里?如果给神宫弟子送去了神宫,现在恐怕就不是救她的时候;如果没有给押到神宫去,那就一定还在临潢。

临潢城说大不大,从空中府视,仅有中土一个小县治大小,帐篷组成的灯海则无边无际,想从中搜出珠尔沁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罢了!珠尔沁,让你吃苦了!不过,无论你吃了什么苦,等我把巴特头人的恩情还了,把那达慕大会开完,我都会给你找回来。

此时此刻,我人单势孤,找,我找不到你;搜,我也搜不到你;又不便现在就明来,找神宫要人,我就只能先顾那一头,先把那达慕大会应付过去,等事情告一段落,我就不客气了。

那时候,即使要我直接面对北神,我也一定要把你救出来。

再者,我以后还要面对圣剑门,必会面对五圣之一的剑圣,我还是躲不开五圣,此时面对北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唉,看来我命中注定要与五圣为难了!好吧,我也不想退却了。”

金千里拿定主意,落身呼伦族的人居住的帐篷,恍眼看见一个人影闪进马篷,心里不由一动,毫不迟疑地跟着追进马篷去。

马篷里的灯光照出了那个人的面容——其尔根,他正在往乌云盖雪的草料袋里倒什么东西。

他似乎知道乌云盖雪的厉害,没敢上前,而是以一根棍子伸到乌云盖雪的草料袋上,将棍头上的粉状物倒进袋子里。

一切做好,其尔根将棍子丢出帐篷,恶狠狠地说:“金千里,你抢我的女人,我让你没有马骑,别想去大会上出风头。”

随及又看见乌云盖雪不吃草料,不由大为惊奇,恨声咒骂:“该死的畜牲!快吃,不吃我宰了你。”

拔出腰刀,一步步逼近乌云盖雪。

金千里见了其尔根做的一切,心底不由深叹一口气,身形一闪制住其尔根的睡穴,将他放倒地上。

金千里回身伸手拍了拍乌云盖雪的额角,提起草料袋转身出去。

守夜的勇士看见金千里,招呼一声,没有管他做什么。

金千里给乌云盖雪换一袋料,又抱起其尔根,悄悄将他送回他自己的帐篷去。

次日,那达慕大会开始了。

耶律王子以主人的身份主持大会,先说了几句感谢各部族派人参加大会,又将各项目主持人介绍一下,便宣布那达慕大会开始了。

霍林特代表巴特头人,耶律保也安排他主持赛骆驼,必须离开呼伦族,金千里对此有些不放心,霍林特不以为意,高高兴兴地去了。

第一天是预赛,各项目在不同的地方比赛,金千里想不分开众人已不可能了。

金千里没有好办法,只好将各项目负责人:巴音格、卓伦、曾格林、乌尔特、扎鲁、塔木格、苏尼特招集起来,让他们各自小心,提防暗算,并且作出规定,天黑以后无论是谁,有任何事都必须回帐来住,不准在外面住,更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邀请。

对这些规定,卓伦、曾格林没有说什么,其余四个人就提出异议,最后还是卓伦一句话把他们的不满压了下去。

“千里的决定是对的。

如果你们不想死,特别是有可能取胜时不想死,我看你们还是乖乖回来,我们聚在一起,恐怕要安全一些,保着你们一条命。”

金千里见卓伦把话说明白了,不再多说,又将呼伦族的勇士分派给他们,保证他们的安全。

卓伦见金千里不留下一个勇士在身边,当即表示异议。

巴音格已明白了卓伦的关心,笑说:“卓伦大叔,我们可以自保,不会有事,只要你们小心一点就行了。”

卓伦注视巴音格片刻,点了点头,似是已经看出金千里一点什么,躬身一礼,领先走了。

金千里等六个人走了,转向巴音格,打手式说:“你要小心一点。

你们三个人参加贵由赤,跑出了赛场,危险性很大。

依我的主意,预赛时你最好落后一些,保证参加决赛就行了。

对了,使用轻功要做得隐蔽一些,不要让人明显地看出来。”

“你可别小看他们,我觉得耶律族好象有点儿不对。”

巴音格面色凝重地说。

“这事先别管他,总之你自己要保证没有事。”

“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一点。”

金千里想了想,还是觉得将派给巴音格的其尔根留下来好。

巴音格见金千里这样做,芳心已感觉其尔根有问题,又有些不信地说:“其尔根是我们族中的勇士?”“我知道,别多想了。”

巴音格见金千里不想多说,只好满面疑惑地去告诉其尔根跟着金千里。

其尔根走近金千里,眼里有些疑惧。

金千里看见其尔根的表情,已明白他对昨晚上从马篷回帐篷去的事启了疑心。

金千里心中一动,转向跟在身后的乌云盖雪,向其尔根挥手,表示让其尔根不要接近乌云盖雪。

其尔根见了,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面上更加浮现惧意。

金千里见目的达到,再不理他,自顾向摔跤场走去。

摔跤场是主会场之一,参加比赛的人和观众都不少,将一个摔跤场吵得气氛十分热闹。

草原上十几个部族,每个部族派出三个摔跤选手,也有三十多个选手,仅呼伦族派了金千里一个人参加。

为了公平,摔跤不分组,任凭选手自由选择对手,每人摔三场休息,午后再继续进行。

总之,任何摔跤选手,每天都要摔六场,六天后结束,以全胜者为冠,余者依次排名,败者排在最后。

因此,大会会场中,自从耶律保宣布大会开始,三十多个各族选手就开始干上了,吸引了参加大会的大部份观众。

金千里已经来迟了,他也不多说什么,自顾换上衣服,让其尔根去向负责的萧部落头人萧风备案。

其尔根似是怕了金千里,不敢多问半句,乖乖按照金千里的吩咐去做。

金千里来得迟,却不落空,一进场就有人找上他。

金千里原来就打算尽快结束上午的三场比赛,好争取时间去参加赛马,有人找上他,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金千里不客气,三两下就将对手摔得爬不起来,不敢再找他。

他这是钻了赛场规矩的空子:如果选手没有人挑战,可以直接参加最后的比赛。

金千里摔翻三个选手,走出场时,其尔根才回来。

其尔根自然看见了金千里的成绩,眼里满是崇敬的表情,深鞠一躬说:“千里,你真是我们呼伦族的第一勇士,萧头人说今年的第一一定是我们呼伦族的。”

金千里点了点头,打手式叫其尔根跟着走,再不去寒马场可能要迟到了。

其尔根听说,面上有些迟疑,最后还是追上金千里,大声吼叫:“千里,赛马也由你一个人参加吗?”金千里看了其尔根的话,也不多说,仅打了一个手式,让其尔根不要多说话。

其尔根心里有鬼,想说明白又说不出口,只好闭嘴,跟在金千里身后。

两人到了赛马场,正赶上抽签,其尔根不用金千里吩咐,已跑去抽签了。

赛马是每个部族派五人五马参加,总计该是六十五匹马,六十五个选手,每次每个部族只派一人一马参加,赛马六场。

呼伦族只有金千里一人一马,根本就不用参加预赛,只参加最后一场决赛就成了。

金千里为了堵着各族的嘴,决定每一场都参加,所以其尔根才去抽签。

比赛开始,以乌云盖雪的威风,其它部族的马根本就不敢跑到它的前面去,也跑不到它的前面去,让乌云盖雪轻易拿下了上午的一场比赛。

金千里回到帐篷,亲自喂马,这才进帐去。

留守帐篷的勇士急忙给金千里斟上一杯奶茶,大为兴备地说:“千里兄弟,你今天为我们呼伦族出尽了风头,别的部族已经在说今年的摔跤和赛马第一,已是我们的了。”

“利戈,你也别高兴得早了,我们那五匹马没有参加比赛,可不是乌云盖雪准赢,而是它们不行了。”

利戈已有三十多岁,看了金千里的手式有些不解,望着金千里,等着金千里比划得明白一些。

金千里想了想,干脆打出马匹生病的手式。

“生病了?不会,我看他们全是好好的。”

金千里也不多说,打手式让他去试一试。

利戈不信,转身出去了。

其尔根跟着进帐,“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金千里见了,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坐着没有动,也没有让其尔根站起来,只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示意他说话。

“我、我下毒了。”

金千里还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其尔根。

“神宫弟子耶律浑强迫我下毒,刚才他又问我乌云盖雪为啥没有事,我告诉他乌云盖雪不吃毒草料,他相信了,才放我走。”

金千里这才面上浮现欣慰的表情,点了点头,打个为什么的手式。

“他、他们抓了我的阿妈。”

金千里听了这话,这才站起来扶起其尔根,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将其尔根的阿妈救回来。

其尔根大摇其头说:“不、不,他们不会再关押我的阿妈,就会放了她。

他们会来害你和乌云盖雪。”

金千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早有打算,让其尔根别管。

其尔根真是服了金千里,再不多说,躬身行礼退出帐去了。

晚上,今天参加比赛的人回来了,都没有事,巴音格面上有异,也没有说什么。

金千里知道她有事,只是不便当着众人的面说,也就没有专门问她。

霍林特对金千里的作法大为不解,专门提出来问金千里:为什么要全力对付那些各部族参加摔跤的选手?金千里想起上午接战的三个选手,似乎一个比一个强,存心让自己好看,或是逼出自己的实力,他就想提醒一下霍林特和卓伦等人。

众人看了金千里的手式虽然不明白,心中已经警惕起来,不敢再大意了。

“是这样我们真要小心了。

卓伦叔,你们要特别当心,千万不要落单。

跟我的人明天全部跟卓伦叔、曾格林叔。

你们四个小兄弟也要小心,不要给别人机会。”

众人听了霍林特的话,再不敢有松懈之心,纷纷表示不敢大意了。

金千里和巴音格单独相处时,金千里问起巴音格碰上了什么事。

巴音格碰上的基本与金千里碰上的相同,不同的是有几个部族选手向她动手,名是欺负她是一个女人,实则大有将她击伤或是抓着她的意思。

金千里听说,也没有办法避免这种事,嘱咐巴音格小心一些,万事不可疏忽,实在不行就出手,不给任何敢于攻击她的人机会就行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正想休息,卓伦不打招呼就闯进帐来了,不等金千里问他,他已表情凝重地说明他的来意。

“千里,我看今晚有点不对!刚才我们回去,看见几个部族的朋友来庆贺,拿了不少酒肉来请我们。

我是推说洒尿才逮到机会出来告诉你,你看我们该怎么办?”金千里立刻打手式问:“他们真是你们的朋友,以前是否也是这样的?”“确实是朋友。

以往都是会后才庆贺,才一起喝酒。”

金千里想了想,让卓伦先回去,他自己来想办法。

巴音格等卓伦走了,立即问:“你是说他们有意让卓伦叔他们疲惫,好击败他们?”金千里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所决定,让巴音格坐息,他站起来走出帐去。

金千里找到霍林特,让霍林特带勇士去卓伦等的帐中喝酒,但不能自己带酒肉去,只管吃喝就行了。

金千里又去吩咐管伙食的勇士,让他把酒肉全收起来,不能给来取酒肉的人一点儿酒肉。

勇士不明白金千里的意思,也只能照他的意思做,心中还想金千里真抠,不让兄弟们多吃多喝。

如此一来,那些朋友真走了,而且是大为气愤地咒骂着金千里走了。

即使是曾格林、乌尔特等人,也觉得金千里过分了。

金千里没有解释,霍林特已明白金千里的意思,也不好解释。

次日,又是一天的比赛,金千里、巴音格、卓伦、曾格林四人已是稳拿五个主项之四的第一名;跳马、射兔已有望获得名次,至少不会象往年一样排不上号。

金千里很高兴,晚饭时特备了酒肉,与大家同庆这一天的胜利。

曾格林不乐意,直接问金千里:“千里,在喝酒之前我就卖一个老,想问一句:昨晚你不给我们酒肉,今晚又为啥让我们喝酒?”霍林特听说,向金千里摇了摇手说:“曾格林叔,你们恐怕错怪千里了。

他昨晚让你们喝酒,今天你们就别比赛了。”

“你是说那些朋友——”“曾格林兄,这事是我向千里提出来的,要怪只能怪我。

我们那些朋友为我们庆贺也许是真心,昨晚真和我们喝下去,恐怕就要天亮了,你的布鲁也不用投了。”

“嗯,真有可能!不对,千里,这其中有问题。”

曾格林反应过来,也看出其中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了。

“曾格林叔,这中间不仅有问题,我们恐怕已经成为众箭之的了。”

巴音格笑说。

“对,对,巴音格,你真是好样的!是老叔犯糊涂了,让马奶糊了眼睛。

你们四个也听到了,可不准再胡说了。”

曾格林转向金千里问:“千里,下一步我们该咋办呢?”金千里打了个步步为营,小心在意的手式。

“好,就照你的话做。”

曾格林想通了,乌尔特四个年青人自然就没有话说了。

不过,他们还是大意了一些。

当晚三更,金千里耳里听到一声箭响,没有在意,接连不断的箭啸声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金千里收功,睁开眼睛,眼里就是一片亮光,同时听到大火燃烧的声音和卓伦等人的喝叱怒骂声。

金千里急忙出帐,就看见卓伦等人的帐篷起火了,众人正在冒火从帐里抢东西。

如此一闹,等火熄了,再分头住下,已是午夜过后了。

金千里回到自己的帐篷,与巴音格相对苦笑,没有多话说。

“千里,耶律保太可恶了!我们不能让他这样做下去,也要让他自顾不及,没有机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金千里点头表示同意,又摇头表示珠尔沁在他手里,不能和他明来。

“我知道珠尔沁妹妹在他手里,但是就算我们忍气受下去,她也好不了,那就不如我们也给耶律保一点教训。”

金千里听得目光大亮,说一声:“你休息,小心一点,我去想办法。”

也不管巴音格是不是听懂了,已飘出帐篷去了。

当晚,耶律族的草料场起火,火光直冲云天,将临潢全城照得透亮。

草原上水少,扑救不及,供给耶律族急需的草料几乎全烧光了。

耶律保大怒,当即下令宰了看守草料的人,还不能解气。

鲜于少坤没有多话,直到耶律保回到大帐才拱手说:“王子,你认为这一把火是看守草料的人不小心引起的吗?”耶律保脑中灵光一闪,不信地说:“大师兄是说金千里?”“恐怕是他。

我们接连向他下手,昨晚又明白烧了他的帐篷,他也该有些反映了。

依为兄看,金千里绝不简单,为兄自量对付不了,还是请师父出山为好。”

“请师父出山?”耶律保有些耽心地说。

“师父确实不同意师弟留汉人,那也只是师弟没有让师父看到汉人的作用。

早先为兄也对师弟留下汉人不以为然,经过半年的观察,我认为汉人有用,至少可以传给族人一些技艺。”

“好吧。

大师兄即刻回去请师父出山相助,最好是赶在大会以前。

当然,大师兄最好先向师父解说一二,以免师父看见城里的景况生气。”

“为兄明白。”

鲜于少坤转身走了。

第三天、第四天的比赛照常进行。

呼伦族获得了三个第一:布鲁、射箭、贵由赤。

为此,耶律族已经不能再输了,如果再把赛马、摔跤输了,耶律族就没有面子了。

但是,从当前的情况来看,这两项又是呼伦族的强项,耶律族想战胜金千里和乌云盖雪,可以说比登天还难。

耶律保愁起来,又让师弟向金千里传话,如果呼伦族——金千里不把摔跤、赛马两个项目让出来,珠尔沁就别想活了。

福舒传过活,面上浮现在几分狰狞的微冷笑,狠瞪巴音格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巴音格听不懂福舒以汉语说一些什么,等福舒走了急问:“他说什么?”金千里见巴音格表情不对,先不回答,忙问:“你怎么了?”“你先别管我,快说他都说了些什么?”金千里扫了霍林特、卓伦、曾格林一眼,打手式把福舒的意思说明。

“快抓住他,珠尔沁妹妹在他手里。”

巴音格突然惊叫起来,起身向福舒去的方向追。

金千里一把抓住巴音格,打手式问:“你又怎么知道?”“你先别管,快去抓住他,他一定知道珠尔沁妹妹在哪里。”

金千里有些不明白,还是决定照巴音格的意思做,向众人打个小心的手式,自己追上去了。

金千里没有抓福舒,躲在暗中盯他的梢,想看清楚他去什么样地方,查清楚珠尔沁是不是真的在他手里。

此时,天已经黑了,营地上到处是帐篷,到处是人马,到处是灯光,再加福舒一路与人打招呼,金千里盯福舒的梢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金千里很快明白一件事:呼伦族的帐篷周围全都是耶律族的朋友,呼伦族的一举一动全在耶律族的眼里。

金千里不敢在地上跟踪福舒,找一个地方跃升空中,以如来飞渡跟在福舒的头顶上。

福舍一路打着招呼,走得不快,等走进城,已用了半个时辰。

他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走进那座大院,又直接去后园耶律保的帐篷,将此行经过告诉耶律保,最后说:“王子,我看姓金的小子不会把我们的警告当一回事。

他们汉人向来十分重视女人的贞操,珠尔沁给我们兄弟抓来已经玩滥了,他不会再要了。

我看我们还是另外想办法对付他,比如抓巴音格,或是毁了他的乌云盖雪,等师父来了,再好好教训他。”

“怎么抓巴音格,师弟不是说她不同以往了吗?”“可以暗算她嘛。

对了,从后唐来的汉人中不是有善于挖洞的吗?上一次抓珠尔沁那个滥货就是他的功劳。”

“师弟不是说是你和大师兄用计擒获的吗?”“我大师兄自然用计了,但他所挖的洞也功不可没。”

“好,我去安排,你去吧。

对了,你们也别玩得过火了,把人弄死了。”

“那个滥货可比别的女人耐压,弄不死。”

“哈哈,师弟真的认输了!”耶律保见福舒气恨难消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福舒见了,更加又恨又羞,若是别人这样笑,他就早翻脸了,因此他什么话也没有再说,转身走了。

金千里略微迟疑,觉得巴音格现在还不要紧,还是先救珠尔沁为好,又急忙跟上福舒。

福舒没有去别的地方,走出大院就走进对面一座民房里去了。

这座民房十分普通,里面静静地没有人声,没有人进出,看去完全就是一处怕事的汉人居处。

金千里见福舒进去,还以为他乱闯民居,想做什么不轨的事,一时间难以决定是不是跟进去管一管。

屋里没有异声,仅是福舒怒气勃勃的说话声传出来。

“那个滥货昏过去了没有?”“没、没有,她还在不断地骂,很难听,兄弟们都有点提不起劲来了。”

回答的人十分小心地说明情况。

“没有用的东西!啪,哗啦。”

福舒似是揭起一块石板,将之丢在地上,又传出一声“咕咚”响。

金千里心中急转,从声音判断,打消了自己的想法,立即落在地上,毫不犹豫地伸手拍门。

他拍门无声,门就自己开了。

他大步走进门去,正看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壮汉向大门走来。

金千里不客气,身形一晃,没容壮汉看见他,已制住了壮汉的穴道。

屋里确实是民居布置,向里面去的一道门开着。

金千里不及细看,丢下壮汉,闪身进门,一眼就看见屋里有一个大洞,洞里有灯光透出来;洞口确实有一个大石板,与屋里铺的石板相同,要是盖上了,不熟悉的人真还找不到这个洞口。

金千里见福舒没有在屋里,估计他已经进洞去了,屋里又看不出危险,他就不再耽误时间,跃身落进洞去。

洞里是杂木梯,直通到三丈地底,那里放了一盏油灯照明;向后去又是一个一人高,四五尺宽的洞,洞里灯光明亮,说明别有洞天。

金千里站在洞口,见洞里两壁和洞顶是岩壁,地上则是厚厚的羊毛地毯,直通三丈外一道布门;布门里正有一个声音嘶哑地女人在骂人,骂得十分难听,只要是男人,听到她的骂声,绝对不会再感觉良好。

金千里正在猜度这个女人是谁,福舒的声音又传来了。

“混蛋,快给老子干死她,不准停下来。”

“福舒软蛋,老娘不怕你,你有本事就自己上来,老娘只当是一条小虫爬进去——”女人的叫骂声顿时淹没了福舒的叫骂声。

金千里不由自己地皱了皱眉,想过去看一看,又发现洞道两边各有两间石室,里面好象住满了人,而且睡得正香,如雷的鼾声充满了洞室。

金千里决定不去管那些睡觉的人,先去布门里看一看再说。

金千里揭开布门,还没有看见屋子里的人,鼻孔里已经扑进一股浓烈的、熏人欲呕的腥臭味,差一点将他熏出去,好在这股味儿对他并不陌生,只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有如此强烈,让人难以忍受。

金千里正想退出去,石室里的诡异、荒唐、无聊情景又吸引了他。

屋子中央一条石板上,正四仰八叉地躺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手足全锁在地上,将下档、下阴全都突显出来;此时正有一个壮汉在**猛送,毫不顾及女人下身流出来的污秽之物;在壮汉身后还一字排开十多个赤身壮汉,全都在自己抚弄下身,似是准备在下身硬度达到最坚时上前刺杀石板上的女人;福舒正站在旁边气得暴跳如雷,吼叫着指挥众壮汉,上前狠杀石板上的女人。

女人的头向下倒吊着,看不见她的脸,嘴里侧骂声不绝,全是一些让男人听了就想撞墙的话。

“珠尔沁,老子一定要搞死你,看我们谁是没有用的东西——”福舒也听不下去,不停地回骂女人。

“呸,软蛋!没有用的东西——”金千里听了这样的对答,心就不由沉下去,人已经有些傻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真的是她——珠尔沁。”

已经不用再证实了。

石板上的女人扭头面向金千里,面上虽然满是浮肿,已快变形了,珠尔沁的模样还是让金千里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们——你们全该死!”金千里的心里承受能力实在受不了,暴怒地大吼一声,似乎已将多日来——也许是自从与诗敏分别以来积累起来的失意、愤怒、悲情等等,全都喷射出来,犹如火山,不喷则也,一但喷发,必定毁天灭地,消灭一切敢于阻挡它的东西。

福舒等人真是该死!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做出这种事,已是天理难容,又千不该万不该地给这个女人的男人亲眼看见了;如果这个女人的男人是一般人还罢了,偏是这个女人的男人不是一般人,他们也了解一些,只是为了不服气,他们就做出这样的事,他们不死已真是上天保佑了。

但是,上天是公平的,绝不会保佑福舒这种人,更不会保佑福舒所干的事。

如此一来,福舒等人浑然不觉地走上了死路,他们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就都飞身上墙,或脑浆四溅,或口喷鲜血,或干脆成为一堆滥肉,全都不能再看见光亮,听不到声音,无法呼吸空气了。

珠尔沁给金千里放了手脚,自己坐起来,又跌倒地上,金千里伸手去扶她,已被她的一声怒吼挡回去了。

“别碰我。

这里的全是畜牲,全都给我杀了,你就对得起我了。”

“珠尔沁!”金千里以汉语急呼。

“杀了。”

珠尔沁大吼。

金千里的怒火没有消失,听了珠尔沁的话,再不多说,留下两个字“我杀”,冲出布帘去了。

珠尔沁见金千里走了,哀叫一声:“你为啥要来?”回身就向石条上撞,没有搞出一点儿声音,那颗篷乱的头就几乎变成扁的了。

金千里适时闯进来,看见珠尔沁的头,他就走不动了,接着嚎叫一声:“珠尔沁!”双腿无力地扑跪下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真可与刚才一怒相比,一怒送走了几十条壮汉的生命,一哭则如山洪暴发,一发不可收拾,直哭得洞室摇晃,石落如雨,还没有一个停止的意思。

即使在洞外,在民居里,以至在大街上,都可以听到洞里的哭声。

也正是这一哭,引来了耶律保,看出情况不对,立即下令让人将洞口封起来。

封洞的人没有成功,反而将一条命丢在了洞口,只见人影乱飞,肢飞肠舞,断肢残臂直向大街上落,将街上的耶律族人吓了个半死,忘了逃跑,忘了逃命。

正在这时,人群后面有人凌空飞来,毫不考虑地冲进门去。

“哪里来的嗜血魔头,老夫毙了你!”接着就是一阵震天巨响,民居如土灰一般炸开,直向四外飞射,夹杂着尖啸,砸伤了无数的人。

耶律族人到了这时候,似乎才清醒过来,大叫大嚷,失魂落魄,作鸟兽散。

耶律保退到大院门口,正说问一问里面是谁,身边已经落下神宫少宫主鲜于少坤。

“是——是师父?”耶律保反映过来,又惊又怕地问。

“是姓金的小子?”鲜于少坤望着漫天飞舞的尘土,有些不信地问。

“是他。

福舒师弟可能给他跟踪了,大概完了。”

“福舒师弟该死!我叫他别这样做,他偏不信,现在死了也是活该。

王子,快叫人准备弓箭,今晚我们不能让他走了。”

“大师兄是说师父——”“师父当然能够收拾姓金的小子,我是怕他明知不敌,借尘土掩盖逃走了。”

耶律保没有再说什么,回身吩咐手下人去领弓箭手来。

民居已经不存在了,留下的只是一个大坑,坑里是两个如风似电一般移动的影子,纠缠在一起,让人根本就分不清楚谁是谁,再加漫天的尘雾如帐,局外人就更看不清楚了。

两个搏斗的人开始硬拼了一阵,似乎发现对方是少见的高手,硬拼下去结果难料,不敢再硬拼,换成招式分胜负。

这样一来,拼斗一时半会儿没法结束,还将尘土搅得遮天蔽日,以至大天亮了,还让人不觉得。

今天的比赛必须进行,参加比赛的人和观看比赛的人都到大会会场去了,去看那达慕大会最后一天一场最精彩的比赛。

今天只决出两个第一:赛马、摔跤。

谁胜了这两场,他就是草原上的王者,即使不能胜两场,只要赢上一场,他也值得骄傲了。

耶律保很快从金千里给他造成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发现现在争取两个不能再丢的第一正是机会,便将街上的拼斗让给鲜于少坤观看,自己回帐去重新着装,带人赶去大会会场。

呼伦族的营地上,众人已经喝过早茶,用过早餐,正在帐篷外面等待金千里夫妇出来,一起去参加今次最后一天的那达慕大会。

金千里没有出来,帐篷里只走出巴音格一个人,面上满是无奈的苦笑,不用问她,众人已经猜想到出了事情。

“妹妹,千里呢,他去哪里了?今天没有他可不行,他去做什么了,有什么事比今天的事情重要?”巴音格转向城市方向,遥望那天上的土云不语。

“他去城里还没有回来?”霍林特大惊,不再理会巴音格,转身急呼:“其尔根,你去城里打听一下。”

“回来,不要去。”

巴音格叫着其尔根说:“他去了也没有用,如果千里给耶律保围着了,我们谁也帮不上他。”

“妹妹,他是你丈夫。”

“我知道。

城里现在还有声音传来,说明他没有事,我们就不用管他,等赛事结束了,我再想办法去帮助他。

今天赛马由我出场,摔跤就算了。

今年我们呼伦族能获四个第一,已经是大有收获了。”

“妹妹,我认为现在帮助千里是第一等大事,比赛的事不管它算了。”

“咳,你们先别吵,听我说一句。”

卓伦上前抢过话去说。

“卓伦叔请说。”

巴音格立即说。

卓伦见霍林特点头,这才说:“赛马有巴音格骑乌云盖雪出场,第一名应该没有问题;摔跤没有千里,我们确实不及耶律族,更没有人能够对付耶律族的耶律浑,只好让他们了。

不过,千里的事也不能不管,但眼下确实只宜探听消息,不宜采取行动,等把消息打听清楚了,我们晚上再想办法帮助他,也许要好一些。

那时候一切已成定局,说不定我们不去帮助千里,他已经自己救了自己了,很可能已救回了珠尔沁。”

霍林特听了觉得有理,转向巴音格问:“妹妹,你认为呢?”“好吧,让一个面孔比较生的兄弟去打探消息,但也要特别小心,不准暴露了身份。”

“这我明白。”

霍林特转向众勇士,逐个看过,派出一个长像十分平常,一脸机灵的青年去城里。

“还有,我们今天要准备应战,也许耶律族会恼羞成怒,挥兵攻击我们。”

巴音格又表情凝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