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琮催着紫翼豹冲击府门,径向着荆州北门冲去,他要把张机给追回来,只是张机走了很久了,除了倚靠紫翼豹的脚力,他没有第二个办法能保证把人追回来。

重生之后刘琮没有任何的庆幸,有的是看到周围死气沉沉的世界而感觉到的压抑,他发了誓,这辈子就是千难百险,也一要和曹操做个对头,可是周围的一切却还是在按照上一生那样发展着,这样下来,十年之后,他也许还要被人刺死在去青州的路上,忧虑、苦闷、彷徨以及无处诉说的憋闷都快要把他给逼疯了,终于;在他听到蔡瑁的消息之后,使他彻底暴走,这才不顾一切的强行驯骑紫翼豹,来发泄心中的忿满。

紫翼豹疾风闪电一般的速度,给刘琮带来了极度的刺激,闷塞的心胸一下得到了释放,他骑在马上大声叫道:“让开!都让开!”荆州集市上乱成一团,哭喊声、叫骂声响彻一片,紫翼豹狂奔而走,一个个摊子被踏烂,一个个的人因闪避不及被马擦伤,正向前冲的工夫,一声凄历的尖叫响起,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急着闪避,向后退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绊了一跤,手里的孩子一下甩了出去,两岁大的孩子摔在地上,哇哇大哭,正好挡在了紫翼豹的前进路上。

紫翼豹几乎喘息既到,那女人惨叫一声昏死过去,刘琮用力一扯马鬃,紫翼豹疼得长嘶一声,猛的停下人立而起,两个前蹄就悬在了小孩儿的头顶,刘琮身子向下一滚,一条腿勾住了马背,左手扯住了腹处的短毛,大叫一声:“落!”紫翼豹竟然真的听话落下马蹄,刘琮右手一探抓着小孩儿的衣领左手用力,身子向着马上而起,可是手上用力过度,把那一缕马毛给揪断了,紫翼豹疼得惨叫一声,撒腿就跑,刘琮勾着马背的那条腿猛一用力让半个身子挺了起来,就斜挂在马身上向前冲去,这会他就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一个男子手里捧着礼盒,这会才从人群之中挤出来,大声斥道:“兀哪小儿,哪里来的,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人骨肉!”

刘琮大声回应道:“我的马惊了,你到刺史府要孩子吧!”说话的工夫紫翼豹已经跑没影了,男子急得跺脚大骂,只得回身先看视那个昏死的女人。

紫翼豹飞奔到了荆州北门,看门的军卒见了慌乱的提了长矛就来拦马,并大声叫道:“快停下!”紫翼豹仍向前冲,两个拦马的军卒吓得丢了长矛就跑,刘琮把怀里的小儿夹在肋下,伸手捞了一根长矛向着地面一戳,借力而起,这会他的左腿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了,再晚一会就要从马上掉下去了。

紫翼豹一头冲出了北门,那些军卒只能是看着背影乱骂,过了一会刺史府的人追到,听闻刘琮出了北门也急忙追了出去,那些军卒知道了刘琮的身份,不由得暗自万幸,刚才没有拿箭把刘琮给射下来。

出了荆州北门就是通往襄阳的大路,这路条长年走军队,所以甚是平坦,此时一辆马车正缓缓的走在路上,坐在车里的正是原长沙太守张机,他今年五十岁整,正是一个医生事业最成熟的时候,为了编修《伤寒论》这本书,他不辞辛苦的四下奔走,一面学习各种医药的知识,一面四下探寻上古医书,这一次蔡瑁以为他求情借看刘表藏书为饵,这才请动他出山的,只是路过荆州的时候又被刘琮给耽误了几天,他为了借书自然不好得罪刺史府,但是对于刘琮没有什么大病,蔡夫人却缠着他不放,这让他非常不满。

此时张机坐在马车里二目微闭,道:“张问,把车赶得快点,尽快到襄阳,也好尽快回来。”他儿子张问爽快的应了一声,用力一抖马缰,马飞快的奔驰起来,张机此番出来只带了自己的儿子,希望儿子能多几分见识,日后出来独自行医。

马车快速的官道飞驰着,突然一阵急驰的马蹄声响起,张机眉头一皱,这声音正好是从荆州的方向传来的,他当真怕再被蔡夫人给缠住,无奈之间道:“张问,你看看是什么人?”

张问勒住马,站起来向后望去,他停车的地方是一棵古柳的边上,张问提着马鞭子站起来逆着阳光手搭凉棚望去,手上的鞭子挥动正好抽在了柳树上,这棵古柳上停满了老鸦,被惊得一起飞起,聒躁不停,有两只老鸦正好撞到了拉车老马的眼睛上,这匹老马从来温驯无比,可是这会被老鸦给惊了,吓得长嘶一声,猛的冲了出去,张问站在马车上一个不稳摔了下去,张机被甩得猛的弹出多高,跟着又重重的摔下,爬在车里动弹不得,惊马疯了一般的向着远处冲去,张机只能是死死抓住车板,大叫救命,张问全无办法,没头绪之间爬起来在后面紧追不放,并大声叫着:“停下!快停下!”

马蹄声响,一匹骣马飞驰而至,马上的刘琮身子一歪把手里抱着的孩子塞给了张问,然后回掌拍打紫翼豹,紫翼豹本来跑得已经有些乏了,被这一打又激起凶性,疯了一般的追了下来,老马还拉着一辆车呢,怎么能比得上紫翼豹的速度,不过眨眼工夫紫翼豹就追上来了,身子和老马平齐,两匹马比着向前跑,一会这个领先,一会那个领先,刘琮几次想要去抓老马的缰绳,可是却怎么也抓不到。

眼看张机在马车里已经颠得昏天黑地了,而且马车也发出了吱吱的响声,马上就要散架了,刘琮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眼看紫翼豹又一次领先,他身子一转,从马上跳了下来,踉跄站住,老马正好冲了过来,刘琮身子半侧让过马身,然后一伸手把辔头抓信大吼一声:“停!”用力向回勒,马前冲的力量带得他身体后仰,脚下不由自主的被带得向后滑行,刘琮感应着手上巨大的冲力,再次怒吼,强行加力,老马挣得白沫横飞,但速度却慢了下来,这时候马车却仍然在惯力的驱使下,以原来的速度向前冲了过来,刘琮一咬牙抬腿就是一脚,正踹在马车之上,马车一下停了下来,整辆车子晃个不停,可是竟然没有散架也算是一个奇迹了,这个时候老马也总算安静下来了,站在那里不停的颤抖着。

刘琮丢了老马,一瘸一拐的走到车边,叫道:“张大人您怎么样?”张机爬了起来,苦笑道:“小老儿还好,一时之间死不了的。”

张机正正衣服,定定心神,这才向刘琮回礼道:“刚才多亏二公子救命了,只是二公子怎么会突然赶到这里来呢?”

刘琮恭谨的一礼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位好友,身染重症,急待张大人回去救命,琮心切之间,只得匆匆追来,还请张大人勿怪失礼之处。”

张机捻须不语,他是真不愿意留下来,可是刘琮身为荆州少主,骑骣马而来,不顾危险救他一命,现在刘琮的腿还一瘸一拐的,拒绝的话他实在不好出口。

就在这个时候马蹄声响,刺史府护卫校尉张南带着一队人马追了过来,蔡六从马上连滚带爬的下来,扑到刘琮面前哭道:“二公子!”刘琮奔驰一路,心绪缓和了许多,笑着踢了一脚蔡六说道:“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张机眼看这样是走不了了,只得一拱手道:“既然二公子有命,张某就随二公子回去一趟好了。”

刘琮大喜过望,深施一礼道:“张大人的恩德琮不敢忘却,前番听说张大人要借家严藏书,琮必将那些书取出来,尽付与张大人。”张先大喜,连连道谢,于是吩咐了张问自行北上襄阳,他则随着刘琮回转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