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优秀新闻发言人经验选编
为了帮助大家更好地理解新闻发言人的相关理论，以下介绍两位我国优秀的新闻发言人，从他们的实践经验中，您一定可以寻到有益的借鉴。本章中还提供了2013年1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公布的各有关部门新闻发言人名单及新闻发布工作机构电话一览表，以备发言人工作之需。
一、发言人的魅力来自哪里——访上海市政府发言人焦扬
发言人的魅力来自哪里——访上海市政府发言人焦扬
新闻圈内总是把焦扬称为一位充满魅力的新闻发言人。焦扬是上海市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副主任，是一位正局级的官员。她毕业于复旦大学新闻系，长期从事与新闻相关的管理工作，她与媒体沟通很有经验，对市政府情况也十分熟悉。
被誉为市花的上海市政府女发言人焦扬
如何成为百事通？
问：发言人发言成功与否最重要的是取决于能否及时获得准确、权威的口径，上海这么大，很多方面都会被记者关注，您如何成为百事通，如何获得口径的呢？
答：第一，要知全局，把自己放在大局上思考问题，而且要能够参与决策，这样才能知其然知其所以然。
第二，永远在学习。我基本上每天都是晚上10点多下班，我的车都是最后走的，我就是要利用晚上的安静时间读文件，学政策。比如你回答社保基金的问题，你就要对社保基金有初步了解，有时候一场发布会上记者围绕一个热点问题就问十几个问题，这光靠一个口径是不够的。
第三，定位明确。我们要知道我们是哪一层发言人，我是市政府的发言人，我就要知道市政府宏观层面的各项内容，如果记者提问一个具体的案例，比如某个区的某块地如何如何，我可以说我不知道，记者也会理解。但是市政府的宏观政策、措施、关于上海形象的问题我都应该能够回答，比如房地产政策。操作层面可以不知道。
第四，靠团队。各个部委办局有相应的新闻宣传工作班子，我们新闻办有专门工作人员负责调研舆情，遇到关于某些部门的问题，我们会向他们要相关资料和口径。如果涉及多个部门或者他们也没有明确的口径，我们就牵头开市区两级互动会，进行多头协商。
第五，完善新闻发言人制度。每个层次都要设发言人，比如区县、大型国企、医院、高校等。但不是每个部门都要定时定点开发布会，中国地区那么多，每个部门开发布会记者也没兴趣都参加，也没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要发布，但是他们是必要的，一方面可以帮助上级部门和相关部门进行口径管理；另一方面当突发事件、重大事件发生后，基层部门的发言人要发言不能失声。
问：您怎么看发言人的定位？
答：第一，你不是长官，虽然很多发言人都是有级别的，也担任其他领导职务，但是站在发布台上一定要认识到我只是政府的传声筒，是政府和媒体与公众之间的中介体，不能教训记者，不要说记者这个不好那个不对。这会让记者反感，不利于政府信息传播。
第二，发言人不是政治家，不是领导人，不要刻意秀个人魅力，不要让发布会成为个人秀场。自身内功深厚自然流露出的魅力是另外一回事。发言人只是政府意志的传达者，政策的解读者。
第三，不是学者，不要说我个人认为如何如何。
第四，发言人是传播公关工作者，比如美国在伊拉克战争中的女发言人就曾经是一个公关公司的职员。发言人要具备传播专业素质。当然我们国家有特殊的情况，就是我们都是指定官员担任发言人，之后再予以培训的。
二、发言人应该是复合型人才——访公安部新闻发言人武和平
发言人应该是复合型人才 ——访公安部新闻发言人武和平
“姓名：武和平，职务：办公厅副主任兼新闻发言人办公室主任，警衔：一级警监”，这就是公安部网站上对武和平的介绍，但是他的丰富阅历和精彩故事远非这几行字所能概括。
白岩松对武和平其人其名的解说是“一个姓武的人偏偏喜文，一个和罪犯打交道的人偏偏叫和平，从古老的开封走出却被人认为是极具现代感的警察，这一系列的反差很协调地出现在武和平身上”。
公安部新闻发言人武和平
发言人应是复合型人才
问：发言人是天生的还是可以培训的？选拔发言人的标准、机制是什么？
答：发言人应是复合型人才，应该既懂本行业务又懂新闻知识。从1971年到1994年，在我担任发言人之前的23年里，一直在一线从事业务工作，几乎干遍了所有警种类：户籍警、侦察员、警校教官等，后来做公安局局长、副市长，又在省里挂职，担任政法委副书记。可以说这些是专业积累。在36年的职业生涯里，13年与记者的交往经历，都是我做好公安部发言人工作的必要积累。
（背景：在没有担任发言人之前，武和平的名字就因1992年他任开封市公安局局长期间破获“开封市9 · 18特大馆藏文物被盗案”为众多百姓所熟知。1992年9月18日，河南省开封市发生了一起特大的馆藏文物被盗案，被窃文物总案值超过6个亿。时任开封市公安局局长的武和平参与指挥，在公安部统一指挥下和参战民警一举破获了这起被国际刑警组织列为当年“世界十大案件”之一的要案。那时，武和平担任开封市公安局局长不到半个月，曾立下了军令状，不能破案就辞职。电视剧“9 · 18大案纪实”还原了整个破案过程，主要演员几乎都是参与此案侦破的当事人，而剧中的男一号就是由武和平亲自扮演
的。这是中央台第一部纪实电视剧，播出时的收视率颇高，并被评为建国以来500部影视精品之一。或许是以此为契机，或者是这个姓武之人具有的文字能力和文化功底，1994年，武和平奉调到公安部宣传局，开始了十多年与新闻文化领域接触的新工作，其间亲历了不少重大涉警新闻的报道、公安劳模人物的推介，也交往了不少记者朋友。武和平说：“仍像当年搞案子一样，我把热情把精力放在了公安宣传工作上，如今又转入研究发言人这个新兴的职业上。”）
是发布会在培训我们
问：公开政务信息这是责任政府、服务政府必须做的。请问公安部是怎么做的呢？
答：公安部重视政务公开工作，要求发言人及时、准确地发布信息，使党中央关于公安工作的方针、政策能够迅速传递到全社会，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和监督权。部领导要求80%的公安信息都要公开，这个数字反映了部领导很开放的思想，我们要让公开成为惯例，不公开成为特例。
我们在2006年召开新闻发布会30场，招待记者1400多名，会上提问达220人次，其中境外记者占到1/3，有些发布会上外国记者甚至超过中国记者数量。在部领导的高度重视和各级公安机关的支持下，公安系统已经初步建立了部、省（直辖市）、市三级新闻发言人制度，新闻发言人380人。
问：作为发言人您在开新闻发布会之前做的最重要的准备是什么？
答：我们总结了一套发布会运行机制，会前要开策划会很重要，策划会一般要开上一两次，就是根据舆情确定新闻点，根据“警方关心点+媒体兴趣点+百姓关注点”三点一线来确定，并提出问答参考。而会后我们会组织“复盘”，通过对发布会的回顾来进行自我提高，这是发布会在培训我们，是挑战在教我们。从历次发布会的经验看，没有高水平的问题，就难有好的回答！
为了方便培训地方发言人，善于总结研究的他，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总结了10招应对媒体的“葵花宝典”，以避免发言人遇到突发尖锐问题而紧张。
第一招“大圈套小圈”，即提出的问题是某个地方发生的个案，发言人可用政策阐明原则立场来予以回应，如去年新疆地区摧毁了一起恐怖主义组织，当地公安机关已公布的相关案情，发言人就从政府和警方的立场、执法依据角度回答，取得了良好效果。
第二招“小圈破大圈”，当记者提出一个大的概念性问题，比如我们保护知识产权的问题时，为避免面面俱到空泛回答，我建议发言人讲一个生动的小故事来回答。比如2006年我们十几个发言人参加了国务院新闻办组织的赴华盛顿访问团，在一次与美国国会议员、发言人交流的过程中，有人提出了关于中国保护知识产权的问题，我当即就此问题做了发言。我举了一个例证，就是去年我们与美国警方组织了一场发布会，专门通报中国警方开展的打击盗版的“山鹰行动”所取得的成果，我用了一系列数字等具体的例子来介绍情况，表明了我国警方对保护知识产权的立场。通过这次交流或者说是交锋，增加了双方的了解。
第三招“不同等高层”，飞机永远不会相撞是因为它们不在一个高度上飞行，发言人的回答不是像打乒乓球，你来我往，而是善于引导，站在政策和法规高度来引领舆论。
……
问：在开发布会后，媒体的报道是否会是您预计的效果？
答：我们请了中介公司来为每场发布会打分，对媒体报道情况进行追踪，有一次的报告给我震动很大，我们在发布会上发布的全是正面信息，但是稿件落地后，却出现了一定比例的负面报道，这种主观议程设置与客观效果不对称的现象很值得我们揣摩。媒体市场化后，好人好事在媒体上有时只是“豆腐块”，坏人坏事却往往长篇累牍，我们需要媒体的话语权来传播法律法规、便民措施、亲民形象和公安民警的奉献、牺牲，有时传统意义上的业绩报道与媒体的传播差距甚大，甚至会形成议程的倒置，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比如有些仇警、仇官的报道，数量多了，百姓就会误以为是现实。媒体这样就误导了舆论。
赢得记者需文化底蕴
20世纪80年代武和平历经2年时间写就他的第一部侦破小说《血案遗踪》，并在不久后被改编为电影，搬上银幕。半年前，武和平又推出了他的第二部小说《掩盖》，在市场上成绩斐然。仅仅半年时间，作家出版社就又一次推出了他的第三部长篇侦破小说《污点》，并在出版后的一星期再版。武和平说：“发言人的素质是可以培养、培训的，但是要想‘出色’，除了刻苦学习外还需要逻辑思维缜密，较强的语言表达能力和敏捷的应变能力。总之，发言人工作是一门思想性、专业性极强的语言艺术，要严谨又讲究华彩，正所谓章句无文，行之不远。比如朱总理就东南亚金融危机问题回答记者时就用了雪莱名句：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武和平说：“文学对发言人是很有帮助的，因为知识是触类旁通的，文化底蕴是亲和力。在去年12月28日国新办举办的中外记者招待会上，我与一位美国的年轻记者成为了好朋友，就是因为知识和文化的原因——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给他讲了中国阴历二月初二‘寒食节’的来历和典故，并当场背诵了那首有人给晋文公的讽喻诗：有龙失所，到处奔走。数蛇相从，历尽辛苦。龙饥无食，一蛇割股。龙归大海，安其壤土。数蛇入穴，终得其所。一蛇无穴，有谁怜顾？”
然而谁都不知道，这出色的才华和文化功底是浸透了他多少心血和汗水。武和平1967年初中毕业后下
乡，在那个年代他最痛苦的是没有机会读书，但是凭着对知识的热爱和坚强的意志，他用最“笨”却有效的办法——背诵，走过了“坎坷、苦涩的读书路”。他通过自学获得了中文学士、法学硕士和犯罪学的博士学位，其博士论文《黑社会犯罪新论》被评为吉林大学优秀博士论文。武和平说：“一个农村老师告诉我，背一部书可以用一辈子，看一部书只能用于一时。”如今还能流利背诵《古文观止》的他，除了公安部发言人的工作外，兼任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硕士研究生导师，还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他说：“中国的新闻发言人职业和国外的新闻发言人比起来应该是最具备文化积淀和历史传承的职业。虽然发言人制度是美国首开先河，但是在中国历史上以为政府、为君主代言为职业的雄辩家灿若群星。比如春秋战国时期的纵横家们，韩非子的《说难》更是精辟论述了宣传和游说的技巧。汉代东方朔的《答客难》中虚设了以为‘客’的诘难来作答，其文章的语言能力、逻辑思维都是我们发言人可以借鉴的。”
媒体监督应立足于建设
问：2005年安徽泗县甲肝疫苗事件，原本是无毒的疫苗被媒体炒作成有毒的，酒后驾驶撞死人的警察张金柱本不必被枪毙，但是由于媒体的炒作引起民愤而被判处死刑，作为公安部的发言人，您怎么看媒体的力量，有什么能约束媒体呢？
答：媒体是社会公器，舆论监督是民主法制社会平衡冲突的制衡工具。高度集中的司法权必须接受社会监督，媒体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往往能起到正面效果，比如当年由于媒体报道了孙志刚事件，收容条例被取消。再比如安徽来京务工人员杜宝良百次违反交规被处罚万元的事儿，促进了公安机关对罚款告知制度的完善。但是，要注意媒体监督与执法部门依法办案之间的度，不能用舆论干涉司法过程，干扰司法机关对案件的判断，甚至使法律屈从于舆论的压力，这是一种越位和侵权行为，所以媒体监督与司法公正目标应该是一致的。
问：您平常最喜欢看的新闻节目是什么？如何看待《焦点访谈》等以舆论监督揭黑曝光为主要内容的节目？
答：《人民日报》和《新华社每日电讯》是我每天必看的，而且每版都看。朱镕基同志对《焦点访谈》的评价是“舆论监督，政府镜鉴，改革尖兵，群众喉舌”，注意他用的是“群众喉舌”这个词。我始终认为好的监督节目应该本着揭露是手段，建设是目的的原则。
媒体是加油门的，司法机关是踩刹车的
问：去年贵州兴仁县县长被灭门案在社会上仍有一些传言，甚至对警方的结论持怀疑态度，如何扭转这种错误的负面的舆论呢？
答：首先纠正一个词，“灭门”是小说里的词，我们要对公众讲客观严谨的法言法语，应该是“一杀多人案”。我看过一个关于媒体的文章，文中提到“媒体等同理论”，就是公众容易把从媒体中看到的现象等同于真实生活，往往媒体说什么，公众就信什么。媒体的特征一是求快，第一时间发出消息；二是求深，一锤子锤到底，特别是报道内幕性新闻；三是利用受众心理形成轰动效应，而执法机关讲究工作程序，未经证据证实的事实不能认定，更不能成为法律证据，公安机关的调查和司法机关的审判需要过程，这往往和媒体报道形成时间差，比如对于此案，我们是做了科学缜密勘查，严格论证得出的结论，而非根据“传言”。
但是由于媒体对灾难性事件和敏感的、具有戏剧冲突的事件感兴趣，人们又存在一定的猎奇心、推测心理，就造成了对这起案件的质疑。所以，有时遇到一些事情媒体往往是要加油门的，而司法机关往往是踩刹车的。
问：哈尔滨市疾控中心性病艾滋病预防控制所组织的一次预防性病、艾滋病宣传教育，但是其对象是一向被公安机关严打的“小姐”（对性服务者的一种称谓）。有人指责此举的潜台词是暗娼合法化。您作为发言人怎么评论这个事情？
答：卖**嫖娼这一丑恶现象诱发各种恶性犯罪，败坏社会风气，是被法律禁止的，公安机关一如既往要查处这一丑恶现象。
问：奥运会期间会迎来大量外国记者，如何在维持治安的同时帮助他们进行采访呢？
答：根据《北京奥运会及其筹备期间外国记者在华采访规定》的要求，外国记者是可以参加我们发布会的，我们还将按照国新办的要求，安排采访线，积极提供资料，接待采访。对一旦发生现场突发事件，我们会依据新规定，在现场设立警戒线以保证群众的安全，必要时会在附近设立临时发布场所回答记者提问并发布现场消息。
三、中央国家机关有关部门和各省区市新闻发言人名录
1．中共中央有关部门新闻发言人名单及新闻发布工作机构电话
（续上表）
2．各人民团体新闻发言人名单及新闻发布工作机构电话
3．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新闻发言人名单及新闻发布工作机构电话
4．国务院各有关部门新闻发言人名单及新闻发布工作机构电话
（续上表）
（续上表）
（续上表）
（续上表）
（续上表）
（续上表）
（续上表）
5．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党委新闻发言人名单及新闻发布工作机构电话
（续上表）
（续上表）
6．各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新闻发言人名单及新闻发布工作机构电话
（续上表）
（续上表）
（续上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