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在哪里?”

“迟ri园。”

“去迟ri园干什么,现在那里还有花看吗?”江鶦诧异起来。

江琰摇摇头,“不知道,琮哥哥一回来就搬过去了。”

江鶦传来马车去了迟ri园,门口守侍看见她丝毫也不意外,江鶦沉吟一下,“现在园子里有什么花可看吗?”

“回禀郡主,有秋海棠。”

“在哪里?”

“最后面的水阁。”

江鶦遣退旁人独自前往,远远的听见一阵箫声随风送来,断断续续,生疏中透着悲伤。

水阁悬满了白纱轻幔,榭中摆一张贵妃软椅,江琮静躺榻上,手里轻轻抚弄一支竹箫,漫不经心的目光始终投向湖面,并不因靠近的脚步声回头。

江鶦迟疑着伸出手去,抚上江琮额头,一层微微的薄热直袭手心,江鶦低低愠道:“你在发烧,怎么能在这里吹风?”

江琮轻轻推开她,“你别来管我,我吹一吹风又不会死,至少比闷在屋子里舒服许多。”

江鶦低眉片刻,无奈慢慢盈满胸中。她去找来铜盆打了井水,拧好帕子时江琮却翻过身去拿背对着她,江鶦静静开口:“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江琮浑身都冷,全部的热度都集中在了额头,她的每句话每个字像常年缠着他的低烧一样,软绵绵的叫人难受,“恭喜姐姐觅得良人,开chun姐姐就是太子妃,皇后这个位子如入囊中,光耀江家门楣,世上也再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姐姐更尊崇。”

字字句句带着尖刺,江鶦不为所动将他轻轻翻过来,拿着湿巾擦拭额际,“你能这么想最好,我嫁给太子,对每一个人都有好处。”

江琮挥开她的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好似要望进她心里,“好处?对你的好处在哪里?你与他厮守终身,为他生儿育女的好处在哪里?我倒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好处值得你把这样的一生都给一个你毫不喜欢的人?”

江鶦淡淡一笑,“不喜欢又如何,我喜欢的人已经被你杀了,我还敢喜欢人吗?”

江琮一怔,说不出半句话来相对,江鶦俯身捡起湿巾,浸入盆中搓洗,神sè平静如初。

铜盆忽然倾覆在地,水流四处漫淌,江鶦还来不及从这意外的响动中回复过来,已被江琮从背后紧紧抱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你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只要我好好养病,你就什么都答应我,永永远远陪着我。”

“我全都记得。”江鶦喉头一紧,拉下他的手臂,转头一笑,“我答应你,不管你做过什么,你永远都是我最疼惜的人。”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感伤,声音微微低下去,浮起了久不曾见的怜爱。

江琮慢慢哽咽,身上冷,头脑却又昏沉闷热,两种感觉互相冲撞,一时言不由衷又好似字字肺腑:“为什么你一定要走?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才肯留下?是不是真的要我去一刀杀了那个昏庸无能的太子,你才能死了这条心,安安分分留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