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你是我的亲人。”江鶦答得快而笃定,犹豫一下,抬手轻轻抚过江琮脸颊,指尖来到唇角时,忽然微微一笑,“失去亲人那种痛,我不想再尝一次。”

“你想怎么做呢?”江琮声音很平静。

江鶦没有回答,却换了个问题反问:“如果我这次出去后真的不打算回来,你会怎么做?”

江琮垂眸一想,说:“我会自己找,找遍天涯海角,然后就像把你从佛瞻寺里带回来一样。”

江鶦笑了,突然问:“对了,你有多久没出去玩了?”

江琮“嗯”了一阵,“大半年了。”

“等开chun战事稳定,我们去江南,看那里的花。”

“开chun还早呢,那时候再说吧。”

“还早?眼下已正月了。”

“正月?”江琮一怔,目光落到外面的雪地上,恍然大悟,“都正月了……为什么我会觉得开chun那么遥不可及呢。”

“也许是因为这个冬天太冷了。”两人站在大敞的门口,寒气袭来,脸上针扎般的刺痛,江鶦想到什么,又拉起江琮的手来看,绢布沁出丝丝的红,像落在雪里后被半埋起来的梅花。

当天江鶦回到慈谙殿便立刻传召曲清,“今天刘长缨去摄政王府内盗窃军机密函,已被当场格杀,你如何看待此事?”

曲清又惊又疑,“盗窃密函?据卑职所知,刘长缨此人虽不算忠心耿耿,却也不至于会做出通敌卖国的勾当,这其中,怕有什么误会吧?”

江鶦冷笑,“当然是误会,他与锦军素无来往,要密函有什么用,他真正想要的是高官厚禄,而且是通过出卖我们来获取。虽说死无对证,可我担心有这想法的不止他一个,当时出行的一共多少人?”

曲清答道:“约莫五十人,一支小队。”

“你都还记得分别是谁吗?”

“这些人都是卑职jing挑细选,记得一清二楚。”

“好。刘长缨死因不明,他的同伙应该不致在短期内轻举妄动,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设什么局,总之把他找出来。”

“臣遵旨。”曲清迟疑一下,“摄政王那边,会不会有了jing觉?”

“摄政王现在应该还不知情。”江鶦沉吟一番,“江琮就很难讲了,看样子他多半已经猜到一二,只是……”那句堵上该堵的嘴,弦外之音不言而喻,知道了却不点破,是指望着迷途知返吗?心神甫定,微微思吟,说,“正月十四开始皇陵冬祭,摄政王必定前往无尘山,就在那天行动吧。”

曲清一怔,“这么快?”粗略估算形势,可以预料的激烈让人无法不战栗,不知不觉额上竟渗出细密冷汗,颤声说,“如果锦国援军不到,单靠左右羽林,以寡击众,如何能抵挡其余八卫禁军?”

江鶦看着伏在殿下的曲清,声音柔和下来:“你很怕吗?”不等曲清回答,又说,“我也很怕,你要知道,若是我们不能成功,下场可能就不只是死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