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画,入画,”马车厢内传来月蝉细微的呼声。520/

她一把揩了眼眶的泪,上了马车,月蝉半张了无神的眼,无力地轻唤着她的名字。

“主子,奴婢在,奴婢就在您身边。”她紧紧拽着月蝉的皓腕,忍住眼眶中的滚热。

月蝉短促地呼吸着,干咳了两声,“水,帮我把,水拿来一下,”干裂的唇被撕扯出血痕,冒出鲜血,沿着裂缝,樱红了皓齿,却更加苍白了面容。

入画慌忙取了那水壶,一手扶起月蝉,一手端着那水壶,送到月蝉嘴边。

月蝉接过那水,猛喝了几口,却剧烈地咳嗽,苍白的脸颊通红了,无比滚烫。

咳过之后,越发迷迷糊糊,拽着入画的手,“快,快些走,有狼群,”似乎还未从昨夜的惊恐之中回神,无力的声音断断续续,如老旧房子墙上吊着的灰尘吊子。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入画眼眶中的泪再次滚落,终于是明白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心下对月蝉更是多了几分愧疚。

她强忍着泪水,取了水壶,沾湿了手绢,轻拭着月蝉滚烫的额头,月蝉蹙着眉头,珠大的汗水不断地从肌肤上渗出,口中喃喃不止。

马儿嘶吼了一声,马车随即动了起来,入画心下一惊,赶紧扯开了马车门,却见一黑衣人端坐在了那马车前,赶着马车。

她心下有东西崩塌,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蛮大侠,你终于回来了。”突然间,眼前这道孤寂的黑墙,似乎成了最坚实的堡垒。

那黑衣人身子一僵,缓慢地转过身,凌乱的青丝遮挡了双眸,只一夜,似乎苍老了好些,青黑的下颌长出了胡子,他静静地看了一眼马车内陷入昏迷、面色苍白的月蝉,似有些内疚,很快却又转头继续赶起马车来。

金色的晨曦挥洒了整个荒草原,一辆黑色马车飞奔着朝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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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的月蝉只觉得自己到了一处虚无缥缈的地方,那里烟雾缭绕,突然从烟雾中走出一名貌美的男子。

男子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色罗衣,头顶的青丝高高挽起,发束竹簪,身上隐隐有一股兰麝的芬芳。

待他走近,只见面若桃杏,姿态优雅似仙人,瞳仁如水晶般灵动,然而到月蝉跟前时,却是垂眉顺目地作了一个揖,“恭迎宫主。”

“宫主?”月蝉一脸茫然,眼前这人,她只觉得熟悉,却又陌生,“你是?”她努力地去回忆眼前这人是谁,她是谁,然而脑袋一阵剧痛,似有肝肠寸断的窒息让她无法思考。

她双手煎熬地抱住脑袋,两手紧紧地揪着青丝,突然刀光一闪,只觉得小腹被什么刺中,那东西在她体内,如旋转的子弹般,痛楚渐渐蔓延。

抬眼却见眼前那男子面露狰狞,他那如水晶般的眸子变成了血红,左眼角淌出一抹血红,他狞笑着,露出如犬牙一样的利齿,利齿上沾染了鲜血,唇上沾了通红变得嗜血。

“咳咳,”月蝉剧咳了两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不,现在他已经不是人了,心生怖惧,“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喉间涌上一股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