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亦颇正然回京的路上,道教太上老君在玉帝的授意下主持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玉皇大帝则借口有事进行了回避。众仙齐聚一堂,议论纷纷,各抒己见。此次会议充分发扬民主,共商大事。

太上老君一开始便慷慨激昂地说道:“自我教创立以来已历多少个春秋,全赖众仙积极进取,顽强拼搏,为我教的发扬光大尽心尽力,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可谓功不可没。今日为着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大家又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今天特意召开这样一个紧急会议,定要讨论出一个成熟的方案来。看哪位仙家首先发言?”

尸仙九真抢先发言:“我先说两句。我们仙界自古以来功勋卓著,有目共睹。今日为着金禅子一事,产生如此巨大的分歧,实为我教之大不幸事。我以为,我们道教乃中土之正宗,教主又与大唐皇帝同姓,我等正可乘此良机,将我教进一步光大发扬。而对于外来异教如佛教之类不可过于纵容,应全力抵制它的侵入。否则危及我教的根基和霸主地位。众位仙家以为然否?”言毕回班,顾左盼右,寻求志同道合者。

仙班中不少神仙嘴咧的跟瓢似的!心说:“你个小小的尸仙算老几?竟敢在这样隆重而高规格的会议上胡言乱语!真是登鼻子上脸,还要不要命了!”

南极仙翁倒不在乎他地位高与不高,但他并不同意九真的观点。他说:“佛教的侵入非近日始,古已有之。我教乃中土大教,一向对外来文化较为宽容。此前佛教已有传入,并深入发展。我等也并非消极待之。而是以积极进取的态度改造它、消化它、吸收它,使之杂合相揉,以真正适应我教发展。由此看来,这还是一件好事呢。”也是言毕回班,顾左盼右,寻求志同道者。

太上老君不耐烦地敲了敲仙桌,提醒道:“众仙发言积极大胆,难能可贵。然距本次议题甚远,有点词不达意,跑调甚远。请众仙注意讨论有关金禅子一事上。”

“将他点化成仙,成为我仙界中的一员干将,这对我仙界来说将是一件多大的好事呀。”尸仙九真口直心快,一语中的。

“可他现在皈依了佛门了呀。”有仙提出异议。

“皈依了佛门又怎么着!只要我主一声令下,我这就去渡他成仙。”

有仙则提出不同见解,说:“佛祖如来有恩于我教。五百年前妖猴大闹天宫,仙神全体出洞,哪个是他的对手?还不是人家佛祖如来略施小法,将此妖猴压于五行山下?我等可不能忘本哟。况且佛道两家向来和平共处,互济危困,让那金禅子取经成佛,对我仙界来说,也是一大幸事。至少那刁顽难斗的妖猴也就会很少再生事端了。众仙以为然否?”此仙言毕回班,也是顾左盼右,寻求志同道者,并且颇有洋洋自得之意。

玉帝老君等仙神对他的这番话极为不满,听起来非常刺耳。但同着众仙也不便发火。只是心中暗恨道:“结束之后再收拾你!”

部分仙家纷纷点头。也有表示不满的:“这不是长他威风,灭自家志气嘛!咱家祖师爷不是把那猴头给丢进炼丹炉里去了吗?怎么就说治不了他个小小的妖猴了?难道我仙界人等都是无能之辈?就该对他如来低三下四,礼让三先?似金禅子此等人才如若不用,实为我仙界之一重大损失。这种损己利人之事如何做得?”

太白金星见时机成熟,遂站起来发言,他说:“诸位应该明白,这个金禅子乃是被新星附了体的一个怪物!他近段时间以来作恶多端,坏事作绝。欺男霸女,人称大恶魔、大色魔!现在各家各派都正对他围追堵截,誓杀之而后快!如我教现在竟然提出什么点化之类异谈怪调,势必与各家各派为敌,成为众矢之的,这又何必呢?”

“这是真的?”有仙提出了疑问。

“绝对真实!莲花仙子现正被他摧残着呢。”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等恶人——!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派几位仙家下去,见机行事!”

于此同时,洛阳以南。有一条官道小心翼翼地爬入了一段绿阴覆盖的崎岖山路。此时,入林路口处,并辔站立着两匹高大威猛的骏马。骏马昂首挺胸,奋蹄甩尾,一副跃跃欲试,急不可耐的神情。马背上端坐两位异域打扮之客商。碧眼黄发高鼻梁。一个白面无须,一个络腮胡子飞满天。马前正站着十多个劲装大汉,凝神屏气听其吩咐着什么。只同他们连连点头,拘一鞠躬,霎时隐去。“无须”和“络腮”二人对望一眼,点一点头,纵马疾走,不知所终。

此二人正是奉了耶稣之命由西方赶来洞察虚实,见机行事的。前者在森林中因跟踪一个奇怪人影而迷了路,幸亏他们神力不凡,最终从迷途中走了出来。并且无意间在这附近找到了玄奘的蛛丝马迹。便在此进行等候。

时间不大,三匹马驮着三个和尚悠然走来。居中僧人约二十四五,飒爽英姿,神采飞扬。光头一闪一亮,特别引人注目。一左一右两位僧人约二十二三上下,各背行囊一套,紧随两边。三人有说有笑,缓行入树林中。正是廉亦颇和慧明、慧清一行三个!

原来他们三人出了陈堡谷之后,信马由缰,飞一般驰向长安。但廉亦颇以前出门或骑车或打的,何曾摸过这等原始一具?不多一会,便颠簸得嘴歪眼斜,粗气直喘,几欲落马。早惊出一身冷汗,脸都吓白了。他急忙一勒缰绳,此马前蹄扬起直立起来,方才停住脚步——差点坠落马下!

慧明、慧清二人正跑得春风得意,开心过瘾,见状也立即将马停下。异口同声地问道:“师兄,赛马尚未分出高下,如何就休战认输了?”

“二位可别自作多情!我哪有那份闲情逸致给你们赛什么马!”言毕,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嗨!有什么大不了的。出门时,嫂子不是说了嘛,家中都挺好的,不必牵肠挂肚的。她让师兄你干大事哩。嘻——”

“什么嫂子不嫂子的,净扯淡!”亦颇白了他一眼,又沉思起来。

他心中着实不快。心想这陈祎也太不象话了,抛家弃妻,就这么绝情?自己现已成了他的角色,心中还十二分的不乐意呢。再说了,自己的那几个拜弟不知现在人在哪里?就我们几个进京一路万一再有人截杀,人少了好对付,人多了自己恐怕也会无能为力的。另外与无极上人还有个约定的嘛!”

于是他放慢脚程,两只眼睛滴溜溜四下窥视,东扒西找,打劫似的。慧清、慧明二个人见此大惑不解,也影子似的随着窥视起来。

廉亦颇正找的投入、痴迷,转脸猛见二人怪状,吃了一惊:“慧明、慧清,你们两个不好好走路,贼眉鼠眼的,要干什么?”

“我们还在纳闷你呢。你这是干嘛呀。丢银子啦?”

“唔——噢——噢——是这么回事,也没什么事,一时好奇而已。哈——”

“师兄,前面就是小树林了,小心点。”说话间,他们一前一后护住亦颇。

才入树林,猛听梆子声响,周围突然冒出来十多个劲装大汉。手持兵刃,如凶神恶煞般,包围上来。

“留下买路钱!否则将秃头留下!”哧牙咧嘴,敖敖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