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引着刘琮、黄忠入大厅分宾主落坐,黄忠长揖为礼道:“二公子,刚才老夫鲁莽,还请二公子责罚。”

刘琮笑道:“黄老将军不必在意,是我上门冒昧,又没有表明身份这才闹出来的一场误会。”他对黄忠没有什么印像,虽然黄忠能抵住他的一推之力,但是他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全部心绪都放在了王威的身上,看着王威他恨不得扑到老将军面前放声痛哭,如果当日他听从了王威的话,于襄阳设计伏击曹操,那就是败也不会死得那么窝囊啊。

王威也感觉到刘琮看他的眼神极为的古怪,可是又不好问,只得吩咐人上****来解渴,荆州的五月已经非常热了,这****用冰镇了,正是解暑的佳品。

刘琮在见到王威之前,本来有一肚子的话,可是真见到之后,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心中颇有些郁闷,但是很快他就发现王威和黄忠虽然在和他闲谈,眼中却都藏着一分忧苦之色,他对王威极为关切,忙道:“王老将军,我看你面色愁苦,可是有什么急难之事吗?能不能和琮说说啊?”

王威苦笑道:“老夫失态,二公子勿怪。”刘琮笑道:“老将军不必这样说,你是我们荆州金梁玉柱一般的人物,你若有什么为难之处,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自然应该多关心一下。”

王威略有些差异的看了一眼刘琮,虽然以前刘琮就有少年多智的名头,一向都被刘表而看重,但是他平素都被蔡夫人拘在家中,和所有的武臣僚都不来往,这样的话很不像是他能说得出来的。

但是刘琮那关怀的眼神并不像是在做假,王威略一犹豫,还是如实的道:“老夫父母早丧,是被家姐给抚养长大的,家姐一直到我成亲之后,才嫁到了姐夫的家中,可是他们却一直没有子嗣,直到姐夫三十五岁上好容易才盼来了一个儿子,也就是老夫的外甥黄叙,而今一十五岁,尽得我姐夫的真传,武艺精熟,日后定堪大用,可是……近日身染重病,我姐夫寻了荆楚名医却全无效果,后来听说有‘医圣’之称的长沙太守张机北来荆州,他便借给南阳大军押运粮草的机会来荆州求医,托我帮他寻找张机大人,可是我找了好久也没有消息,今日姐夫从南阳回来,眼看甥儿病势越发沉重,这才情急失礼,请二公子勿怪。”

刘琮笑道:“老将军要是不和我说,只怕还是要没头绪的找下去呢,张大人就在刺史府中,一直给我……。”说到这就见王威古怪的看着他,而站在一旁的蔡六也是一脸的纠结,不由得眉头一皱,略一思忖道:“老将军去府上找过了?”

王威苦笑一声,道:“是啊,我去过府上了,可是……夫人说二公子身染重病,一刻离不了张大人,这才……。”

刘琮赧色满面,一拱手向着黄忠道:“黄将军勿怪,此事都是琮的不是,琮这就回去,请张大人过来给令郎诊治。”

黄忠感激涕零的长揖而礼道:“小儿若能逃过这一劫,都是二公子所赐,老夫先在这里谢过二公子了。”刘琮摆手道:“黄老将军不必如此,有王老将军的面子,琮岂能不管。”说完起身招呼了蔡六就走,王威和黄忠一齐留客,只道不必着急,可是刘琮看着王威那眉宇之间的愁绪就心里难受,只想早些给他抹平才是,于是婉拒相留,出了王府急匆匆下令赶回刺史府。

一进府门刘琮就向蔡六吩咐道:“速去请张机大人到王老将军的府上给黄将军的公子诊治。”

蔡六为难的站在那里不动,刘琮皱眉道;“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蔡六小心的道:“二公子,张大人一早就走了。”刘琮眉头猛的皱紧,道:“胡说,张大人今早还给我诊脉来着,怎么会这么快就走了呢?”

蔡六道:“是这样的,张大人北来本来是要到襄阳去的,是大舅爷的小妾有疾,这才请了张大人,恰好路过为您留了下来,您的病已经没事了,所以张大人今早诊完脉之后就要走,夫人不放心,这才去看了一下,看您都能下地出游了,所以就放张大人离去了。”

刘琮的脸色猛然变了,大舅爷就是指蔡瑁,他对蔡瑁恨之入骨,直欲食肉寝皮方能解恨,听到张机是为了蔡瑁的小妾才离去的,下意识的就升起对方是故意和自己做对的心思来。

刘琮转身就走,蔡六急忙跟上,小心的解释道:“刚才在王老将军的府上,小人不好直说,这才等到现在才向二公子禀报,不如我们派个人把张大人离开的事说了,让他们自己去再去找个医生也就是了,若不然小的出去给他胡乱找一个也……哎,二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蔡六只顾说,这时才发现刘琮根本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府里的马房,他不由得急道:“二公子,你现在可是不能骑马啊!”一边说一边给手下丢了个眼神让他们快去请蔡夫人过来。

刘琮大步进了马房,马夫们惊愕的看到急忙同时下拜,刘琮一挥手把他们赶开,大步走到了马栏前,汉时儒家还精求于六艺,‘御’之一艺在春秋的时候是驾车,到了秦时就是骑马了,而汉武西征给中原带回来无数的好马,改良品种,所以汉时的好马易得,公卿大夫家中也都饲养着好马,刘表这马房里有三十几匹好马,其中最好的一匹是他从西域商人手里得到的一匹紫翼豹,乃是汗血宝马的二代混种,身上有着汗血宝马的优良体质,只是脾气太坏,到这有一年多了,刘表不能驯服,只好放在这里散养着。

刘琮直奔紫翼豹而去,马夫急得大叫道:“二公子,那马脾气不好,你不要被他踢到了啊。”说着快跑着过来,若是这个二公子有事,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刘琮指着紫翼豹道:“这马的鞍韂呢?”马夫苦笑道:“这马不受驯服,也没有人能骑得了它,所以它的鞍韂也没有放在马房里。”紫翼豹正在栏里喝水,看到刘琮猛的仰头打了响鼻,吓得马夫扯了刘琮向后退。

刘琮一把甩开了马夫,打开马栏,紫翼豹有些奇怪的看着刘琮,还没等它明白过来,刘琮冲过去抓着它的鬃毛,一个箭步纵到了它的背上,紫翼豹立时怒了,长嘶一声,在马栏之中人立而起,马夫吓得怪叫一声,面无血色的坐倒在地,刘琮死死的抓着紫翼豹的毛鬃,回手在它的屁股上连拍两掌,刘琮的力量巨大,打得紫翼豹疼得怒吼一声,双蹄一落,身子一下就窜出去了。

马房外面的人吓得尖叫不绝,蔡六一边向后退一边大叫:“快拦住它啊!”脚下一绊一跤摔倒。

刘琮身子伏下,单臂狠勒马脖子,紫翼豹的一声长嘶硬给他勒回去了,难受的紫翼豹就地转圈,刘琮的双腿用力,死死的夹住了紫翼豹的肋骨,紫翼豹不停的人立而起,可是却无法把刘琮给甩下去,刘琮怕勒得时间长了,把紫翼豹给勒坏了,手臂松了一些,紫翼豹缓过一口气来,不停的咆哮,声如惊雷一般。

刘琮九岁就开始学骑马,虽然骑得多是温顺的驽马,可是驯马的技巧还是会的,这会身子向前探去,整个都伏在了马脖子上,两根手指狠狠的****了马鼻子之中,紫翼豹疼得狂啸一声,刚想就地打滚,刘琮手上连续用劲,紫翼豹疼得狠了,竟然没敢倒下。

刘琮把手抽了出来,他的个子小,这样的插着马鼻孔半个身子都悬在马身外侧了,蔡六他们看得心惊胆战,魂都要吓飞了。

“二公子怎么了!”蔡夫人的声音传来,刘琮知道等蔡夫人到了他就走不了了,于是用力一扯马鬃,紫翼豹这会驯服多了,似乎感知到了刘琮的心意,也或者它自己被憋得久了,咆哮一声,四蹄飞扬的冲了出去,蔡夫人匆匆的赶到马房,正好看到刘琮催马而去的背影,蔡夫人吓得软倒在地,饶是如此仍然大声喊着:“快去追,快去追!二公子要是有事你们都别想活!”

刺史府中一片混乱,仆人、护院纷纷拉马,乱哄哄的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