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杰一听是最后一粒毒药,心想必然非同小可,说不定就将自己毒死在这里,骇异道:“我不服。”赤松翁尖声尖气的道:“那也由不得你。”捏住宋世杰下巴,手指一弹,那粒丹药就被送进宋世杰口里。

这粒丹药一旦落肚,立时烘的一下化为千万条火蛇钻入奇经八脉。一股热气下行经由下肢经脉,最后到达足心涌泉穴,另一股热气自丹田上行经由胸腹经脉进入脑部,双眼顿时热得似乎要喷出火来。此时宋世杰身体所处不啻于沸锅炼炉,大叫一声,摔倒在地。白鹤叟怪叫一声,点了宋世杰的天池穴、四白穴,不见起效,心神大乱。只得双掌抵住宋世杰背心,助他抵挡毒气,不过片刻头顶就冒出丝丝白气,已经是全力施为。

赤松翁道:“师兄,我也给这小子输真气吗?”白鹤叟怒道:“废话,还……还不上手!”他全力发功居然连话也不能说的字正腔圆。当下赤松翁也以双掌抵住宋世杰前胸,给他输真气。可是不知怎的,赤松翁从掌心输出的真气居然就如石沉大海,瞬间就无影无踪,与此同时,白鹤叟的真气也急泄而出,竟然是想收也收不住,禁不住心中大骇:“这样下去,我不片刻就内力泄尽,成为废人一个。”脑中灵光一闪,忽的想起:“我曾听师父提起过,说是金刚神功练成之时会吸人内力,难道这小子也将练成金刚神功?这……这断断不可能啊!”

掌心蓦然一热,一股巨力传来,身子随即飞起,嘭嘭两声撞在墙壁上。赤松翁奋力爬起,还没站稳又扑地倒了,口中念念有词:“妈的,臭小子,练成了金刚神功……”

此时此刻,宋世杰全身燥热已经消退,只觉浑身充满力气,忍不住长啸一声,震得丹房灰尘簌簌而落,眼见松鹤二老倒在地上,神情狼狈,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快步出了丹房。

实则宋世杰确实练成了金刚门的失传多年的金刚神功,这其中的缘故自然是他猜测不透。这松鹤二老的师父原是个惊天动地的人物,后来发现自己这两个徒弟心术不正,毫无济世救民的仁心。为避免松鹤二老为祸武林,临终前便不把自己的绝世神功金刚功传给他们,但又不想本门绝学就此失传,于是用特殊的笔料画在丹房的墙壁上,只有月光照射到时才能显现出来。他计算甚准,先在墙壁上涂抹了些松鹤二老耳熟能详的图形,这样以后就不会再留心这堵墙壁,果然十几年来松鹤二老一直也没能发现这个秘密。

松鹤二老虽然没能学到金刚神功,但却深知师父的金刚神功是金刚门的最高绝学,二十多年来,对这门武功垂涎三尺,尤其是白鹤叟。这十几年来,白鹤叟潜心研究师父遗留下来的武功图谱,初步明白修习金刚神功者必然要先服食十数种剧毒,若是服毒者能抵受的住,最后再服食金刚门秘药烈焰丹,之后修习者再输入真气,到一定时机,神功可成。

但这些法门只是他的推测,没一定的把握,练起来自然凶险万分,况且十数种毒物加在身上,一般人还能有性命在?他一向视人命为草芥,突发奇想,想到一个主意:去昆山抓猎户试毒。要是服用了毒药的猎户不死,凭借自己的本事自然也就没事。

这一日赤松翁遵照师兄的指使去昆山抓“药引子”,恰巧碰着宋世杰与胡明山在设陷阱捉老虎,随即将宋世杰捉来。事实上在此之前,

因为试毒抵受不住的猎户已经数以百计,这松鹤二老可说是作孽不小。宋世杰内力卓绝,服毒之后,居然接连过关,挨了过来,这令白鹤叟喜出望外。也是机缘巧合,宋世杰无意中窥破墙壁上金刚秘诀的秘密,这秘诀原本有解毒的功效,那更是旷世奇遇,经过多日修习,体内已经有气海。最后服食烈焰丹,与修习神功的最后一步暗合,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居然水到渠成,练成了金刚神功。气海一旦形成,一遇松鹤二老的内力便将之收入体内。宋世杰初次体验金刚神功,心智不专,即便如此,松鹤二老的大半内力也被宋世杰吸入体内。

宋世杰快步奔出丹房,迎面碰上清风。清风见气急败坏他逃窜,料想他想试图逃跑,伸臂拦截,宋世杰收足不定,只听砰的一声,清风远远飞了出去。宋世杰脚下毫不受阻挠,不片刻就奔出万花谷。他一口气奔行数里居然气不喘,脸不红,心中也自奇怪。

出了万花谷,想起这半个月来,所受的诸般苦楚,真是恍如隔世。庆幸未了,忽听两个女声道:“还不给我站住!”宋世杰不明所以,只得站住。从旁边树丛里转出两个持剑少女来,一个指住宋世杰道:“你是什么人?”宋世杰道:“我……我是个猎户。”那黄衣少女道:“胡说,猎户怎会在这万花谷中。”宋世杰不善做伪,嗫嚅道:“这个……这……”另一个红衣少女道:“少废话,将他带回宫中。”宋世杰正待跑路,背脊一痛,那红衣少女已经拿长剑抵住他后背。只得乖乖的被点住穴道,用绳子捆了起来。

两个少女押着宋世杰来到山下。那红衣少女还端了盘包子放在他眼前,宋世杰叫道:“喂,你们捆着我的手,我怎么吃啊!”那红衣少女道:“用嘴巴吃。”宋世杰叫道:“那不是和狗一样了吗?”红衣少女扑哧笑了一声,手腕一抖,割断了宋世杰的绳子。宋世杰也饿的恨了,两口一个,不一会儿就吃了个精光。

忽听那绿衣少女道:“无情,地护法回来了。”那红衣少女无情伸指点了宋世杰的膻中穴,整了整衣服,与那绿意少女押着宋世杰穿过院子,进了正房,绿意少女躬身禀报道:“禀告护法,属下抓了一个金刚门人。”

会客厅里主位上坐定两个中年女子,两鬓零星斑白,年龄均已经不小,两人也是一穿红衣,一着绿衣。下首坐着几个红绿衣服的少女。那红护法朝那绿衣护法说道:“这次说来也奇怪,我天字门的众人冲进万花谷时,除了一两个小道士外,居然没遇着什么抵抗。”那绿衣护法也道:“不错,我地字门的教徒进入丹房是也没寻着那赤松翁、白鹤叟两个奸贼。”红衣护法道:“难道说,这松鹤二老事先得到消息,先一步逃了吗?”绿衣的地字护法,摇头道:“不会,这两个人奸猾得很,武功更加不可小觑,绝不会不战而逃。”那天护法道:“无论如何,你我空跑一趟,怕是不好对宫主交代……”他说话的语气微微颤动,好像十分害怕。

那绿衣女子绿珠道:“这个少年似乎是金刚门里的人物,护法何不问问他,松鹤二老的行藏。”地字护法打量了一阵宋世杰道:“你是什么人?”宋世杰道:“小子……小子是这昆山里的猎户。是那松鹤二老捉来的。”天字护法道:“他们捉你干什么?”宋世杰道:“这半个月来,他们只是给小子吃各种毒药,害的小子死去活来的……”

地护法看他全身的衣

服都是用兽皮制作,痴痴呆呆的不似是金刚门的弟子,已经信了一半,况且这松鹤二老心狠手辣,拿活人喂毒实属寻常,说道:“放着少年走吧。”宋世杰不由自主的吁了口气,举步离去,忽听那天护法叫道:“慢着!”不见他如何起身抬足,飘身而起,轻飘飘一掌拍在宋世杰肩膀上。随即飘落回太师椅上,变色道:“你绝不是什么昆山的猎户,给我拿下。”

一阵乱响,众女纷纷抽出兵刃,不由分说,宋世杰脖子上已经架上七八柄刀剑。宋世杰分辨道:“我确是……”天字护法道:“你还说,你小小年纪,已经学了一身的邪门武功,还要狡辩吗?”宋世杰顿时语塞,他练成金刚门神功的过程错综复杂,出人意料,就算说出来怕是也没人相信。地护法道:“说,你到底是松鹤二老的什么人?”

宋世杰无可编辑,只有不作一声。地护法剑眉一轩,啪啪两掌拍在宋世杰小腹。宋世杰顿时腹内绞痛,说不出的难受,当下运气金刚功抵御。金刚真气正大浑厚,不片刻就将地护法的那股凉气就烟消云散。地护法又拍了他两掌,宋书杰都运真气化解。天地两护法见他一声不吭,心道:“我这冰玄劲一旦入体,阴寒无比,常人绝难抵受,这小子如此死扛,可别弄得残废才好。”吩咐一声,“无情、绿珠你俩好好看守这小子。”两个绿衣少女答应一声,将宋世杰押了下去。

次日,宋世杰被捆成一团,塞进一辆马车里。这马车的车厢四面都用木板堵住,里面漆黑一团。

这一路沿途颠簸不断,宋世杰在黑马车中也不知行了几日。这一日,刚吃了绿珠是递来的的馒头,心头恼怒,双手一挣,身上的绳子居然断了一截。宋世杰喜出望外,心道:“这绳子怎的这样糟粕。”正待起身,忽的想到:“我若是此刻就出去,定然还会碰上那两个护法。他们武功高强,我可打不过。且瞧瞧再说。”

时候不大,一股强光射进车厢,四下里大亮,两个少女过来拽住宋世杰便走。宋世杰多日没见日光,居然睁不开眼睛。天、地两护法在前,一众红绿少女在中,宋世杰在后。一拨人渐行渐高,宋世杰眼见一座山峰直插入云雾之中,不知道高度何几,心道:“不会是要进这座高峰吧?那样怕是插翅也难飞了。”到的山峰之下,绿珠拿出一个牛角号,吹了起来,那呜呜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自山峰上空慢慢出面一个黑点,那黑点居然慢慢变大,落到离头顶只有十几丈的时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巨大的箩筐。天字护法一挥手,四五个女子踏上箩筐,天字护法摇了摇绳子上得铜铃,那箩筐便悠悠上升。宋世杰心道:“原来这些人是靠这个箩筐上山峰的。”手臂一紧,宋世杰不由自主被两个女子提进箩筐。

不一会儿,箩筐升至峰顶。当面便是一座庄园,朱漆的大门,门前两名守卫却是男子,大门上方正中一个黄色朱批刻着三个大字,望帝宫。宋世杰见了这等气派,不曾想住这山峰绝顶居然还有这么一座豪华庄园,遮么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吗?心道:“有朝一日,我能安安心心的住在这里,就是死也心甘。”

这望帝宫外观气势恢宏,里面也是千房百舍,宋世杰细细观瞧,他还是抱了万一的机会,时刻想着脚底抹油。也不知道这望帝宫的人忙于何事,宋世杰被投入地牢之中,隔了半日也无人来睬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