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们挺吃惊,我可不信送快递的到这时候还没睡呢。

刘千手撂下电话还先问我俩一嘴,“能是啥东西啊?”

杜兴立刻接了一句话,“是呢,会是啥呢?”

我发现他俩都挺坏啊,说完这话都看着我,这意思不明摆着呢么,他俩懒蛋不想下去,让我跑趟腿。

我是不嫌麻烦,而且跟他俩都是哥们也不见怪,我一点头接下这事,嗖嗖的跑下楼了。

出乎我意外,当我看到那礼物时,没想到是三个快餐盒,鼓鼓囊囊的。我打开一看,是三盒饺子。

我问保安,“这谁送来的?”

保安回答,而且眼神中稍微带着一丝嫉妒,“是局长,他今晚在朋友那玩呢,听说你们把抢劫案破了,很高兴,也知道你们二探组连夜审犯人很辛苦,正巧他朋友那做饭方便,就让人送了点吃的过来。”

我这下明白了,而且打心里还赞了局长一下,心说这领导当得不错嘛,还知道我们饿了。

我不客气,把这饺子拎上楼,但我耍了个滑头,半道停了一会,把饭盒开打,挨个儿吃个饺子尝尝。

我想知道这饺子都啥馅的,如果是我爱吃的,那我赶紧把这盒放最底下,到时先把那两盒破的给他俩,我偷偷吃好的。

我小算盘打得不错,可这三盒饺子都一样,大白菜肉馅的。

我也就没多管,也没打乱这三盒的顺序。跟我预料的一样,当我把饺子拿上去,跟他俩说明这是局长给我们的夜餐时,他俩都叫好了。

杜兴还高兴的吧嗒吧嗒嘴,现在就是没酒,不然要我看他还得喝一盅呢。

我们仨各自捧了一盒饺子,闷头吃起来。刘千手挺怪,刚吃两个就把眉头皱起来了,还有点抿嘴的意思。

我留意到他的表情,不解的问了一句,“咋了头儿?”

刘千手眼神都变了,很冷的望了望我俩,又从饭盒里拿出一个饺子,一起身走了,还丢下一句话来,“不吃了!”

我都快被他整懵了,他不吃就不吃呗,还拎个饺子走干啥?再说,这饺子吃着特别鲜,挺可口的,他应该爱吃才对。

杜兴也问了一句,“刘千手,你不吃你那盒饺子咋整?”

刘千手头都不回,又说一句,“你们也别吃了。”

随后他下楼了,我和杜兴看了看,我估计杜兴想的跟我一样,刘千手就是个刘神叨,他不吃还让我俩不吃?我俩傻啊?

我和杜兴饭量都不小,吃一盒饺子哪够啊,我俩定好了,谁吃的快,谁就先吃刘千手那盒饺子。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俩这次为了一口吃的,较起劲来,全加快速度往嘴里塞饺子。

我这还没啥大状况,就是冷不丁吃多了,有点噎得慌。杜兴吃着吃着哎呦一声,捂着嘴直哼哼。

我以为他没出息咬到腮帮子了呢,还咧嘴笑话他来着,但他一张嘴,吐了一个牙出来。

这把我吓住了,我心说杜兴忒狠了,不就抢个饺子么,咋抢急眼了还?大不了我少吃点,把那盒让给他呗。

我想接话跟他说,但他抢先跟我来了一句,“李峰,这不是我的牙!”

听完的一瞬间,我脑袋里嗡了一下,看着牙的形状明显是人的,饺子里吃出人牙来,这什么概念?

我突然有点恶心。杜兴倒沉得住气,一摆手跟我说,“别慌,咱们现在就下楼,问问保安啥情况。”

我俩是一次踩好几个楼梯这样飞奔下去的,但跑这么快也没用,一切都晚了,那送饺子的早走了。

保安跟我们描述了那个送饺子的人,中等个头,体型很大众化,带着一个摩托车头盔,看不出相貌。

我觉得保安说这些跟没说差不多,杜兴一合计,又给刘千手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直奔主题,问刘千手刚才是不是吃出啥来了?

刘千手没正面回答,反倒让我俩迅速来法医室。

我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今晚正好是小莺值班,我俩赶过去时,刘千手站在门外,小莺刚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个报告单,但没急着说,先看了看我们。

我急切想知道啥结果,就连连催问她。小莺一转身又回去,找了三个黑塑料袋出来,一人分我们一个。

我望着这塑料袋,嗓子就有点痒了。小莺更是在这基础上狠狠打击我们一下,她说,“刘探长拿过来的那个饺子,里面的肉馅是人的,而且还是人舌头肉。”

我和杜兴都忍不住了,拎着塑料袋哇哇吐上了。

我这嗓子眼就是小了点,不然凭现在的恶心感,我觉得我能把胃和肠子全吐出来。

这期间刘千手没吐,反倒盯着我俩同情的看着。我心里那个恨啊,心说刘邋遢!你刚才肯定吃出来了,明白这饺子啥样,可你那时候咋不把话说明白呢?害的我和杜兴都快吃完一盒饺子了。

这后半夜,我和杜兴就没过消停,甚至连睡觉都没睡踏实。

等第二天一早,我们立案了,这案子我觉得小不了,虽然现在还没接到哪里出现命案的消息,但这肯定是迟早的事。

只是我们立案归立案,调查起来却相当有难度,除了三盒饺子外,并没更多的线索了,当然了,所谓的局长给我们加餐的说法,也都是谎言。

杜兴有个想法,说这次的凶手不简单,甚至都有种挑衅我们的意思,毕竟我们二探组有点小名气了嘛。

我心里也憋了老大一股火气了,虽然他给的三盒饺子没毒,没把我们怎么滴,但给我心里留下不小的创伤。

我得了厌食症,就是看着好吃的,尤其是肉类的,竟一点胃口都没有,身子也饿的越发虚弱。

杜兴比我好多一些,只是不吃饺子,他没少开导我,让我别想不开。

我当然明白这道理,但脑袋里就是转不过这劲来,最后刘千手想了个办法,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我也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了,心说真要看好了,我能少遭罪。

这心理医生是小莺的老朋友,之前多次帮过警察,我一直知道这个人,却没机会见过。

这次刘千手带头,领我过去。

他有自己的诊所,叫侯国雄,我们跟他提前约了时间,所以来到诊所时,并没其他的病人,这也用不着我们等了。

我见到侯国雄的第一眼后,当场愣住了,因为我发现我错了,这个人我还真见过一面。

在东北锤王案中,我和杜兴不是去省里送过一次资料么,却因为高速封路,我俩不得不卡在高速路口,那时有个爷们过来借火儿,就是这个侯国雄。

当时他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却又很灵验的话,我本来都快把他忘了,这次见面,我全想起来了,连带着一时间也愣在当场。

这期间侯国雄也在看着我,我觉得他肯定认识我,但他根本不提这事,还摆手让我坐在一个椅子上。

刘千手只负责带人过来,现在他倒轻松了,窝坐在一个沙发里,找了本杂志随便翻阅。

我心里有点警惕,总觉得这事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在躺下去以后,我问了一句,“侯医生,你要怎么治疗?”

侯国雄从兜里拿出一块秒表,还跟我嘘了一声说,“你要安静,也要配合我,你呼气的时候打心里数一,吸气的时候打心里数二,眼睛更要盯着秒表看。”

我知道这又是催眠的一套理论,我不知道其他厌食症患者看心理医生时会不会也是这种治疗方法,可现在我都被赶鸭子上架了,尤其还有刘头儿在,我合计一番妥协了。

我盯着那秒表,渐渐地双眼中上来一丝倦意,稀里糊涂的闭上了眼睛。

在睡梦中,我貌似还听到一些对话,是侯国雄在跟刘千手交谈,只是他俩交谈的语气不怎么客气,貌似也有些争吵。

我有些着急,可这时候身子根本不受我控制,甚至连大脑也都麻木了,我只知道有这个事,就又一转念,睡过去了。

我睡的迷糊,醒的更是突然,没有外力的干扰,我却跟过电一样一哆嗦,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还在诊室里,不过当我一扭头又看着侯国雄,尤其看到他那举动时,心里突然来了一阵惧意。

侯国雄现在的眼神很可怕,目光中一丁点人类的感觉都没有,反倒像一匹野狼,发出阴森恐怖的兽光。

他正盯着刘千手看着,而刘千手却把他当成不存在一样,依旧低头看着杂志。

我醒来后一直没动,但眼睛睁开了,尤其这会愣愣的看着侯国雄,也让他察觉到我。

他猛地一扭头又看起我来。不得不说,他用这种目光看着刘千手,我还勉强能接受,可他又这么直接看着我,就把我吓住了。

我本来正从躺椅上爬起来,被他的目光一逼迫,我竟一失手整个人从椅子上侧歪下去。

我这举动引起刘千手的注意,他急忙起来往我这凑。我是顾不上疼的,爬起来就拽着刘千手想走。

我觉得这心理医生忒邪门,弄不好有精神病,我俩还是早点离开为妙,甚至回去了我也得跟小莺反应反应,以后啊,少跟他合作。

可刘千手没急着走的意思,还问我咋了?

我扭头又看了侯国雄一眼,这时的侯国雄,恢复常态了,也站了身,一边往我俩这儿走一边说,“李峰,有句话你要记住,有时候有些东西被藏起来,或许是为了你好,不要特意去挖掘它,不然会有麻烦的。”

我不知道他这话具体指的啥,但我猜,一定跟我头脑里那个模糊的记忆有关系,就是上次刘千手勒我后,我突然记得的片段。

我是急着要走,也没多寻思这话,连忙点头应了下来。

刘千手也问我一嘴,“感觉还厌食不?”

我连连摇头,说现在很有胃口,感觉能吃下一头牛去,其实我是编的,就凭侯国雄摇一摇秒表,我这厌食症就能改善?那也太假了。

可刘千手信了我的话,还满意的对侯国雄说声谢谢,他一定跟警局有啥协议,反正我俩没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