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蒙蒙的春天,带着几分刺骨的寒,院内的梨树总算是在最开始的一场春雨后落光了叶子,墙角的蔷薇花也是光秃秃的,不过枝节处还是存了点点绿意,寝宫后的芭蕉叶在雨水的冲刷下,添了几分翠色。520

“主子,雪国的军队继续南下了。”入画低声禀告。

月蝉端坐在书桌前,正在浓墨重彩,描绘她心中所想的朝日,听闻入画的禀告,顿了良久,蓦地抬起头,久久地看着入画半响,才道,“你就不怕东方瑾他怪罪于你?”

入画是东方瑾的人,是东方瑾派来软禁她,监视她的人,在她的身边,从来都是有目的的,她早就已经不信任她了。

入画将脑袋埋得深深的:她怕,只是她也不忍心看月蝉的最后下场。

月蝉随即将目光转回那书桌上铺着的花笺上的东升旭日,动心忍性道,“不必为了可怜本宫,断送了你自己的性命,以后此类消息,不必告知本宫了,生死有命,本宫早已不在乎。”似有视死如归的决心。

而这看入入画眼中,竟多了几分的决绝,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早已将月蝉视为自己的主子,甚至在逃亡的途中,有好几次,她都想将自己是东方瑾派在月蝉身侧的事实告知月蝉,只是月蝉没有给她机会。

她也明白,月蝉早已看破她的身份,不给她机会表白,是因为不想让那梦破碎。

“昨夜,皇上去了飞鸾宫。”入画继续道。

月蝉再次抬眼,斜睨着她,冷冷一笑,“现在告诉本宫这些有何用,东方瑾他爱去谁那,都是他的事,本宫管不着,也不想管。”冷漠的言语刺痛了入画的心。

“一直以来,奴婢都将主子视作真正的主子,特别是经历了狗牙山劫,是主子救了奴婢,所以从那以后,奴婢更加不敢对主子有二心。”入画言之凿凿,情之切切,字字发自肺腑。

月蝉深深望着入画,重重叹一息,“我的母亲是一个地位卑微的宫女,因为月寒翎的一次醉酒,临幸了她,才怀上了我,被封为美人。”

“若我是个皇子,也许我的母亲会子凭母贵,可惜的是,我是个女子,因此,我的出生并没有改变我母亲的命运。”

“月寒翎,也就是那个我本该称为父皇的人,却不怎么待见我的母亲,因此便也不怎么待见我,不过还是要感谢他赐了我一个名字。”说到这,她笑了笑,笑里没有苦涩,没有喜悦。

“你知道他赐了我什么名字吗?”凤眸看向入画。

入画蹙着秀眉,摇了摇头。

月蝉再次笑了笑,“妾,一个低贱到不能再低贱的名字,于是从小开始,家中的兄弟姐妹们都嘲笑我,连着宫人们都是带着鄙夷的目光看我。”

“于是我的母亲终日地祈祷在我成人后,能够遇上个良人,然后摆脱那样的生活。事实上,上天还真赐了我一次可以摆脱那样生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