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和诗敏公主离开那座小岛,一直向北,当天晚些时候,他们就看见了陆地。这片陆地没有边缘,估计即使是一个岛屿,已是一个有人烟的大岛,吃住应该没有问题了。

他们也确实看见了人,而且是中土装束的人,城镇里所用的店牌也与中土基本相同,这使钟声认为已经回到中土,至于是哪一个国家,一时间还搞不清楚。当钟声以汉话与这些人交流时,他们却不懂钟声的话,这才知道他们使用汉字,却不说汉话;穿汉装,而不是中土的人,更不是赵南胜所说的南汉人或是吴越人,这里根本不是中土。钟声总算能够看人说话,很快就搞清楚他们没有回到中土,而是到了比中土更远的海上岛国——扶桑,他们蹬陆的地方正是扶桑国都。因为扶桑至唐以来,一直学习中土,其国都更是中土城镇的翻板,钟声看见自然要误认为已经回到中土了。

钟声见这扶桑人穿木鞋,理一头怪模怪样的头发,不由大感兴趣,便将心中的一点儿失望抛开,与诗敏一同在大街上游逛。扶桑人都比较矮小,少有七尺以上的汉子;女人就更加娇小,样子则很柔顺、甜美,让人看见就不由不多看几眼。钟声对扶桑国别的东西感兴趣不要紧,对扶桑女人多看了几眼,面上不由浮现赞赏之色,诗敏看见就来气了,等他们在一家客店住下来,将开门的扶桑女人送出门,诗敏就发作起来了。

“你是不是认为哪些小女人很好看?”

钟声一时间没有回味过来,表情不由不得一愣,口里差一点跑出一句:“她们是不错呀!”还算他为人聪明,脑子反应快,心中一动,“哈哈”大笑着说:“诗敏呀诗敏,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对她们好奇是因为她们学习大唐礼节学得太死了,让人看了觉得好笑。大唐女人确实温柔贤慧,但更可贵的是她们坚持了自己的性格,保持了自由活泼的天性。这扶桑女人一看就是学大唐的女人,但似乎有意把女人压低了,不把女人当人了。其实男女是一样的,平凡人家的男女仅是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并没有要女人如此恭敬,以至到了卑微的程度。哈哈,就以我教你一元气功来说吧,可不仅是让你能够自保,更主要的是我们情投意合,方便我们并肩遨游。”

“我——”诗敏听了钟声的话,大感羞愧,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钟声搂着诗敏的香肩笑说:“你以后不要吃别的女人的飞醋了,我心里只有你,绝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容身之处。”

“我——我又没有反对你纳宠嘛!”诗敏口不应心地羞笑着说。

“我只爱你一个人,哪会纳什么宠。”

“声郎!”

两人这一交心,又使心情激动不也,难免亲热一阵,直到有些喘不过气才适可而止。

吃饭的时候,店伙收账,钟声伸手摸银子,这才想起在爪哇国备办东西时,早已把得自高棉人身上的银子花光了。诗敏看见钟声抽出空手,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笑嗔一眼,转身去袍袱里拿出土人送的包,放在桌子上,当着店伙的面打开,从中选出一块最小的宝石,转身递给店伙。

店伙计只有二十多岁,长得矮壮墩实,眯眼塌鼻,当他看见这么多宝石时,眯眼也不由放射神光,等诗敏给他宝石时,他就不由慌了神,“咚”的一声跪下去,乱叫乱嚷起来。

钟声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敢收,要请老板来侍候两位客人。钟声也觉得诗敏把这么多宝石拿出来示人不是好事,也不与店伙计多说,挥手让他出去叫老板来。

“怎么了,他们不要还是不敢要?”诗敏已经看出问题,有些不相信地问,面上还浮现三分怀疑。

“不是不敢要,而是这颗宝石的价值太大了,他是一个识货的人,当然不敢收下你的宝石了。就拿这一颗宝石来说吧,它的价值已经足够买下这一间客店了。”

“我、我没有想到这一点。”诗敏是聪明人,钟声话中之意她已经听明白了,表情羞愧地说。

“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只要小心一些,在这扶桑还没有谁能够对我们怎么样,实在不行了,我们还可以走。另外,这些帐篷已经用不着了,你只要把换洗的衣服带上就行了。宝石、剑也收好,别丢了。”

“以后有店住吗?”

“我听赵南胜说向北去是高丽三国,都是与中土差不多的地方,应该有吃有住,不必再餐风饮露了。”钟声听诗敏这样问,心里真想笑,还是耐心给她说一个明白。

“这样最好!是这样我们就把所有的东西丢在这里,我们也走吧,或是换一家客店住。”

“我看不用了,反正你已经把身上的财物露白了,我们就干脆卖几颗宝石,换一些银子,以后也好使用。”

“随你,我都听你的。”

钟声将宝石袋子自己背好,又帮助诗敏理好衣服和女人用的东西,打成一个大包,让诗敏自己背好,方便两人随时走路。

两人等了半个时辰,门外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直到门口才停下来,等了片刻才有人敲门。钟声和诗敏正在调息,一时不便收功去开门,让门外的人等一等也没有关系。门外的人也真能够等,直到钟声收功,见诗敏还在调息,不敢大声说话,轻声招呼门外的人进来,门外才又有人声。

门口一共来了五个人,为头的就是进店时站在柜台后面的中年扶桑人,其余四人全是锦衣白胖的人物,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有财有势的人。钟声早已经打好主意,也不多说话,伸手虚引,示意他们坐下去。五个人再行一礼,才分两边盘膝坐下,再次府伏行礼。钟声不理他们,直等五个人坐好,才注目老板,做了一个有话请说的手势。

老板再行一礼,用扶桑话说:“贵客光临小店,小店受宠若惊,如有招待不周,还请贵客多多关照。为了方便贵客,小店已将同街几位财主请来,贵客如有需要,敬请吩咐。”

钟声听不懂扶桑话,只是看明白了,点了点头,用汉语问:“你们谁会说汉语?”

“敝人会说几句汉话的有,贵客吩咐。敝人银子大大的有。”

钟声见说话的扶桑人五十多岁,白胖的外表下有些力量,目中有神光闪烁,必是修习过武功的人,不由多看他几眼。钟声也不多话,从怀里掏出一把宝石放在面前,示意那人说话。这些宝石约有十多颗,红红绿绿,虽然没有加工,光彩也十分诱人。那人没有说出话来,眼光则大盛,呼吸也急促起来,跪着的人好象要一跃而起了。其余四人也好不了多少,其吃惊和贪娈的表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五位,我要出售这些宝石,如果价钱合理,它们就是你们的了。”

“哟嘻,哟嘻,毛坏的有,不值价大大的。”会说几句汉话的扶桑人确实不弱,当他听了钟声的话,马上恢复过来,商人的本性显露,尽量压价。

“毛坏是毛坏,但这么大的宝石,阁下一定没有见过多少,更不要说拥有了。象这十六颗,最小的足有小指头大小,最大的有母指头大,如果阁下把它们吃进去,精工制作成一串链子,其价足可顷国;即使是吃进一颗小的,将之制成指环,戴在手上,走到哪里你阁下都不会掉价。”

“毛坏的有,制作成本太高。”

钟声不想和他多说,摇了摇头,捡起一颗最小的丢给他说:“仅是这一颗,阁下出多少金子?”

那个扶桑人如获至宝,捧在手上,双手颤抖着,眼睛里精光大放,细细把玩那颗宝石。这还不算,又用牙咬,又从怀里掏出工具检查,最后才将宝石抓在手里说:“金子百两,再多,我的不买。”

“哈哈,阁下真会说笑!仅只是这一颗已经是价值千金了,阁下只出一百两金子,阁下有多少,我也出一百两金子买?如果阁下买去卖给一个识货的人,至少可有五到十倍的利润;如果阁下再投入一些银子,将它制成精品,那价值就很难说清楚了,而阁下只出一百两金子,我真是没有想到扶桑人会如此做生意。如何,五百两金子,我卖给你了?不能再少,再少我们就不用做这一笔生意了。”

“五百两的不值。”

钟声听说,面上表情一沉,手一招就将宝石招回来,冷淡地说:“我已经让利很大了,如果阁下还不满足,我就干脆白送你好了。”

“贵客的且慢。”

“五百两金子,不能少一分一毫。”

扶桑人凝视钟声片刻,转向其余三个扶桑人,立刻叽哩咕噜地交谈起来。钟声一看就明白,原来是他一个人吃不下,还想钟声是一个外行,让他白捡一个大便宜,没有想到钟声对此虽然不行,身边可有一个大有见识的诗敏,听她说得多了,已对此有些认识了。即使钟声开的价低了,诗敏也会出声,那个扶桑人的心思就白费了。扶桑人与另外三人商议,无非是让其余三人与他共同出资,买下钟声手里的宝石。那三个人听说,想看一看宝石,会说汉话的扶桑人也不向钟声请求,直接将宝石分成五份,他一个人出两份,另外三人一人一份。如此一来,四个扶桑人总算商量好了,立即回去取金子。

“我的买下了,不能换。”

“当然,在我的宝石中,它是最小的,换了不是你吃亏,而是我吃亏。”

那个扶桑人扫了店主一眼,似有责备之意,但没有说出来,只是吩咐店主好生照顾钟声两人,不得怠慢,起身行礼,带着三个扶桑人走了。

店主等三人走了,真的回身向钟声大献殷勤,钟声已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想洗一个澡,便打手式说明。店主费了不少功夫,总算明白了钟声的意思。店主走了,诗敏还没有醒,钟声又坐下来调息。

没过多长时间,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又传来敲门声,并有一个说汉话的女声问:“贵客,可以进来吗?”

钟声听了这话,他乡遇故知,心里十分高兴,急忙说:“进来、进来。”

门外确实进来一个扶桑人打扮的美女,清丽的面容,甜甜的笑脸;一身的织锦花衣,看了就让人高兴,仅是背后一个方形包袱十分岔眼,让人看了有些不舒服。

“姑娘不是中土人?”钟声表情有些失望地问。

“小女子出生中土,不久才随家父回扶桑。今天听到贵客的中土语言,几疑又回到了故国,真让人高兴。”

“姑娘不用客气。”钟声看出姑娘已经看出自己的心思,还是高兴地说。

“小女子姓桥本,名春子,贵客可以直呼小女子春子。”桥本春子也不便再说进一步亲近的话,微笑着自我介绍说。

“我姓钟,姑娘随便怎么称呼。”

“贵客自然是老爷,春子不敢乱叫。这位是夫人吗?”

“正是。春子姑娘。”

“老爷有事尽管吩咐。”

“如此我就直问了,外面是——”

“老爷不是要沐浴吗?外面是浴桶。老爷所住居室太小,春子一时不知道放在哪里。”

“噢,还有大一些的房间吗?”

“有。老爷可是要换一间,春子立即去准备?”

“好,有劳姑娘了。”

桥本春子没有再多说,躬身一礼退出去了。诗敏适时清醒过来,扫了钟声一眼问:“声郎,我们住这里就行了,不用换了。”

“你一个公主,已经有多日没有沐浴了,好好享受一下,洗一洗也好。”

“我跟着你,爱你,我就没有打算享受,只想自由、开心地过一生。”

“哈哈,你又来了!”钟声听了诗敏的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诗敏已经感觉到自己哪里不对,不由羞急起来,娇叫一声:“我让你笑我。”和身扑倒钟声,与钟声滚在一起,掩饰她的差愧。

钟声和诗敏换了一座独立的房子,还有桥本春子带着的四个侍女侍候,一切就方便多了。那个商人按时送来五百两黄金,买走了那颗宝石。钟声有了银子花用,好好打赏了春子五女,又让春子买了两匹马,准备好好逛一逛扶桑国,再说走不走的事。诗敏对钟声愈来愈有信心,也不再乱吃飞醋,一切都由钟声高兴。可是钟声的安排很快就化为泡影,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发展。

次日,当地官府派人来,说钟声开采了扶桑宝矿,要钟声上贡,否则交官法办。诗敏听清楚春子译过来的话,什么话也没有说,纤掌一翻,毫不客气地将来人凌空摔出去。

“告诉他,我们的宝石遥远的大洋岛礁,与你们扶桑无关,再来搅扰我们,我们必定杀无赦。”

春子不敢说什么,出去交待,钟声就不由笑劝说:“算了,他们也是想揩点儿油,并无恶意。”

“你才不要小看他们。他们这一类东西,大概哪一个国家都相同,最大的本事就是由点及面,由浅入深,只要你给他们理到一点儿线头,我们就没有一个好。我以前处理过不少这种事,他们逼得人家走头无路是小事,家破人亡也不是什么难事。对了,中土不是有”三年清知府,十万白花银‘吗?清知府尚且如此,那些贪官就更加不得了。那些银子是从哪里来的?羊毛出在羊身上,最后只有两个来源:贪污、受贿。所以,我对这种当官的向来不客气,轻则抄家灭口,重则诛连九族。“

钟声听了诗敏的话,不由望着诗敏,面上表情有些不认识的样子。诗敏感觉到了,心念一转,没有撒娇,反而笑叱:“怎么,我说得不对,做得不对?那些受到他们盘剥的人可全是弱者,如果国家不为他们主持公道,他们就无冤可申了。”

“但也不必旁及九族吧!”

“说你在这一方面是外行,你还不服气呢,你可曾听说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是不是也有罪过?“

“但我总觉得那些女人、孩子是无辜的。”

“原来你是为这些人鸣不平。我当然知道他们是无辜的,所以我说诛九族并不包括妇女和孩子,只旁及相关的人,只要发现这种事就一查到底,决不半途而废。”

“这样还说得过去。”

“当然了,你还真以为我是一个女屠夫,杀人如麻,嗜血成性呀!”诗敏走近钟声,搂着钟声笑叱。

诗敏的强硬手段并没有什么作用,当天中午皇宫里又来了一个不男不女、弱不经风的华服中年人,脸上白得发青;同行的还有十多个武士,都骑着高头大马,将房子前面的空地几乎占满了。桥本春子介绍说这些人是宫里来的人,要向钟声买几颗宝石。

钟声不想多话,掏出四颗母指大小的绿宝石和蓝宝石,直接了当地说:“黄金五万两,用珠宝结算。”

春子将钟声的话说给白面中年人听,他仅轻“哼”一声说:“本官要所有的宝石,没有金子。”

春子似乎吃了一惊,美目也睁大了一倍,不好把白面中年人的话译给钟声和诗敏听,一时间真还不知道说什么好。钟声已经明白了中年人的话,抬手阻止春子瞎说,直接了当地说:“阁下要如何,是不是要我自动送上,再说一声:请阁下务必笑纳?”

“正是。两位远从中土来扶桑,大略不是一般人,献上宝石,我圣明天皇准许你们在扶桑居住,并保你们无事。”中年人以汉语回答说。

“噢,你以为我们是来避难的?”钟声对他会说汉话不以为奇,一语说出他话中未尽之意。

“两位身怀重宝,当是中土有身份的人,我圣明天皇为两位提供保护,自该有些收获才对。”

“哼,阁下,我们来到贵国,身上怀有重宝,可能引起了贵国误会,这是我们的失误,不怪你们。现在,我郑重告诉阁下,我们不是到贵国避难的人,不需要贵国天皇保护。请吧,阁下。”

“两位不再考虑了?”

钟声伸手虚引,表情冷淡,不再多说话了。

白面中年人不动声色,转身慢慢走出门去,同时返手招了招。那些武士跃下马来,在屋前排了一排。

诗敏见了这种阵式,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笑话钟声说:“声郎,你的申明似乎没有作用,人家要动武了。”

钟声也不由苦笑说:“正好让你练一练手,不然你学了武也没有用,但最好不要杀了他们,以免引起扶桑国武林众怒。小心一点,我看他们的刀有些问题,最好先以如意随心三十六步自保,好好观察一下他们的刀法,再想办法破他们的刀法。”

“好吧,我就先放他们一马。”诗敏持剑走出大门,跃出前廊,直接站到众武士前面。

白面中年人看见诗敏出场,似乎有些意外,挥了挥手。两个武士上前几步,大吼一声,举刀劈向诗敏。诗敏闪身从两个武士中间窜过,闪到他们身后。两个武士确实不弱,当他们发现诗敏不见了,身不转,刀已经一转追袭诗敏,根本就不怕伤了同伴。事实上他们也没有伤到同伴,他们也身随刀转,再次攻向诗敏,挽起的刀光已经将面前封死了,迫使诗敏再不能从他们中间闪过,只能后退,或是挺身而出,迎战两人。诗敏还不想动剑,自然没有落入他们的计算之中,身形只是轻轻跃起,已从两人头上越过,落下来时又面对他们,不给他们追袭的机会。两个武士确实还是老办法,但是已经分成了两方,对攻夹击而上,呈扇形的刀光再次将诗敏的出路封死了。诗敏已经将如意随心三十六步修成了,这时候自然不会给如此简单的阵式困死,仅仅是向上一闪,再从容不迫地从两人让出的空隙中走出去。

如此者三,白面中年人已经发现两个武士不是诗敏的对手,又挥手让两个武士下场,以四敌一。钟声见了不以为意,心中觉得这样也好,让诗敏有一个由浅入深、由易到难、由轻松到危险的机会,以好增进她打斗的经验。

此后,白面中年人将十几个武士全派上场,还是没有难倒诗敏,他就有点明白了。他也许一生都在这种恶斗中打滚,为人既阴狠又还算光棍,一看没有办法收拾诗敏,立即招回武士,一言不发地出门去了。

诗敏打了一个胜仗,十分高兴,跃上前廊,正想听钟声夸她两句,又发现钟声皱眉不语,心里大为不解,口里问:“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钟声听了诗敏的话,一时没有注意,愣了愣,面上才浮现几分笑容说:“没有、没有,他们那一点修为和你比起来差得远了,怎么会有问题呢。”

“不对,你刚才的表情说明你有所发现,不要骗我?”

钟声看诗敏不问出一个所以然不甘心的样子,想了想才说:“我只是想到这扶桑刀法与我教你的如意随心似有相通之处,由此推想其它武学也应该可以用上。再推论下去,武学的最高理论也有了——道家妙旨:无。庄子曰:”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所以,有无之间,无中生有,有极则无。“

“好啦,别跟我调书包,我虽然读过不少中土的书,可没有水平和你这个中土的读书人相比。”

钟声听了诗敏的话,自己就不由觉得好笑,伸手搂着诗敏的纤腰,自顾向屋里走去,又想起一件事,返身对跟在身后的桥本春子笑说:“春子姑娘,依我之见,你还是回家去吧,此处已非善地,你再留在这里已有不便了。”

“你说她不是店里的人?”诗敏听出钟声话中之意,有些不信地问。

“春子姑娘,你可是那位买宝石的商人之女?”钟声不回答诗敏,直接问桥本春子。

“钟老爷猜对了。家父只是怕钟老爷生活不好,才让小女子带五个婢女侍候钟老爷和夫人。”桥本春子深福一礼,表情平静地说。

“噢,令尊还要购买宝石?”钟声一听就明白商人的意思。

“正如钟老爷所说,家父从钟老爷手里买的宝石确实可以获得大利,所以家父把那一颗宝石卖出手以后,一定会再向钟老爷购买。”

“姑娘确实一片诚意,让我也不好说了。这样吧,我把话给姑娘说清楚,以免令尊误会了。我的宝石确实想卖一些,但是我即使要卖也不会在扶桑,因为从扶桑运送金银回中土太麻烦了。我在扶桑卖一两颗宝石,只是为了筹些现银花用,我们现在有银子花用了,已不用再卖宝石了。我的话已经说清楚了,姑娘还是回去吧,以免令尊轻易将那颗宝石脱手。”

“这——钟老爷——”

“姑娘的话不用说了,回去吧。”

“是。钟老爷,我确实应该把你这话尽快告诉家父,但不用我回去,我另外差人回去告诉家父。钟老爷在扶桑住一天,春子必定诚心诚意侍候钟老爷一天,直到钟老爷和夫人离开。”

“姑娘,刚才的事——”

“他们是皇宫里的人,但不能代表天皇,老爷不用把他们放在心上。”

钟声听桥本春子这样说,审视她一眼说:“如此就随姑娘的意吧。”搂着诗敏进屋去了。

诗敏站住说:“你叫春子买了马,我们何不出去走一走,逛一逛这扶桑城,等玩够了,我们也走吧。”

“好,我们就去游玩一下。”钟声也想玩一玩,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两人收拾好,带上宝石和宝剑,上马出店。钟声不会骑马,还是诗敏略加指点和示范,再以他深厚的功力和武学原理为基础,才很快掌握骑马的要领,初步学会骑马。

扶桑的京城不同于大唐盛世时的长安,街道窄小,泥水满地,再给脚穿木几的扶桑人慢如蜗牛一走,钟声和诗敏就是想纵马奔驰都不敢了。而扶桑的马匹比人高大多了,即使不是一匹日行千里的宝马,外表也是够看的了,走在街上,人再坐在马上,更有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感觉。钟声见骑马在街上走有所不便,向诗敏略微示意,两人就驱马直奔城外去了。

城外到处是树木,一眼看去几乎看不见天;道路则不错,全是细土铺成,跑起马来十分理想。钟声打一个手式,当先驱马急奔,诗敏自然不甘示弱,急起直追。这样驱马急驰了五六十里,钟声收着缰绳,心里十分高兴,忍不住长啸起来,没想到坐下马不中用,没有等他的啸声舒展开来,那马已经哀叫一声跪下去了。诗敏更加狼狈,一时没有注意,马失前蹄,摔倒地上,好在诗敏功力不弱,反应还算快,一觉不对飞离马鞍,没有跟着马匹摔倒地上。

“看你这一叫,回去怎么办?”诗敏也没有生气,只是看着地上的马匹,微笑着娇叱。

“我没有想到它们累了,真是让它们受苦了。”

“它们受苦,你也没有马骑了。”

“没有关系,等回到中土,我找两匹千里马,在中土辽阔的土地上,让你好好跑一个够。”

“是这样我们快回中土吧,明天就渡海回中土去。”

“从此向西确实可以回中土去,不过赵南胜告诉我中土与扶桑的海洋很宽,中间没有岛屿可以休息,我们还是从高丽转回去的好。”

“随你,只要快些走就行了。”

“我也不想在扶桑久住,这里没有让我们耽误时间的必要。我们走路回去怎么样?”

“走一走路也好,但要施展轻功。”

钟声听说,一时没有明白过来,笑问:“为啥?”

“我好练一练呀,自从我学会了十二翻、十二梯和十二飞的前几式,我就没有好好用过。”

“行,我和你一起施展。”

“你来追我。”诗敏笑说一句,人已经犹如天际神龙,一飞冲天,再跨出几步,翻几个筋斗,出去两三里了。

钟声见了十分高兴,哈哈大笑说:“你学得太死了,十二翻、十二梯、十二飞可不是分开来使的。”他一句话没有说完,已经挡在诗敏前面了。

诗敏听了钟声的话,心里有些不高兴,又有些不解地说:“不是这样使,我使错了?没有呀,我是照你教我的使的。”

“我教你时分开是想让你能够好好掌握,运用时就要根据快慢转折灵活使用,刚才是快,你就可以以飞借力,以翻和梯升高,再以飞翻梯运用,总之你要保持最大的冲力,尽量减少用功,而又能够达到最快的速度。”

“我明是明白了,但做起来还是很困难。”诗敏人不笨,想一想就明白了。

“这是自然,我也没有让你一学就会嘛。”

诗敏听钟声这样说话,也不和他多说,娇笑一声飞起来走了。

如此追着逃着,钟声再指点一下,诗敏很快就明白了如意随心的要旨,行动就更快了。没想到钟声自认已经是快的人了,有人的反映比他们更快,已经在前面等着他们了。当他们经过一片森林时,森林里有人突然发起攻击,先是暗器,接着就是如雪的刀光从天而降,根本不给两人一点儿反映的机会和时间,不用任何怀疑就是要置两个人于死地。钟声大吃一惊,想救诗敏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大吼一声,意念一动,目光所及,那些暗器就转向飞回去,直射攻击诗敏的人。这样一来,攻击诗敏的人没有击中诗敏,反而给飞回去的暗器伤了几个人,留下一片惨叫,落下地去,冒起一股青烟就不见了。钟声赶上诗敏,又几掌震退没有中暗器的人,总算解了诗敏之危。其实诗敏已经作好了应敌的准备,也许暗器有可能伤到她,后来的使刀人想伤她就不可能了。

诗敏对钟声的救援十分高兴,偎在钟声的怀里笑问:“这些是什么人,似乎全是绿衣蒙面人?”

“不清楚。他们的一身绿衣是为了利用这里的环境掩护他们,以利他们发起突然袭击。我们要小心了,这些人不简单,都是少见的高手。”

“恐怕没有办法避免,除非我们现在就走。”

“不必,我想会一会他们,看一看他们有些什么本事。如果他们仅此一点儿本事,我们已不用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好吧,有你在我身边,我可不怕他们。”

“哈哈,你可别把我当成万能的神了,你还是自己小心一点儿好。”

“你可不就是我的神,不保护我可不行。”

钟声见经过一波袭击以后没有人再袭击自己,也不再多话,搂着诗敏又走,只是暗中提高警惕,提防再一次的偷袭。回到城里,人多了起来,钟声认为那些袭击者不会再来,提起的心才放下来。没有想到,就这一点疏忽,钟声自己就挨了一刀。钟声的一元气功修为有成,一感觉杀机逼近,一元气功就集于一点挡住了刀势,并将刀挟着,使持刀者动弹不得。

钟声心中冷笑,回头看见一个打扮十分平常的扶桑中年人,瘦小的身材,冷硬的脸型,确是一个搞暗杀的好手。只是此人现在一脸死灰,满眼的惊恐,望着钟声,犹如白日见鬼,那一双眼珠差一点就要跑出眼眶了。

“阁下会说汉话吗?”

“哎呀,该死!”诗敏一眼看见钟声背上的刀,联想到这个扶桑人,不用钟声向她说明,她已经明白了,行动跟上来,恕叱一声飞腿踢了过去。

那个扶桑杀手动不了,给诗敏结结实实踢了一脚,飞出去十多丈,摔在一滩泥水里不动了。

“你这一脚可要打人命官司了。”钟声笑趣说。

“你、没有伤?”诗敏一下子反映过来,还是不信地问。

钟声以意导气,接着飞到面前的刀,看了一眼就失声笑说:“好刀!”

确实,那是一把短刀,长仅五寸,宽仅二指,背厚刃薄,光亮如月,冷浸透骨,谁见了都不由赞一句好刀。

“真没有受伤?”诗敏可不管好刀还是坏刀,她心里只有钟声,转到钟声的背后仔细查看,没有看见伤痕,她还是不放心地问。

“凭他的功力还伤不了我。怎么办呢,他可能死了?”

“我们走吧。”诗敏不回答钟声,拉着钟声就走。

钟声扫了一眼旁边的人,觉得正象诗敏所说,没有必要管这个瘦汉子的死活,便点了点头,拿着刀,跟着诗敏就走。两人回到店里,桥本春子已经等在客厅里了。

“老爷、夫人,你们在街上杀了一个瘦汉?”

“是我一脚把他踢死了。怎么了,官府找来了?”

“没有,他们要找来也要等一会儿,或是明天的事。我是说你们杀的那个人身份特殊,可能会因此搅起我们扶桑武林一场大风浪。”

“噢,姑娘直说无妨。”钟声拦着诗敏,接过话去说。

“他是神风流的人。”

“神风流是一个门派?”

“正是,神风流在扶桑就象少林寺在中土。”

“我明白了。神风流为何要暗杀我呢?”

“还不是为了老爷的宝石。”

“神风流为了宝石就杀人,那也算不上什么大门大派。”

“但老爷忽视了那些宝石的价值。”

“哈哈,春子姑娘,你要不要看一看真正的宝石?”

“真正的宝石,难道老爷卖给家父的宝石不是真正的宝石?”

“当然是真的,我也造不出假的宝石来。我的意思是说这些宝石才是真正价值连城的宝石。”钟声打开自己身上的口袋袋口给桥本春子看。

“八格呀!”桥本春子看见钟声身上的宝石,大为震惊,忍不着惊呼起来。

“姑娘不用惊奇,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一些美丽的石头,全是诗敏在河滩上捡的。所以请姑娘去转告神风流的人,警告他们别惹我,想要宝石可以找我明抢明夺,如果再惹我、再暗算我,我会让神风流好看。”

“老爷吩咐,春子一定办到。请相信春子,春子不会把老爷的事说出去。”

“如此最好。姑娘去吧。”

桥本春子出去了。诗敏收回目光,不以为意地说:“她仅是一个富商之女,你为什么如此看重她?”

“她修习过中土泰山派武学,可能与扶桑武林有些关系。”

“她修习过武学,我怎么看不出来?”

“哈哈,你对中土各派武技不熟悉,自然看不出来了。”

“你对中土武林的武技全知道?”诗敏有些不相信地问。

“中土武学多如牛毛,儒、释、道、邪、魔、妖等门派众多,数不胜数,我所知道的仅是几个主要门派,她所修习的武学又正是我所了解的门派,我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说嘛,学海无涯,自满可不是道理。”

钟声听说心弦一震,注视诗敏一时无语。

“怎么,我说错了?”

“我——我是想我们前生一定有缘,今生我才一学会灵心一点就碰上你,让你来时时提醒我。”

“声郎,我真幸福!”

两人抱在一起,亲吻了好一阵,又抱在一起静静地没有分开,似乎从此以后他们就永不分离了。

晚上,钟声估计神风流的人要来,让诗敏休息,他自己坐在客厅里静候来人,结果白等了一夜。这一晚上没有人来打扰他们,连午时出门去的桥本春子也没有回来。早晨诗敏提议离开扶桑,钟声觉得还是等一等,没有给诗敏说明诗敏杀死神风流的人,如果就这样走了,神风流还以为自己怕了他们,也许会穷追到中土去报仇。诗敏见钟声不答应自己的提议,以为他真想会一会神风流的人,便没有再多说。桥本春子很快回来了,带回来一个神风流约斗钟声的消息。不过,神风流约斗钟声,赌的却是钟声的宝石:钟声胜了可以带走宝石,败了就必须交出宝石和女人。

钟声听了桥本春子的话,不由哈哈大笑,笑过了才说:“春子姑娘,他们真是不知进退,竟然提出如此宽厚的条件!你应该告诉他们神风流不惹我,我还真不想理他们,没有想到他们找死找到我面前来了,我就真的不用客气了,只能算他们有眼无珠,自己找死了。”

“钟老爷,小女子认为他们所提的条件也是他们认为钟老爷人单势孤,吃定了钟老爷。如果钟老爷好好利用怀中宝石,小女子愿意为钟老爷联系我扶桑另外一派,也是神风流的对头——柳生流。他们的武学比神风流差一些,特别是没有象神风流刀圣一样的绝世高手。不过,就这件事来判断,刀圣不会出场,即使是神风流的人全失败了,刀圣也不会出手。”

“我不管刀圣不刀圣,他与我无关。噢,刀圣!可是南僧、北神、东刀、西商、中圣剑五圣中的东刀?”钟声一下子体会出桥本春子的话,语气平淡地随口问了一句。

“小女子没有听说过,他们是一些什么人,我扶桑刀圣就是东刀?”桥本春子大为不解地问。

“贵国确实只有刀圣是扶桑第一高手?”

“刀圣不仅是我们扶桑第一高手,还是天皇所立的护国第一圣者,所以小女子听说过。”

“那就不会错了。”钟声点了点头,又说:“姑娘,现在没有你的事了,我认为你还是回去的好,我们也要走了。”

“小女子再为老爷和夫人带路吧?”

“不用了。此去向东五百里只有一座山,应该很好找,我们不会迷路。”

“老爷既然这样说,小女子真要向钟老爷和夫人拜别了。”

“去吧。”

钟声给了桥本春子一根金条,足有五十两,作为她这两天的酬金,足足有余。桥本春子没有拒绝,没有感觉奇怪,很乐意地收下了。

诗敏等桥本春子走了,有些不解地问:“你和春子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她还有什么问题吗?”

“表面上看她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我的感觉又告诉我,她是愈来愈神密了。”钟声若有所思地说。

“她不是仅修习有泰山派的武学吗?”

“不错。但是,她的话不可信,她的活动能量太大了,与她所具有的能力不相匹配。从这一点,我可以推测出两点:一是她交友广阔,认识的人多,活动能量大;二是她是一个强力组织的成员,有组织作为她的后援。”

“照你这样说,她又接近我们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问题正在这里,她接近我们为了什么?”

“你推测过吗?”诗敏想了想,表情慎重地问。

“想过。因为没有证据,没有理由,我也只有不了了之。”

“看来我们只有先不管她,把约会应付过去再说。”

“诗敏,你的决断能力真不简单!我们走吧。”

诗敏听了钟声的话,也没有多说,甜甜地笑了笑,抓着钟声的手跃身上背,娇叫一声:“驾,乖马儿还不快跑。”钟声装一声马嘶,闪身射出窗去,直飞半空,让那些监视的人难以发现。

钟声向东飞行五百里,果然发现一座山,形同扶桑人戴的遮雨斗笠,山顶上是平的,还有一个大坑,正向上冒汽;山头上有雪,向下直至森林。此外,一路东来没有一座山与它相似,它也没有一座山与它相联,在这广阔的平坝上,看去确实显得十分突出。

钟声略微考虑,也不和诗敏商量,决定先去山头上看一看,再查一查神风流的人在哪里,给他们一点意外。两人在山头上落脚,这才发现这是一座火山,脚下虽是积雪,一脚踩下去还是给火山灰陷到脚脖子,只有使出轻功绝技——踏雪无痕,才可以在山头上走动。

钟声与诗敏相视一眼,什么话已没有说,又升空向山下去。为了尽快找到神风流的人,他们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向西边找去。在他们想来,他们两人从西边来,神风流的人绝不会跑到别的方向去等两人。

钟声贴着树梢飞行,有时干脆借树枝垫一垫脚,悄无声息地直达山下。真还给他们发现二十多个人,全都身穿森林色彩的衣服,蒙着同一色彩的面巾。这些人正在听几个身穿扶桑武士衣服的人吩咐,要他们躲起来找机会袭击钟声两人。

钟声在一棵树上停下来,诗敏就在钟声的耳边说:“你想等他们埋伏好再行动?”

“他们真的会埋伏吗”

“不然他们穿得那个鬼样子做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神风流也算不上一个大门派,只能是一个二流门派。我们先别行动,等一等看,如果他给我们来暗的,我们也给他来暗的,不用和他们硬拼了。”

“我就说嘛,我诗敏公主的驸马该不是一个死板的、不知变通的人。”

钟声听说,不由搂着诗敏热吻起来。诗敏让钟声亲了一下,推开钟声笑说:“别胡闹,提防他们听到声音。”

钟声轻笑一声,示意诗敏在背上爬好,准备随时行动。那些人确实分散开来,眨眼之间躲进林子,闪了闪就不见了。

诗敏看见这一切,不由耽心地说:“这个神风流躲藏很有一套,我们还是小心一点,没有坏处。”

“我已经用祭剑之术用树叶点了他们的穴道,不用怕他们了。那几个人怎么办,我们是暗袭他们还是明斗他们?”

山下还有五个人,全是武士装扮,有高有矮,没有一个肥胖的人,可知刀法和修为都有一些成就。

“我看还是明斗他们,你在暗中为我警戒,不怕他们用诡计害我们。”诗敏语气豪迈地说。

“你斗他们是可以,但是要小心一点。”

“我当然明白。生命是我的,大好的、幸福的生活还等着我去过,我可不想早死了。”

“明白就好。不必与他们交谈,以最快的速度击败他们就向西去。”

“好。”诗敏公主答应一声,十二飞施展出来,临场再来一式十二梯中的两梯,娇叱一声就展开攻击。

五个扶桑人立即大吼一声,长刀并举,呼啦一声摆出一个阵式将诗敏公主包围起来。诗敏还想象前天斗那些武士一样,却没有成功,迫使她硬拼,总算依靠强猛的功力将那些武士弹开,再趁机冲出去,并击伤对手,返身时施出七绝第三绝道德如网,撒开剑幕,直向四人身上罩去。四个武士没有想到诗敏剑式如此强猛,眼见抵挡不住,被迫后退,其中一个大吼一声,长刀全力劈出,“锵”的一声巨响,劈散了诗敏的剑网,他也没有讨了好去,闷“哼”一声,直飞出去四五丈落地,没有再爬起来;另外三个武士暴退避剑,又给那人硬劈一刀挡了一挡,没有受伤,安全退出。

诗敏对那个武士劈散自己一剑极为愤怒,娇叱一声:“该死的东西!”又将剑式一变,施出天地七绝第六绝儒林如流,那剑光就如水银泻地直射三人。三个武士还没有明白过来,手腕已经中剑,“哎呀,哎呀”地抱手暴退,三把长刀落了一地。

“哼,没用的东西,竟敢约斗我诗敏公主的驸马。”诗敏丢下一句话,展开十二飞向西走了。

钟声见斗场情况如此,心里有些不满意,也只有自语一句:“神风流有如此差劲吗,要不要再等一等他们?”他心里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眼看诗敏已经去远了,只好升空追上去。

钟声刚才升到空中,远处已传来诗敏的娇叱声,兵刃交击声。钟声心里暗自一惊,不敢再耽误时间,灵心一点全力施出,眨眼之间就看见诗敏正与一个扶桑老年武士狠斗,其激烈的程度真还少有见到。钟声刚想现身出去,又灵机一动,身形一闪,躲进树丛中去,准备先看一看,再决定采取何种对策。他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他在一瞬间发现诗敏应付扶桑老武士并不十分困难,没有多少危险,反而以如意随心三十六步配合施展天地七绝,与扶桑武士对攻,没有显现一点弱势,有攻有守,难分胜负。

扶桑武士的年纪至少一甲子,身体健壮矮小,行动如同一头雪豹,出刀快如闪电,灵活多变,真有一股无孔不入的气势。如果是中土任何一派的剑法,弟子再学得死一点,此种刀法必定在第一时间内就会将对手击毙。此时,这种刀法与诗敏的天地七绝相斗,两种绝学有异曲同工之妙,斗起来一时真还难分胜负,让人看了真有眼花缭乱之感。诗敏对天地七绝生疏了一些,有如意随心三十六步相助,还可以狠斗几十百把招;如果诗敏公主聪明一点,趁机参悟运用天地七绝之道,也许百招以后她就不是失败,而是胜利了。钟声一眼看出这一点,当即决定让诗敏公主冒一次险,这样对她的剑法进步将有较大的帮助。

诗敏公主见情郎久不现身,山下又没有特殊情况,脑子一转已明白情郎到了身边,必定是躲在一边看热闹。她的芳心里虽然有一些失落的感觉,胆子却是大壮,暗中想办法击败这个老家伙,好让情郎夸上两句。这样一来,场上的情况很快稳定下来,诗敏的败像不见了,反而有攻有守,将一套天地七绝施展出来,前招未尽后招又至,真还使得有模有样,根本不容扶桑老武士把刀招余意使尽,让她占尽了上风。

钟声看得十分满意,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暗想:“诗敏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先不说功力,仅是天地七绝已经有了七八成火候,再让她领会了剑理,她的天地七绝怕就应该有八九成火候了。可惜!如意随心似乎与她的性情不合,总是使不出意味来,只能得一些皮毛,这又是为什么呢?对了,此老的刀法很不错,他也似乎没有获得精粹,仅是修习了几十年,练得熟了,几乎成了他的本能,才能保持这种状况,不然就要真的败在诗敏手里了。虽然如此,总是生硬了一些,失去了这一套刀法的本来面目,如果他的刀法真的达到他派名神风的境界,我也只能以最后一式儒心若无胜他;如果他也达到无的境界,我又以什么胜他呢?”钟声想到最后一个问题,身上不由冒汗,脑子里更是刀剑乱飞,相互纠缠不清,再已没有精力观看场中两人的拼斗了。

场上,诗敏已经抓到五成攻势,一点儿没有败像;老武士似乎后力不济,出刀已经有些慢了,但是刀上流转的意味更浓,不时深入诗敏的剑网之中,迫使诗敏放弃一二分攻势。也许诗敏正是因为这一点,在抢到五成攻势以后没有再苦苦相逼,反而加强守势,展开如意随心随时应变。两人胶着恶斗了一会儿,正不知道是继续斗下去还是暂时分开,已有人替他们决定了。

“不行,不能这样打。”钟声一闪入场,手中已是刀剑并举,自己乱舞开了,根本不管两个打斗的人。

两个打斗的人似乎大吃一惊,暴退了三丈,还是没有回过神来,注视场中钟声一个人乱舞,还是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此时此刻,那刀剑已经不在钟声手里,而是在钟声身边乱蹿,如灵蛇狂舞。

“声郎,声郎!”诗敏公主一惊之后很快回过神来,看出钟声的表情有异,立即娇声呼叫起来。

“噢,我——”钟声一惊而醒,刀剑在他身边一碰,剑断为二,刀插地上,还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声郎,你怎么了?”诗敏闪身上前抱着钟声惊恐地问。

钟声伸手搂着诗敏,注视诗敏少时,这才摇了摇头,转向扶桑老武士:“阁下就是神风流刀圣?”

“敝人神风流长老中川云石,刀神的不是。阁下中土武林哪门哪派的干活?”中川云石双手抱拳一礼问。

“我没有门派,只是中土武林一个武林末学,偶游扶桑,不想就开罪了贵派,尚请原谅。”

“开罪的没有,宝石的献上。”

钟声听说,暗自皱了皱眉,还是以平淡的语气说:“今日一战未能尽兴,宝石又让我们两个中土武林末学如何献上呢?”

“你们的开路,回中土的等着,神风流三年内必来取宝石的有。”

“如此就不谢了。对了,我们还忘了自报姓名。我姓钟,单名声,字鸣;这位与阁下斗了几百招的姑娘是我钟声的未婚妻,名叫诗敏。三年内,神风流如果到中土来找我们,只要打听到我钟声,我未婚妻必定和我在一起。”

“中土的有姓诗的吗?”

钟声听了这话,心里对这个中川云石的认识大为改观,想了想,直接了当地说:“她不是中土人,仅是嫁给我这个中土人。”

“如此的开路的有。”

钟声不想和他多说,拱手一礼,搂着诗敏就向西走了。

两人没有走多远,诗敏突然说:“声郎,我们回中土或是回高棉吧。”

“当然,我们这就回去。”

“我是说尽快。”

“尽快,为什么,可是想父王、母后了?”

诗敏摇了摇头,面上已有不悦之色。钟声看见诗敏的表情大为不解,一时间也猜不到诗敏为什么不高兴,不由站定脚步注视诗敏。

“诗敏,怎么了?”

“我、我要做你的妻子,不做未婚妻。”诗敏粉面略红地、语气坚定地说,同时一脸期盼地望着钟声。

“这是当然。只是我现在还年青,就成婚好象早了一些。”

“你们中土的王法可没有说十六七岁成婚年青。”

“那是一般人,我们可是修习武学的人,最好还是迟一点成婚。”

“早成婚对修习武学有害吗,我怎么没有体会到?”

“当然有了。如果修习旋转乾坤九绝,结了婚就别想修成了。还有你的一元气功只给我打开了玄关,没有打开**,我又不懂女体,只能依靠你自己打开。据我所知,打开**必须要童贞之体,结了婚的人想打开**绝对不可能了。”

“这——我只修到这一层就行了。”

“但是我还有一件十分要紧的、又十分困难的事要办,必须要有一身高绝的武功才能办成。”

“这——你又什么时间和我成婚呢,我们就这样不成婚到老吗?”

钟声见诗敏愈说气愈大,忙将诗敏搂紧,装出十分开心地笑说:“诗敏,你今晚的表现大有进步,让我感到十分意外。”

“别逗我高兴,我只想和你做夫妻。”

“诗敏,怎么了?”钟声见诗敏表情不对,不能不正面问了。

“我要做你的夫人。”

“当然,我们这一生已经做夫妻做定了。”

“现在就要。”

“诗敏!”钟声提高声音轻呼。

“我从现在起什么也不想,只想和你共渡一生。”诗敏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

“我们又不分开,自然在一起了。”

“你——唉!”诗敏轻叹一口气,再不说什么,自己爬上钟声的背,双腿挟着钟声的腰,双手搂紧钟声的脖子。

“诗敏。”

“走吧,随便你带我到哪里去,天涯海角,我总在你背上。”

“是这样我们就向北去,离开扶桑,去高丽过夜。”

“随你,只是别丢下我。”

高丽全国正在大战,到处是杀戮,到处是浓烟,到处是呼爹叫娘的惨嚎,到处是堆集如山或散布原野的尸体——钟声找不到一片净土落脚,只有继续向北,向北。终于,钟声看见一座山头上有亮光,不是火光,不是刀光,便向背上的诗敏示意降落山头。诗敏反对,不想再看见那些尸体,眼里已现出一座湖泊,如镜的湖面,清澈的湖水,优美的景色,让人一见就喜欢。

钟声降落地面,正想说先查看一下环境,已发现诗敏丢下袍袱,一头扎进湖里去了。

“小心,这高山湖泊,人迹罕至,说不定有怪物。”

“格格,别吓我。快下来,好凉的水哟!好清的水呀!我们高棉可没有这么清亮的水,真是舒服极了!”

钟声将湖面搜寻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心里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便把腰上的宝石解下来挂在树枝上,衣服也脱来放在树上,这才凌空射向湖面,一头扎了下去。

“呸,你还说我冒失,我看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也不看一看水有多深就一头扎了下去,看摔坏了你,我就要做小寡妇了。”诗敏笑叱一句,再不管钟声,自顾脱了衣服,想好好洗一洗,将与神风流高手拼斗留在身上的汗水洗去。她虽然已认钟声为夫了,总是怕钟声看见她的玉体,不由自主地游得远一些。

钟声早看见了诗敏,没有体会到她少女的羞怯,反而潜到诗敏的脚下,悄悄用双掌对准诗敏的足心,猛力将诗敏推出水面,跃上半空。

“要死了!我的衣服。”诗敏吃了一惊,随及想到是谁,娇叱一句,急忙落进水里。

“哈哈……”钟声大笑不止,还没有笑过,他已经体会到诗敏的芳心,看见诗敏的胴体,心里不由一荡,笑说:“不还,你要就来抢。”

诗敏心里更加羞怯,不敢靠近钟声,丢下一句:“我不要了。”返身上岸,准备找出包袱里的干衣服换上。

钟声也不敢追上去,心中反而若有所失地笑说:“你可以再玩一会儿,再去换干衣服。这一身衣服我给你洗了,以后好换洗。”

“我不要了,等到了城里,你再给我卖几身新的衣服。你也不要洗的时间长了,这湖里的水好冷哟。”

“放心吧,我可是长江里长大的。”

“别吹牛了,快起来,我们在山上玩一会儿,也好回中土了。”

“好吧。要不要吃鱼,我发现湖里有鱼?”钟声见水里有银光闪动,心中一动,大声叫了起来。

“不要,我在那个岛上早就吃烦了,现在看见就倒胃口。”

“不吃就不吃好了。我看一看是什么鱼。”

钟声一个猛子扎下去,半天没有起来。诗敏正求之不得,急忙跃上岸去一个十二梯已经站在衣服边上,蹲下去抱成一团,急急忙忙地找自己的衣服。

正在理衣服时,发现衣服上有七色光彩流动,一时也没有注意,等穿上衣服,眼前树上又有七色光彩流动,她就不由留了意。诗敏脑中念头一转,已想到是身后来的七色光,不由精神一振,暗问自己“什么东西?”,急忙转身查看。

湖对面正有一团七彩光,园园的,其大如轮,七彩闪烁,向外发射,将湖面、森林染得流光溢彩,美不胜收,恰似梦中仙境。仔细分辨,这才看清楚那团七色光是从一头如同牛犊大小的花鹿身上发射出来的。这头鹿没有角,身上彩斑闪烁,给阳光、湖水的光线交织在一起,七彩光就聚在彩鹿身上,将一头鹿打扮得如同彩凤,真是漂亮极了!

诗敏给七彩鹿吸引,一时看得呆了,也没有多想一下。彩鹿发现了诗敏,或者给湖中水声惊醒,“叽”的一声,转身就向树林里跑。诗敏见了大急,在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支配下,娇呼一声“别走”,展开十二飞、十二梯和十二翻越湖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