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郎从书房中走出来的时候,还是被外面的凉风吹的哆嗦了一阵。

他身体孱弱,从小就畏寒;记得小时候当深秋快到之际,府里仆人的小孩还穿着简单的褂衫玩骑马游戏,他却就已经缩在温暖的房中,怀里揣着一个暖炉准备过冬了;身体弱他自己知道,所以从来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尤其是在娶了媳妇之后,一个男人的担当责任感就慢慢在心里发了小芽,哪怕媳妇不需要他保护,但将来的小玉郎还要他和媳妇齐心合力才能完成;要保护好自己,不要生病,不能乱酗酒,一定要跟媳妇生一个身强体壮、五毒俱全的大白小子。

想着想着,楚玉郎的低着头嗤嗤的笑;活似一只偷到灯油的小老鼠,缩着脑袋快步朝房间走去。

但是,当他来到花园时,就看在石亭中,他媳妇陪着楚云香笑着聊天;而楚云香身上的那件披风,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这一刻,楚玉郎邪恶了!偷偷地躬下身子溜到最靠近石亭的小花圃前,然后竖着耳朵听着

楚云香拢紧身上的披风,单纯的扬起笑脸,道:“世人都说我和表哥的长相是皇室中最为出色的两人;不知在阿羽看来,我与表哥,谁更俊些?”

乔羽淡淡的笑,借着灯笼朦胧的火光看了一眼楚云香,眼神中的惊艳极为明显:“要论长相,你的相貌高更胜一筹!”

楚云香欢喜,眼神里的迷恋更加明显。

“但,玉郎贵在精致灵气,云香虽然俊美,却有些妖异;看久了会觉得不真实!”

好不容易雀跃的心在听见这一句话的时候,骤然从高空跌进了谷底;脸上受伤的神色是那么明显,要是一般人看见了都会心存怜惜,但奈何乔羽只对楚玉郎上心,其他人的喜怒哀乐几乎不看在眼里,自然也没发现。

而躲在花圃后面的楚玉郎却清楚地捕捉到了楚云香脸上的伤痛,这时,脑海里一个恐怖的想法差点让他跳脚,眼睛瞪大的同时,一把抓住花圃里的几束白兰花,纠结的拧在手心里,不安的嘀咕:“干他大爷!表弟不会瞧上这凶婆娘了吧!”

这话说出口,楚玉郎都吓得一身冷汗;眼睛里布满了担心,幽幽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媳妇挺直的脊背,暗暗斥骂:“臭婆娘,背着老子勾搭男人,你不想活了!”

楚玉郎气的直犯嘀咕,可惜被发现实在不好看,只能死忍着没敢跳出来。

乔羽看着楚云香,淡淡的说道:“其实,我跟随玉郎,并不是因为他的美貌。”

楚云香不依不饶:“哦?那我愿闻其详!”

乔羽愣了愣,她想起楚玉郎,忽而有些不好意思,神色也跟着不再淡漠;但是,哪有人一天到晚把情情爱爱挂在嘴上,说出去也臊得慌;于是她试图假借咳嗽想要推开话题。

但奈何楚云香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子,见乔羽想要溜;也顾不得什么,只是一把抓住乔羽放在大腿上的手掌,眼神迫切,甚至带着些疾言厉色,追根究底的问:“表哥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混混,他能有如此大富大贵,还不是靠了荣亲王的战功,大家爱屋及乌,包容他的胡闹罢了;阿羽,我不相信一个这样的人能够有什么优点让你喜欢,毕竟见过你和表哥在一起的人,都会想到你跟着他,就是看上他长得美而已

!”

乔羽先才还跟楚云香谈得很开心,但现今看他突然话锋一转,眉眼间哪里还有一丝风轻云淡,一丝厌恶,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甩开那双抓着她的柔夷,可楚云香较了真,硬是抓着她的手不松开,她又担心用大了力道会伤了他;一时间,两个人你拉我扯看上去极为暧昧;这样躲在一边偷窥的楚玉郎火大了,耳边,不断地回响着楚云香对他的轻视之语,眼前,不断地闪现着媳妇跟他的拉拉扯扯。

我靠你楚云香!你先贬低讽刺我在先,现在又勾引我媳妇在后;你这是欺人太甚呢,还是太不把我楚玉郎看在眼里?

楚玉郎大怒,拍着手掌刚要站起来冲过去;却看见媳妇一个反勾手,硬是将楚云香的拉扯以武力化开;而楚云香没想到乔羽真会对他动手,一个踉跄,硬是重重的跌在地上,身上的披风掉了,头上盘好的头发散了,连红润的脸颊上都苍白一片了。

乔羽终于怒了,一掌拍在身边半扎多厚的石桌子上;石桌哪里承受得了如此大力,一声断裂的脆响,硬是从中间裂出一条一指多深的裂缝;这么大的动静,吓坏了躲在一边的楚玉郎;然后就看乔羽吞了口气,厉声反驳:“楚玉郎是混混,是皮相好的混蛋,可是,在背后说自家兄弟的你又好到哪去?你不是想知道楚玉郎究竟哪一点好吗?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这个人正直善良,从不会在背后说自家兄弟的坏话;光是这一点,就比你这个长相妖冶的老鼠精美上一百倍!”

楚云香何时受过这等羞辱,就算是知道现在的他是在演戏,是在费尽心思的勾引乔羽;担心里的骄傲却让他一下从地上蹦起来,怒眉瞪眼,大声斥骂:“我是老鼠精,但身为狐狸精的楚玉郎也好不到哪去;乔羽,你不要以为自己跟了这样的男人将来就会有保障,他现在能抛弃自己的新婚妻子,将来也会丢开你!”

乔羽愣了愣,问:“你是说?他抛弃自己的新婚妻子?”

楚云香洋洋得意,答:“难道你会不知?延平王妃是出了名的母老虎,虽然现在人家不说话,但是当虎爪子伸出来的时候,恐怕你连怎么死都不知道吧!”

乔羽拧眉,看着楚云香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沉默的想了半晌,总算是明白过来;却原来,这次她被当成了勾引王爷的无耻流氓,而楚云香完全就是一个看笑话的主子,等着看她怎么被‘延平王妃’玩死的?

乔羽正了正色,好奇地问:“你真的确定,延平王妃会玩死我?”这话问出来后,乔羽又觉得不妥,接着问了句:“你确定自己认识那凶名在外的延平王妃?”

楚云香看着乔羽怀疑的眼神,想着就算是说假话也要将这混小子蒙过去,脖子一梗,大言不惭:“当然认识

!我是楚玉郎的表弟,延平王妃是我嫂子,哪有小叔不认识嫂子的道理!”

本来怒气冲冲的乔羽在听见楚云香的这句话后,是彻底的消气了;甚至还带着点开心,对着楚云香淡淡的点点头,莞尔,笑了;那不惊不怕的镇定模样让楚云香极度好奇,实在不明白她究竟在想什么。

“在我看来,就算是延平王妃凶名在外,但只要是王爷喜欢的人,她也会喜欢,王爷喜欢的事,她也会照办;有鸟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延平王妃只会惜之怜之、陪之爱之,爱屋及乌之事绝对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乔羽相信,在这个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情人,更没有绝对优秀的伴侣。

可或许就有那么一个人,他天真坦诚、嬉笑怒骂,一颦一笑都带着真率的性情,真男儿不一定都要扛得起棒子,耍的了功夫;只要他爱自己的家,疼自己的媳妇,照顾身边关心的人,他就算是只废物,也是只可爱的废物,也是个比那些道貌岸然的‘真君子’强一百倍。

楚云香怔住,看着乔羽镇定的眸子,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调查的情况是否有误。

上京街头,延平王妃亲手教训欺负王爷的纨绔,哪怕坐牢,也极力护着自家夫君;延平王府中,家中美眷甚多,但在王妃与王爷完婚之后,王爷受妻子管束,惧怕悍妻威名,对小院姬妾分身乏术,不敢夜夜笙歌;王爷喜爱逛花楼,而王妃寸步不离,听说在宴请京兆尹府衙当差兄弟纵情笙歌的时候,王妃一道前往,吓得楼中佳人无人敢靠近王爷,王爷败兴而归!

这一桩桩事件,一件件案底,不都揭发了延平王爷娶了个凶悍泼辣,毫无妇德的母老虎吗?可是,听乔羽所说,似乎却另有蹊跷;甚至会让人以为她在说的是另外一个人。

看楚云香把自己都绕糊涂了,乔羽躬身将地上的披风捡起来,小心的护在怀里,亲手拍掉上面的尘土,借着火光,清冷的眸子含着冷漠,对着这貌美如花的俊人:“我真为玉郎感到不值,跟你这样的人并称为皇室之光!”

楚云香的瞳孔骤然变大,膛目结舌的看着眼前冷漠的男子,渐渐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没有吓退乔羽,甚至还将自己的真面目败露在这男人的眼下;在暗自痛恨之时,不免暗自庆幸,还好,楚玉郎本人不在这里

小花圃的拐角处

楚玉郎抱着膝头,呆呆的看着石板地面。

耳边,不停地回响着媳妇的话:三年不飞的鸟儿,一飞冲天!三年不鸣的鸟儿,一鸣惊人!

媳妇对他有希望,媳妇支持着他的梦想;这个看上去沉默寡淡的娘们,总是在用自己独到的方式保护着他,相信着他;在带着他一飞冲天的时候,变成了他的翅膀!如果他是海东青,那么媳妇一定就是他一鸣惊人的力量。

眼泪,不听话的在眼眶里打转;可怜巴巴的缩着身子,极力的压制住胸腔里呜呜的抽泣;在抬起头看着媳妇抱着他的披风离开的时候,感动的笑出声。

谁他妈以后再说他娶得老婆是只母老虎,他就放狗咬人,咬死这群狗眼长到天上的混蛋;他楚玉郎娶的哪里只是母老虎,分明就是颗闪闪发光的大福星!

……

乔羽被楚云香的事情一岔,忘了去书房,反倒是一个人又折回到了房间。

待她走进寝室,就看见小喜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来,小喜年芳如花,再加上长了一张讨喜的脸,穿着打扮都是她的陪嫁之物,一身的富贵,笑起来可爱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可爱的小虎牙和浅浅的酒窝怎么看都是一副玲珑的模样;怪不得一路走下来会被众人误认为是楚玉郎的新婚王妃。

小喜被小姐专注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水盆,走到乔羽身边,“小姐,是有什么事差遣小喜吗?”

乔羽从晃神中清醒过来,看着小喜灵气的眼珠子,跨坐在床边缘,抖了抖腿,咬了咬嘴唇,干脆,横了心,问:“我是不是很没女人味?”

小喜怔住,睁大眼,小拳头瞬时攥的梆梆响:“小姐,是不是王爷嫌弃你了?”

瞧这义愤填膺的丫头,乔羽扑哧一声笑出来:“他能嫌弃老子什么?亲也成了,床也睡了,难不成还想退货?”

小喜眨眨眼,小拳头慢慢松开;说也是,小姐都没嫌弃王爷是个废物,王爷还有什么脾气嫌弃小姐?想明白了小喜讪讪的摸了摸耳垂,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脚尖踢了踢地面,扭捏着说:“小姐和王爷的感情好,我们做奴才的都看在眼里;在小喜看来,小姐虽然比不上大家闺秀的柔弱,但胜在君子端方,为人爽朗,从不与小女生一般计较,还是个知冷知暖的贴心人;女人味这种肤浅的东西形容不了小姐,小姐是铮铮英雄,铁腕王妃

!”

乔羽被小喜一顿吹捧,差点喜不自胜的飘在空中;但是,拧眉冷静的想了想后,还是隐约明白了小喜话中的意思;痛心疾首的捂着心口,终于明白了一个真相:她一个堂堂的女人,除了这身子跟娘们一样,不管是气质还是举止,都活脱脱的一副男儿表率;怪不得常常惹得小白兔呼天捶地,引得无数少女对她抛媚眼、使媚劲。

而楚云香将她看成是楚玉郎的贴身侍卫,她不能怪那孩子的眼神不好,只能怪自己太爷们,除了下面没带把,她乔羽往那太阳底下一站,哪个人不对她竖着大拇指,喊着:“哪家的儿郎,这么标致!”

小喜看小姐意兴阑珊,以为跟王爷闹了别扭;忙悻悻的退出房间,抓住躲在厨房里偷嘴的猫儿,急匆匆的去寻找王爷。

猫儿往嘴里一边塞肉包子,一边好奇的看着水里来火里去的小喜,问:“你男人偷食了?一副捉奸的样子!”

小喜绑的一声敲了猫儿一个爆栗,双手叉腰,横眉冷对:“你才去捉奸,你全家都捉奸;是我家小姐神色不对,赶快找王爷回来安抚安抚。”

猫儿揉着鼓起小包的脑袋,哭丧着脸看着宛若母夜叉的小喜;赞叹着想当初第一次看见小喜丫头时,那可是个水灵灵的娇丫头,说话柔声细语的,走路扭腰漫步的,甚至在心情好的时候都会对他喊一声‘猫哥哥’,但是,跟着王妃混迹久了,林妹妹一去不复返,摇身一变成了王妃的爪牙,好的没学会,尽是练了那金刚不坏之身,对他很是**欺辱;要不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王爷在**被王妃吊着玩,他猫儿在外头被小喜丫头揪着打;这俩主仆,还真是绝配!

猫儿凄凄哀哀,弱弱的问:“那你知道王爷在哪儿吗?”

小喜又瞪了这只笨猫一眼,心里鄙视,除了这张皮相俊秀点,还真是跟王爷一样,废物一只

哼哼了几声,小喜环着胸;看着黑咕隆咚的夜幕,想了想,道:“王爷怕黑,这么晚了王爷应该不会跑出去**;指不定是抱着哪个漂亮的丫头躲在角落里**,咱们往黑暗的地方找找看,一定要把王爷揪出来。”

猫儿将最后一口包子吃下去,眼泪泫然欲滴;看着十分精明的小喜,深深地觉得其实小喜丫头才是府里最黑暗的一枚畜生!

楚玉郎躲在小花圃后面感动够了,扶着膝盖站起来,差点腿抽筋;揉着发颤的两条腿,揉了揉发红的眼眶,一瘸一拐的朝着房间走过去;正好跟找人的小喜擦身而过。

房间中

乔羽抱着一把长剑轻轻擦拭,眼神专注认真,一点一点的摸,一点一点的擦;就像对待小白兔白嫩嫩的肌肤一样,下手很知轻重。

楚玉郎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媳妇坐在灯火下,极为认真的抱着她的长剑喜滋滋的看;那眼神,就跟坐在灯下为夫君绣花的小娘子一样,虽然谈不上娇灵灵,但却也是迷人。

这就是他媳妇哇!威武不屈,做女人做到臭名昭著的媳妇呀!

这个时候,楚玉郎决定了;他以后不再逼着媳妇学女人了;其实仔细想想,他为什么喜欢媳妇?还不是因为他爱极了媳妇那副洒脱干练的模样;媳妇像男人怎么样?媳妇爱耍大刀又怎么样?媳妇跟着他一起看漂亮小娘子又能怎么样?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媳妇,喜欢媳妇无耻下流臭流氓,喜欢媳妇不要脸混账无赖,若他一心想要媳妇变的温柔听话,那他还不如就在当初娶一个大家闺秀,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既然选择了这样的一个女人过日子,他就准备接受她的一切;如果乔羽变的不像乔羽了,他还会喜欢吗?还会稀罕吗?还会如此……这么迷恋吗?

几个月来的症结,突然间在这小小的灯火下释然开朗了;原来这几个月来,他都一直在跟自己过不去;明明很简单的道理,他为什么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就在楚玉郎自嘲哂笑的时候,突然感觉腰间一紧,却发现这不要脸的婆娘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他的身后,双手紧紧地圈着他的腰,那温热的呼吸不断地吹洒在他的耳边,让他耳侧细嫩的肌肤陡然变的通红,不自然的扭了扭腰想要挣扎,他却忘了抱着他的女人是乔羽,那个只要抓住他就不会随便松手的恶婆娘

乔羽抱着衣衫上挂着清露的楚玉郎,心疼的问:“跑到哪儿去了?身上这么凉?”

楚玉郎害羞的低下头,一双手,慢慢的爬在媳妇的手上,一根根的描绘着媳妇细长干净的手指,嗡嗡说道:“到处逛了逛,等了很久?”

“也不是很久,只是担心你会生病!”松开小白兔,拉住他的手就往床边走;来到床头,将放在一边的锦被拉过来罩在他的身上,乔羽看着从进来后就不说话的楚玉郎,抬起他的下巴,看着那双秋水一般的剪眸,道:“北方不比京城,天黑了就要早点回来,不管是添衣服还是聊天,我都想要看着你。”

楚玉郎乖顺的点点头,小脸缩在红色的锦被里,衬得他肌肤犹如白雪,“媳妇,我以后会早点回家,绝对不会在外面乱逗留!”

乔羽笑了,看着难得听话的小白兔,满意的摸摸他的脸,最后还忍不住的轻轻掐了一把,看着那白雪般的脸颊上印下的一点微红;上前亲了几口,啵啵几声,听起来极为蜚靡。

靠在媳妇怀里,楚玉郎觉得分外安心;只是这婆娘居然又解开他的腰带,手探下去,玩他的粮草库;苦逼的打开媳妇的手背,看着媳妇不满足的模样,小白兔又变回来了,邪恶的勾起好看的嘴唇,露出森白的牙齿,嘿嘿笑了几声,想到媳妇跟楚云香在石亭里的拉拉扯扯;转着弯儿的,开口问:

“媳妇和云香的关系挺不错的,是不是?”

楚云香?这个名字现在对于乔羽来讲已经到了一种厌恶的程度;谁让那厮当着她的面诽谤她的男人,这要着实护短成性的乔羽极为愤怒;先才在石亭处,要不是念及楚云香和楚玉郎有亲戚关系,她真会一拳上去,把他的鼻梁骨打断,从此再也成不了什么皇室之光。

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瘪瘪嘴;依然猥琐的朝着小白兔的粮草库摸去,脸上却是正人君子的端方模样,极为坦诚的回答:“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只是,我不太喜欢他。”

楚玉郎哦了一声,心里诽谤!

要是你这婆娘真不喜欢他?会在亭子里跟他拉拉扯扯吗?后来手还放在一起了?

!口是心非的女人,虽然当时是出言保护了他,但是死样,还是趁机占了一个好看男人的便宜。

瘪瘪嘴,口气中带着试探:“你会不喜欢他?很多人都说我们两个长得像,我看着也觉得像;你觉得呢?”

听出小白兔的口气很古怪,乔羽拧眉,长长地睫毛下,琉璃色的眼珠在在火光中越变越暗,透着阴阴的寒光,就像夜里狰狞狩猎的猎bao;她伸出锋利的爪子,将猎物牢牢地控制在掌心中,然后一点、一点的拉近;猎物不知噩梦降临,却还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她声音变的越老越柔,慢慢的问:“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没有!”楚玉郎呼吸一滞,有点不妙的感觉;拔腿想溜。

“是吗?”乔羽抓住楚玉郎的肩膀,稍稍用力;再次凑近的时候,粉红的舌尖含了下他莹润的小耳垂,看着那白嫩的耳垂上沾了她晶莹的口水,就像滴着水的白色葡萄,那是相当的可口,声音压低,嘴角学着他勾起一个更加阴险的弧度,洁白的牙齿跟小白兔的比起来,却是锋利无比,寒气森森:“那我怎么在你的掌心里看见了白兰花的花粉;盛开着白兰花的花圃,似乎只有石亭附近才有的哦?!”

楚玉郎一惊,心里嗷呜一声哀嚎,妈的!失算!

摊开掌心看,果然发现在指缝间有些许白色的粉末,淡淡的香气可不就是白兰花的味道!

乔羽这死女人,聪明的时候还真是吓人!

咕咚一声,楚玉郎咽了口口水;双眼发直,看着凑在他脖颈间,不停地伸出舌尖舔他的媳妇;他现在怎么感觉自己成了那串成串的bing糖葫芦,媳妇觉得可口,生吞活剥、连葫都不吐就能一口吞下去。

小白兔颤抖了,缩在被子里偷窥着猎bao一般的媳妇;看见媳妇双眼发光,摇着下嘴唇,哆嗦嗦嗦!

“这个,……我。”楚玉郎吓得额上沁出两滴冷汗,几经挣脱未果,眼珠子记得乱转;虽然不敢看媳妇那张冷笑的脸,但嘴上却企图辩解:“谁说除了石亭别处就没有白兰花了?在驿站里呆的时间长了,我蒙的慌;一个人出去走走不行吗?”

“是吗?”乔羽又开始舔他,双唇从脖子上移到了他发红的脸颊上,湿滑的舌尖,勾着他的下巴轻咬,暧昧的噌在他的嘴唇上,逗留了一会儿后,暧昧的说:“夫君现在不怕黑了?真是太好了啊……

!”

楚玉郎仰望房顶,无语凝噎!乔羽,要杀要剐你痛快点一刀解决了!这么变态的折磨人,你会下地狱的!

脸上划过的湿滑,战栗中带着诡异的快感;楚玉郎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疯狂的奔流,细细的汗毛也从后背上一排排的站好;对上媳妇那双勾魂漆黑的眸子,心跳开始加速;喉结滚动的地方,还有这婆娘刚才留下的痕迹;楚玉郎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按在砧板上的猪,红烧还是清蒸都看媳妇高兴;苦逼的看着媳妇折磨人的眼睛和动作,楚玉郎只想大吼:乔羽你这不要脸的畜生,不管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都请你速战速决;跟你较劲,他真想撞死在媳妇胸口柔软的胸器上!

“玉郎!”乔羽柔柔的喊他:“你怎么流汗了?”

我靠!你这女人何时变得如此骚?

楚玉郎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算了,不硬撑了!再这样下去他非精神错乱不可!

一咬银牙,楚玉郎紧闭眼睛,攥紧了拳头吼道:“是是是!爷是偷窥你了怎么了?不妨告诉你,爷是光明正大的偷窥,就潜藏在后面的小花圃里,除非你和楚云香没鬼,要不然,你别害怕爷偷窥,别怕爷追究!”

吼出来,舒服多了!

但是,媳妇的动作也停止了!

悄无声息,小心翼翼,做贼心虚的慢慢的睁开眼,却看见媳妇依然盯盯的看着他;这眼神,让楚玉郎觉得场景颇为诡异,慌乱之下,他想再找几句话来辩驳,可话到嘴边,方嫌词穷,干脆,用一句粗话形容他此刻无语的心声:“干你……!”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乔羽就已牢牢地封住了他的嘴,夹杂着疯狂的吮吸和噬咬,狂烈的热吻已经占据了他大半理智和呼吸;媳妇重重的呼吸从鼻息间扑出来,容不得他挣扎,媳妇又一使劲,动作熟练飞快的将他一把推倒,狠狠地欺身压上去,又精准的在他的嘴里找到他的舌尖,不管是舔舐还是疯卷,媳妇都完美的占据了主动权;一双手,又探下去了……

呼吸声,此起彼伏

野兽黝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身下的猎物,看着猎物挣扎,看着猎物颓败,看着猎物的眼里露出了兴奋的战栗;野兽玩味的玩弄着,用自己的利爪紧紧地扣住猎物的手掌,用自己的獠牙咬开猎物身上最后的衣衫,听到猎物近乎啜泣的呜咽,王者之风、豪云盖顶之势,带着疯狂的力度,欺压着已经忘了挣扎的小猎物。

野兽问小猎物:“爽吗?”

小猎物双眼溃散,一双手只是随着野兽的动作动了动,紧紧地抓住野兽的皮毛,不知是害怕的颤抖,还是激动地战栗:“干……你!”

小猎物很骄傲,着实激起了野兽下一轮跟疯狂的动作!

她嘴角带勾起,依旧挂着阴森森的笑,看着身下眼神迷离的小白兔,嘿嘿的一笑,附于他耳边,悄悄地、慢慢的说:“不着急,夜,还很长!”

小白兔!跟着野兽慢慢玩哦!

……

翌日

清风徐来,水波轻动;床榻上一对璧人相拥而眠。

浅浅的呼吸声,带着一夜的劳累,眼角的笑痕却是那么深切;楚玉郎搂着媳妇的腰,单腿压在媳妇的身上,蹭了蹭,满足的叹息。

驿站外

莫雷收到杨大人派来的衙役传话,转过身,就朝着王爷的厢房奔去。

微微掩住的房门并没有完全关紧,莫雷粗枝大叶、风风火火的赶来时,看见的就是王爷还未早起,乔公子陪与**!

唉!没想到在花丛中享有盛名的王爷真的在龙阳君的这条道路上一条道走到黑了!默默地擦了吧无奈的汗珠,莫雷又退出房间,装作不知道的敲敲门,惊醒了熟睡的乔羽。

乔羽透过门缝隐约看见是虎狼军的铠甲,推了推身边还在熟睡的楚玉郎,捞起地上的衣服匆匆往身上套。

“玉郎,有情况,快点起来!”

楚玉郎哼唧了一声,朦胧中看见媳妇已经穿戴整齐,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已经日上高头;没想到睡了这么久,都怪乔羽这混账不要脸的,昨天晚上往死里玩,他的嗓子到现在都觉得干

坐起身,瞧着媳妇从柜中帮他把衣服拿出来,然后一件一件的往他身上穿,一边穿衣服,还不忘一边顺手摸他;这不要脸的畜生啊!楚玉郎头一别,一把将衣服拽进怀里,以她这样的动作,简单的几件衣服剥了穿、穿了又剥,指不定折腾到什么时候。

对上媳妇似笑非笑的眼神,楚玉郎脸有些臊,道:“把猫儿叫来伺候!”

乔羽一把拽出衣衫,不逗着玩了,捏捏他的脸,道:“应该是莫雷等在外面,把猫儿叫进来折腾老半天再出去,指不定会错过重要的事。”

楚玉郎一听,就乖乖的耷拉着脑袋让媳妇上下其手的穿衣服,自己半倚在床边,看着媳妇披散着长发未梳妆的模样,一缕清阳照进来,柔和了媳妇一脸的刚毅;仔细看她,虽然谈不上少女的娇柔,但却别有一番傲气的挺拔,独具别味,慢慢吸引着楚玉郎的目光。

简单的梳洗过后,乔羽先走出去打开门放莫雷进来。

莫雷虽然是个大老粗,但自从上次直言喊出王爷好男风的话后,王爷的剑眉冷目着实让他心惊胆战,虽说王爷事后没有打击报复,可他依然觉得愧对如此大度的延平王;毕竟小王爷可是老王爷这世上唯一的儿子,也是将来虎狼军的大帅,他一个小小副将不为小王爷排忧解难也就罢了,还傻兮兮的喊出王爷的隐晦,实在是对不起老王爷的栽培小王爷的器重啊!

想到这里,莫雷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又心酸的抹泪了!

看莫雷这样,楚玉郎喝了一口早茶,坐在八仙椅上,挑了挑眉,颇为关心的问:“莫将军,可是有什么难言之处?”

莫雷忙抬起头,对着王爷关心的眸子摇了摇头,然后正色,回话:“清早杨大人派人来讲,已经根据王爷的描述找到了孙老爹,现在孙老爹被衙差接到了县衙,如果王爷想要提问,杨大人随时可以将老爹送来。”

昨日,从乞丐的口中得到了孙老爹这样的一条消息后,楚玉郎就要莫雷去了趟官府,让人将孙老爹从疯人塔中接出来,没想到这杨大人看上去年纪大了些,没想到做起事情来跟个小伙子一样速度之快让他很是满意

默默想了片刻,楚玉郎摆手,对着莫雷交代:“你先派人去认识孙老爹的百姓中查访关于老爹过去的信息,然后告诉杨大人,要他两个时辰后将人送到驿馆,本王要亲自询问孙老爹。”

莫雷领命下去,留下坐在一边的乔羽和缓慢走进来伺候的小喜和猫儿。

乔羽接过小喜递过来的帕子,轻轻的擦了擦脸,看着楚玉郎一夜后脸上带着疲劳,想到昨夜自己的疯狂,心里有些愧疚,转眼,对着小喜,招呼:“要厨房炖些bing糖燕窝给王爷顺顺身子。”

小喜听见小姐的话,悄悄地看了一眼王爷;粉扑扑的小脸,水蒙蒙的眼睛,还真是娇弱的厉害!

楚玉郎知道媳妇关心自己,也没出言反驳,只是蹙眉,带着点担忧。

乔羽大致猜出楚玉郎的想法,走到他身边,将他的领子重新整了整,温柔的声音里,带着往昔没有的神采:“你不是要人去查孙老爹的底细了吗?还在担心什么?”

楚玉郎抬眉,抓住媳妇的手,道:“孙老爹有失心疯,死了儿子儿媳后就病的更重,虽然我信心满满,但还是担心难从孙老爹的口里问出些什么。”

乔羽宽心的笑,道:“如果问不出有价值的线索,那我们就再找;反正皇上没有规定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来!”

“人命官司是没办法慢慢来的,时间越久就越对我们不利;而且我突然想到,假设这件事情真的跟东蛮有关,那么是不是代表着东蛮又对我大周有窥探之心?十年前的一场大战,让大周恢复了很久才缓过劲来;现今虽然大周兵强马壮,但发生战火,百姓流离、国家动荡,是我最不想看到的;而且……”说到这里,楚玉郎的手霍然变冷,眼神里,也失去了往昔的天真烂漫,居然有些许的恐惧,在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慢慢盘旋:“而且,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是不是就说明了身为三军统帅的父王,要拖着年迈的身体上战场、拼力杀敌?”

说到这里,楚玉郎深深地看向身边的这个女人,他并不是个无畏不惧的人,只是以前的那些事都不是他在乎的,所以他可以胡作废物,不用在乎;但是若事情关系到他的血亲亲人,他又怎么会不担心?不牵挂?

十年前母亲夜夜攀爬在高高城楼上的背影是他永远都抹不去的记忆,母亲夜夜的呼喊,是他今生最难忘记的声音;他在担心,担心真如书中所讲:将军的最好归处不是百年后的风光大葬,而是在血骨累累的战场上,马革裹尸

察觉到楚玉郎的紧张,乔羽慢慢蹲下身;对上他担忧的眸子,不言语,只是伸手摸了摸他拧紧的眉峰,看着他出彩的脸颊,慢慢的说:“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我们不应该往最坏的方向考虑;而且,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父王独自上战场的。”

楚玉郎身子一震,眼神灼热而滚烫:“你不会看着父王独自上战场?什么意思?”

“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今有乔羽表孝心,了大义,替父王上战场啊!”说到这里,乔羽轻柔的笑了,眼睛里带着一丝玩味,似乎在拿这句话对楚玉郎寻开心。

而楚玉郎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果然也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的一句话逗笑了;伸手弹了乔羽一个爆栗,而后,眼里居然是一片清明,似乎刚才那么一笑,将什么都散没了。

楚玉郎:“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上战场的人也应该是我,我是荣亲王唯一的儿子,替他领军,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乔羽怀疑:“就你?一见到血就发晕的你?”

楚玉郎见媳妇鄙视他,气的指着媳妇的鼻尖骂道:“怎么?连你这不知廉耻的家伙都想上战场,爷就不行吗?”

乔羽见小白兔不高兴了,忙笑眯眯的赔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舍不得嘛!心疼你,所以才不会让你上战场!”

听了这句人话,楚玉郎心理平衡了,其实,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小聪明有一点就想上战场,真是活腻歪了!

“不过,战场上不是也有文官吗?”楚玉郎看着媳妇璀璨的眼睛,笑嘻嘻的说道:“要是你当了将军,替父王守护大周,那我就给你当军师!在战场上,将军配军师,那可是绝配!在京城里,纨绔配流氓,也是当仁不让!”

乔羽被楚玉郎的话逗笑了,两个人深深凝视这对方的同时,都默不做语;只是将彼此最真诚的笑容牢牢地记在心里。

阿羽,其实能看着你,就算是遇见再大的事,我也会觉得很安心

两个时辰后

当杨毅天将孙老爹来来的时候,莫雷派出去打听的人也跟着回来,前后脚跟进了书房。

书房里,孙老爹已经在县衙里梳洗干净,身上的一件普通布衣是杨毅天以前不穿的衣服,那一头花白的头发被一根布带绑着,脸上沟壑深邃,一双昏黄的眼睛里带着浑浊的污浊,似有眼疾一般不停地用那双枯败的手揉眼睛。

楚玉郎从来没有看过已经这样瘦骨嶙嶙的人还是活着的,倒吸了一口气,坐在桌案后,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几番杨老头,居然站起身,走过去。

“老爹,我是富宝,富宝!你知道吧,是你的儿子啊!”

楚玉郎一开口,顿时惊煞了四座人;大家皆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小王爷一脸温和的笑意极其恭顺的抓住孙老爹那双颤抖佝偻的手,而孙老爹,也因为自己的手被牵起来的时候,灰暗的眼睛里,闪过了几丝光亮。

“喂喂喂!你看这老东西有动静了!”

“是啊!杨大人问了老半天孙老爹都不吭声,现在王爷的一句话立马就让孙老爹有了反应!”

“看吧!貌美的人果然老少通吃,别看孙老爹傻了,但心里还是挺喜欢像王爷这样的美貌人!”

“我看是王爷聪明,谁会想到用这一招,果然,亲戚的力量是伟大的!”

一声声的讨论不停地在书房里悄悄地响起,也惊呆了坐在一边的杨毅天和乔羽;实在是想不到王爷会借用孙老爹死去儿子的名字探听消息;乔羽的淡笑的同时,不忘点头欣赏!

杨毅天也在看见孙老爹抬起眼看王爷的时候,惊诧的差点跌在地上;王爷还真有办法,不愧是混迹京城的头号混混,牛呀!

孙老爹手指发颤,看着楚玉郎带笑的眼睛,张了张嘴,发出粗哑的嗓音:“富宝?是富宝?”

那双手颤颤巍巍的朝着楚玉郎的脸摸去,莫雷瞧见这情况,抽着手里的长剑就要奔上去,却被乔羽伸手拦住,喝退:“别打扰王爷

!”

莫雷犹豫的看了一眼乔公子,想到在这里面功夫最俊的人就是乔公子,他既然都这样说了,也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长剑又回到剑鞘中,莫雷默默地退下!

楚玉郎按住孙老爹的手,笑着蹲下身,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者,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单纯的笑着,静静地看着孙老爹。

“真的是富宝!是富宝!”孙老爹看着楚玉郎很久,最后,终于在一声粗哑的喊叫中,紧紧地抓着楚玉郎的手,不停地摇晃着,连脚都跟着在凳子上乱踢,几乎坐不住。

楚玉郎忙伸手扶着凳子,看着孙老爹死灰复燃的眼睛,开口:“爹!你别乱动,小心摔着了!”

“爹不动!爹不动!爹听富宝的话,听话!”

孙老爹含着泪不停地点头,干涩的嘴唇一张一合,带着重逢后的颤抖。

楚玉郎招手,要人端了一杯茶水,亲自喂给孙老爹,然后坐在来人搬来的凳子上,跟孙老爹手拉着手,说着过去的趣事儿。

孙老爹:“富宝你还皮不皮?小的时候你最爱上树,我打你,你还跑,你娘死得早,我好不容易把你拉把大,见不得你做危险的事,打你,是为你好!”

楚玉郎笑嘻嘻的握着孙老爹的手,将一边果盘里的葡萄揪下来一颗送到孙老爹的嘴里,点头,说:“现在不爬树了,知道爹不让,就再也不爬了!”

孙老爹一听,开心的笑起来;苍哑的声音虽然有些刺耳,但却朴实厚重:“是啊!富宝最听话了,只要我说的话,几乎都听!”讲到这里,孙老爹又回头看了看楚玉郎的身后,似乎在寻找什么,只是,当眼神捕捉到坐在椅子上的乔羽时,又笑了说:“儿媳,你坐那么远作甚?过来跟爹说说话,爹好久都没看着你们了,想得慌!”

孙老爹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讶了一番,站在门口守卫的吴有才见自家大哥被认成了女人,也顾不得多嘴,义愤填膺的说道:“老爹,这是我大哥乔公子,不是你儿媳!”

吴有才此话一出,惹了莫雷一剂白眼;吓得这小子忙缩回脑袋,不敢再吭声

虽然书房里的尴尬空气还是在流转,可有两个人却淡淡的笑了;这孙老爹究竟是真患有失心疯,还是冥冥之中的牵引?

乔羽走下位置,来到孙老爹身边,看了一眼楚玉郎,拉住孙老爹的另一只手,喊了声:“爹!”

孙老爹本身被吴有才的那句话吼得有些紧张,现今看‘儿媳’走过来,又缓过劲来;笑着、颤着,将楚玉郎和乔羽的手紧紧地叠合在一起,不停地点头、落泪。

楚玉郎计划着时间差不多,就拉了拉孙老爹的手,将他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上,看着老爹深邃的眼睛,问道:“爹,你可还记得,一个月前,发生了一件很大很大的事。”

孙老爹一听‘儿子’有话要问,就拼命的回忆,灰暗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回忆的很费力,不停地皱眉头,吞了吞口水后,慢慢腾腾的说:“一个月前,有人死了!”

楚玉郎惊喜,接着问:“爹知道是个什么人吗?”

孙老爹又回忆了一会儿,道:“是个穿着红领子的人,大官!是个大官!”

孙老爹的一句话,让安静的书房顿时流进了一股轻松地空气;大家都欣喜的面面相觑,一脸憧憬的看着王爷那张含笑的脸,在心里,对着这个纨绔王爷竖起了大拇指!高招啊!

楚玉郎掩饰住脸上的惊喜,又装作很头疼的拧眉,脸上带着一丝惧怕,弱弱的看着孙老爹,道:“是啊爹!一个月前有一个大官死了,但是大官死了以后,就有人要杀我!”

孙老爹一听此话,本来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体突然紧绷;然后,就看那双晦暗的眼睛突然布满了恐怖,在看向楚玉郎的时候,突然伸出手臂,一把就将楚玉郎牢牢地抱在怀里,着实吓着了一屋子人。

莫雷再次抽剑欲来,却被王爷的一个手势打住;乔羽想要将楚玉郎拉出来,却被他推开。

楚玉郎觉得自己快要被孙老爹憋死了,整张脸都扣在老爹的身上,实在是难以呼吸;但是他知道,这是机会,一场难能可贵的机会!

楚玉郎挣扎着送出一口气,看着老爹布满了恐怖的眼睛里,接着说着:“爹

!富宝好害怕,爹要帮帮富宝,可以吗?”

“谁要杀我的富宝?哪个坏蛋要杀我的富宝!”孙老爹就像一只掩护小鸡的老母鸡,不断地嘶吼着,朝着手里拿着长剑的莫雷和吴有才嘶吼,看着走上前想要帮忙的杨毅天嘶吼,甚至对着乔羽嘶吼,硬是将楚玉郎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松开,“我的富宝,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富宝!富宝……富宝!”

孙老爹不停地喊着楚玉郎,看着楚玉郎憋红的脸,心疼的抚摸。

楚玉郎:“爹!你能告诉富宝,是谁欺负富宝吗?那人拿着刀要杀富宝,但富宝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爹,那个人说你知道,你告诉富宝,可以吗?”

孙老爹看着几乎已经半跪在地上的楚玉郎,眼睛眨了眨,像是镇定了一些,只是那双苍老的眼睛里,却盛满了泪:“要杀就杀我,不要杀我的富宝!”

一句话,心酸了一屋子人的心!

楚玉郎忍着心里的罪恶感,他知道这样欺骗一个老人家不对,可是他,别无选择!

伸手,擦掉孙老爹脸上的泪,楚玉郎颤抖着嗓音,道:“爹!有富宝在,没有人敢杀你!”

孙老爹似乎听懂了楚玉郎口中的意思,点了点头,道:“那个人,好像也是个大官!可是长的很丑,一脸胡子,还很凶,拿着奇怪的刀,他的肩上,有一个很大的鸟在飞,他一大叫,就会有一只鸟飞过来;他会跟鸟说话,鸟也会跟他说话……。”

孙老爹似乎陷入了一个很大的谜团中,不停地说着,不停地讲着;眼里有恐慌,有害怕,但是,在抱着楚玉郎的时候,却显得极为安心,哪怕是再害怕,也会坚持着说完。

一屋子人都不明白孙老爹在说什么,皆是面面相觑;但只有楚玉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乔羽看着脸色不好的楚玉郎,忙上去抓住孙老爹的手臂,一边循循善诱,一边劝说:“爹!富宝身体不舒服,你先松开,我让富宝喝口水。”

孙老爹一听这话,脸色立马拉黑;低下头看着脸色不好的楚玉郎,忙松开手臂,拉把着楚玉郎的手,着急惶惶的问:“富宝,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是不是你媳妇又偷懒,没给你做饭吃?”

孙老爹的一句话让乔羽顿觉尴尬,而站在一边的一众人也是相互凝视,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反倒是楚玉郎,在看见乔羽脸上难得露出了困窘的脸色时,居然顺杆爬,怏怏不乐的说:“是啊爹

!媳妇不给做饭吃,还打人!”

孙老爹一听这话,这可不得了了,拿起身边的木头拐杖,一拐杖砸在乔羽的头上,训斥:“你这丫头,嫁人前就听说你好吃懒做,本以为你跟了富宝会好;只是没想到还这样;你看我家富宝细皮嫩肉的还下手欺负,白活了你!”吼完这句话,孙老爹又亲切的对着一边张大嘴愣神的楚玉郎说道:“若是你媳妇下次还敢欺负你,给爹说,爹替你找一门更好的媳妇!”

楚玉郎见孙老爹将他的戏言当了真,不但用拐杖打了媳妇,还教唆他有休妻的意思;表情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最终保持着笑容,微微笑着点头。

乔羽见这混蛋居然背后使阴招,揉了揉脑袋,又看着一屋子哭笑不得的人,无奈的说道:“我没欺负他!”

孙老爹爱极了自己的独生儿子,哪里听得下去乔羽的话,只是哼哼的瞪了一眼乔羽;临了又拉着楚玉郎说东说西,最后若不是杨毅天派人将他带走,恐怕说上一天都不成问题。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么一个疯癫的老人,楚玉郎几乎筋疲力尽;由猫儿扶着坐在靠背椅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杨毅天走上前,有些败兴而归的意思:“没想到把孙老爹找来了还是不管用,尽说什么鸟了,半句有理有据的话都没有。”

莫雷道:“那孙老爹一看就是患有集中的失心疯,把王爷当儿子,把乔公子当儿戏,这话自然也当不了真。”

小喜也跟着插嘴,笑嘻嘻的捂着嘴偷掖:“我看是那孙老爹上辈子积了福气,能让王爷喊他一声爹!”

小喜的一句话,逗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嗤嗤的笑出来;反观楚玉郎,却是脸色凝重。

“本王看老爹的话不尽然全部都是疯话!”一句话,打断了一屋子的人的嬉笑:“身上有大鸟的人,会招来大鸟对话的人,让本王想到了一个部族!”

乔羽坐在下面,一听这话,动作奇快的转过头看楚玉郎,果然,那双眸子里的担心,跟她早上看见的一模一样

而莫雷一听延平王的提点,也是稍稍一愣,跟着,脸上布满了恐惧!

“王爷!属下也想到了一个部族,但是,若真是那样,这件赵大人的命案恐怕就不那么简单了!”

楚玉郎点头,食指重重地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凡是跟过父王的虎狼军,恐怕都明白本王心中所担心的;莫雷,修书一封,速传京城!”

杨毅天没明白王爷的意思,但是在王爷的最后一句话里瞧出了端倪!

神州大地,中有大周,东有东蛮;东蛮位于东面边陲,四季少雨干旱,以游牧民族为生;东蛮人好战、好斗、凶残、贪婪,喜与丛林野兽为伴;东蛮男子成年时会受到部族大祭司的祈福,在肩上刺下大鹏鸟一只,预示苍天之主、空中之王;东蛮人将苍鹰看成是神的象征,几乎人人会鸟语,个个以赡养苍鹰为荣!

如果,孙老头看见的大鸟是苍鹰,如果那人的肩头刺青也是苍鹰;那么岂不是说明了这次赵大人被害之事,跟东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旦真想揭开,如果不是,天下则可免去生灵涂炭的危机;但如果是,那么大周是不是又要跟十年前的那场残酷的战争一样,流血千里,伏尸百万?!

一场命案,是其幸!或,是其灾!

------题外话------

写文的时候,我没哭

但是在找禁词的时候,我哭了!

花费了我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找那个该死的‘bing糖’

潇湘禁词太奇怪了,太折磨人了!在风中凌乱,在雨中咆哮;他妈的,世界无奇不有,潇湘禁词折磨死人啊!

哔哔小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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