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无情取出火折子,取过身边一个火把,四周登时大亮。望帝宫主道:“这条地道是本派祖师白玉娘娘所建,除了四大护法和本尊外,别人都不知道。当时就是为了预防不测,不曾想还是给本尊用上了,真是天意。”宋世杰道:“晚辈一直不明白,那日是天地两护法去万花谷将小子抓来。现下宫主又受松鹤二老围攻,你们两派究竟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望帝宫主长叹了一声道:“这都是百年的恩怨了,说与你听也不妨。”瞧了一眼南宫无情道:“这桩隐秘原是只有历代宫主知道。”

“金刚门的祖师常望帝与本门祖师白玉娘娘原是一对恋人。后来,两人拜一位高人为师,各自学成一门神功。”

宋世杰道:“我明白了,那常望帝学的神功就是金刚功了。”望帝宫主道:“不错,不过这金刚神功自金刚门上代之后,就失传了。本门的功夫却得以代代相传。”南宫无情插口道:“本门的功夫就是宫主的乾坤大法吗?”望帝宫主伸指一点,那火把顿时一灭,随即又亮了起来,说道:“这招玄天指就是乾坤大法力的功夫了。”

“那常望帝学了金刚神功后便创立了金刚门。哪知道,那常望帝声威大震之后,居然移情别恋与魔教的妖女混在了一起。白玉娘娘自然很伤心,于是也创了白玉宫,处处与金刚门作对,更手刃了那魔教的妖女。两大派各有绝学,冲突不断,死在金刚门门人里的白玉宫弟子固然不少,白玉娘娘杀的常望帝徒弟也是不计其数……”

宋世杰挠头道:“贵派不是叫望帝宫吗?不是白玉宫。”望帝宫主不理他,续道:“后来,常望帝死后,白玉娘娘才从无意中知道,其实常望帝接近魔教公主原是受各大门派掌门的重托,心中其实还是一直惦记着白玉祖师,只是以后阴差阳错,都没机会向白玉祖师说清楚。白玉祖师深悔自己做事莽撞,于是改白玉宫为望帝宫。羽化之时,还嘱咐弟子将自己尸身与那常望帝合葬。”

宋世杰道:“如此说来,金刚门与望帝宫系出同源,两下的误会也已经解开,该是化敌为友才对。”望帝宫主道:“就是因为两派祖师合葬的事,又惹出另一桩是非来。”

宋世杰道:“难道说金刚门的门徒不答应两派祖师合葬吗?”望帝宫主摇头道:“那倒不是。是两派掌门对两位祖师合葬的坟地有了分歧。”

“金刚门的掌门要求将两祖师合葬在昆山,本派掌门自然是希望将祖师安葬在穿云峰。最后一言不合,竟然大打出手。一番火拼,本派宫主身受重伤,金刚门掌门更被砍去一臂……”宋世杰听的暗暗摇头,心道:“为了一件小事,两大派就火拼起来,闹的血染望帝宫,真是得不偿失。”

却听望帝宫主续道:“数月之后,金刚门新任掌门纠结数个门派打上穿云峰,本派掌门伤势未逾愈,折了无数弟子,就连掌门也被逼走望帝宫。如此一来,两派的仇怨越结越深,以至于今日。”宋世杰心道:“当日的情形倒与现下的状况差不多,你也是被逼的跑出望帝宫。”南宫无情问道:“那两位祖师的骸骨还是没葬在一起的了?”望帝宫主道:“说来也是奇怪,在当日混战中两位祖师的骸骨,居然不翼而飞,哪一派也没得到。”宋世杰道:“宫主,或许是被金刚门的人给抢了去。”望帝宫主道:“不可能,数十年来,望帝宫派出无数弟子去昆山打探,总是无功而返。况且,那金刚门的门人也不断上的穿云峰来找寻。若是他们果真把祖师的骸骨得了去,那还找寻干嘛。”宋世杰不意这金刚门与望帝宫的还有这般复杂的恩怨,而这百年的恩怨偏偏只是缘起一个误会。常望帝与白玉娘娘本是一对恩爱情侣,想来也必然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最后居然连尸体也被弄的无影无踪,命运之乖

蹇,令人长叹。

宋世杰道:“那赤松翁与白鹤叟是金刚门的吗?”一提起松鹤二老,望帝宫主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道:“金刚门的上一代掌门无极上人也还罢了,谁知道这两个徒弟居然这么不肖,纠结了一些外人来对付我。”南宫无情道:“宫主,你是说攻上穿云峰的不光金刚门的?”望帝宫主道:“赤松翁、白鹤叟两个老不死的金刚功没学成,炼毒的本事倒学了不少,金刚门那点家传武功,早被败的差不多了。这几年来,就只龟缩在昆山万花谷,我数次派人去找寻,都不能得逞,算这俩小子运气好。”宋世杰听她一会儿称松鹤二老老头,一会儿叫小子,显示仇怨极大,不过金刚门的势力与望帝宫不可同日而语倒是真的。

望帝宫主又道:“不过今日使剑的那个独眼汉子的剑法倒是不俗。”南宫无情道:“他使的似乎是南宫世家的剑法。”望帝宫主道:“你怎么知道?”南宫无情赔笑道:“属下只是猜测罢了。”宋世杰见他脸色一红,眼中微微出现慌乱,这自他见这南宫无情是从来未有之事,暗暗纳罕。

说话间,三人已经下完台阶。南宫无情道:“宫主,到了。”望帝宫主道:“无情,你先出去。”宋世杰道:“我先来……”望帝宫主道:“不用,你要是死了,谁背我去青州分舵?”宋世杰道:“我……”望帝宫主道:“怎么?”他本想说,我可没说要送你去青州,但转念一想,这次能脱困全凭望帝宫主指点。他从来知恩图报,护送他去青州之后在分道扬镳也就算是两清了。

三人鱼贯而出,白胜英一旦脚踏实地的踩在地面上,忍不住长吸一口气。南宫无情道:“宫主,我们的落脚之地是后山,离穿云峰不愿,还需小心在意。”望帝宫主点头道:“无情说的对,小心行事。”

三人一步步前行,果然不一会儿就碰见几个持刀汉子,三人避在草丛掩了过去。

三人走出草丛,忽听一人道:“咦,这里有足迹。”宋世杰暗叫一声不好,忙退回长草之中。另一人道:“足迹延伸前向前方。”宋世杰还没反应过来,南宫无情已经跳了出去。那瘦子道:“在这里了。”南宫无情蓦然出剑,分刺两人,那瘦子不成想这女子说打就打,抽出单刀,随手一抹,挡住来剑,叫道:“点子爪子硬。”胖子也抽刀夹攻。南宫无情武功不弱但对手也不是易与,拆了数招,衣服被削去一截。

望帝宫主道:“还不去帮忙?”宋世杰才哦了一声,敢情他没看出场中胜负?身上没兵刃,拾起一段树枝,朝那个瘦子抡了过去。那瘦子挥刀格挡,一股巨力涌来,抵挡不住,单刀被打落,那胖子慌忙来救,忽然一段树枝飞来,正击中胸口,扑身倒地。

那瘦子见对手内力如此强劲,立马磕头求饶。宋世杰心一软,不想再追究,转身就走,就在一瞥眼间,不知何时,那瘦子已经将单刀握在手中。他反应身快,猛的踢出一脚,将那瘦子扔出的单刀打落在地。南宫无情一剑刺入他的小腹。宋世杰叫道:“南宫姑娘……”南宫无情道:“宋公子心太好,可是这种人到底留不了。可惜让刚才的胖子走了。以后我们得快走才好……”宋世杰道:“那胖子会泄露我们的行踪吗?”南宫无情瞅了他一眼,就像从来没见过他一样,说道:“刚才公子伸手相救,小女子很是承情。”

南宫无情将宋世杰放走那胖子的经过对望帝宫主说了,望帝宫主随即大骂:“蠢材,蠢材。”宋世杰毫无江湖争斗的心机,这一番经历当真是刻骨铭心。望帝宫主朝宋世杰道:“你练过轻功吗?”宋世杰道:“从没练过。”望帝宫主道:“一点没练过?”宋世杰摇了摇头。望帝宫主道:“那我先传你几句口诀。”说完就凑近宋世杰耳边。宋世杰道:“这

个南宫姑娘是望帝宫的人,宫主何不把武功传给她呢。”

望帝宫主道:“呸,你以为本尊的功夫是碎瓦砾石没人学吗?就凭她那点内功弟子,怎能学我的功法,废话好说,本尊不喜欢罗嗦。”说着将几句运气的口诀传给了宋世杰。宋世杰依照口诀运气,果然身体轻了起来,他内功已经成了气候,背起望帝宫主,片刻就奔出数里路程。南宫无情好几次跟不上他。

宋世杰初试神功,满脸喜色,浑身说不出的舒服,问道:“前辈,这等精妙的功夫叫做什么名目?”望帝宫主道:“小子少见多怪,这御风神行的轻功,只不过是望帝宫功夫的九牛一毛罢了。”宋世杰道:“前辈,您的伤势怎样了?”望帝宫主道:“这跗骨针霸道的很,得慢慢逼出来,急是急不来的,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不行了,不过现下我用内功护住了心脉,只要不用气,一时半会的死不了。”微微一笑:“小子,学了本尊的武功,也关心起本尊来了。”宋世杰脸上一红,不便再说。望帝宫主道:“小丫头不中用,不用跟着我们了。”宋世杰道:“不行,南宫姑娘要是落了单,定会被那些人抓住。”望帝宫主这时全部依仗他,不再多说。南宫无情朝她感激一笑。这几日来,宋世杰与她祸福与共,自然生出一些情谊来。

蓬莱山地广林深,三人走一阵,歇息一阵。晌午十分,宋世杰展开御风神行的轻功捉了两只野鸡。

宋世杰将两只鸡到水流处洗净了内脏,并不拔毛,又用厚厚的湿泥糊了,然后架上火烘烤。南宫无情和望帝宫主见了有趣,看他不停地翻动那泥鸡,不多时,便有香气透出来,闻之让人垂涎。南宫无情便问道:“宋公子,您这是……”宋世杰道:“我早就说过,我本是昆山里的猎户。在野外吃野味喝泉水那是常有的事。”望帝宫主道:“你这做的是叫花鸡吗?把本尊的馋虫倒勾上来了。”宋世杰道:“咦,前辈也吃过?”望帝宫主道:“那是厮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本尊年少……算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说也罢。”这时宋世杰已经把一只鸡烤好了,一掰开泥壳,香气便噗地溢了出来,取来一个大块树叶,将叫花子鸡盛了,肉嫩骨松,轻轻一抖落,便把整个骨架剔了出来,将叫花鸡劈成两半,分给望帝宫主与南宫无情,两人只尝了一口就大声称赞。宋世杰微微一笑,道:“要是有些辣椒、咸盐就更好了。”说着又把另一只鸡拷上。

南宫无情道:“这里虽然离穿云峰已经不近,不过还是怕这火焰会将敌人引来,我们还是快走才对……”一语未尽,忽听一人笑道:“晚了,你们还有命跑吗?”一听这话,宋世杰一下子跳了起来,叫道:“白鹤叟!”

自一边草丛里跳出三个持兵刃的汉子,当先一人尖头白发正是白鹤叟。另外一个是个中年男子,最后一个是个道士。

白鹤叟阴笑一声,说道:“小子,还记得老朽吗?”望帝宫主骂道:“卑鄙小人,没的辱没了自己祖宗。”白鹤叟道:“梅老宫主,何必性急?待我先料理了这毛头小子,就来收拾你。”他知道望帝宫主中了跗骨毒,而宋世杰有没什么武功,是以有恃无恐。望帝宫主道:“那日我派天、地两护法去万花谷,你与赤松翁侥幸逃得一命,今日也算是咎由自取。”白鹤叟瞪眼道:“那日……那日要不是这小子捣鬼,我与师弟怎会从地道逃走。就你那点人,能闯的了我的万花谷。臭小子,坏我大事。”

那日宋世杰吸了松鹤二老的功夫,元气大伤,以致于被望帝宫的两大护法乘虚进了万花谷。万般无奈之下,白鹤叟与赤松翁只好在丹房里的地道藏起来,才没被逮了去。他俩虽然躲过一劫,但万花谷里的奇花异草都被天字护法付之一炬,白鹤叟的数十年心血就此付诸流水。

(本章完)