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京城,定北宫

保定帝扶着额头,几乎嚎啕大哭!

这都是什么事!这都是什么幺蛾子!

查办钦差命案,居然牵扯到国家安定问题,这不是雪上加霜、雨里带雹子嘛!

保定帝苦逼着一张脸,看着从皇叔那里递上来的折子,手腕抖了抖;奏折‘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荣亲王楚如风自十年前大战凯旋后,就再也没有穿起那件象征着无上荣耀的亲王九龙云锦朝服站在大殿上;今日,精神抖擞的老王爷却又重拾云锦朝服,站于朝堂;一手拿着一柄宽面银钩大刀,一手插在腰间;铜眼冷目,铁骨铮铮的看着瘫软在皇位上的皇侄!

楚如风轻咳,英俊的脸上虽然已带着岁月的沧桑,但不难看出年轻时的俊美和桀骜:“皇上!玉郎传回来的奏折,我们不可不信!东蛮生性狡诈,当年若不是先帝三道金牌令箭硬是传臣回来,臣一定会灭了那群该死的狗蛮子,抄了他们的部族,让那群畜生断子绝孙!”

铿锵有力的斥骂,冷眼怒瞪的磅礴气势,这就是被天下人誉为战将的大周亲王楚如风啊!

保定帝看着怒气腾腾的皇叔,在那圆圆的冷目里看见了战场上蹀血的杀戮;这让从小就在富贵窝里长大的保定帝跟着一抖,差点没从龙椅上抖掉下来!

保定帝凄凄哀哀,双眼秋水盛满:“皇叔!此事若真如玉郎折中所讲,东蛮对我大周有觊觎之心,那朕该如何处理?”

楚如风老当益壮,噌的一声将手里的银钩大刀从刀鞘中抽出来,嚯嚯嚯的在空气中凌厉的挥舞着,扯着浑厚有力的嗓音,喝道:“来一个砍一个,来一对,砍一双!”

阴冷的刀锋在战场上饮过无数人的鲜血,砍过不计其数的人头;现今被这样抽出来,森冷的刀面阴气大作,这让见不得血腥的保定帝哎呦一声惨叫,捂着脑袋伸出食指,对着自家威猛的皇叔颤抖着喊叫:“皇叔、皇叔

!您快把这吓人的东西收起来,收起来!”

楚如风知道自家侄子就跟病逝的先帝一个样,从小金窝银窝里保护长大,拉张弓都喊腰疼;哪有他泼皮,两岁玩泥巴,五岁玩摔跤,十岁的时候跑到西山猎了一只野山猪回来,让太祖爷开心的抱着他见人就夸;楚如风想到过去,又回头看了看跟自家儿子年龄不相上下的皇侄,摇头叹息,道:“皇上!现在不是逃避的时候!”

“朕也不想逃避!”保定帝慢慢从手臂中抬起脑袋,头顶那九龙盘云发冠金光闪闪,此时一看,这大周朝的一国之君不过也是个二十五岁的男子,俊颜美发,白皙清贵!如此男儿,哪里受得了大风大浪的摧残,更经受不住战争血腥的洗礼。

保定帝顿了顿,垂下头,怅然:“朕从小就是太子,父皇在世的时候朕只需跟着太傅学习治国之道,因为父皇说,大周江山固若金汤;天下百姓也说只要有荣亲王,大周不灭,天下不灭!皇叔,朕不怕东蛮,只是怕,朕的一个决定会误了苍生!会失去亲人!”

说到这里,保定帝抬起头;闪烁的眼睛里带着坚定,可是眼角,却潜藏着脆弱。

他贵为一朝皇帝,手握天下苍生;他比父皇有能耐,因为大周在他的手里得到了最快的休养生息;他心系黎明,所以从不克扣百姓,轻徭薄赋是他治理天下的宗旨,勤俭持道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他在登基一年,查出了江南漏税案,登基两年,跟周边国境交好联姻,为巩固大周的未来奠定了强大的友邦基础;登基三年他废除高府门生制度,京城科举,为国选拔人才;登基四年下旨勒令后宫减少开支,他的皇后除了正规的宫装外,随意换洗的衣服也不过几件,后宫漂亮的嫔妃从不奢侈置办首饰;登基五年,提拔废物,查毙私盐私矿,为国库充盈了一半财富。

做了这么多,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个明君;认为自己的成就已经盖过了先帝;但是,为什么那该死的东蛮却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挑事?

大周有荣亲王的确是边境无忧,可人有老去,树有枯萎;十年过后,荣亲王已是五十多岁的暮霜老人;为国为民征战了一辈子的皇叔,在先帝活的时候帮着先帝打天下,先帝驾崩后又帮着他的侄子守天下;就算是别人看得过去,他这个当亲侄子的也看不过去了

楚玉郎身体羸弱,荣王妃温柔纤弱;整个荣王府都是靠着荣王爷这根脊梁骨撑着;如果有一天,他这样倒下去,他该怎么赔给楚玉郎一个健朗的父王,该怎样赔给荣王妃一个贴心的丈夫?

保定帝犹豫了,看着荣王爷盛满了怒气的眼睛,开始犹豫了!

如果,事有转机,他会尽力避开战争!

天下,是需要靠治理的;并不是攻城略地、武力镇压抢夺而来的!

楚如风看着默默不语的皇侄,心里知道他这个侄子心里想些什么!

这个孩子,跟他命短驾崩的皇弟一样,都是心肠极软之人。

楚如风转动了下手里的银钩大刀,手臂一使劲,就将刀面扛在肩上,一副上大王的模样,道:“皇上,臣身为三军统帅,虽常年不喑朝事,但还没到没用废物的地步。”说到这里,楚如风顿了顿,眼神流转,没有了刚才的冷冽,却是一汪温柔的眸子,看着驾崩先帝留下来的仁君,道:“皇侄,叔叔虽然老了,可依然上得了战场,护得了家国;你父皇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我就有这个责任为你分担天下重担;需要的时候派小路子上府通知一声;府中,天下兵马大元帅的盔甲崭亮如新,上阵用的红缨长枪锋利不老;皇叔只要活着一天,就会为你看一天的天下!若皇叔走了,还有你堂弟,这家伙虽然不成器,但只要你有难处,他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站在你这边!”

老王爷潇洒的说完,似乎没看见保定帝眼眶中闪烁的泪光;转过身,扛着大刀就走出了定北宫;徒留下保定帝一人伏在龙案上,嚎啕大哭、咒骂着楚玉郎咋就有一个这么好的爹!

……

均县,驿站

楚云香端着一碗厨房刚炖好的鸽子汤来带书房前,推开门,就看见楚玉郎人模人样的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端着一本书看的入迷。

楚玉郎看乔羽没在表哥身边陪着,欢喜之时,不免又偷眼看了几眼楚玉郎;这不看倒好,一看就越发的喜欢。

早前他一直听闻楚玉郎在京城里是多么多么的俊美,霸占了京城第一佳公子的名号的同时,还跟着几个皮相不错的皇家纨绔称兄道弟,为祸一方;而今几天的相处,他发现楚玉郎与传言中的大部分恶语背道而驰;虽然楚玉郎矫情点、霸道点、任性点、胡闹点,但为人坦率,又对属下一视同仁;几天前百姓传言,说王爷在大街上都跟一帮乞丐坐在酒楼里把酒言欢、称兄道弟

如此爽朗真性情的人很难看出他会出生在如此富贵的家庭中,毕竟头上顶着荣亲王独子的殊荣,他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完全不必跟那些卑贱的人同坐一桌,同吃一菜。

但是,楚玉郎的行事不循规蹈矩却时时惊喜了每一个人,众人见他长相乖巧都会自然让他几分,再加上他生了一张讨喜的嘴巴,更是让人很难生气;所以一段时间下来,可以发现连以武力著称天下的虎狼军和帝皇军几乎都会对这个纨绔王爷唯命是从,甚至连自命清高的杨毅天都为其瞻前马后。

这样的情景,已经不能笼统的说明是一个人的交际手段,完全可以上升到自身魅力的影响!

楚玉郎从书中抬起头,看见是楚云香端着一个汤盅对着他发呆;想到前几天晚上偷听到他与媳妇的对话,不觉,脸色有些黯淡,也不似以前那般拉着他一起聊天,只是淡淡的问道:“有什么事?”

楚云香面上带着笑,将手里的鸽子汤对着楚玉郎送了送,温柔翩翩,道:“厨房煲了汤,给表哥送些来尝尝!”

楚玉郎拿着手里的书,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意思,只是斜睨着楚云香脸上的笑,啐了一口;无所谓的指了指一边的桌子,道:“放那就行!”

楚云香是个玲珑剔透的人,自然是从楚玉郎突然对他生疏的态度中发现了不对劲;只是对上楚玉郎那双灵动神采的眼睛,他又不敢太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只能藏着掖着,走到一边的红木桌上,放下手里的汤盅,移了移脚,又站定,道:

“厨房的师傅说,鸽子汤要热着喝比较好;这段时间表哥为了查案来回奔波,都瘦了些!”

楚玉郎又从书上回过眼,看楚云香还没走,皱了皱眉,带着一点不耐烦:“身为钦差,责任重大,奔波点好,免得要那些道台御史上书参我一本!”

楚云香看楚玉郎肯对他说话,就又恬着脸,笑嘻嘻的说:“表哥胸怀鸿鹄之志,那些小官小吏都是些鸡蛋里挑骨头的贱胚,论为国为民没有半点功绩,见缝插针、见风使舵的本领那是大大的有

!”

楚玉郎听着楚云香的话,慢慢的放下手里的书;瞧着站在几步之遥的表弟,眯了眯眼,问:“那依表弟所言,遇见这样的人表哥应该怎么做?”

楚云香欢喜,看着楚玉郎专注的眼神,心跟着扑通扑通的跳了几声,末了,藏住眼底的欢悦,强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答:“跟那些人论理,咱们失了身份;跟那群人动武,咱们浪费人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想办法将那群不安分的跳骚调配到西北不毛之地,在那种连耗子都不去的地方,让他们瞎折腾,闹腾死自己!”

楚玉郎趴在桌子上拍手称好,看着楚云香那副精明的模样,心里吐遭,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这小子是个腹黑无耻的主子,硬生生的留下一只白眼狼勾搭他媳妇;现今闹得自己后院起火不说,这王八羔子居然还端着鸽子汤刺探军情!

想着,楚玉郎不免伸手朝着自己的脑门狠狠地磕了一巴掌,这个动作让楚云香看见了连呼心疼;一双秋水剪眸,堪堪是那西子多清水,柔柔的向小王爷抛去,但是人家扫了扫衣袖,转过身并不搭理。

楚云香端着张笑脸前去贴楚玉郎,没想到美人的心没捞到,反倒是惹了几剂白眼,落得一个败兴而归的下场。

独自走在花园小道上,跟在身后的小童瞧出世子脸色有异,不敢上前打扰,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却不想,冤家路窄,刚走了几步后,就看见不远处乔羽手持长剑从驿站门口走进来,风风火火的的朝着书房奔。

楚云香费尽心思,百般讨好;可最后却落得楚玉郎越来越疏离的态度,思前想后,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待看见乔羽时,终于恍然觉悟!

定是这厮背着他对着楚玉郎告状,害的美人现在不搭理他,甚至连看他几眼都透露着不耐烦;想到这里,饶是楚云香再深的城府也忍不住了,快走几步,一把拦下乔羽。

乔羽刚从均县城门口回来,带来了很重要的消息,刚跃跃欲试的想要冲到书房里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小白兔,却被一只老鼠精挡住了去路。

现在正是晌午,后院中走动的人不多;所以,当楚云香挡住乔羽的去路时,也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乔羽瞧着面色不善、眼露凶狠的楚云香,双手抱胸之际,没带好奇的问:“何事?”

楚云香怒,“乔羽

!你要真是爷们就别在老子背后耍阴招,在我这里吃了亏就跑去跟楚玉郎告状,你还是不是男人?!”

乔羽风轻云淡:“我不是男人!”

“你……”楚云香被乔羽的这句话捏住,一张脸变得通红发胀,娇艳的一张小脸硬生生的被他狰狞的神色憋成了一朵烂花,乔羽看着,不免恶心;她以前怎么就觉得这厮是个长相妖媚的主子?这分明就跟花街柳巷中的残败花柳女人有得拼。

楚云香攥了攥拳头,“乔羽,你还真够不要脸的;居然连自己不是男人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跟在身边的小童也被乔羽的这句话惊着,回过味的时候,随着小世子的话跟着斥道:“乔公子跟着王爷这样的真爷们,难道他还会是男人吗?世子别强人所难,乔公子不过是生了张男人的皮相,做了下贱女人的勾当!”

乔羽蹙眉,眼神中的冷意让小童吓得一缩脖子,赶忙往楚云香身后躲。

“楚云香,我是不是男人,王爷是不是爷们,相信还用不着你们这一主一仆在这里瞎唱腔吧!”乔羽说到这里,就转动了一下手里的长剑,就看剑柄晃动,空气中冷气徒然升起,看的楚云香直咽吐沫,连虚浮的脚步都跟着朝后咧了几步。

看楚云香面露惧色,乔羽敛紧了那双本来就清冷寡淡的眼睛,身上的杀气,手中几乎快要出鞘的长剑,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就跟杀了人的阎王一样,叫人不寒而栗。

乔羽逼近,不打算就这么轻松的放过楚云香;如果说几天前的那个晚上她是念及楚玉郎的面子,给他这个表弟一次机会;但是今天这龟孙又在她嘴边拔胡子,如果这个时候她还选择沉默,那她就不叫乔羽了!

“楚云香,不要考验我的耐性;跟王爷的纨绔比起来,我更危险!”说到这里,乔羽低下头,微微凑近楚云香的耳鬓,看着那莹润的肌肤,没有任何**,双眼含笑,但却带着目空一切的骄傲:“有的时候想要整你,不需要告诉楚玉郎;只要老子一只手,就能把你整的屁滚尿流,不信咱们就试试;如何?”

楚云香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样的恐吓,一双眼睛早就吓得没有了光泽;只是颤抖着缩着脖子,想要后退,但脚却跟钉了钉子一样半步都移不动;想要呼喊,可嗓子眼就跟卡了鱼刺一般半句话喊不出来

还是身后的小童是个泼辣货,看小世子被吓住了,担心乔羽拔剑将他们削了;立马壮着胆子,悄悄从楚云香身后探出小小的脑袋,弱弱的威胁:“乔羽!你可知道我家小世子可是嘉和公主的独生儿子!”

乔羽嗤笑,看着小童那副牙尖嘴利的贱模样,嗤讽:“嘉和公主又怎样?老子在京城看见不顺心的人,哪怕是亲王也照打不误!”

小童没想到在乔羽斯文沉默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如此嗜血无赖的心;吓得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半天不知道疼;然后瞪着一双腿,颤颤巍巍的想要爬起来,可在看见乔羽阴森的眼神时,又吓得跌下去,再也动不了了!

乔羽的嘴角扯出一个恐怖的弧度,看着楚云香已经白发的脸,伸手上去,拍了拍,警告:“记住!以后见着爷,绕道走!”

说完,乔羽就握紧手里的长剑朝着书房步去。

百花竞美的小花园里,突然一阵清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败落的花瓣和浮尘;楚云香终于在乔羽走了很远之后才回过劲,只感觉背后发凉,骨头都跟着哆嗦;他刚才是怎么了?好像是被一只流氓恐吓了?

想到这里,羞愤!咒怨!恶毒!一连串的出现在那张精美的脸上。

小童跌跌撞撞的扶着花圃护栏站起来,一张小脸上也是血色尽失,看着小世子怨毒的目光,咒骂道:“哪里来的无耻流氓大混蛋,王爷一定是迫于这混账的**威之下不敢发作;世子,我们该怎么办呀?”

楚云香阴沉着整张脸,指甲深深地掐进肉feng里,道:“他不要我好过,我也不让他好活!”

……

乔羽走到书房的时候,楚玉郎正对着桌子上的一盅鸽子汤发呆。

乔羽大早上就起来到处奔波,连早膳都是在路口随便买了两个包子将就,现在看见好东西,自然是连照顾都不打,走上去,刚伸手去拿,却被楚玉郎反应迅速的伸手拍开

楚玉郎盯着跟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媳妇:“别动!万一有毒怎么办?”

乔羽睁大眼:“有毒?驿站里出现贼人了吗?”

楚玉郎无奈的白了一眼媳妇,指着眼前的鸽子汤,道:“贼人倒没有,但有一只随时勾引我媳妇的花蝴蝶。”

对于楚玉郎的比喻,乔羽默默地点了点头;不难猜出,这碗羹汤是谁送来的。

乔羽笑笑,将手里的长剑‘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单手支在桌沿,道:“别乱说,那只老鼠精我对他没兴趣!大男人不应该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失了风度!”

楚玉郎瘪瘪嘴,瞧着媳妇一副老爷们的样儿,不理睬;坐回到一边,懒懒的说:“要是你这婆娘让老子省点心,老子的风度绝对无人能及!”

“流氓风度,还是无赖风度?”

楚玉郎伸手敲了媳妇一个爆栗,瞪眼:“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无耻!一点女人样都没有;真怀疑你过去是不是常常用这样一副调调调戏人。”

楚玉郎自顾自暇随口乱说,但是这话一出口,就觉得变味了;细细回味着媳妇对待他的手段和方式,吓得背后一排汗毛又排排站,睁大了眼睛看媳妇:“不要告诉我,你以前就是这幅模样瞅着其他美人!”

乔羽本来没把楚玉郎的话当真,可是被他这么一提点,过去的回忆就像泉水一样不停的往她的脑子里钻,回味的舔了舔嘴角,道:“年少荒唐,总是觉得自己是个大老爷们,一心想着长大了要娶媳妇,对着漂亮的小娘子就多关心了些;当然,看见俊俏的少年也会多瞅两眼。”

对于媳妇的据实已告,楚玉郎捶胸顿足;可恶啊!

果然,媳妇这幅调调是早就形成,而且在他在小秦宫里调戏小美人的时候,媳妇在江湖上也对俊俏的小美男下手了!

怪不得啊怪不得!怪不得媳妇对他的手法如此老练,怪不得媳妇说起荤段子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原来人家早就成了百炼钢,他这青葱小无赖在媳妇的眼里,那就是眼前的一粒浮尘,完全没当回事

楚玉郎稳住心神,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为媳妇的无耻流氓坏了大事;抚了抚快要爆破的心口,眼前晃了晃,却不想媳妇的一张俊脸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来了个露齿一笑:“玉郎,过去的荒唐事你别记在心里,自从嫁给你,我已经从良了!”

楚玉郎看着媳妇那张很有流氓潜质的脸,本来能够忍住的火气,还是爆发了,指着这不要脸的婆娘的鼻尖,骂:“你这不要脸的无耻婆娘,天下女人哪有你这德行;老子好端端的一朵鲜花插在你这坨牛粪上,要你老牛嚼嫩花,毁了老子的一世清白,乔羽,老子总算认清你了……!”

小白兔乍毛的时候,饶是再威武的媳妇也不敢碰他的逆鳞,只能抱着因为情绪激动而颤动的小白兔,揽过手臂,将小白兔抱在怀里,看着那双红彤彤的眼睛,讨饶:“是是是!我是老牛,你是嫩花!老牛给嫩花赔不是,一定会拼劲我这陀牛屎的所有养分将你这朵嫩花培育的娇艳美丽!”

楚玉郎戳媳妇胸口,呵斥:“谁要你培育,谁要你乱插!滚你大爷!”

乔羽又连连点头:“是是是!大爷我滚!我滚!”

楚玉郎正在火头上,根本没有听出来媳妇话中的意思,只是看媳妇一副谦恭、我错了的表情,心里松活点;掐媳妇腰间的肉,却发现这女人的身材好的连赘肉都没有,到最后;干脆改成用嘴咬乔羽的脸,不过这动作可喜坏了乔羽这只流氓,在小白兔又是抓又是咬的时候,一口咬上小白兔嫩嫩的小嘴唇,看着小白兔哼哼哧哧的可爱模样,真是恨不得揉进怀里,疼在心坎里。

跟媳妇对咬的下场就是坐在媳妇怀里被摸遍了,好不容易扯紧衣服不让身上的衣衫被这流氓扒掉;楚玉郎挣扎着从媳妇的腿上跳下来,小快步跑到圆桌子后面,瞪了一眼这不要脸的臭婆娘。

乔羽看楚玉郎跑了,眼神就又瞄上了桌子上的那盅鸽子汤,趁着那家伙不注意,一把端起鸽子汤,带着热气,咕叽咕叽几口就喝了个精光;到楚玉郎发现,大呼小叫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时,乔羽满意的擦了下嘴角,对着自家脸色乍变的夫君竖起了大拇指,带着笑意的摇晃了几下,到:

“真他妈够味!”

楚玉郎瘫了,就像泄了气的斗鸡,若不是身后有一张凳子让他坐着,他还真会跌在地上起不来

瞪着贪嘴的媳妇,咒骂:“你就不怕里面有毒?”

乔羽回味的砸吧砸吧嘴,道:“楚云香没那个胆子!”

楚玉郎哼了一声,见媳妇面色如常,稍稍缓了一口气;只是暗暗记下媳妇爱喝鸽子汤的喜好,想着等回到京城了,带上夏侯青他们出去打些野鸽子回来给媳妇炖汤喝也不错。

吃饱喝足,外加调戏了小白兔的乔羽心情很不错,连刚才在花园里跟楚云香的那一段也渐渐抛诸脑后!

从怀里掏出县丞师爷写的字帖送到楚玉郎手里,伸了伸懒腰,砸吧砸吧嘴,眯着眼睛说道:“杨大人派人将整个均县彻底搜查了一遍,终于在一个叫chang隆客栈的地方发现了一丝可疑;客栈老板是个年轻时因为坠马而行动不变的跛子;一年前,从原先老板手里买了chang隆客栈经营,生意不错,是县城里说得上话的富贵人家;杨大人派人前去chang隆客栈里搜查的时候老板说一个月前有一队西夏的商人入住他们的客房,一住就是一个月,房钱按时交,为人还算客气;只是,在出了赵大人的案子以后,这群人就很少回来,在我们来了之后,就出现在次数更少了。”

楚玉郎听着媳妇的汇报,看着手里的字帖,在瞧明白上面的信息后,嘿嘿的笑着揉着下巴:“chang隆客栈吗?还真是大隐隐于市啊!要不是老子行事专爱走偏门,指不定还让这群兔崽子溜了!”

乔羽站起身,拿起长剑,道:“那你现在要去看看吗?杨大人为了方便查案已经将这个客栈封锁了,大家就等着你的指示好进行下一步行动。”

楚玉郎摊摊手,道:“既然查出了线索自然要去看看,带上我们的人,到客栈溜达去。”

瞧着楚玉郎面露欣喜的模样,乔羽大致猜出他现在心情不错。

走出去叫上莫雷带着虎狼军跟随,四名轿夫早就在外等候,看见王爷出来,压低轿门,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延平王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朝着他们走来。

楚玉郎坐进轿中,冲着正往刑风靠近的媳妇招了招手,在小白兔的召唤下,乔羽淡淡的低头一笑,钻进轿中的同时,也拉把上那双柔软的手握紧在掌心中。

chang隆客栈

杨毅天站在二楼甲子一号房间里小心的查探,客栈老板徐福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相貌生的有些粗狂,但说话柔柔和和,听起来倒是舒心

杨毅天在官场上混迹久了,说起治国大道那是口若悬河,但在审案子、调查暗访这样的事情上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文盲;以前没发生赵大人的命案之前,均县碰见的最大的案例就是上东村和下东村的人为了争一块地皮大打出手,闹出了几条人命;但好在当时有众多人证物证,一件关系到几条命案的官非,不用花费太大力气就置办的妥妥帖帖。

而今,天不遂人愿,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摊在杨毅天的手上,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还好皇上体谅,派了一个鬼主意一大堆的王爷前来督案;再加上虎狼军和帝皇军的速度和声威,走到哪里百姓都绕道,人民都敬仰;所以办起事情来势如破竹,完全都是沾了延平王的光。

现在,杨毅天在二楼甲字一号房中转悠了老半天,也没看出这间房间有什么不妥,唯一明白的就是知道了这间房子是那几个西夏人住下的客房,连接着旁边的几间,上下共有五间;杨毅天左瞅瞅、右看看,终于,在听见衙役来报王爷来的消息后,忙不迭是的朝着房门口走着;正好看见王爷带着他的贴身侍卫和几个虎狼军大将走了过来。

延平王似乎心情不错,见到他主动打招呼,那晶亮的眼睛笑的就跟天上的月牙儿似的,实在是讨人喜欢。

杨毅天带着一脸的欢喜凑上去,躬身道:“王爷,现在客栈的掌柜徐福已经被属下留在房中,等候王爷的盘问。”

楚玉郎招了招手,当是明白了;只是在路过一间客房的时候,颇有深意的停了停,凑着脑袋往里面看了几眼,眼神转动,问:“这间房子也是那几个西夏人的?”

杨毅天忙点头,答:“是的!西夏人似乎有五个人左右,所以上下共租用了五间客房,客房一字排开,全在二楼。”

楚玉郎点了点头,跟着杨毅天走了几步;但是走走停停,眼神还是不停地朝着身后的那一间房子瞟;最后,当杨毅天已经跨进徐福所在的客房时,楚玉郎停下了,转过身,不理会众人眼中的讶异,反倒是直直的朝着那间客房走着,耸耸肩,无所谓的说:“本王想在这个房间里询问掌柜,有劳杨大人了!”

杨毅天站在客房门口,挠了挠脑袋,还是点头答应;立马要人将徐福带到楚玉郎走进的客房,接着,又是一大堆人跟着进去;将那不大的客房中围了个水泄不通

干净宽敞的客房中整洁焕然,一张宽大的床铺上铺了一层厚实的棉被,蓝色的被子,精巧的瓷枕,还有一张八仙圆桌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整体来说还算不错!

楚玉郎看着众人跟着他一道进来,也不着急着问;只是好奇的东摸摸、西碰碰,瞅见新鲜的玩意就拿在手里转把两下,待走到客房悬窗的时候,独自支开窗垣,朝着底下的街道看了几眼,终于开口问道:

“掌柜在这里开客栈,一年收益如何?”

徐福敦厚的站在一边,看似是个老实巴交的生意人,瞧见王爷问话,忙上前回答,道:“开客栈本身就是件投资大,收益高的生意,虽然均县前两年闹荒灾,但好在均县的杜鹃花很出名,每年的文人墨客、富家子弟都会来看杜鹃花盛开;所以客栈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不少人进进出出,生意自然也就不错!”

楚玉郎听着,思考着点点头;转过身,终于从窗户外收回眼神,坐在一边的八仙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从猫儿手中接过折扇,一边扇风,一边又问:“既然客栈的生意这么好,那为什么掌柜的在修缮客栈的时候,唯独就修缮了这间房屋,其他的房屋都是呈现以前的摆设规模呢?”

大家都没明白楚玉郎话中的意思,修缮客栈?

这间chang隆客栈这一年来都是全天营业,从来没有一天打过停业修缮的字样;但为何王爷会这么说?杨毅天拧眉,好奇的仰起头四处查看。

徐福听见楚玉郎这样问,脸色陡然变的青白,鬓角微微湿了湿,连眼神都跟着晃动了一下;几经干笑,忙开口恭维道:“王爷果然观察入微,这间客房的确是修缮过的;是前段时间这间客房的房垣老化,再加上到了温热的天气,鼠虫出来祸害,让房间的不少木料都受了损伤;为了给客人一个舒服干净的环境,小的就要小二找来工匠修缮了这间客房。”

楚玉郎哦了一声,但是,在看见徐福闪烁的眼神时,不慌不忙的接着又问了一句:“掌柜真的确定,只是修缮了木垣?”

掌柜的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在抬眼看向微笑的延平王时,手心里的汗,几乎快要将他紧攥在手里的衣袖打湿

瞧出徐福紧张流汗的模样,楚玉郎并没有逼问,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看着闷热的房间,对着堆在门口的虎狼军,吼了一嗓子:“你大爷的!怪不得爷觉得这么热,客房就这么大一个地方,你们这群老爷们一起进来,不是想要憋死老子吧!”

虎狼军早就知道小王爷是个快人快语之人,瞧着王爷对着他们吼嗓子,也不生气,个个陪着笑意转身在得到莫雷的允许下走出房间;果然,客房里顿时觉得宽敞许多。

楚玉郎看虎狼军退下,就又要猫儿打来一盆凉水端上来,对着流汗不止的徐福,温婉一笑,说道:“掌柜的,本王看你面红耳赤,应是热了!洗把脸,清醒清醒,本王还想问你一些事情。”

徐福看着凉水,又见延平王这样说,脸上顿时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神色,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却被楚玉郎精准的捕捉到。

徐福走到一边的水盆边,撩起清水轻轻擦拭着脖颈,一双眼睛看着清凉的水面,颇为炯炯有神。

就在徐福慢慢的洗着脖子,拿着帕子沾湿水擦脸的时候,一直在旁边转动着折扇玩的楚玉郎突然开口,只是那么淡淡的一句话,足以震慑全场!

“徐掌柜!离开家乡,不远万里来到大周,不光只是为了开一间客栈发财吧!”

‘啪’的一声——

是帕子掉进水盆里的声音!

‘噌’的一声——

是媳妇拔出长剑的声音!

当这两种声音同时想起来的时候,顿时惊煞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虎狼军破门而入,个个手里提着长剑,看着站在水盆边,背对着众人的徐福;而杨毅天也是惊慌的站起身,看着王爷的嘴角带着邪恶的笑容,而大家都是一副蓄势待发的紧张模样,自己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楚玉郎依然转动着手里的折扇,修长的手指没有扇柄长,但是却将那纤长的东西玩弄于股掌之间,眼神里的淡静,平静如湖水。

“徐掌柜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怎么了?刚才是装疯卖傻,现在是闭口不言;徐掌柜的能力就这么不想拿出来被本王看看吗?”

楚玉郎说到这里,眼角微微的一挑,带着挑衅,死死地盯着徐福越来越僵直的后背

徐福低着头,看着水盆里越来越往下沉的白色帕子,一股无奈的嗤笑,出现在他的嘴边;然后,那个笑容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变成了哈哈大笑,转过身看着坐在靠椅上的延平王。

此时,那张敦厚老实的脸已然变的深沉,那听似柔和的嗓音也变得沙哑;就像是一个锯子,听上去极为不舒服。

徐福一步一步的走向楚玉郎,但是在他刚走了两步的时候,就被冲上来的莫雷挡住去路,两个高大的男人面面相对,一个冷然肃穆,一个嗤笑紧敛,隐隐之中,一股力道的比较悄悄拉开。

徐福看着眼前的莫雷,在莫雷的铠甲上看见了虎狼军的图腾,眼神微微一闪,极快的残忍和血腥让每个看见的人都心有一震!

“早听闻延平王爷不学无术,是个出了名的混混;今日一看,却跟传言背道而驰,实在是让在下惊讶、惊叹!”

楚玉郎‘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折扇,毫不畏惧的对上徐福阴冷的眼珠子,道:“不敢当!本王依然是纨绔胡闹,受不起‘背道而驰’这样的评价!”

说完,这两个男人就相视而笑;就像惺惺相惜的故人,让旁观者琢磨不透。

楚玉郎看着徐福淡淡的笑着,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就像是在看一场折子戏,品味着戏文中的意思;一双拿着折扇的小手轻轻地滑动在扇柄上,似乎是在不经意的触摸;但是,细看,却发现那玉骨扇柄处,却明显的刻着荣亲王楚如风的大名。

楚玉郎一点一点的摸着父王的名字,心里的激动几乎快要让他大吼出来!

十年!整整过了十年,他终于见到了这号称最凶残民族的子民;盯盯的看着徐福的一眉一眼,楚玉郎轻眨了下眼睛,笑的极为洒脱。

徐福扶了把额头,看着楚玉郎清明的眼睛,想了一想,还是问出口:“在大周生活了一年多,我自认为你们的语言、习惯、风俗都了解的知之甚详;王爷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我的破绽,认出我不是大周子民?”

楚玉郎听言,笑嘻嘻的用扇柄指了指拿盆水,眼眸眨动,泛着笑意:“说来也巧合,今天早上我在看一本书,名字叫《孤侠游记》,这本书在大周随处可见,里面主要讲述的是一个侠士走遍天下的故事;故事中讲到一个擅长训鹰的民族因为常年跟山禽走兽打交道,他们养成了一种就算是在做最简单的事情时,也会自我保护的习惯;比如说,在河边喝水的时候,为了防止猎物从身后出现对生命构成威胁,就有了一种背对着小河喝水的习惯;再比如说,因为长时间跟山禽走兽打交道,那些人比普通人还爱出汗,而这个时候若是给这个出汗的人一些清水,他不会先用水清洗脸部,而是先用水将脖颈,手臂拍湿了散热,然后再洗脸;徐福,其实本王已经相信你的一套说辞了,只是……,你自认为最骄傲的习惯,却在最后的关头出卖了你

!”

徐福转过头看着身后的那盆清水,阴冷的眼睛在闪过阵阵森寒的同时,紧攥的大手慢慢松开;仰头,高傲的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楚玉郎,道:“延平王,你可知道,在我来大周之前我们部族的大祭司为我占了一卦,说我此次来周,定会遇到东蛮部族的克星;东蛮子民是天空之子,但就在两年前,中部天空冉冉上升一颗天煞雏星压制了我们的帝星;大祭司说这是不祥之兆,命令我若遇见这个人,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毁了他;我相信,这个人会是你!”

楚玉郎用扇柄敲打着自己的掌心,抿嘴,却是一丝冷笑:“在我大周也有钦天监查看天文天象;只是,我朝皇帝认为,天象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人为的治理;如果一朝之君堪比尧舜大帝,哪怕是十颗煞星压顶我们也不怕;但如果皇帝残暴不仁,每天都图谋着不可能得到的东西,那么就算是将整个天下都给他,这个天下也会没落、消失!”

徐福听见楚玉郎这话,先是微微一愣,接着,便捧腹哈哈大笑起来;眼角的泪都快笑出来,最后,当眼神投在站着的乔羽身上时,眸光深色,带着难以言喻的狰狞:“在东蛮,我们将大周战将楚如风比作是嗜血残暴的野狼,没想到老野狼掉了牙,他生的小野狼却是伶牙俐齿;楚玉郎,我大哥会在战场上等着你。”

说完,就看跛着脚的徐福突然变得宛若脱兔一般,朝着楚玉郎刚打开不久的悬窗奔去;乔羽看出徐福的意图,忙开口阻止:“快!他想自杀!”

可是,这话刚喊出口,虎狼军冲上去还没来记得伸手去抓,徐福就纵身一跃,宛若脱了线的风筝,在空中漂浮了几下后,砰的一声高空坠物;就听见一根木桩折断的声音,接着,楼底下凄厉的尖叫声划破长空

从头到尾,楚玉郎都是过分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手里的折扇被他牢牢地攥在掌心里;眼神幽深,盯着那盆清水,怔怔发呆。

莫雷冲下去,待再上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败兴:“王爷,徐福掉下去的时候被削尖的木桩穿胸而过,死了!”

折扇微微一震,扇柄处的白色玉佩印衬着楚玉郎紧抿的嘴唇,好看精致的脸颊上,带过一丝晦暗,可很快,就抬起头对着杨毅天说道:“命人将这间客房拆了!”

杨毅天不明白,看着王爷晦暗的脸颊,小心翼翼的问:“拆了客房?王爷,属下的人已经上上下下的搜查过,这间客栈里没有机关!”

楚玉郎一听这话,转眼,怒瞪:“拆!”

杨毅天从来没见过延平王的脸色这么难看过,忙低头答是,转身走出客房招揽衙役办事。

乔羽知道楚玉郎心里在想什么,长剑放入剑鞘,阴寒之光尽数没入;她慢慢的蹲下身,抓着楚玉郎越发冰冷的手,紧紧地攥在掌心里,清了清嗓子,道:“没事!事情还没那么坏!”

楚玉郎抬眼,看着媳妇:“你已经知道答案了,是不是?”

乔羽低下头,她不会对他撒谎;点了点头,道:“大周并不是一定要靠楚如风!”

“但是,只有楚如风才能赢得了东蛮,不是吗?”楚玉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地看向手中的折扇。

父王!父王!

杨毅天带人凿了新修缮的客房,但是,当铁凿下去的时候,墙壁裂开,出现的不是黄橙橙的培土;而是白晃晃的白银!一颗颗足足有五十两重的银锭子就像滚西瓜一样,噼里啪啦的王晓掉,惊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楚玉郎站在房门口,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银疙瘩,眼角的冷意,越来越重!

果然,东蛮跟银矿和私造官银案有关!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