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宇文綦驾到,涟皇后几人马上站好准备行礼,墨今站起身噙着笑意瞥了眼瞬间变脸色的宝婕妤、毓婕妤。

宇文綦一进来便见到几人脸色各异,微微扯着嘴角:“今儿个挺热闹啊。”

涟皇后笑着请宇文綦上座:“臣妾闷得慌,这不,找几位妹妹聚聚呢。”

宇文綦笑着接过明姑姑奉上的茶,瞟了眼墨今:“还不坐?”

墨今抿嘴浅笑,刚要坐下身边的宝婕妤上前一步跪道:“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宇文綦收起笑容,吹了吹茶叶,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涟皇后微微蹙眉,似有尴尬的板着脸:“宝婕妤,今儿个难得一家人聚聚,有些事以后再说吧。”

“不!请皇上为臣妾做主,若非如此,臣妾只能以死明志了!”宝婕妤说着说着就哭了。

毓婕妤一见她如此,唯恐自己落了下风,让宝婕妤来个恶人先告状,便也扑倒在地:“请皇上莫要听信小人之言,臣妾是无辜的!”

宇文綦一皱眉,缓缓放下茶盏不说话,好心情全被打散了。

宝婕妤眼睛一立,立刻抢白:“你说谁是小人!”

毓婕妤斜了她一眼直接指桑骂槐:“在场的人谁最心虚,谁便是小人。”

“你!”宝婕妤气的就要扑过去,毓婕妤立刻叫道:“皇上您都看到了吧!”

“够了。”宇文綦话音一落,两人立时安静。

涟皇后接着训斥:“成何体统。”

宇文綦沉默了片刻,没人敢说话,然后便听他说到:“这事儿这么办吧。宝婕妤、毓婕妤在朕前讨说法,那朕就给你们个说法。从今儿个起两人回去反省一月,517若是下次再如此公然胡闹便不用再出来了。”

宇文綦平缓的说话,便起身往墨今的方向走了下来说道:“还不随朕回宁夏宫?”

却在这时冲出来一名宫女。

墨今刚站起身迎向宇文綦,便被来人撞了过来,她下意识的以侧身挡住肚子,却还是被撞得往反方向跌了过去,宇文綦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她,两人心里都一惊。

就听那宫女继续扑过来叫道:“皇上开恩啊,我家主子是无辜的!”

宇文綦大怒,一脚踹过去将宫女踹翻跌在地:“放肆!”

此时涟皇后也忙走了下来,神情慌张的赶到墨今身边扶住她:“妹妹你感觉如何?”。

文权见状连忙叫几个小太监进来架住宫女。

墨今一身冷汗,心有余悸的望着那名被压住并满脸泪痕的宫女,吓得一时接不上话,只能软软的靠着宇文綦,不住的扶着胸口喘气。

宇文綦见墨今脸色苍白,连忙叫道:“文权!快宣墨夷炘!”

那宫女只是哭着不做挣扎,倒是跪在一旁的毓婕妤一脸冷汗,而宝婕妤就一脸的嘲讽,仿若等着看好戏一般。

墨夷炘及时赶到连忙为墨今诊脉,随后说道:“昭仪娘娘身子无碍,只是吓着了,请皇上皇后宽心。待下官开放安神定心的药服用几日便可。”

宇文綦闭了闭眼,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开方子,又对着方才的宫女问道:“你口口声声说你主子冤枉,究竟在场的哪一个是你主子?”

说罢宇文綦便厉眼扫向宝婕妤、毓婕妤方向,吓得两人瑟缩了下。

那名宫女吓得说不出话只能低着头哭着流泪。

这时,仿若明姑姑看出点什么,连忙走到涟皇后边上耳语着,涟皇后一听之下愣住了,问道:“你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宫女不动,明姑姑一使眼色那小太监便将她头架起。

“你……”宇文綦一怔,随即转头看向墨今。

而此时坐下定惊的墨今也愣住了,方才还不觉得有异……如今那宫女哭过之后,就见她脸上白一块乌一块,好似涂了什么颜料,而五官甚是像一个人。

待另一宫女领了命上前为她擦净,瞬间浮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倒与墨今有了七八分相似。

涟皇后拧着眉:“谁是她主子,自己站出来。”

毓婕妤不敢回话,正发着抖,倒是身旁的宝婕妤跪了出来说道:“回皇上、皇后。此女乃毓婕妤身边亲信之人,毓婕妤之父亲兵部侍郎一直针对臣妾的父亲。今儿个先是来挑拨离间,后又领其亲信故意撞昭仪娘娘的肚子,怕是图谋不轨啊!”

毓婕妤大惊:“你胡说!你……你……你血口喷人!”毓婕妤虽惊恐万分,却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辩驳之词。

宇文綦不语只是瞪着毓婕妤,涟皇后也沉着脸,突然说道:“本宫也曾听闻毓婕妤近日的一些事,不知奴才们所传的阡云是否便是你。”

阡云听到自己被问道,先是一愣,随后被身后的太监推了推:“快说。”

“是……是……是奴婢。”阡云诺诺的,说罢在场的人都愣了,想不到此人的声音更是像墨今。

墨今惊讶的看着毓婕妤,心中一阵阵犯毛。

涟皇后眯着眼款款坐到宇文綦身旁,神色凝重:“那么,这宫里所说毓婕妤与你之间关系过分亲密,似有暧昧的事,可是真的?”

“这……这……”阡云这了半天也答不上话。

倒是毓婕妤扑跪着爬过来,叫道:“皇上、皇后明察啊,臣妾断然没有如此。今日的事臣妾事先毫不知情,也不知这奴才是怎么回事……总之……总之臣妾是冤枉的啊!”

墨今轻抚着肚子,叹了口气,转向宇文綦与涟皇后就要行礼,却被涟皇后制止。

墨今苍白的脸上扯出个微笑,说道:“臣妾想毓婕妤也是无辜的,就当做是为了这孩子积点德吧,既然臣妾已无大碍倒不如就此算了。”

宇文綦原本眯着的眼瞥向墨今幽深的眸子,顿了顿随即转向毓婕妤:“毓婕妤,回去反省三月不得出宫,至于阡云,依照规矩处置后贬出宫。”

文权连忙上前一步:“是,奴才这就去办。”

阡云低着头沉默的被小太监压了出去,不言不语,毓婕妤趴伏在地:“谢皇上隆恩。”

宇文綦似有不耐:“不必了,摆驾。”

于是,在奴才们的簇拥下,墨今随着宇文綦回了宁夏宫。

涟皇后阴沉着脸瞪着仍跪在地上的宝婕妤、毓婕妤:“在宫里该要谨言慎行,你们两人学的规矩难道都白学了!毓婕妤今儿个你可以无事,全是皇上念在墨昭仪的份儿上,今后本宫还望你小心谨慎的做人做事,下一次也许就不是反省三月了。至于宝婕妤……挑唆事端,唯恐天下不乱,依照本宫看你也回去反省三月吧。”

说完,涟皇后转身走回了内殿,不再理会冷汗凛凛的二人。

回到宁夏宫,墨今不说话就只是靠着宇文綦,宇文綦则沉默的闭着眼。

内殿静的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半响后,宇文綦叹了口气:“现在可还觉得哪儿不舒服?”

墨今微微摇了摇头:“臣妾身子没事,就是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的。”

“呵呵。”宇文綦突然笑了,转而表情微有戏谑的道:“朕听听。”

说罢,就在墨今还在愣神的时候,便见宇文綦俯下头来靠向自己的胸口处,还真煞有其事的听了起来。

“恩……”宇文綦眯着眼道:“还真是越来越快了,朕的墨今在慌什么?”

宇文綦抬起头,幽深的眼中笑意融融,瞅着墨今有些窘的泛红的脸。

墨今垂了眼小声道:“臣妾是在说正经的。”

“呵呵。”宇文綦笑着搂过她,以手代替耳,调侃着:“好像越来越急了。”

墨今推着:“太医说要三月后。”

宇文綦一愣:“何事三月后?”

“就是……侍寝。”

宇文綦状似不解:“朕何时说了要你侍寝?爱妃想太多了。”说罢还以手轻抚她额头:“发烧了?”

墨今大眼一瞪,往被子里埋过去,闷声道:“墨今累了,纭泓自便吧。”

宇文綦呵呵笑了:“好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宇文綦答得痛快,转身就走了。

墨今侧耳一听果然没了动静,抬头一看空空如也,扯了下被单:

“叫你走你就走啊,当皇上的怎么能这么听话?”

“呵呵。”一道愉悦的笑声从角落传来,就见宇文綦现身出来,一脸的揶揄:

“那当皇上的该如何?”

墨今惊得吓住了,瞪大了眼看着他走过来又躺下,还说了句:“给朕挪个地方。”

墨今挪了挪,他便又挤了挤道:“再挪点。”

墨今又挪了挪,见他又挤过来,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语似不满:“纭泓莫不是小时候没玩过捉迷藏?这么好兴致?墨今如今可是不禁吓的,要是吓坏了肚子里的主儿,墨今可担当不起。”

宇文綦笑了出来,拉过墨今躺下,笑出来的气息直喷向她颈间:“陪朕再睡会儿,晚上朕要议事,就不过来了。”

听到这话,墨今才安静下来,往他怀里一钻,回搂着睡了。倒是宇文綦半响过后睁开了眼,看了看墨今恬静的笑脸笑了笑,便转而盯着床顶沉默着,神情严肃。而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墨今的背,似有安抚之意。

这日深夜,宇文綦招了几位兵部、户部与刑部的大臣议事,具体内容无人敢外露,个个愁眉不展、眉宇深锁。据守夜的小太监说天方大亮,众大臣才回到上朝前朝臣们的休息处,等候早朝。

这个消息传到了宫里,却连大臣们在宫中的眷属都不能透露半分,一时间众说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