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一家回转王府当ri,圣旨也跟着送抵,紧随其后的当然还有难以计数的聘礼,一家人安静听完这意料之中的婚配,赏了使官一笔可观的银子,又命人收拾出客房让其在府中小住,那使官是圣皇身边的红人,可是就像民间流传的“可笑帝女不如郡”,朝中官员不论品级,没有哪个不好奇容王府,还有那位屏翰郡主的,因此尽管宫里催得急,还是客客气气地住下了。

江鶦自接旨之ri起便一直待在微云斋,闭门不出,发生什么事都不加理会。王妃和江琬江琰两姐妹先后来试探她,都被平和地推搪过去,那恬静神sè下瞧不出丝毫破绽,连她自己也不能。她对自己说了很多遍,遇到熙瑞也许是个喘息的机会,嫁给他之后,可以理所当然离开王府入住东宫,再也不必身陷深为厌恶的yin谋泥淖。

每一个人都渐渐开始在相信她这一段姻缘是天赐的同时专注筹措起祝福的辞藻,好在大婚之ri不致失礼于家国天下。

高兴的似乎只有那些不知内情的人,王府之中却绝口不提这桩喜事。江鶦倚窗而坐,闲靠着望向衣架上铺开的嫁衣,不自觉念及苏诘的千面绣。黄金壤,翡翠藤,天下间何处才有这样zi you的净土?你若像风,谁又能抓得住你。如今她想起这话已经觉得麻木不仁,甚至可笑。我不是风也不是神,可我的命谁也不能掌控。

门轴吱呀一声,江琰怯怯探头进来,连着发生了这么些事,一向活泼的小丫头也收敛了很多。

江鶦微微一笑,“站在门外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江琰小心阖上门,“鶦姐姐,你……去看看琮哥哥好不好?”

“怎么了?”

“他病了好些天了。”江琰一边说一边吞吐,“他……”

“找了大夫没有?”江鶦心里轻轻刺痛一下,表面上却只是把不以为意的目光从嫁衣上移开,对上江琰为难的神sè。

“你们两个都是一副恹恹不乐的样子,我……我那天听到你们吵架,”江琰抬起头来,“鶦姐姐,琮哥哥是不是真的喜欢你?那你嫁给太子,他岂不是最伤心的一个?”

江鶦恍然,像是对江琰也是对自己低低一笑,“不会的,放心吧,他很快就会忘了我。那些只是戏言,你无须放在心上。”

“可是他只听你的话。”江琰哀求地望着江鶦,这也许就是血缘,让她可以为了同父异母的兄长每一丝伤感而痛心。

血缘,这是她和江琮之间永远不能出现的东西,有时候血缘是一种羁绊,有时候也可以成为一种隔阻。江鶦微微一笑,倘若二人真是姐弟,江琮怕就不会再这样纠缠她了。

“我待会就去看他,你别担心。”

江琰喜笑颜开,忙不迭点点头,转过身去突然又回头,“对了,琮哥哥不在商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