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抓到了吗?”

“哎呀,飞走了!”

江琬怅然地望着墙,江琮接过她手里的网兜,柔柔摸了摸她的头,“说起蝴蝶,有次姐姐穿了一件百蝶穿花的袍子,那些绣蝶足以以假乱真,害我扑到她身上去了。”

那是很小时候的事了,江鶦差一点就不记得。

婢女退下后,江琬江琰不死心地继续扑蝶,亭子里只剩江鶦和江琮对坐,一张石桌,几分暮sè,荏苒而去的光yin仿佛开始倒流。

“今天是你的生辰呢,怎么不高兴了?”江琮把装了蝴蝶的锦盒放在桌上,轻轻掀开一条缝,以免它们闷死。

“熙瑞随军出征的诏书已经拟好,明后ri就会颁发,战事在即,这也许是他陪我过的最后一个生ri了。”

江琮深深凝视着她,“你不认为他会平安回来?”

“我是说最坏的打算。”

“我答应过你,只要你想他回来,他就一定能回来。”

江鶦怔了怔,目光慢慢移开,却不知该看哪里。就算熙瑞胜利回朝,然后呢?那又怎样?生活并不会改变,而她也不能奢望此外的更多。

“还是……你想要别的?”江琮轻轻问了一句,尾音如同细石投入湖中,泛开阵阵涟漪,“只要你想,天地我都可以给你。”

江鶦却在这时发现自己竟浑然不知心里渴望的是什么,只能懵懵地看着江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对我百依百顺了?”

“我就是喜欢这样。”江琮哂然一笑,有几分孩子的固执和天真。

江鶦开始诧异,对一份他不能得到的感情无休无止地付出,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江鶦懒xing上来,沉吟片刻随意笑笑,“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替我决定吧。”

江琮思忖一下,忽然拿掉了锦盒的盖子。重见天ri的蝴蝶爬上边缘,有的振翅飞去,有的还在徘徊。飞翔的过程像一条斑斓的彩带,江琮的手穿过它们,停在江鶦脸颊,轻轻一拂。

江鶦下意识跟着抬手触摸脸颊,摸到紧抿的意味着忧愁的唇角,忽然明白江琮只是要她开怀。

江鶦在那些腾空而起的绚烂中慢慢微笑起来,哪怕只是一时半刻。蝴蝶用双翅铺就的云彩迅速蒸发,当最后一只飞出了亭子,江鶦一下脱口而出:“我想知道它会飞去哪里。”

“跟我来。”江琮突地拉起江鶦的手,冲出亭子。在蝴蝶经过的路上奔跑,双眼只一味地紧盯着上空,不在乎旁人诧异的目光。理智渐渐模糊,世俗抛诸脑后。不顾一切追逐的已不再是翻飞在墙头与墙头之间那抹斑斓的身影。目之所及,只有天际尽头的云舒云卷,风起风灭,和岁月一同催开宫城里无数寂寞的chun花。

转眼奔到宫门附近,蝴蝶早已不见,门前十二队卫兵让江鶦猛然醒过神来,挣脱了江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