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陈小魁,虽然是这两起案件的策划者,或者称之为始作俑者也不为过,她却逃出了法网。张峒死前没把她供出来,那笔贩子虽然交代了一切,但并没实质证据,判不了她的刑,她依旧当她的阔二奶。

刘千手还从本夹子里翻出一些照片给我看,这是四个女人的照片,她们我都认识,就是包括陈小魁在内的那四个玩笔仙的富太太。

我依次把照片看一遍,发现在这些照片里,很多都是其他三位秀恩爱的,只有陈小魁孤淋淋的。我觉得这就该是陈小魁对其他三人动了杀机的原因。

刘千手说过,她是一个二奶,另外三个是正房,在二奶面前秀恩爱,这不是作死的节奏是什么?就好像在瞎子面前说视力一样。

不过要我说,陈小魁也忒蛇蝎心肠了,因为一个妒忌,竟然动了杀心。这次要不是我们来,光凭罗一帆他们,或许笔仙案最后真有可能成为一桩悬案的。

我一醒来就冷不丁接受这么多讯息,让我觉得好累,我们又一转口聊点别的,把这案子的事带过去了。

三天后,我出院了,当然也拆了纱带。我发现我的脸还有些肿,给人种膨膨胀胀的感觉,但戴个帽子,拿风衣遮一遮,还是勉强能出门的。

我们出了医院,刘千手带着我俩去了一个地方,就是陈小魁家。

现在案子结了,她家也没警察了,我们突然来访,让她家保姆很意外。但看在我们是刑警的份上,她也没说啥,痛快的开了门。

刘千手问保姆陈小魁在哪?保姆说陈太太在阳台上坐着,一连好几天都这样。

刘千手找个借口,说我们有事要跟陈太太商量,让保姆不用跟着,接下来我们仨全去了阳台。

陈小魁坐在一个藤椅上,她知道我们来了,但只冷冷看了一眼,连招呼都没打。

我这次瞧得仔细,陈小魁眼里露出一丝恨意来,或许是怪我们把张峒杀了吧。

她现在“没罪……”,我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气氛一时显得很尴尬,但刘千手突然咯咯笑了,打破这个局面。

他往前凑了凑,跟陈小魁说,“陈太太,张峒死前让我给你个东西。”

我一听心里激灵一下,心说我咋不知道这事呢?张峒死前我也在场啊。

陈小魁反应很大,甚至都站起身来,看着刘千手。

刘千手一摸兜,把那个双音金笛拿了出来。这笛子本该算是物证的,也真不知道刘千手为啥这么大胆,把它偷来了。

刘千手把金笛子递了过去。我发现陈小魁接过金笛子时,脸色一暗,显得很伤心。

刘千手又说了一句话,但我敢肯定,他这话瞎编的。

他说,“陈太太,张峒也说了,这一辈子他都在等一个人,但一直没等到,可他不后悔,死,也值了!”

陈小魁不理我们,又转过身背冲着我们,我从侧面能看到,她眼眶有点湿。

不得不说,刘头儿的嘴巴真损啊,而且他也真聪明,能把张峒跟陈小魁的关系猜个不离十,这两人弄不好是青梅竹马吧。

虽然张峒杀了人,甚至也试图杀我,可这一刻,我却对张峒充满了怜悯,觉得他是个汉子。

刘千手带我们来就是这个目的,尤其陈小魁拒客的态度也让我们知道,此地不能多留。

在刘千手带头下,我们仨又离开了。

我们开的是一辆私家车,没那么多避讳,刘千手当司机,又把我们带到了那个维修店的门前。

这时候都下午了,我们在车里等了半个多钟头,那维修手机的女子带着女儿出来了,打烊回家。今天风很大,走了一会,那小女孩说了几句话。

我坐在车里当然听不到那小女孩说什么,但女子把外衣脱下,紧紧裹在小女孩身上,她却因此冻得瑟瑟发抖。

这一幕把我感动了,而且打心里还不由的叹了一句。

其实这维修女子和陈小魁都是女人,都有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也都有亲人朋友在这两桩凶案中死掉,但维修女的苦与痛让我感受到的是一丝无奈,陈小魁的恨与妒让我品味到的却是一种邪恶,甚至还多多少少有一种蔑视感。

再往深了说,这世上哪有笔仙啊,还不都是心里的善恶在驱使么?一般人的生活,是普通而平凡的,但这也是某些人所奢求的。

在我琢磨事的期间,刘千手和杜兴都没说话,也都闷头想着,刘千手突然叹了一口气,就好像这一口把这案子牵扯出来的东西全部吐走一样。

他不再留恋这个地方,给车打着火,开走了。

在回燕山镇警局的路上,刘千手跟我俩说,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了,回到久违的乌州城。

我被他这话一带,想到了第四人,我记得他也受伤了,不知道我们仨这次离开,他会什么时候走,更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车里没外人,我就抱着试试的态度问了一句。

杜兴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听到我的问话,他回头看我一眼,又瞧了瞧刘千手。

他能有这举动,我怀疑他早就知道第四人的身份了,但一定碍于某些事,他不能告诉我什么。

我就求助似的盯着刘千手,那意思咱们仨都一起的,你俩心里都知道了,却不告诉我,是不是忒不地道了。

可刘千手真就这么不地道,他只透了一点资料给我。

“李峰,咱们二探组第四人跟你有很大关系,你也别急着问那么详细了,不过当你认识他时,别被吓住就是了,因为他不是人类,也不属于禽兽,而是一个全新的物种,也有他自己的一套做人法则。”

刘邋遢这话太深奥了,我琢磨不透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当然了,我不会笨的以为第四人是外星人,刘头儿说他是全新的物种,那一定是说他的内心比常人要怪,仅此而已吧。

我们第二天一早就坐了飞机,但当我们上机后,接到了罗一帆的电话,他有些慌张,说陈小魁死了,在家里从凉台上摔下去了,经过现场鉴定,应该是意外摔下去的。

乍一看,这又跟笔仙案有联系了,可我打心里觉得,陈小魁的死是自杀,刘千手给的那个笛子,起了效果,没想到这个富商的二奶,心里还有一丝良知。

我们当然没必要为了这事下机,刘千手也真能忽悠,跟罗一帆电话交谈一通,就把这事给推掉了了,至于陈小魁的死怎么结案,我心说随罗一帆怎么办吧。

而且这次去外地协助办案,也让我们二探组在整个乌州市出了名,不仅警局的人都知道了我们的厉害,乌州市的各大媒体也报道了我们。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媒体采访的是刘千手。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一晚我们仨一起看的新闻,当刘千手那鸟窝头出现在电视里时,我当场有种泪奔的冲动。

我心说刘头儿啊刘头儿,这可是上电视啊,你咋就不能打扮打扮呢,本来我们树起的形象,全被他这鸟窝头给破坏了。

尤其我更没好意思说,我还想指着这次出名去划拉一个对象呢,这下好,全没戏了。

杜兴也忿忿不平,说他可是二探组的帅哥,以后这种露脸的事,让他去就好了。我面上赞同的点点头,可心里却也把他这说法给否了。

倒不是说我不认可杜兴的外在形象,而是他很容易就一口一个娘艹的,这话要在镜头前说秃噜嘴了,毁形象的威力不比刘千手小哪去。

当然了,不管咋说,这采访已经完了,都说过去的事就算了,我也没太在乎。

这次回归警局,我们也不再像之前那么闲着,跟一探组和三探组一样,接了案子,忙活起来。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我们没遇到啥诡异离奇的案子,却接手了一桩银行抢劫案。

那个抢劫团伙很大胆,也很聪明,夜里悄悄摸到银行,用钳子夹断铁窗户,从主任室跳进去,再用枪制住保安,用氧焊切割钢板的技术把保险库给打开了。

他们一共四个人,头头更是神通广大,不知道从什么渠道,买了一把AK和一把M4,这着实让我们头疼,他这东西方武器的汇集,看着威风得紧啊,可这一天的晚上,刘头儿接到线报,我们三个探组联合突击行动,把他们堵在被窝了。

那三个手下当场被逮了,头目却挺狡猾,黑灯瞎火的抓起一条枪和一把子弹就逃了。

我们二探组最勇,尤其杜兴,他也带着一把突击步枪,冲在最前面,看架势要跟匪徒拼拼枪法。

只是到最后这枪战也没打起来,我也算服了那头头了,拿着AK的枪,却抓了一把M4的北约弹,记得给他带上手铐子时,他气的都快翻白眼了。

我本来还担心这一战我们会死人的,没想到能这么顺利。

按说把匪徒一网打尽,我们也该放松一下,不过我们二探组没闲着,又连夜审讯起来。

只是这一夜,我们过的并不太平,我不是说过这两月我们都没遇到离奇案子了么?而就在这个夜里,它来了!

这次抓到的都是悍匪,但他们人倒挺敞亮,大有明人不做暗事的架势,进了审讯室,我们没怎么费力气,他们就一五一十的招了。

只是银行抢劫案,算是大案子,记录的东西很多,他们这么配合,也让我们忙活到后半夜去。在凌晨三点多才把他们审完。

我们仨要么打着哈欠要么伸着懒腰的一同回到办公室。我们都饿了,可这个时间段上哪弄吃的去?别说饭店了,烧烤店都关门了,只有24小时服务的超市可供考虑。

面包、泡面啥的,我们吃腻了,杜兴就说,要不就这样吧,咱们吸几根烟缓缓神,凑合着找地方先睡一会,等明儿早晨早点买早餐吃。

我和刘千手也都同意了,我们仨一边吸烟一边胡扯起来。

赶巧的是,在我们还没吸完烟时,办公室电话响了,是楼下保安打来的,说有我们仨的东西,刚被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