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崇业忽然抛出的第二件事居然会是程妃的死。 那日在王府里程妃看上去还是好好的,没有一点生病的迹象,所以当自己得知她的死讯后也觉得事有蹊跷。 只是她也知道越是深宅大院,就越是有着许多见不得人的秘密,更何况那座深宅大院还是一座亲王府。 里边的水只有更深的,是人都知道凡事涉皇家必定都是麻烦。 她本就不能算是什么好人,当然也更加不会是圣人,为一个曾经想要自己性命的女人可不值得。 自己就是知道事情不大对,也大可不会去向那深不见底的混水里趟。

“这对外虽说是得急病过了,可实际上她却是中毒身亡的。 ”凤崇业的声音变得很轻,可他的话却有一种让人感到千钧重的感觉。

如花也不是没有猜想过这个原因,可真正听到又有些心悸。 虽然对程氏没有什么好恶,可也毕竟是自己认识的人,自己与她也有过接触。 好好的一个人年纪轻轻的这样说没了就没了,怎么说也算不上是什么令人愉快的消息。 只是这与自己又有什么相关?他怎么会来和自己讲这些?

“节哀顺便!”如花想不到现在应该说什么,只得说这样一句场面话。

凤崇业的脸上真正看不出一丁点悲伤的感觉,他只是继续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是怎么死的?”

如花当然很想知道,可自从她看漏过秦沐阳后就再也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这些认识早已多年的人了。 自然也不认为自己能猜到这些以勾心斗角为生地职业政客们心中想的是什么。 所以她很是自觉的没有将心底的疑问提出来。

其实她也很矛盾,她虽然一方面想知道凤崇业和自己说这些的目的,另一方面又不想知道这件事。 自己对程氏年轻早亡的事很是同情,可也仅止于同情。 她可不想再沾上这些乱七八糟地事了,她的麻烦已经够多地了。 本来一个秦沐阳就够她头痛的了,她实在没有办法再应付一个凤崇业。

凤崇业好像也并没有让她提问的意思,接着道:“她中的那种毒很特别。 要不是刚好有人认出来,只怕外面现在风传的就是吴王府侧妃中邪死了。 ”

“中邪?”如花这是真的有些诧异了。 她对医毒之道算是小有所成只到他这样一说,心里也隐隐有了一些想法。

“是的,她死前就像是中了邪一样。 你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毒?”凤崇业直视着如花地眼睛。

如花的心沉了下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说已经知道程氏死时中的是什么毒了,可为什么还要这么问自己?只是想考究自己的医术水平?不,他大可不必这样做。 那难道是怀疑自己?想到这个可能如花就些生气了。

“你不是说已经知道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又何须再问我这样的问题?”如花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既非神仙能未卜先知,又非专查人死因的忤作。 怎么会知道程妃娘娘是中的如种毒?”

凤崇业道:“这是一种在大魏很少见地毒,叫曼珠沙华,听说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彼岸花。 以如花妹妹的所学,应该有听说或者见过这种罕见的毒吧?”

曼珠沙华?彼岸花?如花这次是真的很吃惊,果然是曼陀罗!红色的曼陀罗就叫曼珠沙华,同也也叫彼岸花。 如果中的是曼陀罗那就能解释所谓地“中邪”现象了。 曼陀罗中毒最大的特点就是中毒者神经麻痹并且产生幻视幻听的症状,在不了解的人看来岂不就是“中邪”?

虽然对程氏是中曼陀罗死的有些诧异,不过如花也仅仅是诧异罢了。 这曼陀罗的毒虽然极为罕见。 却也并不是完全找不到的东西。 人们常说是药三分毒,不过很少有人想过许多毒药只要用法得当也能成为治病的良药。 这曼陀罗也不例外,所以自己手上也有一些。

等等,她好像想到了些什么。

自己手上有这种毒(作案工具),并且程家和程氏又曾经对自己的小命下过毒手(这叫做案动机),自己也在程氏“病发”之前与她有过接触(作案时间)。 他不会真的怀疑程氏地死与自己有关吧!

如花一下子就有了坐不住地感觉。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还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前生最爱看刑侦片的如花很明白自己这叫有重大做案嫌疑,在这并不是十分讲究证据地世界这真可算得上是件十分被动的事了。 即使知道了凤崇业如果真是来试探自己的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根据,可那种名为愤怒的情绪还是迅速的占据了她的心。

如花极力克制做心中的愤慨,再也顾不得先前不招惹凤崇业的决心,僵硬的道:“如花生性愚笨,听不懂王爷话里的意思,还望王爷不吝指教。 ”

包厢里本就不怎么样的气氛这一下子更是降到了冰点,凤崇业身边的那个侍卫以及立在如花身后的绿柚都有点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如花妹妹别多心,我只是想从上次幽州一行看来如花妹妹你在医毒方面有特别的专长,此次就是借助如花妹妹你在这方面的见识帮我将行凶的那个人找出来。 也让我好给程家一个交待。 ”凤崇业道。

如花没有接话。 还是那样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 她就是觉得这番话不是出自他真心的。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让人从外边推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外边走了进来。

“给程家什么样的交待值得殿下你不顾我妹妹的闺誉私底下将她从回府的途中‘请’来这里还同处一个雅间。 ”走在前面的人正是如花的大哥叶云嵘。 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先前被派去拦下如花的那个侍卫。

叶云嵘紧绷的俊脸上写满了对凤崇业此举的不满,慌张跟在他身后的侍卫则是满脸的惊慌,这显然是因为自己没有能拦下叶云嵘冲进来。

凤崇业在看到叶云嵘冲进来的那一瞬,一丝不悦在脸上一闪而逝。 现在的叶云嵘心里又而止只是不悦,简直就是怒火中烧了。

当他在聚香楼听派去跟着妹妹的随从来报这件事情的时候简直是气极了。 上一次妹妹被他府中的掳去是为了救他的命,自己虽然不愿意却也不好违逆父亲的意思,再加上又是事关他的性命。 别人不清楚如花的一些底细他父皇还是知道一点的,万一叶家真的见死不救皇上那里还真的难以蒙蔽过去。

可今天的事又是什么情况?这吴王殿下真当他们叶家是那么好欺负的么?这几次三番的来与妹妹纠缠,他是嫌这京城里关于他俩的传闻还少了么?还是他真的以为自己的妹妹就嫁定他吴王府了?

要不是多年来叶家继承人的培养让他拥有极度的自制,明白现下绝不能与凤崇业翻脸,他早在进门看到妹妹脸上表情的那一刻就用拳头来招呼这位尊贵的殿下了。

“叶公子想是误会了,本王绝对没有要破坏如花妹妹闺誉的意思。 只是程妃死得如此蹊跷我总要给程家一个交待,而令妹在医毒方面的天份造诣用胜过太医署的诸多太医,想必能帮本王找到幕后的那个凶手。 可就如同叶兄刚才所说的,令妹是待字闺中的叶家掌珠,本王要找她帮这样的忙实在是有所不便,本王在无奈之下才会出此下策。 ”凤崇业歉意的笑道。

可惜他说的这一番说辞叶家兄妹俩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

“原来如此。 ”叶云嵘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道:“看来是在下误会了。 只是在下也是担心妹妹,如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

“哪里,哪里,叶公子的担心也是出自为人兄长的人之常情。 ”凤崇业道。

“其实舍妹只是在医术方面略懂皮毛,不比太医署的各位御医们,怕是在这件事上帮不上殿下什么忙。 再说了这件事到底事关程妃娘娘,凶徒既然敢在王府别院行凶,对象又是出身程家的王妃,怕是也不那么简单。 如此这般在下实在不想让妹妹牵进这么复杂危险的事里去,还请殿下体谅。 当然如果这件事在其他方面有用得上我们叶家的地方还请殿下尽管吩咐,在下及叶家定当歇尽全力帮助殿下解决这一次的事情。 ”叶云嵘道。

他这些话到也不是完全为了将如花从这件事里摘除才这样说的。 程妃死得不明不白的事叶家自然也是知道的,并且更加知道程家在这件事一定对叶家有所怀疑。 毕竟上一次他们谋害如花的事做得并不怎么干净,而且程家在京城里暗处的一些势力也让叶家连根拔起。

程妃的突然暴毙也好,程家在京城里暗处势力的覆灭也好,两件事在时间上相隔太近,人们会认为两件事都是叶家所为的可能性也是极高的。 在这点上叶家也已经认识到怕是让人给利用了,而利用他们的人就是杀程妃的凶手。 叶家虽然不怕程家,可也不想就这样凭无故的让人当刀使、替人背这样的黑锅。 所以叶家也很想揪出幕后的那只黑手,只是这不能改变他不想让如花卷入到这些肮脏的事情里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