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琮一行人回到荆州,刚一进城门,蔡六就催着道:“二公子,我们马上回府吧,夫人还在担心您呢。”刘琮知道,此番回去,只怕就不能出来了,他想了想道:“我们先去王老将军府上,待安顿下张大人之后,我们再回去就是了。”

蔡六还想劝,刘琮一瞪眼,想到刘琮刚才骑马时候的样子,蔡六不由得心底一寒,急忙闭嘴。

一行人先到了王威的府前,刘琮亲自上前叩门,王威和黄忠本来等了好久不见刘琮回来,已经有些失望了,听到家人来报,急忙匆匆出来,见到刘琮灰尘满身的样子都有些惊愕。

刘琮笑着把张机引见给了王威和黄忠,黄忠欣喜若狂,连忙陪着张机进去,王威招呼刘琮,刘琮却一摆手道:“王老将军,我就不进去了,母亲还在家中等着我呢。”王威眼见张南带着刺史府的卫队在门前守候,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是也不敢再留,千恩万谢的把刘琮给送走了。

刘琮骑了一匹有鞍的马,紫翼豹让人另行牵了,这个家伙好像对刘琮有了感情,刘琮不骑它,它还好大不乐意,不停的给人找着拐扭,刘琮看了笑骂道:“你这个家伙,等回去我把鞍具给你配上,日后你就随着我好了。”说话的工夫一眼看到被护卫抱着的那个小男孩儿,这个小家伙也是一个异类,在这么多生人之间也不害怕,转着一对黑溜溜的大眼睛四下乱看。

刘琮催马过去,把小孩给接了过来,道:“小家伙,你就不害怕吗?”小孩儿看看刘琮,却不说话,蔡六悻悻的道:“却原来是个哑巴。”小孩儿不满的说道:“你、你、你……;你……才是个;哑巴呢!”

蔡六拍手笑道:“不是哑巴,却是一个结巴。”小孩儿不服的道:“结、结、结巴;怎么了!韩非……子;还、还、还……结巴呢,你不;不服啊?”

刘琮有些惊愕的看着那个小孩儿道:“你还知道韩非子,看来也是一个有来历的,我来问你,我的马踏到你的时候你怕不怕啊?”

小孩儿傲气的道:“我、我、我、我……是;大丈夫,自然;然;不怕!”

刘琮笑道:“那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啊?”小孩儿鼓着两个圆鼓鼓的脸蛋说道:“我、我、我、我;叫、叫、叫……,邓—邓艾!”

刘琮听得忍笑道:“你这个结巴实在是费力,这样吧,蔡六,你教教他。”说完把小邓艾交到了蔡六的怀里,让他们两个去大眼瞪小眼了。

队伍转过一条街,眼看就要到刺史府前了,就听前面有人大声叫道:“俺这珠子是东海名品,最少也值八百银子,俺只抵给你五十两,已经是你赚了,你却还要给我小钱,你当俺是傻子吗?”

刘琮遥遥望去,就见一个高壮的黑大汉,生得豹头环眼,虎背熊腰,但却只有一只左手,右手齐腕而断,此时站在一家铺子的门前,大声斥喝着。

刘琮远远的看着那汉子道:“好一条好汉,怎么沦落到了抵押东西的地步了。”

张南看到之后,道:“那个汉子少了一只手,看样子也形容狼狈,面有菜色,好像是好久没有吃饱饭了,应该也是逼不得己才卖得。”话音没落,一个人把那个大汉从店里推了出来,骂道:“哪里来的死囚,跑到这里来撒野,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告诉你,那个破珠子你若抵了,就是小钱充银,若是不抵,立刻快滚!”

大汉气得脸色青白,指着那个人叫道:“你们这荆州就是这样欺负外来人吗!”那个人却是得意的笑道:“我们这里就是这样,你若不服只管去告我就是了!”

刘琮皱着眉头道:“这家店怎么这么大的势头?”蔡六小声道:“这个是蒯家的店,一向这么欺行霸市的惯了,谁也不敢惹他们。”

刘琮听了这话冷哼一声,催马过去,向着那条大汉道:“汉子,你那珠子给我看看。”

大汉还有些犹豫,店家先不干了,叫道:“小子,你是要撬行吗?”刘琮眉头一冷,抬手就是一鞭子,正抽在了店家的脸上,斥道:“滚蛋!”店家气急败坏,刚要说话,就见刺史府的人过来了,都立在了刘琮的身后,心知不对,急忙老实的缩回店里去了。

大汉这才有些放心,把珠子举过头顶,道:“这是我在东海时候得的,你好看看吧。”刘琮接过来仔细看看,这方面他是行家,点头道:“是颗好珠,值得八百两,这样吧,你随我回去取一下银子,我就给你八百两好了。”

大汉有些怀疑的看刘琮道:“你当真给我?”蔡六不高兴的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家公子是荆州刺史的公子,这点钱还给不了你吗?”

刘琮瞪了蔡六一眼,道:“看你的孩子去。”然后向着大汉道:“你如果不放心,这颗珠子,你可以先拿回去,得了钱再给我就是了。”

大汉急忙笑道:“我信,我信公子。”刘琮带马而行,道:“那你跟着我就是了。”刘琮走得不快,大汉将好能跟上,一齐向着刺史府走去,刘琮边走边问道:“这位壮士,你贵姓高名,仙乡何处啊?”

大汉摇头道:“我现在这幅样子,哪里还好说自己的名姓,没的污了祖宗。”张南接口道:“兀那大汉,我看你好像也是有武艺的,怎么会落到这幅田地了?”大汉长叹一声,把断了的右手伸了出来,道:“我平生惯用一柄大锤,横行东海,无人可敌,可是如今断了这只手,成了废物,自然也就英雄不得了。”

刘琮眉头微皱,心里突然跳出一个名字来,想了想却没有直接叫破,而是说道:“阁下虽然断了一手,但是人都有两只手,阁下还有一只没断的手在,怎么就自认废物了。”

大汉苦笑一声,道:“公子不是练武的人,自然不懂,大将在马上,一只手如何同时控马使兵器啊,我虽然还有一些武力,与乡野之人打斗不会吃亏,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刘琮回头,正色的道:“天下之事,天下人为,你没有尝试过,怎么就能说不行呢?要离独臂仍刺庆忌,你便不如要离了吗?”

大汉虽明知道刘琮的话不完全对,可却一时之间找不到回勃的语言,有些怔忡的站在那里,刘琮拉住了马,笑道:“昔日虎牢关下,多少勇将死在吕布手中,刘、关、张那般英雄还要三人联手才能战退吕布,公只失一手,虽败犹荣,只要重新振作,还怕不能重新成雄于世吗!”

大汉面色激动,单手一礼,深深揖下,道:“恩相孔融也没有这般点化于俺,今日相遇公子,是俺三生之幸,武安国这里先谢过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