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眼里塞满了辣椒面。”

就有人问“谁弄的?心咋这么狠!”

孙场长在办公室听着黑狗的叫声,咒这小子一点儿也经不起折腾,看那可怜相也不是个告状的人。他一个饭店的会计,怎么知道他的上级在哪里?也没见他这几天离开过饭店。

到底是谁呢?他不能不把这人搞出来。黑夜里,孙场长的办公室灯光明亮,像憋裂的水袋向外溢射着白光,是白萝卜不成?她是自己的老婆,对自己在外边的事不太管,但她心里恨透了自己,他打瘸了老驴头的腿,却没打断他们的来往。可恨的是,她竟寻到老驴头的门上去干那事。

什么事都可以忍,惟这事不能忍,他用开水烫了她的**,她竟不吭声,默默地忍受,殷勤的服侍自己,他觉得这里面有诈,一定是她在寻找报复的机会,她平时凶的像母狗,场里谁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泼妇。这次把她整得那么惨,她这么乖,不吭不哈,那样顺从的服侍自己?一定是她!她又是怎样发现自己的事呢?对了,前天自己回来的晚,她倚在门口等着,她能等候难道不会跟踪吗?她一定跟踪了自己,发现了自己和小云的事。是她,就是她!他兴奋的再也坐不住了。他回到了家,白萝卜坐在炕沿正洗脚,光着脚丫子擦洗肥腿上光亮的水珠。他一瞅见这堆肉就恶心,是人都看不上这货,当时自己真的瞎了眼,到底看上她的啥?他和小云比,还是和小白菜比,她哪一点像人样,他看着生气问:“你最近干了啥好事?”

她迷惑着说:“大山,你不要乱说了。这几天我连门也没出。”

“没出门有电话。”

“你不要没事找事,冤枉我了。”白萝卜急了,“我说过不会再去找他,我要好好和你过日子。”

他抚摸着她的大腿说:“好些了?”她低首说:“才坐了痂……”

“我摸摸。”

她向他跟前挪了挪。几天来,他第一次这样和气的和她说话,这样关心的抚摸她,一日夫妻百日恩,难怪人们这样说,只要用心待他,他一定会对自己好的。他那样下狠心的烫伤她,她理解,谁叫自己神使鬼差的寻上山去给他丢人?以后说啥也不能和老驴头干那事,她要安分的和他过日子。她竟然忍不住扑在他怀里哭了说:“我后悔,后悔的很。”

“你后悔就不该那样去做!”他手摸进她的裤裆里,摸着一块血凝的烂痂,一把撕了她**的烂痂。

白萝卜还在梦中,一声惨叫哑了声音,她疼昏过去。他手里抓着一块带血发臭的黑痂说:“你还知道后悔?”

白萝卜被他的骂声惊醒,身下已是一摊黑血,她在空中乱抓说:“我疼!疼,送我去卫生所,送我去卫生所……”

孙场长哼一声说:“你找老驴头去吧。”

寒流就像一条不肯离去的毒蛇缠绕着春天,走了又来,乍寒乍暖的天气把人对春的希望撕得粉碎。

他出门要找小云去,他心里太乱,他想和她谈心聊天,跟她谈话是一种享受,可以调整他的思维,可以抚平他纷乱的心情。迎面碰上了小白菜,小白菜一见他就哭,他说:“你哭啥呢!要哭到饭店哭去,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把你强奸了。”

小白菜住了声跟在他后边向饭店走去,黑狗被送进了卫生所,门口没了挡挂,他径直就走进去,走到黑狗站那地方,忽然住了脚,一个影子一闪没了。小白菜说:“他魂到这不成!看你长得五大三粗个男子汉,也是个胆小鬼,对黑狗那么害怕。”

“我怕啥呢。”

“你现在不用怕了,他被人捂瞎了眼……”小白菜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给他诉说。

他问:“他近日和谁赌气没有?”

“没有。”

“和谁吵架来没有?”

“没有,他那人还能和人吵架?”

“我不信,他一定和谁拌了嘴,人家才害了他。”

小白菜不哭了,坐下来想:“前几天有两个人吃饭,说钱不够,他不让走,我让那俩人走了。”

“你看,我猜是和人吵架了,一定是那两个人做的孽。饭店是个服务单位,来得人杂,对客人态度要好,不要动不动就给人家脸色看,我就看不惯他那双狗眼。”

“那咋办。不能让黑狗白挨打了,那双眼要是瞎了,我娘俩的日子可咋过呀?”

孙场长说:“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一定让你出了这口气。”他一把把小白菜揽在怀里。

小白菜和孙场长草草完事,一个人先走了。孙场长留在屋里感到很狼狈。

他无聊地走出饭店,预找小云,又觉得不妥,别人刚提了这意见,就又往她那里跑,要是叫谁看见,又该寻事了。他应当去卫生所看看黑狗,看这狗东西怎么个嚎叫。路上碰见刘主任,他老远和刘主任打招呼,“又和谁聊去了?你加啥班呢?不如回家算咧。”

“场长冤枉我了,我是去看黑狗咧,谁用辣子面捂了黑狗的眼。黑狗的眼肿得跟桃似的,不知他和谁有多大的仇?下手这么狠!”

孙场长说:“前天他和两个吃饭的客人吵架,一定是人家整的。”

“他个细腰弱身子,还惹是生非。”刘主任又说:“你不去化验室,小云一个人在哪儿。”他压低声音告诉他。

孙场长不高兴了说:“刘主任,我到你们化验室去,不是去找小云的,你这么一说,好像我找小云才去你们化验室的,现在有些人想整人专找这些花花事。”

刘主任惊骇地问:“有人找你麻烦?”

“找是没有,咱也没啥让人找的,咱得防点,防人之心不可无。”

孙场长走了,刘主任一口黄痰吐在地上骂道,“装得人样,不做人事。”他笑孙大山蠢得像个猪,给上面反映他和小云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刘主任。

那天晚上,他觉得小云的情绪不正常,女娃的脾性难摸,他也没在乎。他坐在椅上品茶,看着小云的杯子就生气了,自己走时,明明把杯子放到孙场长跟前的,回来后,孙场长手里抓的却是小云的杯子,他觉得事情有点怪,是孙场长自己提出要用小云的杯子?还是小云主动把自己的杯子换给了孙场长?他走时,小云坐在孙场长的对面,回来后小云在工作,难道工作真的那么忙?平时小云是很懂礼貌的,孙场长走时她竟不吭一声,竟没有送别,更使他疑问的是,一会工夫她竟去了几次厕所,第二次他跟去看了,他从墙缝里看见,心里好疑。

一连串的疑问,他解不开猜不透,他品着茶,细细琢磨,当他再次见小云去厕所后,发现桌下有一张纸,那是一张化验报告单,他撕开看后就完全明白了。

他观察小云的脸色,那双眼睛像刚哭过。那禽兽不如的东西一定奸污了她。一会儿的工夫,他们怎么能干出那种事?小云分配到化验室,他把她当女儿看待,他疼爱她,家里有好吃的,他给她端来,她心里有话,也喜欢给他说。她长得秀气,惹人喜爱,知事达礼,她不是那种下流女人。

他察觉小云不正常的情绪后,他试图让小云说出来,他问小云:“我咋发现你不对劲?”

小云问他:“咋不对劲?”

“你眼睛肿肿的,像哭过。”

“你眼花了,我哪里哭过,我就是这肿眼泡。”

“你告诉师傅,真没事?”

“我好好的,有啥事?”

他沉了脸问:“我刚才走了,孙场长……”

“师傅你想哪儿去了?”小云奇怪的看着他。

小云越是不说,他越是生气。孙场长禽兽不如,竟在他的化验室欺负了她,他更气愤的是小云竟不在乎,装得像个人样。咳!现在这女孩子,真可怕,小云要是他的女儿,一顿能打死她。

如此静、腼腆的姑娘,怎么看,她都不会干出那种事。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敢轻易相信。他为小云而哭,他哭小云这样的轻狂,你知道你的身子有多么金贵,就是他对你好,能值得用你的身子去换。现在这些头头脑脑哪个见漂亮姑娘不说好话,你真傻。

她那不在意的表情使他心里难受。他恨孙场长,你是场长,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事?你和她见面只有两次,就把她占有了,罪孽呀!你占有了她,你不怕天打五雷轰,小云看不透你,我能看透你,小云饶了你,我不会饶你。别看你是场长,在场里称王称霸,对犯人凶,对干部职工也凶,老子不怕你!你敢这样做,我就敢告你,他给上级打了电话,反映了他和小云的事,事情竟是这么快就让孙场长知道了,他在窃笑,他在等待,等待上级对孙场长的处罚,他要看到他倒霉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